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广元城同门操戈
第八十四回广元城同门操戈胡明斗阵辱孔明
赵云与张任于广元城一较高下，那曹性却言五十合内赵云可胜。明虽来自一千八百年后，却不识武艺，虽自随吕布后亦学得一二，却与当世武将相比便相去甚远。吕布曾笑胡明曰：“军师可决胜千里，然若两阵对敌，一什长即可擒之也。”明却不以为然，自为冀州王后，苦无近卫，明恐有人暗算于己，稍有空闲便往太史慈处练武，加之医官华佗与张仲景二人以药物调理身体，当世又无香烟为害，胡明本就不善饮酒，比之后世，胡明身体确是强健。自得陈到之后，太史慈忙于兴建水军，少有闲时。胡明便去纠缠陈到，却也有所小成。然明于武功终究是门外汉，赵云与张任厮杀，实是看不出任何端疑。曹性便在旁解释道：“骠骑大将军与张任那厮虽同出一门，枪法相同。然赵将军以速取胜，纵观天下豪杰，恐只有先主公吕奉先可与赵云相媲美也，那张任速度实逊子龙一筹。故性断言，骠骑大将军必胜也。”果如曹性所言，刚近四十合，张任已是攻少防多。赵云道：“师兄且住，再战下去，恐师兄有性命之忧。”张任久历沙场，岂能不知再战下去必败无疑。亦收住兵刃道：“子龙过不负恩师教诲，兄不如也。若再战下去，不出十合，任必死于龙胆枪下。”赵云道：“我主胡子昊礼贤下士，又富有九州之地，天下已得半数，兄长何不弃暗投明，一者不负一身武艺，二者不失兄弟情分，若能寻得恩师，亦可膝下尽孝，报恩师之德，岂不妙哉。”张任道：“子龙言之有理，兄长亦有此念。”赵云大喜，却下马来拜见师兄。不想张任待赵云近前，忽得一枪刺来，幸赵云敏捷，枪尖擦身而过。赵云大惊曰：“师兄怎地如此，竟欲取云性命焉！”张任苦笑道：“忠臣不事二主，张任先事刘璋，后事皇叔，已是自惭不已，若此时再降了那胡子昊，吾堂堂七尺男儿，又有何面目立于世上！子龙乃北地王心腹爱将，若能将你斩杀，胜斩百将。任敢不冒此风险。”赵云又道：“如此便不顾同门之谊乎？”张任道：“你我各为其主，自当以死效命。”言罢，又举枪刺来。赵云心痛不已，躲过一枪，翻身上马，实不忍杀张任。乃道：“实不相瞒，兄长非云敌手，我家主公已设下伏兵，只待云胜了兄长便取广元。兄长欲杀赵云，云却不忍杀之。今日便到此，云且退了，兄长好自为之。”言罢，拍马转身而去。张任愣在当场，不知所以。猛见赵云离去，却自后赶来，大喝道：“赵云休走，你我胜负未分，且再来战过！”赵云双目含泪道：“兄长莫再追赶，弃城投降吧。”张任充耳不闻，仍上前赶杀。赵云架住张任道：“吾主四十万大军六路入川，兄长只此一军一城岂能阻之。”张任道：“依天命，尽人事。任死而无怨！”赵云轻叹一声道：“兄长且往后看。”张任回视，只见左有颜良，右有文丑，已将蜀军切为三段分而击之，蜀军大乱。再看正前，曹性正引一军前来接应。张任竟不惊慌，忽失声笑曰：“张任自幼拜得名师学得一身武艺，大小历百余战。今兵败如斯，若能死于师弟之手，亦不失为幸事也。”赵云此时方知张任此战乃是报着必死之心。不由大泣曰：“兄长竟如此忠于刘备，以死相报之。云岂能眼看兄长受戮，罢！罢!罢！子龙这便离去，愿天佑兄长，可脱此大难！”言讫，猛转头往营中而去。张任见追之不及，复又杀回，撞着颜良、文丑，不数合即被生擒，余军皆降，蛮兵见张任被擒，弃了广元，漫山往剑阁退去。胡明引军入了广元，颜良、文丑献上张任，明终是不舍张任，欲劝降之。张任却道：“北地王勿需枉费唇舌，张任誓死不降。”明叹曰：“将军何须如此，生死有重如泰山，有轻如鸿毛，怎可轻言生死？莫非胡子昊不如那刘备乎？”张任道：“北地王有鸿鹄之志，天下尽可归心，只凡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任先后事二主，若再事北地王，贻笑大方也。可速斩我。”明心中暗暗叹道：“后世张任至死不降刘备，引颈就戮，何其壮哉。不想今日竟命丧吾手。天意实不可违也。”想到此处，挥手示意将张任推出。忽赵云奔入帐内，跪地泣曰：“主公可否看云之面，饶过张任，云必以死相报也。”胡明待要言语，张任却道：“子龙勿需如此，北地王乃当世明主，任只恨未能早一日得遇。张任死不足惜，只北地王入川之后，需善待川中百姓，任愿足矣。”胡明见张任如此决绝，知再难规劝，只得道：“将军尽可放心，明以天下苍生为念，必依将军之言。”左右刀斧手将张任推出帐外，须臾斩讫来报。赵云放声痛哭，明命赵云将张任首级与尸身缝合，厚葬于广元西南，终日令人守护，以表其忠。
张任既死，广元便为胡明所有。胡明谓众将道：“我六路大军征讨西川，一广元小城竟阻得我军二十余日，刘备麾下五虎大将尚存关羽、张飞、文聘三人，诸葛亮、法正足智多谋，皆劲敌也。取川绝非一朝一夕可得，诸将日后需小心谨慎。目下刘备、诸葛亮、张飞皆在剑阁，一场恶战在所难免矣。”赵云道：“主公勿忧，刘备只张飞一人而已，我军士气如虹，何愁剑阁不破。”赵云哪里知道，胡明此时心中想的却是那后世当年的姜伯约仅率九万之众便将钟会二十万大军阻在剑阁关外。如今诸葛亮、张飞皆在剑阁，明实无取胜把握。左右无法，只得先引军奔至剑阁再做区处。
剑阁乃西川要地，素有“蜀北屏障，两川咽喉”之称。真个是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胡明驻军于剑阁关下，领赵云、颜良并千余士卒近至关前查探，胡明不禁想起唐代大诗人李白所著《蜀道难》之中两句诗词：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极尽剑门险峻。明谓赵云、颜良道：“如此雄关，若强攻取之，却不知有多少将士无辜丧命。”赵云道：“主公爱惜将士性命，虽是如此，却恐难取此关。”颜良道：“主公且看，蜀军不仅依险而守，且在关上平缓之处构建发石车数台，彼居高临下，威力更甚。”正言语间，关门打开，蜀军列阵，当中推出一辆小车，胡明但见木车便知是诸葛亮无疑。后世之时胡明就对这诸葛亮每次出征坐辆小木车嗤之以鼻，今日当真见到，不由发笑。诸葛亮身旁一将生得豹头环眼，胯下黑鬃马，手提丈八点蛇矛，正是张飞。诸葛亮却出言道：“久闻北地王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明亦答曰：“亦闻诸葛孔明之名，不想今日方才一睹尊容，明亦有幸也。”诸葛亮道：“大王不在河北安民，却兴无名之兵，犯我城池，杀我上将，意欲何为？”胡明闻此言真是不屑，便道：“吾相闻孔明以天下苍生为念，以扶汉安刘为志，而今汉室仅存刘备一隅，汝身为军师，深得刘备信任，便当规劝刘备好生待在西川，善待川中百姓，亦可存刘汉一脉。却妄兴兵祸，至百姓于不顾，竟觊觎我汉中之地，至两川百姓于水火之中，刘玄德枉有仁德爱民之心也。明虽无大志，却也知有仇必报。吾身为一方父母官，岂能不为治下百姓做主，父母兄弟枉死之仇岂能不报。”诸葛亮却道：“早闻胡子昊能言善辩，今日当真领教矣。凭三寸不烂之舌，竟颠倒黑白，明是兴兵欲吞我疆域，却言为民报仇。自古厚颜无耻者甚多，惟北地王当属第一也。”赵云闻之大怒道：“诸葛村夫竟敢辱我主公，若再胡言乱语，小心吾手中钢枪取汝性命！”张飞亦在旁怒道：“赵子龙休要猖狂，且试试你张爷爷蛇矛厉害！”赵云欲要出战，胡明却拦在一旁，微笑道：“人言诸葛亮有经天纬地之才，吾深为叹服。想那刘备得先生之前，急急如丧家之犬，几无立锥之地也，然自得先生便似如鱼得水一般，先后竟得荆益二州之地。只先生大才，却屈于刘备，不免大材小用耳，若先生投在胡明麾下，明必竭尽所能，使先生尽施生平所学，先生以为如何？”孔明亦笑曰：“北地王欲招降亮否？”明曰：“吾思贤若渴，若先生愿归顺，足慰平生也。”孔明道：“北地王起于微末，得吕布赏识，以军师待之。临死之时又托付大事。此后日甚一日，得天下半数之地。亮且问之，北地王受汉室荫封，早已位极人臣，却不思以身报国，反行那王莽之事，却与曹操何异？汝窃国之心昭然若揭，亮岂能受汝蛊惑。今日北地王兴兵犯境，亮虽不才，断不容也。”明轻缕胡须道：“汉自高祖斩白蛇起义至今，已历四百年耳。诸葛孔明自比管仲、乐毅，于天下事必有一番高论。吾却要问汝一问，自桓灵二帝之前，举国人口逾五千余万，民尚且自足，然自桓灵之后，阉党乱政，外戚专权，何进、董卓之流竟也把持朝政，以至诸侯并起。数十年间，百姓遭横遭战祸，中原之地十室九空，人口锐减。如此大汉朝廷，要来却有何用？！文景两朝天子休养生息数十年，经武帝时穷兵黩武，国库空虚，如此也就罢了，毕竟万邦来朝，匈奴远遁北方。然至今日，乌桓、鲜卑、匈奴哪个不趁势而起，就连西凉韩遂亦要借势羌、狄方敢独霸一方，先生之主刘玄德亦借先生之助方可平得南蛮孟获。大汉之威早已荡然无存，如此朝廷，怎使百姓安生？如你所言，明本起于微末，却尽知百姓疾苦，故愿有生之年，能使百姓安居乐业，三餐有顿。我华夏泱泱数千年，岂容他族凌辱！汝饱读圣贤书，当知君为轻，民为重，社稷次之。却不思解民倒悬，反助刘备无耻小人之徒，割据一方，实乃助纣为虐之行径。却欲盖弥彰，假借兴复汉室之名，饱一己之私囊！刘大耳若真有心匡扶汉室，就应举兵讨曹，解献帝于许昌，然却无故犯我汉中。借孔明一言，此心方是昭然若揭！”诸葛亮欲要反驳，明却喝道：“诸葛孔明休要言语！且再听吾道来！汝诸葛一家，亮、瑾、均兄弟三人皆有大才，今诸葛均投于我处，诸葛瑾先事孙氏，后曹操灭了孙权，子瑜得均相邀，亦投于我麾下。汝兄弟三人情深，惟汝效命于刘备，兄弟却在河北为官，其中道理，汝可知否？”孔明面有尴尬道：“虽为兄弟，却人各有志。”胡明又道：“非也！子瑜来时，孤曾劝其以兄弟之情写下一封书信招降于你，然子瑜却拒不从之，子瑜曰：‘孔明素有大志，且喜权势，必不从也。’吾这才断了念头，而今想来，知孔明者，惟汝兄诸葛子瑜也。诸葛亮！汝枉称‘卧龙’之名，纵有旷世大才又有何用！恩师不纳，水镜先生拒之；挚友分别，庞士元离之；兄弟弃之，各为其主！堂堂七尺男儿存于世上，却落得众叛亲离，又有何面目统御三军，有何面目存于世上！吾若是你，便该席卷铺盖，在那卧龙岗上躬耕于田间，苟全性命于乱世之中，再不过问世事，早早除去‘卧龙’之名，免遭后人笑柄耳！”
诸葛亮满面羞愧，虽知胡明乃强词夺理，却也无反驳之言。只得强打精神道：“北地王尽是强词夺理之言，亮不屑对也。”胡明仰天大笑道：“可笑诸葛亮枉称能言善辩，今被吾只几问便哑口无言。依吾之见，何不速速领兵退去，却强似在此丢人现眼。”河北军闻言皆大笑不止。蜀军见河北军如此哂笑，无不羞愧于色。张飞再也按捺不住，大喝道：“胡贼休逞口舌之利，张飞来也！”言罢，拍马冲下关来。赵云不等胡明将令，挺枪迎将上去。却不知二将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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