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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章节49 生平


  [第7章  外传我的团长我的团]

  第433节  新章节49生平

  残影和身边的人渣们发着怔,大家很想笑,又怕虞啸卿拔出枪,砰的就是一下。

  虽然知道死啦死啦会有这样的表现,可亲自在旁边听了他的数落,再看到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残影真想一巴掌盖在自己脸上。说真的,不论是他还是身边的人渣们,都看到虞啸卿铁青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死啦死啦偏偏对此视而不见,依然用无辜的眼神、嬉笑的脸对着三位主审。

  他不惊慌,却让残影烦啦们心惴惴不安,好几个人想到残影说的话,如今看来,果然如残影所说,只是死啦死啦的表现显然让虞啸卿气的肝火直冒。

  虞啸卿没有拔枪,而是说:“继续鼓唇弄舌。”

  法庭里很安静,虞啸卿的话就像他掏枪杀人一样,干脆的让人觉得下一刻就会拎起砍刀,斩下死啦死啦的头颅。

  “今天要定你的生死。”看着死啦死啦,虞啸卿继续刚才的话。

  死啦死啦的眼睛还是带着无辜,他解释说:“所以要说清楚啊。我脑子不好使,我总记不住自己到过哪儿,做过什么。”

  虞啸卿问:“跑那么些地方干什么?还是耍嘴皮子吗?”

  死啦死啦答:“就是讨口饭吃。师座。”

  虞啸卿*起一个很薄的卷宗袋,那该是关于死啦死啦的全部资料了,看起来他很想把那东西扔死啦死啦头上,“阁下的戎伍生涯。区区一个理库的军需中尉,管鞋垫袜子的,居然敢在战乱之秋冒团长之职。临战之时有人推三阻四谎话连篇,我生平最恶不诚之人,他的下场你也看见。”

  死啦死啦说:“看见了,师座。咱们俩以前没见过,我不知道您的好恶。我这人吧,不是说着真话长大的,真的。没说过几句真话,可今天说的都是真话,真的,真的,因为今天定生死。”

  虞啸卿前倾的身体后仰,连枪套也不玩了,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你确实该死。”

  唐基询问地看了他一眼,才决定问下个问题。

  “呃,你是哪年从的戎啊?”

  “民国二十五年从戎。”

  张立宪小声地向他求助,“副师座,副师座,籍贯?”

  “河北吧。籍贯河北。”唐基说。

  于是张立宪先恼火地看了眼让他无法公事的死啦死啦,然后刷刷地记录。而虞啸卿一瞬不拉地盯着死啦死啦,像头择时而噬的豹子。

  烦啦等一众站在那儿的人换了换已经站酸的脚,这样的磨嘴皮子看来要延续很久,有坐的地方,但从死啦死啦进来后大家很少有人坐着。他们戳在那儿,大气不敢出,但大家看起来倒更像是在街头围观斗殴的无聊人士。

  唐基仍在继续他三章九条十八款的例行公事,“婚否?”

  死啦死啦摇头,“否。养自己都很麻烦。”

  “可是我党党员?”

  死啦死啦做出了一个酸酸的表情,“我党对一个补袜子的军需没有兴趣。”

  虞啸卿忽然将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又直了起来,这家伙每当提问时倒像发难。

  “在哪儿学的打仗?”

  死啦死啦愣了一下,“我会打仗么?”

  虞啸卿说:“你毛病挺多的,别让我再加一条装腔作势——在哪学会的打仗?”

  死啦死啦默然,“死了很多人。”

  虞啸卿盯着他继续问,“军人之命,与国同殇。你我很快也是这条命——在哪儿学的打仗?”

  死啦死啦说:“我看见很多死人。”

  虞啸卿又说:“我也看过,没边没际的。跟我同命的人,只不过我还活着而已——哪儿学的打仗。”

  死啦死啦的回答仍是文不对题,“死的都是我们的人。”

  残影想到了在缅甸的一切,日军爬在树上射杀自己的同僚,然后,大家学会了以同样的方式去对付日军,日军用什么方法对付自己,自己就用什么方法对付他们,每一套经验都是用人命堆出来的。那些无法学会的——步炮协同,大家更是付出难以想象的伤害了解应付它们的办法。

  虞啸卿站了起来,大家都知道他是个暴躁的家伙——冰山一样的暴躁,所以他一言不发,他拔枪快得很,快到你尽可以相信他十七岁就杀过人,然后他一枪轰在死啦死啦两脚之间。

  老家具沉,倒地时很响,那是陈主任跳起来时撞倒的。唐基扶桌子站着,他好点儿也就是没撞倒椅子。审人的人现在全站着。死啦死啦站在他的原地,看着脚与脚之间的一个弹孔。

  陈主任提醒虞啸卿,“虞师座,这里是法庭。要自重。”

  “啸卿,放下,收着。”唐基说,然后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让余治什么的去拿虞啸卿的枪。

  虞啸卿生硬地说:“这是法庭,更是军务。不要干扰我的军务。”

  于是那几个唯虞是从的家伙被虞啸卿一眼便看了回来,实际上虞啸卿也并没失控,他只是瞪着死啦死啦要一个答案,他也并不用抬枪指着他的对象,凭他使枪的架势在把那支柯尔特的子弹打光前,旁边的人不要有人想有还手之力。

  死啦死啦说:“幸好地不硬。跳弹会伤到无辜之人。”

  “仗打成这样,中国军人再无无辜之人。”虞啸卿不容置疑地说。

  死啦死啦摇了摇头。

  虞啸卿钉在同一个问题上不放松,“在哪儿学的打仗。”

  “民国二十五年从军,二十六年开始打仗,现在是民国三十一年,我看见很多死人,很多很多,我一直看着,心里很痛,一直很痛。”死啦死啦仍没有直接回答。

  于是虞啸卿把枪抬了起来,这回是直对着死啦死啦的脑瓜子。

  虞啸卿从准星上看着死啦死啦的脑袋,他不可能打偏。侧座的张立宪看着他的师长瞄着死啦死啦的脑袋,他知道他的师长不可能打偏。人渣们看着死啦死啦的脑袋拦住了那支点四五的枪口,等着他脑袋开花。大家担心着而不是惊慌,怎么说呢,如果你在枪林弹雨里活太久了,被一发打别人的子弹打中,你会当它就是命。

  烦啦犹犹豫豫地举起了一只手。

  虞啸卿示意他:“说。”

  “他的意思是说,他瞧见我们死了好多人,所以才学会了打仗。他是从败仗当中学会了打仗。”他替死啦死啦解释。

  虞啸卿没理烦啦,看着死啦死啦。

  大家都听懂了,连克虏伯也都听懂了。但虞啸卿听不懂。因为在他眼里所有人都不是无辜的,所有人都有罪,都该死。

  死着心里不痛。铁血师长心里愤怒,但心里不痛。

  死啦死啦说:“都是无辜的。我生下来,三十四年,走了二十个省份,是为了活,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不是乐事,不是爹妈教我的份内事。有的人喜欢拿起武器,有的人想和别人不一样,有的人是混口饭,有的人怕自己太弱,有的人怕被千夫所指,所有人都害怕,只好学着喜欢杀戮。从来没有过的勇敢、刚毅、年青和浪费。都是无辜的。”

  大家安静着,多少有点儿难堪,因为他实际上把这里的每个人括进了他的所说。残影也是,被人无意中之处点到自己想隐藏起来的东西,很难受。

  “所以,学会了打仗?”虞啸卿问。

  死啦死啦点了点头。

  虞啸卿没有说话,他坐下了,同时轻声说了句,“坐——”是对陈主任和唐基们说的,转得如此不打折扣的人让人渣们只好从心里打个寒噤,他把枪放回了套里,最后一个坐下。

  虞啸卿问:“跟日本人打过大仗?”

  死啦死啦答:“打过。”

  “哪一仗?”

  “这一仗。”

  “就一仗?”

  “我没打过大阵仗。”死啦死啦老老实实地说。

  虞啸卿似乎不信,“一仗就打得这么油腔滑调?”

  “……油腔滑调?”死啦死啦问。

  虞啸卿说:“你那种打法叫破釜沉舟已经太客气了,简直是断子绝孙。”

  死啦死啦回头看了看人渣们,张了张嘴,表情简直有点儿痛苦。

  死啦死啦说,“我去过那些地方和我们没了的地方……”

  “怎么讲?”

  “北平的爆肚涮肉、皇城根、南京的干丝烧卖。”他用一种男人都明白的表情坦率着,“还有销金的秦淮风月。上海的润饼、蚵仔煎,看得我直瞪眼的花花世界,天津麻花狗不理,广州艇仔粥和肠粉,旅顺口的咸鱼饼子和炮台,东北地三鲜、狗肉汤、酸菜白肉炖粉条,苦哈哈找活路的老林子,火宫殿的鸭血汤,还有臭豆腐还有被打成粉了的长沙城。”

  克虏伯不知时机地咽了咽口水,以致要擦擦嘴。

  他身边的人听得想杀了他,他要只说些和大家擦不着边的也倒好了,偏他说的还尽是人渣们还吃得起甚至吃过的东西。

  然后他摊了摊手,以他特有的方式断句总结,“没了,都没了。……我没有涵养。”

  虞啸卿说:“我也没有。”

  陈主任和唐基就显得有点儿难堪。

  死啦死啦接着说:“没涵养。不用亲眼看见半个中国都没了才开始心痛和发急,不用等到中国人都死光了才开始发急、心痛……好大的河山,有些地方我也没去过,但是去没去过铁骊、扶余、呼伦池、贝尔池、海拉尔和长白山、大兴安、小兴安、营口安东老哈河呢?承德、郭家屯、万全、滦河、白河、桑乾河。北平天津、济苑、绥归、镇头包、历城、道口、阳曲、开封、郾城,对吧……”

  唐基制止他,“行了行了行了,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了。”

  死啦死啦却坚持地说下去,“我是个瞎着急的人,我瞎着急。三两字就一方水土一方人,一场大败和天文数字的人命,南阳、襄阳、赊旗店、长台关、正阳关、颖水、汝水、巢湖洪泽湖。镇江、南京、怀宁……”

  唐基打断他,“好了好了好了。”

  死啦死啦并不理会他,“上海、淮阴、苏州、杭州、黄埔江、太湖、南通……”

  于是唐基不再说话了。虞啸卿也并没有制止死啦死啦的意思,而张立宪刷刷地记,并不是记在本上,是记在用来做草稿的空白纸上。

  大家呆若木鸡地擦着冷汗。

  “……屯溪、六安、九江、武昌、汉口、修水、宜昌……”

  他说得很纷乱,就像他走过的路一样纷乱。

  这些丢失了和惨败过的地方,三两字一个的地名,他数了足足三十分钟,然后很谦虚地告诉所有人,不到十分之一,记性有限。

  虞啸卿怕是说得对,现时中国的军人怕是都应该去死。可活下来的人没死,只因为上下一心地失忆和遗忘。而且绝大多数人确信数落这些的人已经疯了,没人能记下来这些惨痛还保持正常。

  陈主任的头上冒着热气,像被水浇过。唐基自己伸手从已经放到陈主任那里的烟盒里想拿根烟,发现烟盒已经空了,而那两位面前的烟头已经足十几个。虞啸卿的姿势完全没有动过。有人在擦汗,掠场的余治李冰们瞪着墙象要瞪空墙,张立宪密密麻麻地记满了第五张纸。

  死啦死啦总算要接近尾声,“怒江以西,保山、腾越、和顺,还有我们身处的禅达。”

  虞啸卿第一次插嘴,“禅达没有丢。”

  “这样下去,就快了。”

  虞啸卿给了他一个“让我们走着瞧”的表情。

  死啦死啦接着说:“不拉屎会憋死我们,不吃饭活七八天,不喝水活五六天,不睡觉活四五天,琐事养我们也要我们的命。家国沦丧,我们倒已经活了六七年,我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那个样子。”

  虞啸卿问:“什么是本来该有的样子?”

  “不知道。”死啦死啦答道。

  虞啸卿盯着他,“你一直在自相矛盾。照你说的,这里所有人都该死十遍二十遍。无辜?——是你说的无辜。”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死啦死啦又一次回头看了看在一角的人渣们,在他背对大家的位置上这是一个很大的动作幅度,“……一千多条人还剩这么一小撮……可能正好因为我们都只有一次好死,于是不知道……南天门上的仗对我算大仗,交锋十七次,打完我这生平第一大仗后,我再也不知道。”

  虞啸卿审视了很长时间面前这个人的茫然,那种茫然近乎于沉痛。

  唐基忽然问:“你对赤色分子是怎么看的?”

  虞啸卿愣了一下,看了看唐基,自此问伊始气氛忽然便有点儿变,陈主任从漠不关心忽然成了极为关心,张立宪们的反应像唐基触碰了一个不该碰的禁忌,角落的人渣们刚松了一下,忽然又觉得喘不过气。

  虞师前身,以反囧共发达。双方合作已六年,而虞师内部仍以赤匪称呼,这让心眼多些的烦啦觉得想弄死他的人不仅虞啸卿,还有唐基。

  死啦死啦答:“书生不可以没有……但是空谈误国。”

  唐基追问:“说赤色分子?”

  “对啊。”

  陈主任审问中第一次开口,“你喝这帮人,没接触过?”

  “撤退的时候,见过他们游行和口号。”

  他坦荡得是坦坦荡荡,让陈主任立刻就没了兴趣,而唐基从自己的银烟盒里给军部大员上了根烟。

  这时,虞啸卿毫无先兆地说:“休庭。”

  人渣们又回到了刚才的屋里,坐着或站着,发着愣,瞪着墙或天花板。

  沉默中,丧门星突然问:“他会死吗?”

  大家都沉默,残影想说话,但瞧着如今的气氛,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倒是克虏伯回答的利索,道:“不会的。”

  包括残影,所有人都瞪着克虏伯,斩钉截铁说这话的人恰好是最不了解事情的人,这真是很让人绝望。

  “啧,问题是谁要他死呢?”烦啦问身边的人。

  不辣骂道:“虞啸卿,这个人就是杂种混蛋网吧盖子的,贼偷了不要的,被他下不出蛋来的爹娘捡来的。”

  烦啦的想法跟他不一样,“我怎么觉活着,那唐副师座好像有要把他弄死的意思。说对赤色分子什么看法,这要错一个字,斩立决呀,还有个冒传军令临阵脱逃的由头,对吧。”

  阿译替他的长官辩解:“没有啦,他不是这个意思了吧!”

  烦啦看了眼那个唯在这事儿上太有主意的家伙,“呦喂,赶上他记得您是军官训练团第十五期的了,对吧。”

  郝兽医打圆场,“听我说。军部让他死,他就得死。啊!他原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现在大家一不是一,二不是二了,咋办呢,他就成了那出头的椽子了,他就该死。”

  门开了。何书光和着几着拎桶端盆的兵站在外边,大家只祈望刚才骂虞啸卿没被听见,还好。

  “吃饭吧。”何书光说。

  白米饭,盛在很不中国样式的扁铁盆里,每个人的饭上浇一大瓢连汁带酱的,间杂着萝卜,但主要是肉。

  牛肉。大家早已经忘了牛是可以这样盛在盘子里吃的。即使是残影,也不会拿回来给人渣们吃这种肉。

  这东西不是随便给人吃的,就算在师部,那么一切都早安排好了。如此一来,烦啦等人更确信死啦死啦将不得好死,这不奇怪,第一眼见他就看到他生了个不得好死的样子。

  大家呼呼噜噜,像猪一样吃饭。何书光为避免听见那样的咀嚼和叹息声而尽快退了出去,边走边嘟囔,“……早饭也没少吃啊?”

  大家不理会,大口咀嚼着。

  残影心里想着,是该弄些牛回来,相比猪,牛的营养价值更高。

  虞啸卿和他的人不像饿过的样子,所以死啦死啦说的注定白说,他加倍地该死。

  第二轮的审又开始一会了,来到这里听审的人渣们绝大多数仍然没坐,静静听着,因为说的也是人渣们关心的内容。

  这轮的审趋于平和,虞啸卿再不甘于坐下,但他没有要拔枪的意思,他甚至不再去玩他的枪套。

  他问死啦死啦:“你去过那么些地方,所以你能说好十几个省份的方言?”

  “不伦不类地学了几句。蒙语藏语也会几句,满语也会说几句,可满人自己都不说了。还有苗、彝、僳僳族……支离破碎的能说几句。”

  虞啸卿难得地说了句湖南话:“闯到你扎鬼哒。”

  “冒得办法。要呷饭嘞。”死啦死啦也用湖南话回道。

  虞啸卿多少有点儿满意地继续问:“你那非常颠沛的一家人,做什么的?”

  死啦死啦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儿不屑,尽管大家见过他怎样对待死人,知道他并不是那么不屑,“招魂。”

  “做什么的?”虞啸卿似乎没有听清楚。

  “招魂。”

  虞啸卿露出一种不屑的表情,“就是小孩子感冒发烧,老太婆拿个盆出去敲出去叫?还是一个铜板哭嚎半天那种?”

  死啦死啦看起来有点儿难堪,“也不是那么简单。怎么说呢,人有其土,魂兮归乡。我们家人是专给死人叫魂的,让死者归乡。和平盛世,人死得少,还死在自家土上,我家就很难活。战乱之秋颠沛流离的,也没人雇我们叫,我们家就更难活。所以就一直走着、叫着。”

  “你真信人有魂?儒、道、佛教,禅宗净土,天主基督,你信的哪种?”虞啸卿奚落地加了句,“还是五斗米道?”

  死啦死啦答道:“我信谨慎,所以谈不上信。”

  “我是说你真信人有其魂?”虞啸卿问他。“你有魂?”

  死啦死啦卡了好一会,“我不知道。”

  虞啸卿得出结论:“那就是神汉。”

  死啦死啦看来宁可承认这个,“是神汉。”

  “神汉怎么又从军啦?”

  “在宁夏时遭了瘟疫,我爹娘都死了,我妈跟我说我干不了这行,我没魂根,我生气太重,不能让死人归乡,还扰得活人不得安宁。”

  虞啸卿命令道:“你招个我看。”

  “……啊?”但是死啦死啦一定听清楚了虞啸毅的命令。

  “别装傻。招来我看。”

  “……我不会。我都没法让死人归乡,还扰的活人不得安宁。不会。”

  虞啸卿一掌拍在桌子上,对着死啦死啦大喝:“招。”

  这一掌让周围的人心惊胆颤,虞大铁血面色铁青,虽然没有再玩腰间的枪套,可没人怀疑他不会在瞬间把那柄枪从枪套里拔出来,对着死啦死啦的脑袋就一枪。

  看来没得推搪,死啦死啦吱唔了一阵,开始他仿佛吟唱的词儿,同时双手左右摆动——和缅甸的招魂有很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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