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将阚棱

　　凡料敌，有不卜而与之战者八：一曰疾风大寒，早兴寤迁，剖冰济水，不惮艰难。二曰盛夏炎热，晏兴无间，行驱饥渴务於取远。三曰师既淹久粮食无有。百姓怨怒，祆祥数起，上不能止。四曰军资既竭，薪刍既寡，天多阴雨，欲掠无所。五曰徒众不多，水地不利，人马疾疫，四邻不至。六曰道远日暮，士众劳惧，倦而未食，解甲而息。七曰将薄吏轻，士卒不固，三军数惊，师徒无助。八曰陈而未定，舍而未毕，行阪涉险，半隐半出，诸如此者击之勿疑。

　　-----------------《吴子兵法?料敌第二》

　　阚棱原为齐州临济人。善使一把大刀，长约丈余，两边带刃，名为“陌刃”，也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刀重达一百余斤，每一举，辄毙数人，冲锋陷阵前无当者。自江淮军建立起追随杜伏威多年，刚开始杜伏威手下的士兵多出身山贼流寇，生活放纵、军纪涣散。每见有相互争执侵夺者，阚棱必杀之而昭告全军，虽有亲故亦不姑息。经年后，所辖之处几可做到令行禁止，路不拾遗。

　　到杜伏威据有江淮之地时，阚棱屡立战功，被封为左将军。因年长于王雄诞，故江淮军中称其为大将军。后因与人称小将军的王雄诞不合，遂与辅公祏相交甚密，渐招杜伏威所忌。

　　阚棱坐在对他来说已经有些奢侈的前军大账内，帐内约三丈见方。左手边是处理军务的地方，靠后一张八仙桌，阚棱的大椅就在八仙桌后。前面是两排高椅供前来商议军情的大小将领所坐。右手边的地方略小，支了一张宽床供其休息。所有的桌椅家什颇为考究，并不是这位大将军一贯的作风。

　　一个时辰前接到传令官的消息说婠婠小姐会到前军阵中来，与自己商议军情，心情就开始不平静起来。自从两年前心仪的女人琳儿在一次战争中为了救王雄诞而死后，自己的心也如同死去了一般。自己只是个会行军打仗的大老粗，并非多愁善感之人，但是对琳儿的爱却是刻骨铭心，别人所无法了解的。琳儿喜欢的是王雄诞，自己心里十分清楚但并不恨他，这是琳儿自己的选择，既然喜欢她就应该尊重。王雄诞曾经也是自己的好兄弟，自己只会把这份爱放在心里，祝福二人幸福。但是琳儿的死改变了这一切，她的香消玉损虽不是王雄诞一手造成，但他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不能怪罪王雄诞，同时心里也无法原谅他，因此只有选择避开，这也是所谓的眼不见心不烦吧。

　　婠婠小姐的出现，让自己的心重新活了过来。她的美丽是惊人的，只能体会却无法形容。自己并不是好色之人，美丽的外表并不是喜欢婠婠的主要原因。最重要的是，她带来的是和琳儿极其相似的感觉。琳儿的美丽远不及婠婠般惊心动魄，但两人的气质感觉，让自己觉得琳儿似乎活来过来一样。

　　但是和琳儿一样，婠婠小姐也是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她这样的超卓人物只有李世民和徐子陵、寇仲这样的英雄豪杰才能配的上。自己虽然也是纵横沙场、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但在她心目中一定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罢了。

　　李世民、徐子陵和寇仲都是自己敬仰的人物，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糊里糊涂的就来了这里与这些人为敌，甚至背叛了杜伏威。这一切肯定都和突然出现在自己生活里的美女婠婠有必然的联系。

　　正在阚棱沉醉于自己的天地里时，美的超出人间丽色的婠婠飘然而至。一身淡黄色的纱衣和永远不着寸缕的玉足将她的清纯秀丽衬托的让所有人心动。不变的依然是长长的衣袖，在清纯中又透出几分成熟。原有的那种无法彻掩饰的妖艳消失的无影无踪，显示出她的魔功又大有长进。

　　“大将军在想什么？”天籁般的声音在营帐里响起。

　　阚棱从自己沉思的天地和见到婠婠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并不为自己的失态有任何掩饰。喜欢就是喜欢，得不得的到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自己应该尽情享受这不多的相处机会。

　　“在想婠婠小姐，”故意略作停顿后接到：“为什么会亲自到大军前线来见我这个只会打仗的粗人。”

　　说完这句话后阚棱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己一贯的风格，没想到婠婠对自己的影响会这么大。

　　“别人会认为大将军只懂得冲锋打仗，可我并不这么看。首先大将军的雄才伟略并不只是冲锋陷阵这么简单，于兵法一途相信江淮军中没有可以出大将军右者。如非功高震主，被杜伏威所忌，相信你的成就不止如此吧。”这些倒是婠婠的心里话。阚棱表面上虽是个粗人，但实际上心思缜密，而且看人看事极准。如果不是他的处世态度并不是十分积极，恐怕早就对杜伏威在江淮军中的地位产生威胁了。杜伏威恐怕也是看到这点才会处处制肘于他吧。

　　“婠婠小姐见笑了。”

　　“大将军不用谦虚，除了兵法你的武功也是深藏不露。真的动起手来，天下又有几个人能是大将军的对手？”

　　阚棱心中一凛，随即明白过来。自己必定是在围攻大总管杜伏威的行动时，实力掩饰的不好露出了破绽，以致让这位眼力高明的美女看出了端倪。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

　　婠婠继续说道：“另外大将军虽不善言辞，但是间或的风趣让人觉得十分有趣。找大将军聊聊应该不会感觉到闷吧！”

　　婠婠说了这许多，阚棱心中明白自己武功虽比显示出来的高，但还不会放在她眼中，这位美女看中的不过是自己的军事才能。中军中的事情自己了如指掌，李元吉于兵法只是刚入门的小孩，又加上有伤在身，现在大权基本落在婠婠手里。婠婠天赋虽极高，但是兵法绝没有天生的道理，因此必须借助自己的力量。

　　在大军驻营之前，婠婠曾经问过自己对于这仗的一些想法。看看现在的排兵布阵就知道这些都是出于她之手。没想到自己简单的几句话，婠婠就能得其精髓做出这样的安排。如果自己倾囊相授，再假以时日恐怕很容易超越自己，可以和李世民、寇仲等人比肩。

　　几乎在婠婠踏入阚棱大帐的同时，黑衣人长冢繁雄突然出现在李元吉的帐中。长冢繁雄径直走到李元吉的床前，飞快地点了李元吉几处穴位后，李元吉奇迹般的坐了起来，就如同没事人一样。

　　“我这伤装的实在是太辛苦了，还好和婠婠说好了我要潜心疗伤。否则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齐王只是没料到，李世民会如此坚决地撤军罢了。”长冢繁雄略退一步说到。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这就上一道奏折，说他临阵脱逃看他如何应付，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死。”

　　其实李元吉的原意是潜辅公佑去见李世民，乘此机会想办法支开天策府的众多高手。联手邪教的几大高手、长冢繁雄和再加上自己将其当场刺杀。假装受伤只是为了造成自己没有能力参与或组织这个刺杀行动的假象。没想到李世民先知先觉般的毅然撤军，没有留给李元吉任何机会。因为无法弄清楚婠婠对李世民的真正态度，所以假装受伤连婠婠也一起瞒过了，现在只能继续演下去，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少帅军方面的消息怎样？”

　　“对方的情报系统实力之强在我们想象之外。我们的军情实力，少帅军几乎是了如指掌。”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也算是理所当然。”

　　“齐王，并不这么简单。他们所熟悉的不仅是我们的排兵布阵，还包括一些人事关系和调动安排。而且我们的秘密武器几乎也在他们掌握之中。”

　　“你是说连弩机？”

　　“对，不过听他们的形容只是听说，并没有人亲见。”长冢繁雄在少帅军军中潜伏了近两天的时间，收集到了不少有利的消息。

　　“我们的人有内奸？”

　　“很有可能如此。少帅军中也有两个善于机关器械的高手，交手的时候要留意他们有什么杀手锏。”

　　“少帅军军中掌管情报的人是谁？”

　　“应该是一个叫洛其飞的年轻人，此人绝不可小看。”

　　李元吉话锋突然一转道：“你受伤了？谁有这个本事伤你？”

　　“齐王好眼力，是徐子陵。”

　　“果然是他。婠婠曾经说过，在他们三个人中，武技最高的是跋锋寒，功力最深厚的是寇仲，修为最高的却是徐子陵。”

　　长冢繁雄接道：“他们几个武功还欠些火候，但是进步神速。而且三人的恢复能力远在一般人之上，很让人头疼。如果不能尽快找机会把他们干掉，再过个一年半载，我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李元吉紧皱眉头心想，如果连长冢繁雄都不是对手，绝对已是三大宗师的实力了，看来一定要在这战中将三人除掉。跋锋寒虽然不参与争天下，但和徐寇两人情同手足，如不一起除掉恐怕后患无穷。

　　“长冢繁雄，你有把握刺杀洛其飞吗？”

　　“如果他落单的话，应该没有问题，我有把握在三招之内取他性命。”在少帅军中时，长冢繁雄对洛其飞多有留意，因此有如此把握。

　　“好，我让妖道辟尘和子午剑左游仙协助你。将此人除去等于挖去了少帅军一只眼睛，会大大方便我们后面的行动。”

　　“齐王，我还有一事禀报。“

　　“说”。

　　“我得到本国使者传来的消息，说我国第一高手村正鬼田率领武士团前来贵国拜访。大部前往长安拜见大唐皇帝李渊，还有一个小团正往我们这里赶来协助齐王攻打彭城。”

　　“村正鬼田？你师傅？”

　　“正是师尊，也是我手中村正妖刀的制作者。”

　　婠婠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催动天魔大法，柔声对阚陵问到：“大将军对李世民这人怎么看？”

　　阚陵尽情的享受着和婠婠在一起带来的轻松心情答道：“此人军功盖世，几乎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这就不用我多说了。武功方面婠婠小姐曾经亲眼见过他出手，了解自然比我清楚，也不用多说了。他在李家并不得势，饱受排挤也是不争的事实。现在一般人都认为他会一直忠于李氏家族，忍气吞声。一是他过去一直是这么做的，二是有些人认为的他会以天下为先，不愿分裂李家给百姓带来更大的战乱。但是我认为他总有一天会反出李家，自立为王。而且最后得天下者必是李世民。但是婠婠小姐不必担心，这一仗李世民绝对不会插手帮助任何一方，我们可以完全当作他不存在。”

　　最后一句话才是婠婠真正想问的问题，既然已经被阚陵看破，婠婠也不再多说切入正题继续问道：“你对少帅军和江淮军的实力那个更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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