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习惯2
忙了一整天，除了安定人心，还要处理殷家大小事，清点损失，整理资源，几乎所有她能考虑到的她都去做了。
到了半夜，所有事情告一段落，她才发现一整天几乎滴水不沾，一点东西也没吃。
她从没这么疲惫过，却又不得不撑起来。二声公子病情不好，下午的时候又呕血昏迷，她明天要去看他，如果他能醒来，就和他商量今后的事。
就算是早知道殷家的事没那么好打理，也没想亲身体验的时候会是这么吃力。
躺在床上，也闭不上眼休息，一合眼就看见殷剑歌死在他面前。殷鹤、殷剑歌，两个人都在她面前死了。
殷家还能更糟吗？
无法休息，干脆爬起来去院子里走走。
宅中已经加强了巡逻，比往日更加多。巡逻的人看见她，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聚集过来问她什么情况。
她总不能老实说我睡不着起来走走，她现在是殷家的掌权者，不能轻易透露自己的情况，会造成人心不稳。今天好不容易才和他们安抚下来，之后还有更长久的仗要打。
她就要比以前更加注意谨言慎行，不能犯错，不能影响到整个殷家。
打发了他们，她来到更加偏僻的院子里发呆。
看着月光，什么也不做，就发呆。
明天还有更多的事还要处理，她要查出那个和血楼有关的人是谁，追杀方远谨报仇的事，还有白家的仇，商会的事……
只是想想就觉得心累，这些事都要她来拿主意，偏偏现在她状态不好……她想她还是没办法将殷剑歌他们的死的过错推开，如果她今晚再注意一下巡逻人手，如果她再多注意一点，也许就不会发生憾事。
如果他在就好了。
如果他在，她就能依靠他，就能让他帮忙解决……
她这是什么心思，他自己都忙不过来了，她怎么能把自己肩上的重任还要加在他身上。
特别是现在，两人的事，她已经弄不懂了。
“唉。”叹气，只能叹气。
回头要离开，却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一个白衣男子站在屋檐下，靠着柱子，双手环绕，不知看了她多久，从头到尾没发出一点声音。
那个人的脸都在阴影下，原本点着的两盏灯笼，只有他头顶的这一盏没亮，更像是被谁早给吹灭了，不动声色陷在阴影里，看着她多时。
是殷疏狂，今天早上天不亮离开，现在又来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问道。
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心态是这么平和，其实自己心知心底根本不是这么平静。
“好一会儿了。”他的声音低沉，犹如深井回音，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内心。
应该是为她而来，为两人而来。
沉默，她是不知道从何问起，殷家的事怎么办，殷二声快死了怎么办，殷剑歌的事怎么办，他身边的女子是谁，他们之间又算什么。
太多的事，多的侵扰她的心思，原以为自己有办法安排，见到他这一刻，只想什么都问出来。
“你怎么来了？”她问道。
“殷家有内贼。”他只说了这一句。
却不是她想要的。
再叹气，她回答道：“我已经知道了，西看见有个殷家人出入血楼，我们会抓住他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
处理内贼？今晚是那个内贼去了血楼，才会引起方远谨亲自来这，殷剑歌这个仇，她怎么样都要算在那个人头上了。
“拿他利用血楼，弄死那帮人，最后再用他祭死掉的兄弟。”她用词很含蓄，他听出什么意思就行了。
“无论那个人是谁？”
“当然，无论是谁……”他的这句话什么意思，她有点没明白。“你想说什么，你发现他是谁了？”
她没想到会是谁，最坏的情况应该是下人之中的谁将殷家的情报卖了出去，如果真正的情况是殷家的人，像是殷黑燕他们……
她恐怕自己也没能有个果断的解决办法。
“……”他没有回答，不知看着哪里，也没出声。
“你发现有可能是谁了吗……”她问完，就想起那时他堵殷一鸣的情况。
他那时就在怀疑殷一鸣，如果真的是他呢？西说在殷家里见过那个内贼，但记不清是谁。西对殷家不熟悉她明白，就连她自己也没记住殷家上下这么多人的脸，特别就是在京城。
一般的下人没这个胆子去血楼，或许真的是有谁指使。
“你想让我怎么做？”他主动来找她，应该不是询问这么简单的事，他是有决定了吧。
“把那个人交给我来处理。”他直接了当说道。
“如果发现是殷家人，你呢，你打算怎么处理？”她问道。
他没有回答，从阴影里走出来，往外头走去。
他要离开了。
像之前那样，在她面前毫不犹豫离开，投身去她不能看到的地方继续忙碌。
不知怎么的，应该是这几天的事太多太重了，她下意识走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如愿以偿停下来了，等着她说话。
她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不想他离开，就今晚，想让他陪伴她一会儿就好，就算是只有责怪的话，就算对她处理不满，无论什么都好，都别不发一语离开。
“你知道，那个人可能是殷一鸣。”他轻道，像是叹气了。
她感觉畏痛一样缩了缩手，的确有可能是他，他一直在思考的就是这件事吗，如果背叛者是自己的父亲应该怎么办。
“你父亲应该不至于恨殷家到这种地步吧……”
如果不单是恨殷家，连他也恨呢，像那年他毫不犹豫就将自己的儿子推向敌人。那样下意识的反应，她连其他的可能都不敢去想。
如果真的是殷一鸣，那他们的选择将会变得非常微妙。如果让殷二声发现，他会毫不犹豫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吗？
“……”他没有回答。
她只能继续说道：“事实还不确定，也有可能根本不是他，我们只是在胡猜。”
“有可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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