第43章 心碎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身体全都裹了起来，蜷缩成一团。猛然间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的那几晚，充满了悲伤和绝望的那几晚。蜷缩的姿势我何其熟悉。

　　我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苏黎对我说的一大段话，心中溢满了被拒绝的难堪。

　　“苏墨，我们是兄妹，你疯了。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样是乱伦你知道吗？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如果被母亲知道了，你知道她会有多崩溃吗？自己的一双儿女竟然在乱伦，她承受得起吗？她那么辛苦地扶养我们长大，你对得起她吗？而我们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被千夫所指的，你知道吗？”

　　我意外地平静下来，带着饱含希冀语气，很认真的问：“那如果我们不是兄妹呢，你会爱我吗？”

　　苏黎斩钉截铁地说：“不会。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也有女朋友了，我爱的是她。你一直都是我的妹妹。以前，现在，我都是把你当成妹妹来宠爱的，从来没用过别的想法。如果我做了什么事，让你发生了误会，我很抱歉。但是我们是不可能的，包括未来，我们也只能是兄妹，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可能的。”我仔细地盯着他的脸，想找出一些，不，哪怕只是一点点他说谎的痕迹也好，但是令我失望的是，没有，完全没有，他的表情一直都很自然，我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丝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我。

　　“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对。”

　　我拼命地眨着眼睛，把眼泪逼回去，让自己显得强悍一点，尽量用平稳的声线说：“苏黎，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没有你我会死的。”但是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我的情绪。

　　苏黎终于忍不住大声向我吼了起来：“苏墨，你就这么点出息吗？为了你的感情，连生命都可以不要吗？你要让我们全部的人都为你的感情陪葬吗？你这样是威胁不了我的，这样子就寻死觅活，我会看不起你的。无论你怎么做，我们都不不可能在一起的，不可能。”最后三个字他是加重了语气对我说的。

　　那三个字就像一把锤子，重重地砸在我心上，我的心就那样四分五裂了，痛得没有已经没有知觉了。我想我从此以后应该没有心了吧。

　　现在的我就像是一个讨不到心爱糖果的小孩子耍着赖，一直在哭，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没有丝毫的顾忌，我想要把我这阵子受的委屈全都哭出来。泪如雨下，打湿了我的整张脸，连同枕头一起，都被打湿了，留下了重重的痕迹。

　　他没有错，他只是不爱我而已，这有什么错呢？哀莫大于心死，我想这下下我是真的死心了，我也撞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但是我想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我被拒绝得如此彻底，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苏黎刚刚对我说过：“苏墨，忘了这一切吧，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还有，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但除了这个之外也就没别的了。”他可以那么冷静地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我不能。这对我来说是那么久以来我生命的全部重要意义所在，不是一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它就能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我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吐了一地的东西。

　　苏黎一直在外面敲着我的房门，但我把房间的门反锁了回来，他进不来。他在外面语气紧张地问：“苏墨，苏墨，你没事吧？”他肯定在房间外面听到了我呕吐的声音。

　　我已无力回答任何话，我累了，太累了。有那么一瞬间悲伤到就想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算了，这样真的太痛苦太痛苦了。死掉就好了。

　　浓重的，化不开的绝望将我笼罩，我的世界透不进一丝的光亮。

　　这时苏黎又在门外敲门说话：“我煮了醒酒汤，你快起来喝下去，这样子明天早上起床就不会头痛，现在也不会那么难受了。”

　　我光着脚去打开了房门，月凉如水，倾泻进我的房间。苏黎没料到我会开门，一时愣在了那里。

　　我接过苏黎手中的碗，一口气把那碗醒酒汤喝了下去，然后对他说：“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么以后就不要对我这么好了，把你的虚情假意全都留给你的女朋友吧，我不需要！你以后也不要管我了，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吧，我也没有你这个哥哥了。”没等他有任何的反应，我就“砰”的一声把门摔上了。

　　我的身子靠着门板，渐渐滑落，就像逐渐坠入地狱的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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