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兵临城下
“夫为将之道，必顺天、因时、依人以立胜也。故天作时不作而人作，是谓逆时；时作天不作而人作，是谓逆天；天作时作而人不作，是谓逆人。智者不逆天，亦不逆时，亦不逆人也。”
―――――――《诸葛亮兵法?智用》
黎明前的黑暗是令人窒息的,没有人知道即将到来的一天是阳光灿烂还是阴沉抑郁。彭城的城楼上少帅军的主要人物一字排开，寇仲徐子陵居中，文官在右，武官在左。
跋锋寒发来的消息没有人敢忽视，以他一贯胆大、高傲的作风，竟然动用最紧急的蓝色烟花必是能左右整个少帅军的大事。寇仲已经传令下去说李世民亲自带兵来袭。少帅军从未与唐军正面交过锋，李世民和寇仲同是名闻天下的无敌统帅。整个彭城的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气息。
跟随寇仲时间较长的士兵大多摩拳擦掌，想要领教一下天下闻名的李世民到底是如何的不可一世。连续多次的于不可能中创造奇迹，在他们眼中寇仲已是无敌的化身。现在少帅军军容整齐，又有彭城可守，加上梁郡的呼应，确有与任何强者一战的实力。
但是多数参加少帅军不到一年的新兵仍处于忐忑不安之中，对于没有实战经验的他们来说寇仲的无敌只是一个遥远的神话，而真实的是即将到来的他们的第一战。这是少帅军目前的最大的隐患，经过大半年艰苦卓绝的训练后他们已经拥有了强大的实力，但是信心和一往无前的勇气则只能在实战中锻炼。如果能够在交战之初就占据上风，也许问题不会曝露出来。反之则可能给少帅军的军心带来无法估量的打击。
彭城的居民已经经历过多次的战乱了，对于他们来说统治者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给他们安定的生活。少帅军之前是张大虎的义军，说是义军其实不过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乘着旧隋烽烟四起无法兼顾的时机占据了彭城。进城后张大虎仍改不了土匪的习气，在城内耀武扬威，为所欲为。很快就被少帅军攻下成为了寇仲的大本营。少帅军治军严明，从未出现过扰民的情况。在寇仲的治理下彭城百姓起码在乱世中有了一个相对安定的生活。因此对于他们，寇仲的少帅军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前头裹着火油的黎木箭已被点燃。搭上箭，寇仲举起随他四处征战，立下汗马功劳的射月弓，心中想起的却是老爹杜伏威。带着几分悲愤，黎木箭划过长空向城门前五百步的树林里投去。得到主帅的指令，城下一千弓兵手一拨接一拨整齐的将火箭向树林射去。大火在树林里燃起，烧红了半边天空，也阻断了敌人前进的方向。
“子陵，李世民的大军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开到彭城门前，老爹恐怕凶多吉少。”
“跋锋寒已经去了寿阳，只要老爹还没被李世民所害，应能保他平安。别多想，以大局为重吧。”
“洛其飞！”
“在！”
“你执掌情报失职在先，现命你重新在城南布置岗哨，随时汇报前方军情。如能将功补过，战后再论。如再有失职，斩！”
“得令！”
“高占道！”
“在！”
“你率领左骁卫仍在城西南驻守，遇敌可出战但不可被围，敌人势强则撤回城内守卫南门！”
“得令！”
“白文原！”
“在！”
“你率领右骁卫仍在东南驻守，遇敌可出战但不可被围，敌人势强则撤回城内与左骁卫共同守卫南门！”
“得令！”
“焦宏进、陈长林！”
“在！”
“你二人率领左右武卫分守东西门！”
“得令！”
“任媚媚！”
“在！”
“你负责物资补给，通知梁郡牛奉义率右领军卫前来守卫彭城北门和通往彭梁间的大路！”
“得令！”
“宣永！”
“在！”
“你负责居中调动，若我离开彭城，由你全权指挥。通知梁郡卜天志守好梁郡！”
“得令！”
……
发出一连串的指令后，寇仲深吸一口气将由杜伏威带来的不安排除脑外，全部精力集中到眼前的这场大战中来。李唐正和洛阳王世充正面开战，肯定无暇分身。来军必以江淮军为主体，有可能还要加上李世民嫡系的黑甲骑兵。江淮军总人数达十万之众，但如老爹不亲自出面，李世民能够调动的应该不到半数，黑甲骑兵人数在五千左右。这样算来，敌人应在五万人左右。己方彭城的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和梁郡调来的右领军卫共计两万五千人。于守城战中以两万五对五万，人数上并不算太处劣势。
除了人数外，李世民方面的长处在于江淮军和唐军无论在实战和经验上均高出少帅军甚多。李世民手下将领随便找几个出来已非像高占道、陈长林这些没上过多少次战场的人能相比。黑甲骑兵自不必多说，江淮军亦多是能征惯战之辈。但依然有致命的缺点。杜伏威虽然降唐，但一直占据江淮一带。江淮军也与李唐自身的军队相对独立。因此一方面李世民指挥江淮军必然比不上唐军般如臂使指；另一方面江淮军的将士并不会和李世民上下一心。
这，就是取胜的关键。
跋锋寒全身浸在冰冷的河水里，换日大法一刻不停的在体内高速运转。到达寿阳之前他必须恢复所有功力。李世民的来袭解释了所有的问题，黑衣人必是李世民方面的高手。前来彭城打探消息，并出手希望能除去寇仲让少帅军群龙无首，又替大军开道除去沿路所有的梢岗。几天前和杜伏威失去联系，肯定是李世民将杜伏威擒下。杜伏威降唐轰动天下，谅李家如何狂妄也不敢轻易杀他，因此该是性命无忧。杜伏威本身是天下有数的高手，身边的亲卫亦是武功不凡，要生擒他谈何容易。黑衣人的旧伤一多半是在出手对付杜伏威时被杜所伤。
徐寇二人称杜伏威为老爹天下皆知，但知道三人真正关系的人并不多。杜伏威只要一天在李世民手里，就必是寇仲的心头大患。因此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平安带回彭城。
李世民可以无声无息的将杜伏威擒下，而且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恐怕大军开到彭城城下都神不知鬼不觉，可知其手上实力深不可测，自己又能有多少胜算？但这不就是生命的意义所在吗？不知道明天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些什么。正是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将自己的武道推向极致。
想到有可能遇见自己的死敌李元吉，跋锋寒的血开始沸腾起来。
当蓝色烟花在眼前不足五百步的地方高高升起的时候，虽然不知道敌人凭什么可以提前发现自己的大军，但李世民清楚偷袭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大军离彭城还有五十里，守军有足够的时间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当即传令下去由急行军改为正常行军，保持体力随时准备战斗。作为的先锋的黑甲骑兵分在部队的左右两侧，负起护卫侧翼的责任。阚陵率领的江淮军主力骑兵由前军变为先锋，工事兵推进到前军的位置以便到达城下后立即开始扎营。王雄涎率领的主力步兵依然为中军。
在离城二十里地的时候看见前方的大火，李世民就知道遇上了生平大敌。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寇仲以刀法入兵法，第一招就是井中八法中的“不攻”。
一个月以前父王李渊下令由长兄李建成为帅攻打洛阳王世充，同时在江淮开辟第二条战线攻打彭城的少帅军，自己极力上谏表示反对。杜伏威虽然降唐，但称雄于江西一带，军势强盛，江淮军人心并未归付。大唐军若能仍顺利攻下洛阳，军势大涨之下江淮军必真心归付，一切平安。若不小心失手，或是攻下洛阳后元气大伤难保杜伏威不会反出李家自立为王。而且杜伏威和江淮军上下与徐寇二人渊源颇深，稍有不慎就是玩火*。父王李渊不但没有采纳自己的意见，还斥责自己与少帅军有勾结，命其亲自攻打彭城以示心迹。
李世民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传令三军，救火后工事兵开始建营，黑甲骑兵负责防卫，其余军士就地休息。午后主要将领到中军帐内集合准备攻城。
大火熄灭的时候，彭城迎来了黎明的第一道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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