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1 角斗士、角斗场、流血之日
在有心人的鼓动和宣传下，阿鲁卡德挑战最高赔率的角斗吸引了戈洛摩各个阶层人们的注意。兜里攥着几枚有数银币的平民，金币多到可以垒成小山的豪商，没有任何权力只能喘气的平头百姓，家世赫赫令人仰视的贵族领主，所有人都对即将到来的最高赔率角斗兴致勃勃。
戈洛摩城在整个北方王国联盟也算得上是排在前列的大城，尽管如此，对那些生活或者途径戈洛摩的人而言，在缺乏充分娱乐调剂的日子里；难得一见的晶石角斗最高赔率挑战，稳稳的攫住了大部分人的心。
就像是西方王国联盟中西贝尔王国的斗牛赛那样，戈洛摩的市民哪怕缺衣少穿，哪怕时常要为银币和铜板的花销速度忧心忡忡，哪怕家里的婆娘眼红了邻居老婆的细亚麻布衣裳，都不能阻止他们花钱去观看戈洛摩独有的晶石角斗的兴趣。
在戈洛摩城西角斗场今天上演的角斗好戏，据说有威登人王国、菲尔兰王国、登马克王国、兽人部落联盟的一流武士和罕见的魔兽将被挑战，城主大人和神秘的黑暗议会特使大人也会到场观战。在这些言辞凿凿的传言作用下，成千上万各色阶层的人，今天一大早就如同北方冰海的潮水，涌向了城西的角斗场。
戈洛摩在整个北方王国联盟大名远扬的角斗场，是一个直径足有四分一海里尔的半圆形建筑。
角斗士的入口在场地的东西两端，入口被极为结实的三分之一码厚的栎木大门阻挡，大门上被矮人锻造的钢条和钢钉箍得十分细致。每一个看到这扇大门的人都相信，即便是大陆上顶尖的武士都不能短时间内破坏它。
角斗场的场地奢侈的用青石板铺垫得平平整整，围着耗资巨大的青石板场地边缘是足有十二码高的青石垒成的台面。半圆形的台面上每隔五码就站着一个持枪的卫兵，卫兵们形成的警戒线之后才是那些观众坐的台阶座位。
这些台阶座位只是给那些平民和身价不够的中小商人的，这时形形色色的观众们已像是乱哄哄马蜂般涌入了坐席，他们骂骂咧咧的争夺抢占着各自的座位。靠近台面边缘的位置自然是备受青睐的，平民们为了争夺这些视线良好的靠前位置，彼此在不停的争吵和争执。
一般程度的争执并不需要维持秩序的卫兵们出手处理，平民和小商人们大部分不会为了座位有流血动粗的勇气。在身强力壮或者人多势众的一方，霸道的推挤开那些弱小的可怜虫后，失败的一方最多是嘴巴上占点便宜，和抢夺者互相痛骂。维持秩序的卫兵们，只要对那些吵闹的家伙瞪瞪眼睛，呵斥几声。那些家伙看到士兵手中锋利的长枪像是要戳过来的样子，就会安安静静的坐下。
当然个别头脑发热不懂得轻重的人也有，这时三人一组巡视在座位两旁通道的持棍配盾士兵就起作用了。对于那些敢于大打出手，弄得头破血流的家伙，卫兵们的棍子会毫不留情的在他们脑袋上再开几个口子。好教导这些愚蠢的平民懂得，什么是尊敬大人物们定下的秩序。
和平民们争夺座位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角斗场的正北方高台。
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们的座位就在角斗场正北方的高台上。那里高达二十码高台让角斗场的半圆弧线到这里被切断，高台上警戒的是身穿矮人精心打造半身铠的精锐武士，这些武士中很多都达到了斗气外放的程度。
高台上陆陆续续走上了体面的贵族、豪商和官员，他们穿着奢侈华丽颜色鲜艳的礼服。无论男女，他们的礼服上都镶嵌缀满了各种各样叮叮当当的昂贵小玩意。这些小玩意中，有来自北方王国联盟中雪精灵王国工匠制造的雕刻繁复的夹子；有来自遥远西方王国联盟中高隆王国难得一见的淡水珍珠，也有来自同属西方王国联盟中西贝尔王国的各色宝石。
这些大人物中的女士不比男士少，可能还更多一点。角斗这种鲜血四溅的可怕娱乐，并不会阻碍这些优雅女士看热闹的决心。尽管每次角斗中的落败者，被锋利的武器挑破肚皮或是砍下脑袋时，她们总是惊呼着用手帕挡住自己的眼睛，但是当胜利者像耀武扬威的公鸡炫耀自己的勇武时，她们总会从给肌肉强壮的胜利者献上飞吻的过程中，获得让自己能兴奋一两个大沙漏时的刺激。
高台上大人物们的座位只有三层，身份最显赫的坐在中间，其它身份略次的按照地位分布在两边。先到的贵族们没有急于入座，他们按照各自不同的小圈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一遍闲聊一边等待地位最高，也是最晚到的贵客。
陪伴黑暗议会特使大人的城主大人，没有让这些戈洛摩体面的人们等得太久。头戴镶嵌上品魔能晶石和红宝石雪狐皮帽的城主大人，身穿整张冰海暴熊皮制成的长袍，伴随着一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士走上了高台。
玛蒂尔德今天并没有穿她那让男人们垂涎三尺的黑色皮衣，代之的是一身朴素没有任何坠饰，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纱织礼服。这身礼物和高台上其他女士们饰物繁多的昂贵礼服对比起来，不了解大人物们品味的平民会觉得有点寒酸。
不过高台上见多识广的每一位体面的大人物，都不会愚蠢到小觑这位贵客，不仅仅是因为城主大人的陪伴，更因为黑色的雪精灵纱织，可不是那种有钱就能买到的白色雪精灵纱织，那意味着雪精灵王国都必须正视的强大势力。
跟在玛蒂尔德身边的城主大人，谄媚的笑着引领着玛蒂尔德进入座位。城主大人在引路的过程中，眼睛数次无法控制的瞭向玛蒂尔德浑圆臌胀的胸脯，还有漂亮的让人惊艳的脸蛋。
城主大人觉得，自己关在密室里那些威登军方一些实权人物送来雪精灵，都没有眼前的这位黑暗议会特使大人让他怦然心动。那些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女性雪精灵，虽然冷艳得让人压抑不知自己蹂躏摧残的yu望；但和这位特使大人勾动的那种，让所有男人都发狂雄性原始zhan有欲相比，就什么也算不上了。
可惜的是城主大人很明白一位黑暗议会的特使意味着什么，更别提这位特使大人据说还是吸血鬼黑执事的女儿。自己倘若有半分不敬，碰了这位特使半根指头。威登王国神圣尊贵的国王陛下，哪怕那位陛下身在遥远的王都，也会毫不犹豫的派出恐怖的王室狂战士卫队，砍下自己的脑袋送给黑暗议会。
当城主大人和黑暗议会特使大人落座之后，其它体面地大人们也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被这些地位尊贵的大人物不屑一顾的汉尼拔，在请示了城主大人的侍从之后，对身边的一个吟游诗人交代了几句。
这个嗓门极大的吟游诗人走向高台左前方放置的圆木台，那里是角斗中主持人喊话的地方。
角斗场此刻已经被热情高涨的观众填满了，在卫兵的维持下，喧闹不堪的角斗场渐渐安静下来。
在汉尼拔的点头示意下，大嗓门的吟游诗人迈上了圆木台，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喊出了角斗中要使用的战神祝词：“
以战神玛斯之名，英雄们，上前来！
从甘于被平淡无味的生活所征服的人中站出来。
向所唯唯诺诺的人炫耀你们的武艺和膂力，
用你们的鲜血和斗志碾碎面前的反抗者！
战败者开膛破肚，战胜者赢得荣誉！
一头母牛和价值相等的二十头公牛，
这是自古流传的胜利者的奖品！”
在吟游诗人的声音落下时，角斗场中观众们的欢呼响了起来，这让角斗场外来得晚进不去的平民们急得直转圈。
有些第一次来戈洛摩的外地人则在欢呼声中向身边的人，打听“一头母牛和价值相等的二十头公牛”的奖励。心情极好的当地人会耐心的告诉他，母牛和公牛的说辞来自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诗篇《伊利亚特》【注1】，这里指的是二十倍的最高角斗赔率。
站在高台上吟游诗人让欢呼声持续了一会儿，当欢呼声渐弱的时候，他又开口喊道：“
高坐观战的人们见证英雄的热血，
喊起来！
喊起来！
让英雄们听到你们的热情，
喊起来！
喊起来！
用呐喊邀请不死不休的角斗！”
随着吟游诗人的喊声，角斗场维持秩序的士兵用手中长枪，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敲击自己的臂盾。敲击的同时，他们整齐的喊着：“呼哈！呼哈！呼哈！”
角斗场内的观众先是安静了一下，在士兵们的敲击臂盾的声音和呐喊的带领下，他们也和着士兵敲盾的节奏，一声一声大声呐喊。
“呼哈！呼哈！呼哈！”
“呼哈！！呼哈！！呼哈！！”
呐喊声是如此的巨大而又整齐，它穿透角斗场上方的天空，感染了那些围在角斗场外的平民。
“呼哈！呼哈！呼哈！”角斗场外的平民们和阻拦他们的士兵，也一起加入了呐喊。
这种撼动人心的呐喊像是有难以言传的魔力，角斗场外平民加入呐喊后，很快角斗场四周的路人也停下了脚步跟着一起呐喊。
呐喊声仿佛是北方冰海卷起的狂潮，很快席卷了半个戈洛摩，越来越多的人们大声喊着口号冲向了角斗场。
在角斗场外边的人群似乎在无休止的壮大时，角斗场四周最高处站立的铜号手吹起了尖锐高扬的号声，这让角斗场变成了欢呼的海洋。
按照角斗场的规矩，第一个被挑战的武士派出自己的喊阵侍从。这种用来挑动观众情绪，夸耀自己武力的侍从，一般由小丑或吟游诗人担任。
这次出场的是一位衣着滑稽的小丑，他歪歪斜斜戴着一顶黄色条纹的三角帽，鼻子上安了一个被染成红色的木头圆球，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
这个小丑故意拙劣的翻了几个跟头，装做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他成功引起了观众们的哄笑。
在观众们的笑声中，小丑站起来拍拍衣服，他以一种高昂好笑的声音大声叫着：“
呜噜呜噜叫的猪胆子很大，
它发出吵吵嚷嚷的哼叫向勇士挑战。
猪把自己的满身肥油当做强壮有力，
猪的步子从容不迫以为自己胜券在握。
猪穿着人的衣服，花里胡哨，稀奇古怪，
它口出狂言要战胜勇士。
勇士的晚餐很丰盛，
杀了牛，宰了鸡，还有粗野多毛的黑山羊，
神气活现的猪不知道自己的肚子也被锋利的屠刀瞄上。
杀猪吃肉！杀猪吃肉！”
好事的观众们被小丑成功的调动，他们笑着跟小丑一起喊道：“杀猪吃肉！杀猪吃肉！”
小丑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他学着那些体面的老爷，向观众们鞠躬。
“赞美吧，赞美他的名！”小丑高叫着，“连巨龙都会害怕的勇士，费尔兰的遮蔽大地的黑色羽翼，费尔兰的黑骑士！赞美他的名，黑骑士诺丁.黑羽！”
“黑羽！黑羽！黑羽！”角斗场上观众大喊着武士的名字，在喊声中角斗场西侧的栎木大门轰然打开。
身穿黑甲胯下黑马的骑士像是一阵风，刮出了栎木大门。他单手挥动着长达三码的巨矛向角斗场的观众致意，驱使着胯下的黑色坐骑绕场小跑。
当黑骑士的坐骑停留在大人物们所在的高台前，他威武又利落的向台上的贵宾们行了个礼。场上的观众们爆发出一阵欢呼，为这位来自菲尔兰的勇士助威。
在观众们的欢呼声逐渐弱下后，角斗场东侧的栎木大门吱吱呀呀的慢慢敞开，角斗场中热闹的气氛有所平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东侧的栎木大门。
没有小丑，没有吟游诗人的叫阵，只有一个背着黑色十字枪，身穿廉价灰斗篷的家伙。
他没有膘肥体壮的漂亮坐骑，他慢腾腾的像是折磨着观众们的耐心，一步一步走角斗场的中央。
阿鲁卡德抬头看看角斗场的上空，正在上升的太阳放出猛烈刺眼的阳光，这让他有点不舒服。
他扯掉了身上的灰斗篷，随手扔在一边。斗篷下面是破烂肮脏的黑皮甲，他的这幅穷酸打扮，让本来就为他没有坐骑而惊讶的观众们哗然。
阿鲁卡德瞥向远处的黑骑士，他说了句让观众想揍他的话：“才一个？不够打啊！”
在观众的叫骂声中，阿鲁卡德举起手中的十字枪，他微笑了一下，接着大声喊出一句话。
“颤抖吧！今天是流血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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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祝词改编自《荷马史诗》里《伊利亚特》中，阿特柔斯之子喊的那段话。
这节写的真费力气，好几个小时……觉得看得过眼，就留点书评哇~~
伸爪……要那个啥……
兄弟们把我先顶进“文学大展”的前500好么？咱们一步一步来，给八郎一个奔头，好刺激我加油更新，嘿嘿。
PS：6/1－8/1的点推，八郎很感激大家，这个比例很不错，八郎窃喜。不过点击数太少，收藏带不上去。八郎冒昧的向大家求助，向喜好异世大陆题材朋友推荐推荐本书，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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