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2 阴谋家、讲价钱、我们还要
吟游诗人们讲故事的时候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拖情节，这帮靠嘴皮子混吃混喝的家伙经常把段子拖成故事，再把故事拖成长篇传说，一直到听众觉得有必要打他们的脸，或者是肯掏钱请他们喝一杯的时候，才会恋恋不舍的适当删减和修改自己的故事。
扔掉了那些令人生厌的虚礼与客套的熔炉夫人，并没有像游吟诗人那样给故事注水的恶劣毛病，换句话说，这个矮人王国商业家族的掌权者，所描述的事情干巴巴到了让听者觉得索然无味的地步。
发生在熔炉夫人身上的变故，用最简单的词来表述，就是阴谋夺权。
虽然大多数的矮人都是被其他种族和国家的人，评价为和条顿蛮子一样的一根筋。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只会单线条思维，他们热爱冶炼与锻造是没错，如果情势必需，他们不缺乏阴谋与斗争。这大概是所有智慧种族不可避免的通病，就像是身上病变的内脏，不喜欢它，但是不能盲目切掉他。切掉这部分的种族大概都已经消失了，这个大陆并不是单纯种族的乐土。
山丘矮人王曾说过：“熔炉夫人代表三分之一的我，代表三分之一的山丘矮人王国。”
敢于对三分之一矮人王国和矮人王下手而且还能获得成功的，必定是那三分之二中的某些大人物。
矮人王国中有三个三分之一：天天喊打喊杀，倾向扩张与冲突的军方；尽量谋求妥协与和平，主张通过商业与外交处理周边关系的商人；站在一旁看热闹，偶尔拉拉偏架，和稀泥瞎起哄的匠人。
据熔炉夫人的推测，对自己下手的应该是那些爱走极端的军方人士。不过究竟是军方的哪位大人物下的黑手，熔炉夫人并不能确定。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只要明智一点的策划者，都不会留下明显的线索。熔炉夫人能做的只有大概的推测，这种推测不能作为衡量对手的参考。
“我有几个疑问，希望夫人您能够为我解答。”阿鲁卡德听完熔炉夫人的故事后，思索了一阵子才开口说话。
“请讲，我会提供可信的回答。”熔炉夫人分得清重要性，现在不是含糊其辞讨价还价的时机。
“我想即便是军方的人，想对山丘矮人王国中地位崇高的您下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阿鲁卡德的话意有所指，有些问题不需要说的太透，尤其是面对的是一个聪明人。
“您完全可以放心，我相信这里没有我王的授意与指示，这种近乎挑衅我王权威的阴谋是不被我王允许的。”熔炉夫人首先排除掉阿鲁卡德最担忧的可能。
她耐心的解释道，“尽管我的消失不会对在山丘矮人王国传承了数百年的熔炉家族，造成威胁到生存的影响，也不会动摇山丘矮人王国几百年来的三柱加王的权力结构，可是我王是一位睿智而又强悍的王者，他不会允许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
“您怎么能肯定这一点呢？”阿鲁卡德追问道，熔炉夫人固然代表了难得的机会，但是要为此挑战整个山丘矮人王国，不是现在的条顿武士部落可以承担的价码。
“因为我的女儿是王后，”熔炉夫人的神情笃定与骄傲，她表现出上位者特有的自信气概，“还因为我的子嗣与子侄遍布王国内的重要职位，他们与很多家族都进行了联姻。”
熔炉夫人停顿了一下，她用自己那漂亮的眼睛坚定的看着阿鲁卡德，一字一顿的接着说：“更因为，我是熔炉夫人！”
“很好，我明白了。”阿鲁卡德点点头，他没有受到熔炉夫人强势姿态的影响，“那么第二个问题，您能在山丘矮人王国内被下药和绑架，并且策划者能把您风平浪静的送到威登王国的飞地戈洛摩……您需要说点什么吗？”
“您担心的不错……”熔炉夫人很明白阿鲁卡德言语中暗示的内容，这让她觉得有点沮丧和丢脸，“熔炉家族内部的确是出了一些问题。”
“是倒向军方的问题，还是倒向威登王国的问题？”阿鲁卡德紧抓不放。
“看起来是倒向威登王国的问题，”熔炉夫人说，“不过真实情况应该是倒向了军方。”
“嗯？”阿鲁卡德哼出了疑问的鼻音。
“相信您对戈洛摩那个火yao桶并不陌生，对吗？”熔炉夫人反问。
“被威登王国从山丘矮人王国那里抢走的肥肉，有五分之一现在山丘矮人王国的大小。”阿鲁卡德回忆着腓特烈大长老曾经给他讲过的内容，“这个火yao桶让山丘矮人王国和威登王国之间的斗争持续了几十年，如果没记错的话，戈洛摩应该是在条顿武士迁到冰冻苍原时丢掉的。”
“是的，的确是那个时候。”熔炉夫人接口说道，“军方一直主张以武力手段回收戈洛摩那个盛产粮食的粮仓，威登王国对于戈洛摩这块飞地带来的巨大贸易利润，也绝不松口。”
“可惜的是，几次战争你们都打败了。”阿鲁卡德调侃道。
这激起了熔炉夫人的愤怒，这个精明的女矮人不缺乏山丘矮人那种血脉中蕴藏的暴烈，她愤怒的说：“您得明白！不是我们山丘矮人打不过那些威登混蛋！戈洛摩虽然是块被我们三面包围的飞地，不过我们的背后面临着威登人和菲尔兰人的联合大军！”
“输了就是输了，”阿鲁卡德对熔炉夫人的愤怒满不在乎，“您国家的军方很没有脑子，认为可以依仗那种有限的军力，就可以同时支持两面作战。任何一个稍对军事有所了解的人都能判断出，只要戈洛摩坚守一个月以上，你们进攻的军队就会迫于西线的压力而调转矛头，除非您国家的军队肯为了戈洛摩，让自己的王城埃森堡暴露在敌人的大军面前。”
熔炉夫人叹了一口气，她说：“可惜的是，军方拒绝明白有些战争是没法打的。我们矮人没有你们人类那么强的生育能力，尽管我们的战士比你们人类的战士要强得多，这不代表军队人数偏少的我们，可以无视威登王国和菲尔兰王国的人类的大军。”
“所以，正是军方那种脑袋盲目发热的坚持，让他们铤而走险对您下手了？”阿鲁卡德问道。
“是的，”熔炉夫人不忌讳这一点，熔炉家族和军方的矛盾北方王国联盟的人都知道，“我们熔炉家族主张和威登王国妥协，让戈洛摩保持一个中立且独立的地位。实际上这不但对我们和威登王国都有好处，而且也能把我们从和威登王国长时间的消耗对抗中挽救出来。”
熔炉夫人有些悲哀的说：“可惜的是军方不想明白这一点，熔炉家族一些脑袋里被熔炉烧过的笨蛋也这么想。他们居然联合起来对我下手，以为把我通过一些商人送给威登王国，就可以挑起仇恨与战争。我的一些同胞，我的一些亲人，居然巴不得我被威登王国的人杀掉！”
“威登王国的人可不傻，”阿鲁卡德笑着说，“您看看，您像是珍稀魔兽一样被捆起来。威登人想把您当做珍稀的礼物，送给教廷和西方王国联盟示好。到时候教廷和西方王国联盟是把您杀掉，还是把您还给山丘矮人王国，都和他们没关系。”
熔炉夫人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她的眼神锋利而又尖锐，她说：“您明白了吧？您必须和我合作，我觐见的女王是北莱茵王国萨次伯格家的唯一血脉吧？教廷和西方王国联盟一定对她很感兴趣，我相信您也不愿意坐视威登王国全面倒向教廷那边。”
“因此我们才会坐在这里好好谈，不是吗？”阿鲁卡德没把熔炉夫人暗示的威胁放在心上，“说说看，您需要条顿武士为您做些什么？”
“以最快的速度，护送我回到山丘矮人王国的王城埃森堡。”熔炉夫人说，“只要我出现在埃森堡，那些不能见人的阴谋都会变得可笑。”
“您看中了我们的条顿银狼骑兵？”阿鲁卡德问。
“是的，虽然不知道您和条顿武士们是怎么驯服那种骄傲的魔兽的，但是那种强大的骑兵是我现在最好的选择。我相信没有部队能够在长途奔袭突破上，能够和条顿银狼骑兵一较长短。”熔炉夫人小小的恭维了一下。
阿鲁卡德迟疑了，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和下定了决心，但是他更明白这中间风险。
“作为盟友这样忠诚的合作伙伴，”阿鲁卡德先给熔炉夫人一个安心的信号，他接下来的话不会让熔炉夫人太高兴，“我必须向您明确的说明，我们要承受的代价。”
“您所见到的强大的条顿银狼骑兵部队，我们目前只有不到两百人的规模。”阿鲁卡德慢慢的说，好让自己对面这个精于计算的女矮人明白，条顿武士要为此付出什么样的牺牲。
“我相信在护送您回到埃森堡的漫长旅程中，大模大样的从四通八达的大路上前进不是个好选择。”阿鲁卡德用讥讽的语气说，“如果脱离了大路前进，我们珍贵的条顿银狼骑兵小伙子们，面对的不仅仅是那些可怕而又难以翻越的雪山，相信也不会缺少军方那些尾随而来狙击者。”
阿鲁卡德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他说：“我们要面临的是什么？护送您回去，会把条顿武士部落的最尖锐的刀带走。一旦我们在山丘矮人王国内被您国家军方的部队所消灭，条顿武士部落将用可怜的步兵和破烂的防御，面对威登王国和山丘矮人王国的压力。”
阿鲁卡德几乎是喊了起来：“想想吧！夫人！我可以肯定到时候那些阴谋家，会把谋害您的罪名扣在条顿武士头上。山丘矮人王国不死不休的报复，威登王国的压力，甚至还可能有神殿骑士团跨越黑森林和冰冻苍原的进攻！除了灭亡，我看不到任何其他可能！而您，我尊贵美丽的夫人，您能为这样高昂的代价，付出什么？”
“您说的都是悲观的可能！”熔炉夫人反驳，“只有在最坏的情况才会出现您描述的形势！”
“可惜的是，目前这种悲观的可能远远高于乐观的可能，”阿鲁卡德讽刺道，“一百多名条顿银狼骑兵再强大，在山丘矮人王国雪山中被矮人的大量军队追击，您对此抱有充分的成功信心？”
熔炉夫人说不出话来，阿鲁卡德说的是事实。不过她知道这只是这个狡诈家伙的叫价手段，否则这个看起来在条顿武士部落权力很大的副官大人，没有什么必要和她谈这么多。
“再问一遍，您能为这种高昂的代价，付出什么？”阿鲁卡德果然又暴露出他奸商的嘴脸了。
“山丘矮人王国熔炉家族成为盟友，以及熔炉家族朋友们也会提供的帮助。”熔炉夫人亮出自己的底牌，“将来源源不断的武器军械支援，还有条顿武士部落被教廷和西方王国联盟攻击时可以提供适当的援助，这些足够了吧？”
“不够！”阿鲁卡德的回答让熔炉夫人惊讶和失望，“我们还要一样东西！”
“您还想要什么？”熔炉夫人糊涂了，她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是自己可以提供的。
“戈洛摩！”阿鲁卡德笑得很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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