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互相怀疑 3

　　就在沈西与张文峻错身而过的瞬间，她突然转过身，一把揪住张文峻的衣领，把他压制在墙壁上。“说，这么晚了，你去大牢干什么？”她恶狠狠地质问，努力踮起脚尖与他平视。

　　张文峻举起双手，不敢与她有肢体接触。他生气地诘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女人？！”

　　“女人又怎么样？你敢瞧不起女人？”沈西一拳头抡在张文峻的耳边。墙壁厚实坚固，只发出轻微的“嘭”一声，却疼得她龇牙咧嘴。她不愿示弱，忍着痛追问，“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张文峻试图推开她。沈西的力气不如他，索性把手臂一横，用手肘死死卡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贴着他。张文峻立马黑了脸，怒道：“还不放手！”

　　“你告诉我，你心里是否有怀疑对象了，我就放了你。”沈西锲而不舍，扬扬得意地说，“我会武功，你跑不掉的。我就不信，你一个大男人，有脸把今晚的事说出去。”她像登徒子一般，用手掌拍了拍他的脸颊。

　　“住手！”张文峻脸上一阵红，一阵黑。他几乎可以闻到少女独有的体香。“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结巴，心口更是一阵狂跳。他从来没有这么靠近一个女人。

　　沈西终于发觉不对劲，狐疑地打量他。此时，月亮悄悄地从云层的缝隙间露出半个脸儿，如水的月光洒在寂寥的巷道。沈西这才看清楚，张文峻像壁虎一般，整个人死死贴着墙壁，不敢有丝毫动作。她脱口而出：“你经常逛花船，不会是个雏儿吧？你们这种读书人家的有钱少爷，不是十四五岁就被家里的丫鬟开过光吗？”

　　张文峻的脑子“轰”一声，就连耳根都红透了，偏偏说出如此无耻之言的女人，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神色中没有丝毫邪淫之色。她不是无耻，她只是蠢！他怒斥：“放手！”

　　沈西摇摇头。

　　张文峻紧抿嘴唇，沈西用挑衅的目光瞪他。时间在静默中流逝，月亮时而遮住自己的脸颊，时而偷窥凡间的烟火。突然，张文峻大喝一声：“老葛，我在这里！”

　　沈西吓了一大跳，赶忙跳开一大步，摆出防守姿态，却见四周空荡荡的。她怒道：“癞蛤蟆，你敢耍诈！”

　　张文峻整了整衣领，戒备地看着她。沈西鼓起腮帮子瞪他。张文峻猜想，她可能是害怕，不敢一个人离开。不管她有多蠢，多不可理喻，她都是下属的女儿，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他默默转过身，朝正门走去。

　　沈西马上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不多会儿，县衙的正门近在咫尺，她忍不住问他：“你觉得，眉娘是自己淹死的，还是别人把她淹死的？”

　　“不知道。”张文峻的声音闷闷的。

　　沈西追问：“如果眉娘真的疯了，应该不会有人想杀她。谁会杀一个疯子呢，对不对？”

　　张文峻心知，这话与其说是问句，不如说，是她试图说服自己。他指了指东跨院的方向：“很多事，不是你应该关心的。太晚了，赶快回家去吧。”

　　沈西有些恼怒，转身朝大门走去。

　　张文峻大声问她：“你去哪里？”

　　“你管不着！”话音未落，她已经跑出东侧门。

　　张文峻犹豫片刻，只得快步跟了上去。他本来觉得自己光明磊落，不过是不忍心属下的女儿遭遇危险，可是当他的目光触及门子“饶有兴趣”的眼神，他不得不一本正经嘱咐他，不得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另一厢，沈西嘴上说，张文峻管不着她，但她并没有心情乱逛。她沿着清湖河的河堤原路返回。夜色迷离，河对面店铺林立，灯火璀璨，时不时还有挑着货担的小贩沿途叫卖。沈西无心欣赏夜景，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她不要自己的亲人是杀人嫌疑犯！

　　张文峻远远跟着她。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河岸上，谁都没有开口。不多会儿，沈西走到东跨院的围墙外面，双手扒拉墙壁，努力蹬着小短腿，试图翻墙入内。

　　张文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撩起裙摆，犹如猴子一般上蹿下跳！他恨不得马上转身离开，却见她一下、两下、三下，不停地摔下来，又不停地爬上去。她长得矮小，就不会找块石头垫一下脚吗？

　　他实在看不得沈西的“蠢样”，本想走过去拎她的领子，再把她扔进衙门，却在靠近她的时候，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她每摔下来一次，就用衣袖擦去眼泪，然后继续攀爬围墙。他无法理解她的行为，却在她再一次摔下围墙的前一刻十指交握，屈膝半跪在地上，任由她的右脚踩在他的掌心。

　　“你干吗！”沈西慌忙擦拭脸上的泪痕，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张文峻低头看去，她并没有裹脚，脚上穿着衙差办案时穿的靴子。他沉声说：“送佛送到西。”他用力抬手，把她送上了围墙。

　　沈西坐在围墙上瞪他，气呼呼地说：“用不着你帮忙，我可以靠自己！”她作势就要跳回小巷。

　　围墙的另一边，沈默怒斥：“阿西，你在干什么？！”

　　沈西吓了一大跳，尖叫着摔下围墙。

　　（就像简介上说的，这本是“三司”系列的第三部“京城律政司”，将古代律法的。三司系列为：《京城刑狱司》《京城情报司》及“京城律政司”《斗讼》，分别从刑狱、情报、律政三个角度，书写古代司法系统的故事。《京城情报司》网络更新完毕，简、繁体也已上市；《京城刑狱司》网络发表名为《娇宠》，已更新完毕，繁体已上市，简体正在印刷中。

　　《斗讼》真的是有史以来，写得最辛苦的一本了。我现在是用存稿更新的，其实构思从17年就开始了，然后恶补了两三个月的南宋史，真的十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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