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黑夜的魔掌
离开花果山已经两天了，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雨渊只交待我去降妖除魔，却没告诉我魔怪在哪，也没告诉我先去降什么魔。没办法，我就只有捡条看得顺眼的路往前一直走．就这样往西走了两天，虽然脚程不算快，但现在距离花果山大概也有几百里的路程了。
我觉得很奇怪，我居然没怎么想起月烟，虽然说和她的一切都应该算告一段落了，但真能够说放就放，连我都有点佩服自己了，也许是我骨子里天生流着冷血，或者也许是经历过那些痛苦后，很多事情看得更开了。
“喂，你在想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耳朵。
我蓦然望去，本来空无一人的野外小道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老人。老人满脸的皱纹纵横交错，像是老树下面纠缠的根须。老人身材矮小，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道袍，脏兮兮的，显然是许多年没洗过了，手里拿着一根比他人还长的奇怪的竹竿。
“你在和我说话吗？”我疑惑地问他。
“废话，这里还有其他人吗。”他眯起眼，做出一种严肃的样子，却显得有几分滑稽。
“我好象不认识你吧。”我没好气地说，看着他卖老的样子我觉得不太舒服。
“嗨呀，我还不认识你呢。”他莫名其妙地说。
“那不就好了。”我转过头就往前走去，实在不想和这个神经兮兮的老头子斗嘴。
“哎，我说年轻人，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遇到年长的前辈，都不尊敬地叫一声吗？”他跟在我后面。
“叫什么？”我猛然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我的心情本来就有点压抑，他又这么喋喋不休的，我有点愤怒了。
“呵呵，叫我一声老头子，这是起码的礼节嘛。”他笑眯眯地望着我，花白的眉毛和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是吗，老头子，我可以走了吧。”我望着他，想发火又发不出来。
“当然可以走啊，我又没有拦你。”他做出一副很无辜的表情，看得我像吞了个苍蝇一样，心里憋闷得难受。
这为老不尊的死老头子，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等等啊！”他又在后面叫道。
“你还有什么事！”我转后身大声冲他说，我想我的脸一定气得通红。
“我看你不像个普通人啊。”他边打量我边说。
我叹了口气，这还用你说，谁看到我背上背着把剑，都不会认为我是个普通人的，怎么说我也是被轮回之神选出来降魔平定三界纷乱的，当然应该有点与众不同之处了。
“我看，你像。。。。。。“他张着嘴，做出竭力思索的样子。
像什么？我的好奇心来了，等着听他到底要说出什么来。
“像只猴子。”他突然如释重负地说。
我眼前金星一冒，咬牙切齿地说：“是吗，你眼神真好。”
“那倒是，夸我眼神好的可不止你一个哦。”他居然得意起来了。
“是猴子又怎么样？”我不耐烦地说。
“不是普通的猴子啊，是只很不一般的极品猴子。”他郑重地说。
“极品猴子？”我惊讶地重复道，这算是什么说法。
“对，小猴子，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曾经在猴族担当过重要的职位。”
我愕然地看着他，难道这个老头子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连我做过猴王也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好奇地问道。
“很简单啊，呵呵。”他笑了两声，正色道：“你看你满脸呈一种神圣的焦黑色，身上还背着一把很不简单的黑色铁条，所以。。。。。。”
“拜托，那不是铁条，那是把剑，所以什么？”我追问道。
“所以，凭我老头子过人的眼光看出了，你曾经是猴族里面专管烧火的猴子，那根铁条，哦，铁剑就是你的烧火棍。”他信心十足地说道。
“你！”我觉得自己脸色一定是可怕的乌青，如果不是黑得太彻底的话。我气得说不话来了，这个该死的糟老头子，我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看到我要抓狂的样子，他居然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边笑边蹦蹦跳跳的，仿佛几百年没看到过好笑的东西似的。
原来是个老疯子，我摇摇头转过身，不再朝他看。
“什么，小猴子，你说我是疯子？”他在身后大叫道。
“难道不是吗？”我头都没回地答道，说完才猛然意识到我刚才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而已，根本没有说出口。
“你这小猴子真没趣，真不想理你。”他咕咕哝哝地说道。
“谁叫你理我了。”我没好气地应道，和他越说越郁闷。
“还不是你那个什么雨渊师傅，对你放不下心，让我来指引指引你。”他埋怨地说到。
“什么，雨渊师傅？”我霍然转过身。
“哎呀，说漏嘴了，她叫我别说的，瞧我这记性。”他自责地拍了自己的脑袋。
“她还好吗？”我关切地问道。
“呵，看不出来，你这小猴子还蛮知道关心你师傅的嘛，你放心，她现在专注于修道，只是有点挂念你而已。”他调侃地望着我。
我的脸没来由地有点发热，幸好脸黑别人看不出来。
“那师傅叫你指引我什么？”我怕他又看出我的心思，忙说句话引开他的注意。
“哦，她看你似乎对于自己的使命没个头绪一样，所以想托个人来告诉你该先去干什么。我呢，其实一直都很忙的，这次刚好有事经过这里，所以帮她带个口信喽。”他很得意地看着我。
他这样子会一直很忙？鬼才相信呢！我忽然看到他的眼睛骨碌骨碌直转，忙说道：“哦，那太谢谢你了，老头子，师傅让我先怎么做呢？”
仿佛老头子这个称号真的很受用似的，他开心地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须，点了点头道：“你师傅让你先去暗月洞穴走走。”
“暗月洞穴？那是什么地方？”我不解地问。
“你沿着这条路再走上三十里路，会看到一个很贫穷的小村子，你向那里的村民打听，他们会告诉你暗月洞穴在哪的。”
“哦，那我到那去做什么？”
“做什么？”他很夸张地睁大了眼睛：“天哪，雨渊那么聪明的一个丫头怎么会收了你这么个蠢徒弟呢，当然是去降魔了，难道是叫你去当大王吗？”
“降魔？什么魔？”我没理他的讽刺，继续问道。
“嘿嘿。”笑了两下之后，他忽然换了一种很怪的声音说道：“黑夜的魔掌。”
他的声音诡异得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黑夜的魔掌？那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正想再问他什么，可一转眼，他居然就没了影踪。
“老头子，老头子！”我喊了声，一点回应都没有。
“这死老头子，怎么就走了？”我自言自语道。
“噗”什么东西猛地打在我脑门上，一阵微痛，我捂着头定睛一看，老头子正忿忿地看着我，刚才打我的正是他手中的破竹竿。
“哼，我让你叫我老头子，可没让你在前面再加个死字，死猴子！”
“是是，我知道错了，老头子，我只是想问你那黑夜的魔掌是什么东西？”我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希望从他口中能再问出点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他神秘地摇摇头。
我失望地撇撇嘴，看这老头子一副老顽童模样，没想到口风还真紧。
“小猴子，我真走了。”他朝朝挥挥手。
“等等，你怎么老叫我小猴子？你知不知道我活了多久了？”被他捉弄了几次心里不服气，我想把我的实际年龄说出来，吓他一下。
“哦，你有多大？我记得上次我途经你那花果山时是两千八百多年前，我在那逗留了一阵，好想没见到你的嘛。”他疑惑地说。
我愕然地张了张嘴，半晌才说道：“算了，你喜欢叫小猴子就叫吧。”
“我真走喽。”他又挥了挥手。
“哦，再见。”我没精打采地也挥了挥手，他刚才的话太打击我了。
他嘴中念念有词，把手中的竹竿横放下来，整个人跨了上去，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竹竿忽然腾空飞了起来，他浑身的破衣服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满脸花白的须发眉毛都迎风乱舞着，他就那样很快飞上了天空。不知道为什么，我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看上去已经很模糊的他忽然在空中扭过头，似乎朝我瞪了一眼，于是我笑得愈发大声了，前仰后伏，肚子都笑痛了。
“请问，暗月洞穴在什么地方？”我对着一个在地里拔草的中年妇女问道，那地里长着的幼苗呈不健康的枯黄色，病恹恹的，看来真像老头子说的，这里是块贫穷的地方。
那女人停下手中的活，缓缓地转过身，用一种让我极不舒服的眼神打量着我，却什么都没说。
“请问，暗月洞穴在哪？”我又重复了一遍，那女人面黄肌瘦，简直就和饥荒年代的难民一个样子。
“暗月洞穴？”她的声音颤抖着。
“对啊，你知道在哪吗？”我耐心地问着，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知道的。
“别问了！我不知道！你快走啊！走啊！快走啊！”她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眼睛血红的，像要喷出火一样。
我吓得往后连退了好几步，落荒而逃，太可怕了，这女人怎么像疯子一样。
“年轻人！”好像有谁在喊我。
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朝我点了点头。
我领会地走到了他身边，开口道：“老头子，哦不，老人家，你叫我？”
他没在意我不敬的话，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要问暗月洞穴吗？”
“对啊，老人家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别怪那位妇人，她的丈夫和儿子都丧生在那暗月洞穴中了，所以才会那么激动。”
“哦，我没怪她。”我恍然地点点头。
“年轻人，那个地方邪得很啊，你如果只是好奇，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
“邪？你是指？”
“黑夜的魔掌，潜伏在那里，这么多年来，我们村里也有很多勇敢的人去过暗月洞穴，可从来没有人能回来的，那洞穴中所谓的稀世珍宝，也许不过是个骗人的传说罢了。”他摇了摇头。
“稀世珍宝？什么稀世珍宝？”我不解地问。
“很早以前我们这里就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是在那暗月洞穴中，有着一个神秘的宝贝，有了那块宝贝，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这块地方就会从此变得富饶起来，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那宝贝，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哦，洞穴里究竟有什么恶毒的怪物呢？”
“没人知道，去看的人都没回来过。”老人的表情带着几分痛苦。
“老人家，我其实是去降魔的。”我拍了拍自己背上的剑，表现出很有信心的样子。
“降魔？”他眯起眼打量了我几眼，摇摇头说：“这些年来，也有一些道士和武人说要去降魔，还不是一样一去就不返，年轻人，还是不要贪图那只是传说的宝贝才是啊。”他明显不相信我的样子。
“我决定了，麻烦您告诉我洞穴在哪吧。”我懒得再和他解释了。
“哎。。。。。。。”他惋惜地叹了口气，说道：“白天那暗月洞穴是找不到的，你看到前面那座小山吗？”我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点了点头。
“等到入夜了，你走到那座小山下，就可以看到一个黑乎乎的洞穴，那就是暗月洞穴。”
“哦，还要等到黑夜啊，好吧，谢谢您了，老人家。”我朝他行了个颌首礼，转身往荒野走去，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顺便再找点野桃什么的填填肚子。
我听到身后传来老人苍凉的声音：“虚名利禄何必贪，争兮，悲矣，一去不复返。。。。。。”
我缩缩脖子，当作没听到一般。
天终于黑了下来，凉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地上站了起来。
果然，白天丝毫不见缝隙的石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露出了一个森然的黑色洞穴，像是一只张大的狰狞的嘴，这就是传说中很可怕的暗月洞穴吗？
我抽出了背后的“芦笙”剑，往洞里走去，阴冷恐怖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我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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