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行侠除巨蟒
蛇山城。
一个围山而建的城池，它的中间是一座高耸的山峰。
环山而建的村落侠玉霁倒是见过，但是围山而建的城池他却是头一次见到。
蛇山城说不上有多么的大，但是却也不小。侠玉霁暗自估测了一下，这蛇山城起码有帝都三分之一的大小。
一座普通的城池，能有这个面积已经算很大了。
他没有玉玥的那个速度，就算是前往帝都他也得花上好一段时间。而且浮光掠影之术也不是说用就能用的，他一天的真气也只够他走个千余里的路程。真气耗尽了之后，他也得找一个地方静下心来调息一晚上。
他一日只行了百余里的路程，因为沿路他会浏览一下武华的山水，观赏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虽然耽搁了下来，但是他觉得值得。
就拿眼前的这座蛇山城来说，如果他匆忙而过，很可能就见不到这样围山而建的城池了。
蛇山城中的山叫做蛇山，蛇山上是不住人的。
一开始的时候侠玉霁还十分的诧异，待了解后他才知道是什么原因。
蛇山城有一个习俗，那就是每年的年底会上蛇山进行拜祭。而拜祭的对象，是一条蛇。
因为蛇山城有一个传说，说是在很早以前上天要将天下所有的山都给收走。但是因为蛇山上住了一条无比巨大的蛇，那条蛇盘踞在蛇山上将整个蛇山都给遮挡了起来，使得蛇山没有被收走。后来蛇山的百姓为了感激那条巨蛇保留下蛇山，便为它修建了一座蛇庙。到了现在，那座蛇庙虽然重修过几次，但是这个习俗却是传承了下来。
因为尊重巨蛇，所以蛇山城的百姓都觉得蛇山只有巨蛇才能居住，普通的百姓是不允许居住在上面的。
虽然听起来十分荒诞，但是侠玉霁却并不觉得可笑。
这一路来，他也见到过其它一些地方的习俗。虽然各有不同，但是其根本还是一样的。
蛇山城的百姓拜祭巨蛇更多是为了祈祷来年风调雨顺或者事事平安之类的，虽然拜祭的对象是一条蛇，却并不影响蛇山城百姓对它的敬畏与尊崇。
因为他们相信一点：既然巨蛇能保护蛇山，那也能保护他们。
信仰的力量，让人在心灵中得以安定。
也许是为了让蛇山更加形象，蛇山城的百姓在蛇山上喂养了好多的蛇。
虽然听上去很恐怖，但是除了每年年底拜祭的日子外蛇山城的百姓是不上山的，所以倒也不存在危险。
而且年底拜祭的时候是冬季，那个季节蛇已经进入了蛇东冬眠起来。虽然有过拜祭的百姓被蛇咬上的情况，但是很少。
另外侠玉霁还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说是拜祭蛇山时被蛇咬的人都是心地不纯善做过坏事的人，这是巨蛇在暗中惩罚那个人。
侠玉霁顿时觉得蛇山城的百姓非常的可爱，能够将一件不好的事情联想到美好的方面去。
一路上经过了那么多地方，侠玉霁都有去观察当地的情况。这一次来了蛇山城，他也没有选择立刻离去。
很巧，再过两年就是蛇山城百姓拜祭巨蛇的日子。
侠玉霁决定在蛇山城多留两日，倒时和蛇山城的百姓上山拜祭巨蛇后再继续赶路。
他的目的是帝都，从星炎山脉到帝都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与其无休止的赶路，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抱着观赏的心态领略一下武华的风土人情。
有的人总是觉得将时间花在路上太浪费了，殊不知人总是要赶路的，也总是会在路上浪费一些时间。既然如此，何不多浪费一点时间顺便去欣赏一下路上的风景呢？
同样是赶路，只为赶路的人才是真正的将时间浪费在了路上。而那些愿意花上些许时间欣赏路上风景的人，反而才是真正的利用了时间。
是夜，风冷城寂。
和云寒的常有风雪以及星炎山脉的常年高温不同，武华国的大部分地区还是四季分明的。
这个季节的蛇山城略显寒冷，虽然街道两侧灯火辉煌，但是走在路上的行人却并不是很多。
在街道上，间或可见一些摆设在外面的酒摊。
一顶帐篷，一张中间烧着小炉的桌子，三两人聚在一起喝着酒吃着菜，闲聊着今天发生的趣事。
这就是普通百姓的生活，平淡却闲逸。
这样的情景，让侠玉霁也忍不住有了想要坐下来的想法。只可惜，他手中没钱。
看着酒摊上畅谈甚欢的人，他暗自心想以后多少也要带点银两坐在身上。
正待转身离去的时候，只见一名老者对他招了招手“小伙子，饿了？”
老者年约七旬左右，头发略显花白。他的酒桌上，只一坛酒和两碟简单的下酒小菜。在侠玉霁观察酒摊的时候，老者也注意侠玉霁多时了。
毕竟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衣着单薄的人在街道上走，还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见侠玉霁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老者微笑着道“过来坐下吃点东西，我请客。”
老者很盛情，招呼侠玉霁坐下后又特意给他点了一盘牛肉和一碗热汤面。
“吃吧！”将东西推到侠玉霁的跟前，老者微笑着道“刚才看你在一路张望着，想来也是饿了。”
笑了笑，侠玉霁并不予以否认。
“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点很容易冻着的。”老者关切的道“你家人呢？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呢？”
“我没有家人。”老者看上去很和蔼，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叹了一口气，老者喝了一口酒“原来和我一样，都是孤家寡人。”
“老人家，怎么你？”从老者的话中，侠玉霁分明能感觉到他带着一丝的悲伤。
“我姓齐，你叫我齐伯便可。”齐伯开口道“一个月前，我还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孙子。”
“那他人呢？”侠玉霁好奇的问道“不是去当兵了吧？”
之前进城的时候他在城中有看到征兵的告示，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叹了口气，齐伯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还不如让他去当兵倒好了。”
在侠玉霁的追问下，齐伯这才道出了其中的根由。
原来齐伯的孙子因为看到自己平时玩的伙伴一个个都去当兵了，所以便向齐伯提出也要去当兵。但是齐伯看自己年纪这么大了，而且膝下又只有这么一个孙子，哪里舍得让自己的孙子去当兵。经过齐伯的劝说，他的孙子也理解自己爷爷的心思，也就断了去当兵的念头。
哪里想，帝都是有给每个城池一定数目的参军人员的。而蛇山城的参军人员当时刚好差几个人，最后城中的负责招募士兵的人找到了齐伯，要他让自己的孙子去参军。
齐伯不愿，他还和那负责人起了冲突。当时那负责人说了一句狠话，说如果齐伯不许他就自己上门来抓。
一听这话，齐伯自然是害怕了，于是他就想让自己的孙子暂时躲避一段时间。
“我不该头脑发昏让他去蛇山的”齐伯一脸懊恼的道“要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会在蛇山遇害。”
“啊……”侠玉霁惊诧的道“有人杀了您的孙子？”
摇摇头，齐伯一脸苦涩的道“不是人，是蛇。我以为这个季节蛇山上的蛇是不会出来的，但是那里想得到……唉。”
“这……”侠玉霁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齐伯您不要太伤心了，还请保重自己的身体。”
苦笑一声，齐伯道“我这副残躯，哪里还谈什么保重不保重。我现在只希望能够让我再次遇见那条蟒蛇，将它杀了给我孙子报仇。”
“蟒蛇？”侠玉霁皱眉道“杀害您孙子的，不是毒蛇吗？”
一听到蟒蛇，侠玉霁忍不住就想到了当初在星炎山脉深涧时曾和鬼狼激战过的那条恶蟒。
“嗯。”齐伯叹气道“我孙子他是被蟒蛇缠死的。你也知道，这天气冷了，蛇一般是会冬眠的。但是我孙子他那么一个大活人躲在山上，晚上的时候体温肯定要比外面高。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引来了那条蟒蛇。”
说到这，齐伯恨的牙痒痒的道“我找到我孙子的时候，那条蟒蛇还紧紧的缠着他的身体。你是不知道，那条蟒蛇有多大！”
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齐伯对侠玉霁小声的比划道“粗粗人腰粗啊！那么大的一条蛇缠在人的身上，你说会是什么感觉！我赶走那条蟒蛇的时候，我孙子的身体都已经变形了啊。”
想起伤心事，齐伯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苦泪。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通过齐伯的描述，侠玉霁还是能够偶想象到齐伯见到那副画面时的心情。
“齐伯！”看着齐伯，侠玉霁沉声道“承蒙你对我这么好，我要帮你这个忙。”
“什么？”齐伯擦去眼泪看着侠玉霁。
“我说，我要帮你除掉那条蟒蛇！”侠玉霁认真的道。
“不可不可！”齐伯急忙看了一眼四周，随后低声对他道“这话你不能乱说的，小心被人听了告到官府去。在我们蛇山城，是不许人擅自杀害蛇山上的蛇的。我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我就算被发现了也大不了被人打死。但是你不同，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路要走。不能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前程。”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是齐伯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在感动着侠玉霁。
“不！”侠玉霁道“我师父曾对我说过，知恩当图报。今日齐伯您请我在此小坐，而且还为我点了这碗汤面与牛肉，我一定要报答您的这份恩情！”
“可是……”齐伯还待多说，侠玉霁打断他的话道“齐伯你也许不知道，我是无尘山的弟子。您别看我衣着单薄，但是其实我并不冷。”
侠玉霁听上官云夕说过，用自己的力量去助人为乐这是好事，是可以做的事情。现在，他就要用自己的力量来帮助齐伯。
与人为善，也是与自己为善。
无疑，无尘山的名声还是很响的。当齐伯听说侠玉霁是无尘山的弟子后，忍不住激动了起来“你……你真的是无尘山的弟子！”
轻嗯一声，侠玉霁道“齐伯，我可以帮助您。”
两天后。
蛇山城正式开始了一年一次的蛇山拜祭，随着前仆后继的人群，侠玉霁和齐伯也一道走上了蛇山。
“那条蟒蛇藏在一个山洞里，那个山洞看起来很浅，其实在它的后面有一个很隐蔽的缺口。当时我的孙子就是躲在那个山洞里的时候，那条蟒蛇从后面的那个缺口里出来将他给缠死了的。”齐伯对侠玉霁道。
蛇庙建在蛇山的山顶，而齐伯所说的那个山洞就在半山腰。所以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侠玉霁让齐伯继续上山以免被其它人发现“齐伯，您也去拜祭一番。待会我去山顶找您。”
“那你小心点。”齐伯紧张的道“要是不行，我们不要强求，大不了以后再想办法。”
笑了笑，侠玉霁轻语道“齐伯，相信我。”
说罢，侠玉霁便消失在了齐伯的跟前。使劲揉了揉眼睛，齐伯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是当发现这是事实后，他忍不住激动了起来“这肯定是无尘山的术法，他一定能帮我斩除那条蟒蛇。”
齐伯所说的那个山洞并不算难找，花了小半柱香的时间，侠玉霁便找到了那个山洞。
在山洞前，侠玉霁还能看到许多人为破坏的痕迹，显然那是齐伯之前留下的。
走进山洞，侠玉霁观察了一番之后也发现了齐伯所说的那个隐藏在山洞后面的缺口。
那个地方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而那条蟒蛇就是躲在这个缺口里，后来溜出来杀害了齐伯的孙子的。
沉思了一下，侠玉霁寻了一堆干柴过来。
利用上官清泓教会他的电火的小术法，侠玉霁在山洞中升起了火堆。
随着火堆越烧越旺，山洞的温度开始变高。随之的，滚滚的浓烟也开始四散开来。
没过多久，山洞里开始出现了一些动静。
伴随着一阵窸窣的声音，一条黑色的蟒蛇从山洞里游了出来。
确如齐伯所言，这条蟒蛇很粗大。
腰粗的身躯，起码有丈许长。
看着吞吐着蛇芯的蟒蛇，侠玉霁抖了一下左手。
手握星炎弓，他瞄准了看向自己的蟒蛇。
当齐伯拜祭完巨蛇回到自己的住所时，侠玉霁正在等他。
“侠公子，你……”齐伯惊喜的走上前正要开口询问，只见侠玉霁将手一张，一条巨大的蟒蛇尸体出现在了院子里。
“是它！”见到这条蟒蛇，齐伯激动不已“就是它！”
蟒蛇已经死了，它的头部有一个血洞。
“侠公子，谢谢……”回过头，当齐伯想要向侠玉霁致谢的时候，却发现他的人已经消失在了屋内。
有种喜悦不能分享，有种激动不能诉人。
而这种东西，就是报仇。
无论报仇后多么的喜悦多么的激动，这都是建立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之上建立的。
这个时候，让齐伯一个人待着显然会更好。
侠玉霁走了，他是在拜祭过蛇山上的蛇庙后走的。
虽然斩杀了一条蛇山上的蟒蛇，但是却并不影响他对蛇山城百姓那种对蛇的敬畏与尊崇。
尊重他人的信仰，也是尊重自己的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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