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城下赌约

　　古之善将者，养人如养己子，有难，则以身先之，有功，则以身后之，伤者，注而抚之，死者，哀而葬之，饥者，舍食而食之，寒者，解衣而衣之，智者，礼而禄之，勇者，赏而劝之。将能如此，所向必捷矣。

　　-------------------《诸葛亮兵法?哀死》

　　梁郡又名睢阳郡。史载商汤灭夏前，初都于梁郡，称“南亳”。西周灭商，成王封殷纣王的庶兄微子启于宋，始建宋国。秦统一中国后，始置睢阳县，因城址位于睢水之北故名。汉高祖五年始封彭越为梁王，都定陶，睢阳属之。公元前168年，淮阳王刘武徙都睢阳，称梁国。三国时属魏国谯郡。晋代属豫州。后魏时称梁郡。北齐时称睢阳郡。隋初复称梁郡。

　　经过改造后的梁郡是少帅军势力的第一大城，也是少帅军的首要经济来源，其重要地位绝不低于彭城。但是由于大力推行自由交易的政策，使得该城集聚的商人来自全国各地，而且几乎所有全国性的商号都在梁都有重要的分号甚至总号就在彭城。任何势力想要攻打此城都免不了投鼠忌器，这也是虚行之提出将梁城发展为经济中心的重要理由。利用其特殊的地位吸引大商人在此经营，将这些人的利益和梁都也就是少帅军捆在一起。在某种情况下，这些人发挥出来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

　　大火直到中午时分方才熄灭，只留下几处仍在冒着清烟的灰烬。彭城城南的树林一片狼藉，残留下来的树干和树根高高低低，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同时给唐军扎营和制作攻城工具的取材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经过整整一个上午的忙碌，少帅军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备战工作。左右骁卫和左右武卫均已到达指定的方位，整装待命。梁郡也已经收到消息，加强了本城的防御，并准备随时支援彭城。跋锋寒及时向彭城发出的紧急信号将彭城从悬崖边缘拉了回来，使得少帅军有和李世民正面一战的机会。

　　寇仲、徐子陵二人谈笑风生的向树林边走去。正在清理火场的唐军工事兵见到有人来到阵前均是一呆，发现来者只有两人后，知道必是徐寇二人，连忙派人向李世民报告去了。二人乃后起一辈中的佼佼者，天下闻名，剩余的军士不敢大意，严阵以待。

　　寇仲走到离树林边缘约十步开外，停下脚步提气高声到：“在下寇仲，旁边这位是我的好兄弟徐子陵。希望与秦王李世民一见，烦请各位通报一声。”

　　“少帅稍等，我们已有人前去通报秦王。”一个看起来是这群军士头领的人答道。

　　“各位大哥长途跋涉来打我彭城，一不小心就是生灵涂炭，这是何苦来由?”

　　“少帅明鉴，我们只是服从命令而已！”

　　唐军一向训练有素，加之李世民军法严明，因此对上敌方天下闻名的主帅亦能不卑不亢。

　　“子陵，不知唐军和江淮军哪个更强？”寇仲不放弃任何能够分化敌人机会，故意大声向徐子陵问道。

　　“唐军就是江淮军，江淮军就是唐军，此事天下皆知，少帅何有此问？”未等徐子陵答话，一个浑厚声音在唐军后方传来。

　　“呵呵，世民兄来的好快，差点打我个措手不及。”寇仲一语双关点出李世民欲乘夜偷袭彭城。

　　“少帅何等人物，天下间有谁能让你措手不及，我李世民第一个不相信。一年不见，少帅依旧风采不减啊。子陵兄道功又有精进了，恐怕用不了太久，散人宁道奇也有所不及了。”李世民挥手示意手下随从在原地等候，自己一人走出树林向徐寇二人迎来。

　　“世民兄过奖了，散人乃方外高人。岂是我们这些为世俗所困的普通人所能相比？”徐子陵上前两步，抢先与李世民相拥。

　　“去年在洛阳，你我就为一座城门所隔，居然没能见上一面，颇为可惜。”李世民转向寇仲道。

　　寇仲哈哈一笑说：“那世民兄也大可不必最到这里来吧！”

　　“少帅见笑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寒暄已过，寇仲语锋一转，正色道：“世民兄，你我早就知道会有兵戎相见的一天。战场上大家实力说话，公平合理。今天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一句，老爹杜伏威怎样了？”

　　“杜伏威？大总管他身有微恙，在寿阳城休息养病，并无大碍。我来这里之前，他老人家还嘱咐我让二位不必担心。”李世民听到杜伏威的名字脸色先是一变，随即镇定下来。

　　“秦王，我寇仲当你是兄弟，所以开战前特来一见。杜伏威于我有父子之义，若他有何三长两短，叫你手下所有动手的兄弟留神了。就算到天涯海角，我们少帅军和双龙帮也誓替老爹报此仇。如果你也有份，我们的兄弟情份就到此为止了。”

　　“少帅，大总管杜伏威归降我李家就是大唐的臣民，有些事情是我李家内部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吧。”

　　“他降你李家，是以天下为先。不愿看到江淮的百姓再受战火之苦。若他有个三长两短，不只是我寇仲和少帅军不答应，全江淮人民也不会答应吧！”

　　“少帅放心，我以李世民三字向你担保，杜总管并无大碍。只是其中细节不便多说。”

　　“好，我寇仲相信你，此事就此放下。”

　　“少帅，你我既然都不愿看到百姓多受战火荼毒，不如来个赌约如何？”

　　“哦？秦王的意思是？”

　　“你我二人单打独斗一场，若是我赢了，你少帅军退出彭城，所有军民想离开的我们决不阻挠。若是少帅赢了，我们就此撤军，而且我秦王有生之年再也不伤彭城一兵一卒，一草一木。”

　　“哈哈！秦王果然豪爽，不过那样似乎不太过瘾。不如你我各带五千人与城下一战决胜负，输赢就如秦王所言，如何？”

　　“少帅是想掂量一下我的黑甲骑兵？不过这样对少帅似乎亦不公平。”

　　“不如加上我和师妃暄一战，大家三局两胜如何？”一直没有搭话的徐子陵突然开口道。

　　“仙子也在此地？”寇仲又恢复了一贯的气势。

　　“子陵何必硬要把我也拉进来？”仙乐般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师妃暄依旧是一身白衣，仙子般的容颜出现在大家的眼前。连与之有过一段精神之恋的徐子陵亦呆了一呆。每次看到师妃暄都让人有不一样的感觉，永远无法把握她的美究竟美在何处，这也是侯希白迟迟无法在百美图上画下师妃暄的原因。

　　“仙子即在此处，就不能怨子陵硬拉你进来吧？”突然醒悟到徐子陵突发此言背后的深意，寇仲正色道。

　　李世民是不会说谎的，也没有必要说谎。杜伏威应该确实没什么大碍，至少是性命无忧。但是只要他武功还在，李世民方面没有人能够拦得住，老爹必是被人软禁起来了。能够不伤至少是不重伤他的前提下将他擒下，出手的人必有三大宗师的实力。师妃暄在这里出现，她有很大的嫌疑。徐子陵一向与师妃暄有不同一般的精神联系，一定是感觉到她有异于平常，很有可能参与对付老爹，所以有此一说。

　　“师妃暄小姐别来无恙？”徐子陵依旧一付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寇仲接道，“仙子何止别来无恙，美丽是更胜从前了。”

　　师妃暄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对徐子陵道：“多谢子陵关心。少帅，子陵刚才说的话是否当真？”

　　“子陵说的就是我说的，从无例外，仙子难道不知道吗？仙子是同意三战两胜了，不知秦王意下如何？”

　　“李世民先看了看师妃暄，眼光转到徐子陵处坚定的道：“一言为定。”

　　跋锋寒于正午时分看见了寿阳城的城门。治愈自己的内伤，然后连续四个时辰的全速赶路后，体力和内力都已消耗的七七八八。在城外停下身影，要做的事情是先休息一个时辰，恢复体力。

　　由于战争的原因，寿阳的城防被大幅加强了，对所有出入的人均严加盘查。午后，跋锋寒用事先准备好的身份文件进入城内。身份文件是由杜伏威于上次寇仲前来拜访时给的，一共五份。与真实的文件毫无二致，除了杜伏威本人，没有人能看出问题。加上跋锋寒运功改变体型和声音，轻易就通过了城防。

　　寿阳城充满了战争的味道，虽然大部分的民众也由今天官府的通告才知道江淮军在李世民的带领下开始攻打彭城。但是战火发生的彭城距离寿阳并不遥远，所以城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进城后，跋锋寒先到寇仲与老爹事先约定好的地方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杜伏威留下的暗记。证明他是突然被害，事前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在寿阳城最大的酒楼—芙蓉楼坐了约半个时辰，跋锋寒就得到了他所想得到的信息。

　　寿阳于约半个月前得到李渊的圣旨说李子通在东海郡蠢蠢欲动，命杜伏威集结军队，以防其随时来攻。现在已经知道防李子通是假，准备攻打彭城才是真。

　　李世民三天前秘密来到寿阳，直接前往大总管府，与杜伏威彻夜密谈后就住在总管府内。随李世民同来的还有齐王李元吉。

　　最近两天杜伏威一直没露面，传闻是到周围几个辅城动员士兵，为大战做准备。但是跋锋寒略加打听就断定这是由人故意传出的消息。而且如是这样，杜伏威不可能突然停止与彭城的信鸽往来。

　　最后的一个好消息是：杜伏威今天在大总管府再度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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