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逞口舌,请剑祖
马封刀气急败坏，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都说打人不打脸，老酒鬼这两耳光扇在他脸上，可是啪啪直响。
老酒鬼让洛风将大长老唤作师伯，意思就是把洛风算在了他的徒弟位，按理说马如虎就得叫洛风一声师叔。
那这场问剑会，原本是马如虎立威成名之时，还没开打就成了一场闹剧。
为何？
你被摆在目无尊长的位置，会让人背后骂不孝的！
好吧！
这突如其来的调戏……
权且先当做调戏，也就认了算了。
马封刀正打算借由洛风敬茶的机会摆摆架子，在他看来洛风年岁不大，心态肯定也不够沉稳，况且前面几位都没有过分刁难，没准自己摆谱会惹得洛风反弹，正好借此机会扳回一城。
岂料啊！
岂料……
洛风竟然老老实实沉住气了，自己的孙子反而没有沉住！
这一巴掌算是自己抽到了自己脸上！
“哼！”
马封刀自知斗不过老酒鬼，无论是修为还是吵架，都没这可恶的家伙厉害，索性一声冷哼后落座，丢着一副阴郁的表情看着洛风，就是不肯伸手。
“风儿，既然你马师叔不赏脸，敬下一个吧。”老酒鬼语出惊人。
先前还拉着些颜面，这句话说出口，就是彻底和马家撕破脸皮了！
洛风居然应了一声，把递给马封刀的杯子放回了身边女弟子的盘中，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最后一个光头老者跟前。
“这是你裴元华师叔，法剑峰唯一一个长老，同时也兼任宗门五长老职，你小子老往他那跑，日后得多多亲近亲近。”
“见过裴师叔！”
洛风递上茶杯，胖老头笑眯眯的接了过来，冲着洛风点点头算作认可，把目光投向了隔着八个人的马封刀，显然是要幸灾乐祸的看看了。
敬完了长辈，得把这些长老手下的弟子们挨个认识一遍，这就不用再敬茶了，只是客气几句便好。
最先招呼的就是站在大长老身后的两名中年男子，左侧那人是万剑宗现任宗主陶言，右侧那人则是法剑峰峰主陶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兄弟。
若说有什么区别，那陶虹的面相看起来可能要刚毅一些，宗主陶言就要相对柔和许多了。
万剑宗掌握实权的大能基本上都到齐了，唯独马封刀身后站着的是马家两兄弟，照例说他两是不够格与这些人并列的，但今日之事马如虎也是主角之一，这才会被马封刀带了上来。
“马师侄。”
洛风走到这边的时候，腰杆子也直了许多，一脸贱笑的昂起了脑袋，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马如虎那惨白无色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笑容，他不如他哥，反而毕恭毕敬的走上前来，拱手躬身道：“小子有礼，见过洛师叔了！”
洛风挑不出毛病，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又听见这小子嘴里冒出来一句。
“三年前我与洛师叔在铁剑峰前堂山外相识，这一不小心冲撞了师叔，也是小子年少无知不懂事，还望师叔不要责怪。”马如虎的声音洪亮，把高台两侧的万剑宗弟子目光全吸引过来，“试以长剑与师叔一论，还请师叔不吝赐教，手下留情才是啊！”
洛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从戏谑的表情变成了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除了老酒鬼。
马如虎变了，不再是那个从未被洛风放在眼里的对手了，失去了狂傲自大、失去了目中无人、失去了唯我独尊的马如虎，多了份理智、多了份圆滑、多了份工于心计的手段。
你不是师叔么？
我不小心冲撞了你一下而已，你就要和我生死相向，在绝剑顶举行问剑会比试。
怎么这么小的气量？
无论身处何时何地，弱者总是受到人们同情的。
现在喊出这番话，故意让四周万剑宗弟子听见的马如虎也是如此。
他不怕演武场范围大，这种八卦舆论只会越传越远，他展开了反击，是代表着马家尊严的反击，对洛风和老酒鬼二人。
老酒鬼不说话，因为马封刀坐在那肆意的笑，剩下的剧本该由这些晚辈来演完，自己的事情需要靠自己解决。
洛风不高兴的撇撇嘴，似乎对马如虎的话非常不屑。
一伸手拖住了马如虎的抱紧的双拳，顺势用力往上抬起，做出个意识晚辈免礼的动作，然后退开数步，也学着马如虎的样子大声说道：“师侄还是不要谦虚了。放眼整个万剑宗，我估计敢抢师叔东西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了。当年之事不提也罢，再说说这问剑会。师叔本也是打算原谅你的，你若是磕头赔罪，给师叔我敬茶一杯，当着诸多同门的面，这事儿就作算了，如何？”
马如虎露出一副错愕的表情，马封刀的嘴角一阵抽搐。
他本是调侃一番，顺便假装示弱让洛风出丑，却不想这小子打蛇上棍，顺着他的话来了这么一出。
你不是觉得和我打是欺负你么？
磕头赔罪，当师叔的我原谅你就是了。
看看！多大度？
洛风小眯了眼，这次该轮到马如虎脸上的表情僵一会儿了。
沉默半晌，终究是没能说出一句话，一旁的马封刀却忍不住嗤声：“哼！口舌之利！”
这一打岔，也算是为尴尬的马如虎解了围，洛风摇头不语，似乎对马家的行为很不满意，转身回到了老酒鬼身边。
按规矩，洛风和老酒鬼之间没有正式拜过师，老酒鬼将他引荐给众人，就是为了表现出个拜过师的意思。
现在这该认识的也都认识了，是不是较劲儿的功夫就可以开始了呢？
坐在左尊为上的老者突然站起身来，把目光在老酒鬼和马封刀身上看了个来回：“这事儿……现在解决还来得及。”
老酒鬼笑而不语。
马封刀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自然也不肯服软，阴沉沉的说道：“师兄还是不要再劝了，本就是这阴损小儿不对在先，我倒要看看一个老混蛋教出来的徒弟能有什么本事。”
“那你可真得瞧好嘞！”老酒鬼取下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把目光投向身旁的洛风，“打不死……你就别回来见我。”
“你……”马封刀拍案而起，指着老酒鬼的鼻子破口大骂，“无天老鬼，你是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你太甚，你当怎样？”
犯冲的两人吹胡子瞪眼，左尊为上的老者轻咳一声，皱眉斥道：“够了！既然如此，你们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身后的宗主陶言会意，起身凌空飞到了演武场上空，把围坐在演武场周围的所有万剑宗弟子的目光吸引过来。
他一压手，场面变得安静起来，这才开口说道：“本是一家之人，奈何如此恩怨？是说相煎太急，只请剑祖断问。今日是我宗问剑会开启之时，由铁剑峰弟子洛风和神剑峰弟子马如虎解决恩怨，虽说刀剑无眼，只望念及同门之谊手下留情。”
“一请剑，请剑祖白虹！”
陶言话音一落，神剑峰的山顶猛然颤动起来，咚咚的声音如敲击的鼓点、也像跃动的心脏，一道贯穿天琼的乳白色光芒从演武场左侧的地底冲起，天空中的云层在这柄夺目耀眼的长剑现身之际，竟然如流水般聚拢到一起。
白虹如龙，长驱身而贯日；剑啼若啸，震山河且欲碎。
白虹剑是万剑宗镇派君剑之一，是神剑峰山灵所育，这一出场便引得四周各座峰弟子鞘中的剑戈齐鸣。
“二请剑，请剑祖神轩！”
高台上左尊为上的老者站起身来，顺手抛出了鞘中短剑，这柄剑剑体乌黑透亮，剑身极其华贵，每一道雕纹都显得无比精致，剑如彗星坠陨，落到了场地右侧，和白虹剑的气势如虹相比显得有些安静，只有一团氤氲的黑光流转，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浓郁。
墨色重彩，恰浑然似天成；雕纹印玄，似鬼斧有神工。
作为大长老的佩剑，神轩也是万剑宗镇派君剑之一，不同于白虹，他是由万剑宗开山掌门亲手铸造的，后意外落入剑洞，于四千年前被大长老取出并认主。
“三请剑，请剑祖通天！”
陶言的声音过后，绝剑顶上是一片安静，不同于前两柄剑出现时引人注目的气势，通天剑的踪迹许久都未出现在大家眼中。
也许是等得有些焦急，看台上的众弟子皆议论纷纷，却突然感受到脚下的土地传来一道巨震，演武场中间不知因为何事，而爆起了一团浓郁的烟尘。
待到烟尘散尽，众人发现那地面竟然出现了一道扎长的坑痕，再细细凝神望去，这通天剑竟然是一道近似无形剑气般奇特的长剑，插在演武场中间的位置。
通天剑一出现在众人眼前，便于左右两侧的白虹和神轩齐鸣，随着剑吟之声愈演愈烈，万剑宗诸弟子鞘中的长剑也愈发难以控制，唯有洛风面色涨红，似乎非常难受。
君剑长吟，这是已临天下，可在帝剑眼中，这就是挑衅无疑。
百戎剑在洛风的体内也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并不是随着三柄君剑的节奏，而是要冲破束缚，表现出自己才是真正霸主的地位。
好在三柄君剑啼鸣的时间不长，片刻后总算是安静下来。
洛风才刚从百戎剑的挣扎中缓口气，听见悬浮在半空中的陶言再次高声喊道：“恭迎剑祖，请问剑弟子出场！”
瞥了一眼同立于高台边缘的马如虎，洛风竟莫名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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