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 张任诈败赚文丑

　　第八十三回张任诈败赚文丑赵云力斩沙摩柯

　　张任连胜颜良，并施计杀了郝萌，蜀军士气高涨。未几日沙摩柯领军又到，沙摩柯道：“军师果然厉害，一小小广元竟拖住胡明两路大军。你我当尽全力，不使河北军轻易越过广元。”张任道：“广元城小，恐难阻河北军，任不求能胜颜良、文丑，但求能多阻其几日，军师有经天纬地之才，定可破敌于剑阁。”沙摩柯道：“听闻那文丑骁勇异常，昔日曾独战公孙瓒六员战将亦斩将而回，待来日某却与之一战，且看彼能胜吾手中兵刃否。”沙摩柯生得面如噀血，碧眼突出，力大无比，善使一柄铁蒺藜骨朵，腰带两张弓，有万夫不当之勇。其生平少有敌手，惟服关羽、张飞二人。闻敌将乃文丑，便有心较量。

　　次日，沙摩柯尽率蛮兵出城叫阵，单匿文丑出战。文丑见沙摩柯生得狰狞，威风抖擞，谓颜良道：“兄长且在营中少歇，待丑与之一战。”颜良道：“沙摩柯如此模样，却要小心。”丑曰：“兄长放心，丑去去便回。”言罢，文丑披挂上马，点齐兵马，出营摆开阵势。文丑喝道：“无名之辈，速速下马受俘！”沙摩柯大笑道：“早闻汝名，今日一见，却是只会逞口舌之辈也。”文丑大怒，挺枪出马，沙摩柯却不乘骑，徒步来战文丑。二人于两阵之间一高一低，却也少见。沙摩柯武器沉重，文丑虽居高临下，亦感吃力。约战了十余合，文丑实在不惯，一个不慎，腿上早中一下。文丑拨马便回，沙摩柯乃步战，追之不及，自腰间解下一弓，照文丑便射。幸阵中曹性见沙摩柯要悬硬弓，却是有准备，亦搭起弓箭射去，两支利箭应声而落。文丑此时方知曹性弓马厉害，心中感激不尽。

　　文丑败回营中恨恨不已，颜良慰曰：“蛮王恃勇，又弓箭厉害，明日你我二人各引一军战之，可获大胜。”文丑然也。次日，颜良留曹性守住营寨，与文丑分列两队出营。张任见二人齐至，谓沙摩柯道：“河北军欲双战蛮王，任愿助之。”沙摩柯大喜，引蛮兵来战文丑，张任却来战颜良。文丑见沙摩柯仍是步战，便有退兵之意，又恐将士受戮，只得强做精神迎战。未十合回马便走，好在河北军军纪严明，虽败却不曾乱。文丑直退至颜良处，见颜良正与张任厮杀，却将不忿尽泄于张任身上，拍马大喝道：“兄长且先退，看文丑斩杀此贼！”张任惊文丑如何到此，以为沙摩柯遭遇不测，手脚顿时慌乱。文丑两阵皆败于沙摩柯，见张任如见仇敌一般，没命般往张任身上乱刺。张任亦是周桐亲授武艺，与张绣、赵云乃是同门师兄弟，张任即大师兄也，张绣次之，赵云乃周桐关门弟子。张任武艺并不亚于文丑，此时却被怒火冲天的文丑杀了个浑身是汗。张任见势不妙，虚晃一枪转身败走，文丑已是杀得性起，只管引兵追去。颜良深恐文丑有失，挥军赶上，正与沙摩柯撞个正着。两军混杀，张任复引兵回，战至黄昏，双方损失各半，方各自鸣金退去。

　　张任回营谓沙摩柯道：“颜良、文丑皆有勇无谋之辈，来日再战，当以计取之。”沙摩柯道：“将军已有良策？”张任道：“河北军接连不胜，那颜良、文丑必然焦躁。明日吾自领一军叫阵，汝可领蛮兵于林中设伏，待吾诈败引敌军来时，将军四面杀出，河北军必败矣。”次日一早，沙摩柯依计而行，将蛮兵尽伏于林中，张任领五千蜀军出城叫阵。文丑见张任前来，即领军出营。文丑不惧张任，拍马出阵，张任迎上，二人战三十余合上下，张任诈败而走。文丑不知是计，恨不能一枪刺张任于马下，即挥军追赶。张任且战且走，须臾已至伏兵之处。文丑见树林茂密，恐有伏兵，勒马停住。张任见文丑竟不中计，复又折回来战文丑，不及十合即退。文丑大怒，将一半人马留在林外，领一半人马杀入林中。至林中茂密处，眼前不见了张任。文丑猛省，急令退军，不想四下伏兵尽出，为首者正是沙摩柯，文丑大骇，不敢应战，转身即走。沙摩柯搭弓射箭，正中文丑头颅，直唬得文丑魂飞魄散，幸铠甲精良，却也不至于丧命。文丑带箭而走，河北军大乱，四散奔逃。曹性听闻林中喊杀声不断，料文丑中计，急领军杀入林中，只见文丑头上带箭仍自厮杀，大喝一声：“文将军休慌，曹性来也！”遂率军杀入，文丑见曹性来救，心中大喜。手中钢枪戳翻几人道：“曹将军来救，此时不杀出重围更待何时！”曹性在前，文丑在后，河北军渐渐稳住阵脚。张任见文丑旦夕即可杀出重围，大喝蜀军道：“文丑勇冠三军，今日定不可使其走脱！”曹性闻之心中大怒，搭起弓箭射向张任。张任急忙躲闪，却正中坐骑，战马吃痛，呼喇喇将张任掀下马来，众人急将张任救起，文丑因此得空，领军杀出林中。回至营中，与颜良俱言中张任之计，幸曹性搭救方得脱身。颜良道：“曹将军先后救我二人性命，大恩不言谢，待日后主公面前必如实告知，主公定有嘉奖。”曹性笑曰：“将军何须如此客气，你我皆为主公效命，正该相互照应，何言大恩也。”颜良挂起免战牌，宰杀牲畜犒赏三军，河北军虽连败，士气却未大损。如此过得三五日，营中小校飞奔来报，言胡明与赵云已至营外三十里处。颜良、文丑大喜，忙整军出营。须臾胡明已至，二人跪拜于地请罪。明笑曰：“一战之失，何至于此。况张任智勇兼备，又有沙摩柯助之，二位将军无罪。”赵云道：“云虽未与张任谋面，却与其乃同门师兄弟也。今日天色已晚，待明日吾自出战与张任阵前交战。”颜良道：“张任不足惧也，只那蛮王沙摩柯生得狰狞无比，手中铁蒺藜骨朵势大力沉，几番皆为其所败，实难对付。”胡明知后世这沙摩柯箭射甘宁，后死于周泰之手。今颜良、文丑二人实与甘宁一般，为其气势压倒，以至连败。遂道：“沙摩柯久不服王化，凭一声蛮力耳，今子龙在此，胜之易也。”

　　原来胡明领第五路大军十五万自武关出兵，一路渡过丹水，至汉水扎寨，上庸守将乃刘备庶子刘封也。刘封武艺冠绝，深为刘备信赖，故使其驻新城，守上庸。河北大军压境，上庸太守申耽与申仪惧胡明之势欲献出上庸，刘封大骂二人为贼也，欲斩之。申耽、申仪二人星夜献了城池，刘封退入上庸死守，已成孤军之势。胡明得颜良快报，知广元受阻，遂留下庞统、贾诩与庞德、魏延，自与赵云领三万人马星夜兼程驰援广元。胡明亦想见见张任这昔日刘璋麾下第一武将之姿。

　　次日用过午饭，明亲领赵云、颜良、文丑、曹性四将出营。张任列阵出城，见一人约五十上下年纪，神采奕奕，器宇不凡。身边颜良、文丑、曹性自是认得，另有一将身长八尺，面如冠玉，白马银枪，头盔、甲胄亦是通体银白，威风凛凛，亦不曾得见。明见蜀军皆交头接耳，拍马几步大声笑曰：“尔等勿需交头接耳，吾即北地王胡子昊也，却与一般人无二，亦是肩扛一颗好大头颅，只比众人多些许智慧也，并无其他。”又指赵云道：“此乃吾骠骑大将军，常山赵子龙也。孤闻张任连胜我虎将，今特来拜会。却不知哪个是张任也？”张任闻言，策马上前几步道：“吾即张任也。向闻北地王之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也。奈何在下甲胄全身，不能行礼，望北地王莫怪。”明道：“下首那位可是蛮王沙摩柯乎？”沙摩柯体型彪悍，又生得异于常人，一眼便识，张任道：“正是沙摩柯也。”明赞道：“可连胜文丑两阵，真威武也！却不知与赵子龙相比若何？”沙摩柯亦听闻赵云之名，两军阵前却不愿堕了威风，指赵云道：“吾早闻赵子龙之名，今日见过了，亦不过如此。却不知敢与某战一百合否？”赵云喝道：“宵小之辈偶胜两阵竟如此猖狂，今日便叫汝领教我河北英雄！”言罢，抄枪上前准备厮杀。张任谓沙摩柯道：“切莫小觑赵云，彼与我同出一门，少年时便力战吕布，武艺在吾之上。将军若战，断不可恋战。”沙摩柯道：“将军放心，若吾不胜，将军挥军掩杀便是，料无大碍。”随即步行出阵。

　　赵云见沙摩柯步战，勒马道：“汝即步战，吾亦不沾汝便宜，汝可乘骑来战。”沙摩柯道：“吾素来步战，无需乘骑。”言罢，舞铁蒺藜骨朵直取赵云，赵云见来势汹涌，却不强支，勒马后退几步闪过。沙摩柯见一招不中，旋又扑将过来。赵云接连躲闪，六七个回合闪过，赵云道：“吃吾一枪！”斜刺里直往沙摩柯腋窝处刺去。赵云枪快，转瞬即至，沙摩柯不及躲闪，又仗武器巨大，硬生生迎了上去。沙摩柯只以为赵云枪快，力气却不如自己，此一合并未使上全力。两般兵刃碰处，火化四溅，沙摩柯猛地一沉，竟单膝着地。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实是未曾料到赵云竟有如此力气，由此便吃了暗亏。沙摩柯奋力拨开赵云，喘息不定。赵云哪容沙摩柯有喘息之机，呼喇喇又是一阵急攻，沙摩柯左右招架，勉支了十合，趁赵云收枪之际转身便逃。可惜沙摩柯乃步将，赵云胯下坐骑虽不及赤兔，亦是西凉宝马。赵云几步赶上，照沙摩柯背后一枪刺去，银枪顿时将沙摩柯透胸而过。赵云抽回银枪，沙摩柯双膝着地，血染尘埃。张任见沙摩柯阵亡，悔之不及。提枪欲与赵云厮杀，赵云道：“张任慢来！今日天色已晚，何不待明日你我再续同门之谊。”张任见赵云十合便斩了沙摩柯，实无必胜把握，只得命人将沙摩柯尸身抬回，收兵回城去了。赵云亦勒马入阵，河北军擂得胜鼓回营。

　　赵云力斩沙摩柯，胡明厚赏之。乃道：“子龙与那张任同出一门，既已约定明日一战，当做万全准备。”赵云道：“张任乃云大师兄也，吾感师父受教之恩，断不能取其性命。然各为其主，明日一战，云自当奋力一战，助主公取了广元便是。”明赞曰：“赵子龙真将军也！”又谓众将曰：“明日一战，诸将皆需尽力，势必拿下广元！”

　　次日，赵云出营。张任早已列阵等候。见赵云道：“师父一向可好？”赵云道：“云自幼随师父学艺，及下山至今亦十余载矣，却再无缘得见恩师。”张任又道：“可曾见过汝二师兄张绣否？”赵云道：“亦从未见过。”张任见赵云手中所持兵刃，不由叹曰：“子龙手中可是龙胆枪否？”赵云回曰：“然也。”张任道：“此枪乃师父当年所用之物，今既传于汝，想必子龙已尽得师父真传，兄甚羡之。想师父珍藏兵刃有三，龙胆枪已属子龙，汝二师兄所持乃虎头枪也，吾所持者乃飞凤枪也，却不知这飞凤、龙胆哪个更胜一筹。不知子龙有心一试否？”赵云道：“如兄长所言，云亦有此意。”张任见赵云欣然同意，便不再搭话，飞凤枪一挥，拍马冲出。赵云却也舞起龙胆枪迎将上去。二人同出一门，枪法招式如出一辙，五十余合胜负不分。两军将士皆看得惊了，明不由赞曰：“张任真虎将也，可惜不能为我所用。”曹性道：“不出五十合，骠骑将军断可胜那张任，主公必得广元。”明问为何，曹性却说出一番道理来。却不知曹性说出如何道理，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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