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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 请君赐教


  天启承光十六年,承光皇帝的胞妹,长公主季如意第一次从南疆进京,一时间宫廷里里外外都为了迎接长公主而忙碌准备着。

  天启百姓对此也是翘首以盼,如意长公主的母亲是传说有倾国之貌的前朝七公主,七公主远嫁滇南,一生只育有承光皇帝和如意长公主一儿一女,伊人远在南疆,想一睹绝世佳人的风华,就要抓住如意长公主这次进京的机会。

  此时天下太平已久,百姓休养生息多年,就有那家境小康又有情致的,纷纷携了妻儿旅居京都,住旅馆或在京郊结草庐,一边游历,一边等如意长公主进京。

  游民大增,如意长公主又即将进京,为了抓好京都防卫,京兆尹、五城兵马司近日都忙得焦头烂额。

  承光皇帝看了报告游民大增的折子觉得好笑,拿到关雎宫给皇后看:“这些人想看我母妃长什么模样,看季安不就行了,何必要等如意?”

  一边的季容听了,就对季安挑眉一笑:“弟弟,你亲姐姐要进京了”。

  季安呆萌地看向季容,季容和承光皇帝对视一眼,捧腹大笑。

  容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耐心告诉季安:“要进京的是你父皇的胞妹如意长公主,你该叫她姑姑”。

  元凤公主季容和季安皇子,正是当年容皇后所生的一对龙凤胎。

  季容长得既像皇帝也像皇后,季安却长得像他祖母——皇帝的母亲、镇南王妃。承光皇帝喜欢极了季容,请大儒教她文韬武略,又常常让季容穿男装,亲自教她骑马射箭。

  季安皇子却天生体弱,别说骑马打猎,就是吹了阵稍大些的风都能染上风寒卧床半月,只能仔细地养在深宫里。

  承光皇帝和容皇后性格大不相同,由他们养大的孩子,季容公主性子豪迈大气、洒脱不羁,季安皇子则温和守礼,还有些呆萌。

  龙凤胎的外祖母,英国公杭太夫人就常常感慨,龙凤胎大概是生错了性别。

  如此一番忙碌准备、举国翘首以盼,这年八月初,如意长公主终于进了京。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胞妹,皇帝并皇后还有一对龙凤胎亲自等在南城门。

  季如意毕竟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百姓们虽然早早地在路边占好了观赏位置,但又觉得,或许公主的车轿帷帐重重,寻常人并不能看到她的尊容。

  就这样忐忑又期待地盼着,八月初一临近中午,南城门的官道上终于起了扬尘,一马当先骏驰而来的是一个穿着红色劲装、骑着黑色骏马的少女。

  公主身边有女武官也是常见的,横竖公主的车轿还没到,众人就去看那女官。

  这一看,就惊倒了一片。

  不过是公主的打头阵女官而已,却长得极美,肤如凝脂,美目流盼,唇盈齿白,娇美极了,看客们不由觉得,这样的如花美眷,不应该着劲装骑骏马,而应该穿锦绣绫罗,戴珠玉钗环,慵懒地卧在美人榻上,吃吃葡萄赏赏花。

  可美人偏偏骑着骏马,腰细腿长,英气不输男儿。

  看客们就又觉得,罢了罢了,如此绝世佳人,动静都是美,由她去吧。

  美人武官打马进城,也不减速,冲到皇帝面前秀了把漂亮的扬蹄勒马,这才利落地翻身下马,笑眼盈盈地拜了下去:“如意见过陛下,见过嫂嫂”。

  围观的百姓顿时沸腾了,身骑骏马而来的美人就是如意长公主!

  如意长公主的京都首秀完美极了,无论是那些提前三天占位置的、还是从外地舟车劳顿赶来的百姓们,纷纷都觉得很值,那天唯一的小遗憾是,长公主最后那把扬蹄勒马过于刺激,生生吓晕了马蹄边的季安皇子。

  季容淡定地看着一群宫人急得抓心抓肝地护送季安回宫,抚了抚季如意的背:“姑姑你莫慌,我弟弟素来如此,每年都要晕上几回的”。

  季如意看着眼前穿着男装,一双大眼睛和父王一模一样的小季容,满心欢喜,抱着她上了马:“坐稳了,给姑姑指路!”

  回宫后,就连素来见惯了大场面的承光皇帝也觉得季如意的出场酷炫极了,特意叫了跟随长公主从南疆来的侍从问话,长公主是如何长成这副奇葩样的。

  这种有趣的事情,自然要拉着皇后一起听。长公主的成长经历实在可圈可点,就连素来注重仪态的皇后,听到后面也忍不住磕起了瓜子。

  一朵奇葩的盛开,往往是从家庭的浇灌开始的。

  或许是母性觉醒,不同于对承光皇帝的冷淡不喜,镇南王妃宠极了小女儿季如意,心肝一般养大。

  镇南王就更不必说了,原就是宅心仁厚之人,当年对粗莽不羁的儿子尚且关怀备至,何况是金娇玉贵的女儿。

  如意长公主在父母浓浓的爱意里有求必应地长大,却没有养成纨绔的性子,她是个有抱负的姑娘。

  长公主懂事以后,想了想自己的人生规划,这天下已经被她哥插旗了,要想有一番建树,只能另辟蹊径。

  南疆有个流传了几百年的教派,名字很优美,叫拜月教,拜月教为了吸引教众,把武功、巫蛊、修仙融为一炉,由于所涉庞杂、活动丰富,经年积累下来,在南疆吸引了一群教众,密林里的拜月宫建得气势磅礴。

  民不和官斗。每年拜月教的大祭司都会来镇南王府拜见王爷几回,说是拜见,却不跪也不拜,不卑不亢极了。

  季如意就找到了人生方向。

  单说南疆这边陲之地,千百年来已换了多少主人,拜月宫的主宰却始终是拜月教一任任的大祭司。

  再说天下大势,分分合合,她哥的江山不能千秋万代,她若能创个教派,却说不定能千秋万代。

  教派势力发展到一定规模,就像大祭司拜镇南王一样,她将来进京面见天子,亦可不跪不拜,想想就觉得有面子。

  长公主满腔激情,说干就干,先搜集了武林中现有的各门派的介绍,这一看却发现,天底下和她一样想法的人很多,门派凡凡总总、包罗万象。

  用刀的、用剑的、讨饭的、和尚、道士、女道士、治病的、用毒的、点穴的,都已有了自己的主流门派和许多小门派。

  长公主只恨自己晚生了几百年。

  但她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分析各派利弊后,择了个吉日,沐浴焚香拜过苍天,郑重成立了洛阳派。

  之所以叫洛阳派,一来是因为天下门派太多,但凡有意境些的门派名字都已被前人用了,二来她王妃娘亲对她实在是好得感人,她就回报一下娘亲,用了娘亲最爱的城名做帮派名。

  镇南王府上上下下自然都光荣地成了洛阳派第一批门下弟子,就连镇南王和王妃也领了职位,分别是教内大护法、副教主。

  洛阳派要冲出南疆,走向中原,第一要务就是打败拜月教。

  拜月教所涉庞杂,长公主制定的洛阳派发展规划就反其道而行,派内弟子只练内功、剑法。

  纯粹方得始终。

  虽然是新成立的教派,洛阳派的内功和剑法其实十分厉害,是镇南王家传的纯阳武功,承光皇帝就是用这身功夫,五年打下了天启的江山天下。

  可惜南疆的百姓们不识货,他们更喜欢去拜月宫看蛇蝎互咬,或者看大祭司施展追月轻功如天外飞仙般在拜月宫上空绕场一圈。

  长公主不骄不躁,打算自己先练好洛阳派的武功,将来一鸣惊人,自然就会有人慕名拜入门下。

  可镇南王家传的武功毕竟是纯阳路子的,镇南王担心长公主练了出事,就好言对她分析利弊,为她请了中原的女剑术名家教她越女剑法。

  越女剑法十分凌厉,长公主有天赋又勤勉,如此十年,虽然年仅十四,却已有了一定的武术造诣,十招就能折了她师傅的剑,在镇南王手下也能过上百招。

  于是承光十六年夏,长公主就在镇南王府门口摆了擂台,美其名曰与南疆豪杰切磋武艺,实为现现本事,为招收帮众打下基础。

  而且,每年八月十五拜月教都会举办拜月大会,提前挖好墙角,等拜月大会上,那大祭司发现少了一半教众,围着拜月宫绕圈子时恐怕会气得一头栽下来。

  长公主越想越开心,亲自过问比武会的方方面面,确保万无一失。

  比武那日起先都很顺利,长公主一连把十八人打下擂台,气都不带喘一下的,台下乔装打扮的王府下人们则默契地配合着捧哏。

  “哎呀,今儿我可真是开眼了,这姑娘使的是什么武功呀?”

  “婶子欸,你声音小点儿,那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是当今天子的胞妹,长公主殿下,她用的武功就更不得了,据说当今天子就是用这身功夫打下的江山,如果不是长公主创办洛阳派,咱们哪有机会学啊!”

  “啊哟,这么好的功夫,我要赶紧送我儿子入教,可,入教费应该不低吧?”

  “嗨,人家长公主,能稀罕你那两个钱?不止不收钱,还发钱呢,一人入教,全家光荣,可以享受农业税减免优惠政策!”

  “老天爷啊,这等好事竟然让我碰到了,我全家都要入教!”

  “你这个人啊,小声点儿,待遇这么好的教派岂是人人能入的?仅限十万人!安静点儿,跟我去填登记表!”

  如此这般,填登记表的小台子边围的人越来越多,长公主在台上看得满意,就越战越勇,又挑下了两个人。

  第二十一个上台的是个年纪大约十二岁的少年。

  长公主就扔了手里的剑:“别说本公主欺凌弱小”。

  结果却大跌眼镜,少年也没有用兵刃,过了十余招就制住了长公主。

  长公主看出了少年的武功路数,气得大骂:“连点穴也用,你们拜月教到处抄袭,要不要脸?”

  少年笑得纯良:“天下武功本是一家,我教是融会贯通”,又清了清嗓子,神清气爽地在擂台上开始演讲:“诸位乡众,月神最恨心意不坚定之人,所幸今日来的是我,若是我师傅或师兄……”

  台下围着的百姓就如鸟兽散了,只剩下几个镇南王府下人扮的托儿。

  少年就笑着看长公主:“自己安排托儿,还骂别人不要脸,啧啧啧”,说完解了长公主的穴,施施然离去了。

  长公主一拳砸在擂台上:“去查!”

  托儿们来不及换下戏服,就连忙四散去查探。

  一打听,少年是拜月教大祭司的小弟子沉烯,他口中的师兄,是大祭司的大弟子,年纪十五,名叫沉若。

  长公主的南疆首秀被沉烯破坏了,账自然要算在拜月教头上,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长公主就做了票大的。

  七月初七王妃生日那日,大祭司一如往年,亲来王府赴宴。

  长公主借口身体不适,没有参加宴席,众人心里都明白她不愿意见拜月教的人,也就没有计较。

  趁大祭司离了拜月宫,大祭司的两个弟子在云游南疆,当晚长公主换上夜行衣,亲自走了趟月神殿,摸走了月神殿里供着的月魄宝石。

  每年拜月大会,大祭司都会郑重地请出月魄宝石,装模作样地吸收月华,摸走月魄,一样可以砸他拜月大会的场子。

  长公主再一想,大祭司很快就会发现是她摸走了月魄,侠之大者,能屈能伸,就借口血肉亲情可贵,在大祭司找上门之前,千里疾驰上了京都。

  容皇后放下瓜子,看着皇帝:“照这么说,拜月教的人很快就会追来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准备准备?”

  皇帝笑得傲气:“这个拜月教,净弄些神神鬼鬼、毒虫巫蛊,朕当年也看得碍眼极了,来了正好收拾他们”。

  皇后素来极信皇帝,就不再想拜月教,认真细致地办起了另一桩要紧事:为长公主选个可心的驸马。

  容皇后精心准备了一本京都好男儿图册,一页一页翻给长公主看:“英国公世子虽是我娘家侄子,但举贤不避亲,他确有几分文采,不过卫将军的大儿子能百步穿杨,或许与你更脾性相投……”

  长公主看得脑仁儿疼,借口去看看不幸被她吓晕的大侄子,逃出了关雎宫。

  季安皇子柔柔弱弱地躺在榻里,季如意看着他那张像极了自己最爱的娘亲的脸,铁血女侠难得生出了几分柔情,又心生一计,把月魄塞进了季安的怀里。

  哼,就算拜月教把她捉了回去,今年也别想办好拜月大会。

  可长公主这边正和皇帝、季容一起激情澎湃地商量皇宫布防,要如何猫捉老鼠,且戏且耍地捉下拜月教派来的人,季安皇子却失踪了。

  长公主赶过去,皇子榻上的床被叠得齐整,顶上用金粉撒了一弯明月。

  皇后一看险些晕了过去。

  皇帝淡定地安慰她:“不过是南疆拜月教,朕给父王修书一封,让那大祭司关照安儿一些就是,就当是游历南疆了,安儿常年养在深宫,也该出去走走”。

  皇后虽然信赖皇帝,但到底母子连心,还是忧心不已。

  看着嫂嫂轻蹙的眉,季如意生平第一次觉得于心有愧,再想到季安那柔美的模样、病娇的身子,却要被关在满是毒虫的拜月宫里,心里更加难受,决心即便舍了自己的命也要救回季安。

  最简单的方法无疑就是她亲往拜月教负荆请罪,把季安换回来,但就怕拜月教的人使诈,捉了她也不放季安。

  长公主就决心找个顶尖高手护送自己去拜月教。

  她爹爹和哥哥的功夫都不错,但他们要保护她娘亲和嫂嫂,卫将军家的大公子,武艺也确实不错,但此番承了他的情,说不得就要嫁给他,牵扯上这些情事未免繁琐。

  长公主就在中原武林打探了一番。

  说起世间高手,人人首推西域楼兰城主周望北,他当年率十人血洗大明宫,如此辉煌战绩,至今无人能及。

  至于近年,声名最盛的则是位名唤墨阳的新秀,墨阳练的是魔教武功,只在前几年的华山论剑上出现过一回,修罗刀法无人能挡。

  原来,周望北血洗大明宫后,明教余孽西逃东窜,西逃的并入了波斯总教,东窜的重整旗鼓,在光明顶重修了圣坛,仍自称明教。

  这新明教虽然也叫明教,但乾坤大挪移、圣火令、流光剑法、修罗刀法是一样都没有,还行事无道,中原武林就斥其为“魔教”。

  会修罗刀法的墨阳横空出世,名门正派不禁人人自危,趁着小魔头墨阳还没有成为大魔头,围攻了光明顶。

  这才发现是个误会,魔教的人也不知道墨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镖不走空,名门正派既然齐聚了光明顶,自然要打砸一番。

  魔教心里委屈,奈何教中无人,便满天下地找墨阳,希望横空出世的小魔头能重振魔教,正派自然也留心墨阳的行踪,誓要把小魔头扼杀在萌芽中。

  墨阳却神龙见首不见尾,正邪同寻了几年也没有他的消息。

  长公主思量一番,周望北和墨阳都是绝世高手,只是找周望北却更容易些,就收拾收拾行囊,单人匹马去了楼兰。

  只是那楼兰城主却傲气得很,她在王宫门口通传了三日,名号从“洛阳派掌门”换成“天启如意长公主”再换成“误食毒药、命不久矣的姑娘”,才终于见到了楼兰城主,的夫人。

  相传楼兰城主夫人医术精湛,能生死人肉白骨,又医者仁心,往往大发善心为远赴楼兰求医的人看诊,季如意心系大侄子,等了两天也没见到城主,第三天就吞了鹤顶红,倒在了楼兰王宫门口。

  所幸上天垂怜,服毒分量把握得不错,她既见到了城主夫人,也没有丢了小命。

  季如意顾不上自己刚被毒药、以及以毒攻毒的毒药折腾了两遍的身子,跪在病榻上,如此这般说了前因后果,求楼兰城主陪她走一趟南疆。

  城主夫人想了想,说:“那个孩子,当年是我亲手接生的,既有这个前缘,我理当相助,只是城主近年武艺荒废了一些,不及巅峰时多矣,我侄子墨阳的武功也不错,我给你写封荐信、画个地址,你去雪山找他相助”。

  季女侠顿感自己的江湖际遇十分奇特,一连拜会到了两位当世高手,按话本子里写的,妥妥的是将来要名扬天下的命格,就郑重地谢过城主夫人,拖着不爽利的身子赶去了雪山。

  季女侠离去后,楼兰城主意味深长地看着城主夫人:“夫人觉得,周某不及巅峰时多矣?”

  城主夫人就笑着告饶,又说:“阳儿今年都二十了,却还是孑然一身,长公主性格明快,或许他们会投缘,我就为他们造个机缘”。

  城主夫人的侄子墨阳,是在周望北血洗明教后,城主夫人的姐姐、明教的前任圣女为曾经称霸西域的明教教主生下的遗腹子。

  前圣女生下教主的遗腹子后,正是周望北对明教打击得厉害的那几年,前圣女带着儿子在西域东躲西藏,吃尽苦头熬到妹妹成了楼兰城主夫人,把儿子托孤给了妹妹,就此撒手人寰。

  或许是一生太过凄楚,前圣女死前拉着幼子的手感慨了一句:“情之一事,真乃世间至苦”。

  遗腹子墨阳,年幼失去父母,又承了杀父仇人周望北的情长大,性格就格外别扭。

  按照城主夫人画的地图,季女侠在雪山里转了三天才找到一处隐秘幽静的所在,明明是西域雪山,那处却栽满了翠竹,种种奇异之处,一看就是绝世高手的住处。

  季女侠满心欢喜地走进竹林,对着竹楼深揖:“在下洛阳派掌门季如意,携楼兰周夫人荐信,请墨大侠相助”。

  绝世高手就开了竹庐的门。

  季女侠激动地看去,绝世高手剑眉星目,鼻挺唇薄,正是话本子里描述的俊朗的江湖少年的模样。

  而绝世高手的气质,不同于她父王的温润,也不同于她哥哥的莽直,是深深的疏离和淡漠,是高处不胜寒,是独孤求败。

  如果不是急着营救大侄子,季女侠简直可以结庐在绝世高手的竹楼旁,住上三年来好好瞻仰瞻仰大侠。

  绝世高手显然见惯了崇拜、仰慕的眼神,淡定地问季女侠为何而来。

  绝世高手的嗓子也好极了,清冷又霸道,季女侠又崇拜了一会儿,就正色说了所求之事。

  墨阳看了看季女侠,说:“你先为我做三件事”。

  绝世高手往往都有一些古怪的秉性,季女侠毫不介意,满口答应。

  墨阳就提了要求。

  第一件事,是采几株雪莲来给他泡茶,雪莲长在雪山绝壁上,但季女侠也不是等闲之辈,费了些艰辛,到底采回了雪莲。

  只是季女侠刚服毒、解毒后身子不太爽利,为了采雪莲在雪山绝壁被风雪吹了半天,就染上了风寒。

  区区风寒而已,季女侠想到她病娇的、能被马蹄吓晕的大侄子此时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处境,就默默地灌了一大碗热姜水,又精神抖擞地去做大侠要求的第二件事。

  这第二件事,是去雪山下的村子寻一种村民自制的土糖。

  土糖许多村民都会制,季女侠就家家户户都买了点儿,背着一大包土糖回了竹林。

  墨阳靠在竹榻上,喝了口雪莲茶,抬眼看她:“我告诉你我想吃的味道,你尝尝这些糖然后选出来,别选错了,你只有一次机会”。

  墨阳给的标准简直让季女侠想一剑劈死他:“很甜”。

  但季女侠打不过墨阳,而且还有求于他,于是她只能一包包糖尝过去,先选出其中比较甜的,再尝一遍,这样尝了几轮,最后舌头都僵了,才终于郑重地选出了最甜的一包。

  墨阳吃了一颗季女侠选出来的糖。

  季女侠顾不上自己头晕脑胀、舌头发麻,满眼期待地看着墨阳:“大侠,很甜吧?”

  少女笑魇如花,眼睛顾盼生辉,而嘴里的糖,比记忆里母亲递来的更甜……

  墨阳从竹榻上站起身,清冷的声音里带了几分不自然:“一般,算你过了”。

  晕晕沉沉的季女侠没有注意到绝世高手的异样,而是疑惑地想,这绝世高手究竟有多爱吃糖啊,明明都甜得发苦了,还一般。

  第三件事情,墨阳扔了本剑谱给季女侠,要季女侠照着剑谱舞给他看,季女侠原就是习剑之人,一天就学会了。

  当晚季女侠舞剑给墨阳看的时候,天公也很给面子,明月高悬,群星璀璨,山风吹过竹林,季女侠行云流水地把那剑谱舞了一遍。

  心里想的却是,这剑法也太花哨了,实战中只怕没有什么用。

  绝世高手却看得失了神。

  季女侠笑着在高手眼前挥了挥手:“大侠,三件事情我都办妥了,明日我们就启程去拜月教吧?”

  墨阳回过神,一颗心是前所未有的悸动难平。

  情之一事,是世间至苦……

  墨阳定了定心,冷淡地看向季女侠:“我并没有说,你完成了这三件事情,我就会帮你”。

  季女侠想了想第一日绝世高手说的话,忍不住红了眼眶:“你既不愿助我,又何苦耍我,你可知道,我侄子还被困在拜月教,他……”,想到大侄子,一时心里又气又急,余毒和风寒一齐发出来,季女侠生生吐了口血。

  墨阳脸色大变,伸手去扶季女侠:“我陪你去”。

  季女侠却冷冷地退了一步,转身走出了竹林。

  墨阳一路跟在季女侠身后。

  季女侠出行,从来都是住最好的店,跟着他的墨阳也就被人发现了踪迹,墨阳每天不得不先解决一批追踪者,再去追季女侠,虽然他是高手,但天天如此,也并不轻松。

  季女侠却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

  一路上,墨阳总算体会到,情之一事,果然是世间至苦。

  却也是世间至甜。

  如此甩了一路的追踪者,渐近南疆,追踪者终于少了。

  却依然不轻松。

  还剩下个魔教小姑娘,就像牛皮糖一样锲而不舍地跟着他,要请他回去光大圣教。

  虽然是魔教的人,但毕竟是个小姑娘,墨阳不忍下重手,小魔女就成功跟了他一路,而且,小魔女还没有钱,他还常常不得不给小魔女买个馒头、烧饼。

  渐近南疆,旅馆开得越来越稀少,有一日连娇贵的季女侠也不得不起了堆篝火,露宿野外。

  墨阳立刻捉了只兔子,仔仔细细地给季女侠烤着,终于烤好了,围着兔子转了无数圈的小魔女却直接撕走了一条兔腿。

  他只得惭愧地把少了条腿的兔子递给季女侠,想说请女侠先垫着,他再去捉一只。

  女侠喝了口酒,不接他的兔子,美目冷然:“你们一个魔头一个妖女,自去凑做一堆,莫来惹我”。

  墨阳这才注意到,他专注地烤兔子时,女侠似乎喝多了,篝火边醉了的女侠实在勾人,墨阳眼神一黯,朝小魔女丢了个石头点了她的睡穴,托着女侠就亲了下去。

  一吻泯恩仇,季女侠后来就不再和墨阳闹别扭,两人刀剑合璧砍进拜月宫,她那病娇的大侄子却欢腾得很,穿着拜月教的小白袍,虔诚地跟在沉若身后学修仙。

  比起在京都时的有气无力,身子看着倒是健朗了许多。

  季女侠就哄大侄子跟她回京都:“安安,你父皇、母后和皇姐都在京都等着你呢,跟姑姑回去?”

  大侄子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头也不回地跟着沉若走了:“师傅说,修仙之人,须得放下这些尘缘牵绊”。

  季女侠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沉烯坐在拜月宫屋顶,看绝世高手温柔细致地扶女侠上马,就想到那日,女侠穿着白色劲装,持剑连挑二十人是何等英姿动人。

  后来,沉烯继了师傅的大祭司之位,还是常常坐在拜月宫的屋顶,看着女侠当年打马离去的方向。

  彼时,谪仙般的师兄身边有可心的小徒弟,明丽的女侠身边有助她光大门派的绝世高手,唯有他,孑然一人。

  多年后,洛阳派终于在江湖声名鹊起,说是洛阳派创于南疆,兴于西域,教主武功深不可测,她的亲传弟子墨阳倒是偶尔会与找上门的侠客比试一番,如意剑法从未落败。

  如意剑法是洛阳派掌门自创的剑法,融合了越女剑的凌厉和失传的明教流光剑法之飘逸,使出来好看又要命。

  季女侠对武功始终初心不改,常常拉着绝世高手切磋,开口总是:“洛阳派季如意,请君赐教”。

  墨阳就笑得动人:“还请夫人,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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