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死而不死,是为长生
第一百六十九章死而不死，是为长生
这本是一个寂静的夜晚，但是因为一个人的决定，使得这个夜晚变得不那么安宁起来。
“你真的要这样做？”微皱着眉头，流钰对眼前的男子如是问道。
虽然她已经猜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但是当侠玉霁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她时，她仍旧有些吃惊。
“嗯。”点点头，侠玉霁下意识瞟了一眼舞兰歆所在的房间。
“值得吗？”流钰认真的对侠玉霁问道“牺牲自己，换来的可能是她今后无尽的孤寞与悲伤。”
沉默着，侠玉霁没有作声。
“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我用禁术为她先且续命，然后你在这段时间内一边修炼逆死往生之术一边向更高的境界突破。”流钰继续劝道“你的资质不差，即使你不能突破到化虚境，但是至少也能达到引劫境。那个时候再施展逆死往生之术，你多少还能多活个数十年的时间。”
顿了顿，流钰又接着道“即使你现在救活她也改变不了我们被困在这里的现实。”
“我知道。”抬起头，侠玉霁看着流钰道“前辈您说的我都懂，只是……”
“只是什么？”流钰追问道。
抿了抿嘴唇，侠玉霁缓声道“只是我想那个躺在那里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愣了一下，这一次流钰沉默了。
良久，她才叹声道“当一个人不想做什么的时候，他总是能找出很多的借口去推诿。当一个人决意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也总能拿出一个让其他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此夜，疯狂的已不再是阴阳竹，而是这竹屋更甚阴阳竹的两个人。
第一次，侠玉霁走进了流钰的房间。虽然他已经在此月余，但是却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里来。
时隔多时，他再次见到了舞兰歆。只是，她依旧安睡着未曾醒来。
不过，当他看到躺在舞兰歆身边的另一个人时，他顿时愣住了。
一张竹床，上面除了一个安睡着的舞兰歆外，还有一个静躺着的流钰。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这里还有一个我躺在床上。”看向侠玉霁，流钰十分平静的看着道“本想将这个秘密永远隐藏，但是思来想去，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我们都是被困之人，既无法离去，那边安然在此静度余生。”
“前辈，这……”眼前的这一幕着实让侠玉霁吃惊不已，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陷入到了幻境之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流皓他是如何离去的吗？”流钰淡声道“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无意中打开了那位前辈留在这竹屋里的禁制。在那禁制中，我们用回影术看到了那位前辈曾经在此修炼时写在竹案上的一纸秘法。”
回影术，侠玉霁知道这个秘法，当初在星炎山脉艳阳谷的时候，上官云夕就是让萧月尘借助回影术看到了阴十七的影像。
“秘法？”侠玉霁好奇的问道“什么秘法？”
“逆生往死！”流钰沉声道。
“嗯？”这下侠玉霁有些懵了“逆生往死？前辈您之前不是说逆死往生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逆生往死？”
“我知道你的疑惑，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流钰继续道“我告诉你的秘法确实是逆死往生，但是我当时利用回影术所看到的秘法其实是逆生往死。也许你会问了，为什么同样的四个字，却是两种不同的秘法。”
点点头，侠玉霁道“是的，玉霁正有此疑惑。”
流钰解释道“这逆生往死和逆死往生虽然从字面上来看相差不大，但是实际修炼上却是相差甚远。所谓逆死往生，究其本质其实是一种续命之术。”
“续命之术……”听流钰这么一说，侠玉霁觉得还真是。
“但是逆死往生之术不同，他不是一种续命之术，而是一种断生之法。”流钰的双眼闪烁着惊叹的神采“这人终究是要死的，无论是位高权重的贵族还是低贱贫瘠下人，无论是修为达至化虚境的高手亦或者是像你这样初窥修炼之途的凝神境之人总有一天是会死去的。或病死床榻，或老死睡梦，或身陨敌手，或突丧意外。但是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总有人不想死，他们想活得更久，想与天地同辉日月同寿。”
“这是不可能的。”侠玉霁摇着头道“我师父也曾和我说过个，他说生死无常，就连天上的星辰也会坠落更何况是我们人类。”
“不错。”流钰轻嗯道“虽然也是追寻长生之法，但是这位前辈却另辟新径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说到这，流钰走到窗前另一个自己身边整理着她的衣衫道“逆生往死，为生而死。死而不死，是为长生！”
死而不死，是为长生！
眼神一凝，侠玉霁似乎想到了什么。
“追溯而上，往忆而下。这世上存在过很多东西，也曾消失过很多东西。如花草树木，岁枯岁荣。如山川河流，销蚀风沙。但是有些东西，无论时间如何变迁，它都不会依然存在。”一边说着，流钰一边对侠玉霁一笑“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还未答话，侠玉霁便被接下来的一幕给怔住了。
只见流钰在刹那间化身为万千碎影融入到了那躺在床上的另一个她的身体中，而后，她从床上睁开双眼坐立了起来。
“很神奇，对吗？”依然带着笑容，流钰起身看着侠玉霁道“这就是逆生往死术！”
使劲摆摆头，侠玉霁暗想自己是不是又陷入了幻境中。
“你之前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是我，方才躺在床上的那个人也是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依然是我。”说着，流钰指着舞兰歆对侠玉霁道“现在这个样子的她你认识，原先那个样子的她你也认识。她虽然变了样子，但是她在你记忆中的样子却没有变。所以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你都知道她叫兰歆。而你所看到的我，亦如此。”
“什么意思？”侠玉霁皱着眉头问道“前辈，玉霁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两个你。”
“还记得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吗？”流钰微笑着道“仔细想想我刚说过的话，我想你应该会明白。”
看着流钰，侠玉霁拧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无意中，他见到风吹过流钰的衣衫轻轻的飘动了起来。
似想到什么，侠玉霁用试探的语气对流钰问道“莫非，前些时日我所见到的前辈并不是前辈您的真身？”
虽然流钰还未开口回答，但是侠玉霁却已经从她赞许的目光中得到了答案。
“没错。”流钰开口道“先前你所见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那只是我修炼出来的一具灵体。而方才你见到的那具躺在床上的我也不是真正的我，那只是我的尸身。灵体承载着我所有的记忆与思想，她存在与虚无之中，可见却不可触摸。对普通人而言，身体是生命存在的象征。但是对我而言，这不过是我灵体寄宿的地方罢了。”
顿了顿，流钰继续说道“逆生往死，为生而死。死而不死，是为长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身体已经死亡，但是我的灵体却已长生。说来也是巧合，当年流皓掠去我所有的功力之时，正是我修炼逆生往死术关键之刻。也是在他掠去我所有功力令我生机顿消的瞬间，我的逆生往死术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门槛。此后这百年，我潜心修炼此术，终于令我修出一丝灵体。再后来灵体小成，我终于从身体中脱壳而出度过了逆生往死术第二个阶段。”
听到这里，侠玉霁暗自感叹福祸难测。
“听前辈您刚才说度过逆生往死术的第二个阶段，那不知这逆生往死术究竟有多少个阶段？”侠玉霁好奇的问道“如果找前辈的话来说，那您现在岂不是长生不死了吗？”
笑了笑，流钰摇摇头道“你错了，现在的我只是做到了半死，并未达到不死。只有真正达到不死，我才能如你所说长生。这逆生往死术一共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逆生，第二个阶段是往死。这第三个阶段，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逆死往生。”
“嗯？”侠玉霁诧异道“既然已经不死了，为什么还有往生呢？”
流钰解释道“不死的只是我的灵体，但是我的身体并没有达到不死。我的身体之所以这么多年不坏，全因我借助这阴阳竹的力量维持着。如果我离开这里，我的身体会立刻崩散，而我的灵体也会在同一时间湮灭消失。我离不开这里，我也无法离开这里。只有让我的身体恢复生机，我的灵体才能永远的寄宿其中做到真正不死。”
“那怎么让前辈您的身体恢复生机呢？”侠玉霁急忙问道。
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看待一件事时的角度。而侠玉霁的性格，就决定了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优先考虑别人。
轻叹一声，流钰开口道“这也是我这些年来一直所思考的问题，我曾尝试反修逆生往死术，但是后来却发现那并不行。不过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从中发现了逆死往生术的秘密。在反修逆生往死术的过程中，我发现我的灵体在自损生机过渡到我的身体之中去。换句话来说，当我的身体恢复生机的时候，也就是我的灵体死亡的时候。如此一来，我最后依旧真正的死亡而不是达到不死。”
“也许会有其它办法的。”侠玉霁鼓励道“前辈您一定会找到的。”
“谢谢。”侠玉霁的话令流钰十分感动“数百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秘密。”
侠玉霁道“玉霁也感到十分的荣幸。”
笑了笑，流钰道“反修逆生往死术的过程中，我最终摸索出来了一门秘法，也就是我之前和你所说的逆死往生。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若不然我们也不会在此相遇。”
话落，流钰在此躺在床榻上，随后她的体内飘出万千碎影最后再次凝聚成另一个流钰——灵体。
“我不知道你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我想我的决定不会有错。”暗语一声，流钰看向侠玉霁道“开始吗？”
“嗯！”看着安睡中的舞兰歆，侠玉霁轻嗯道“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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