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陆北城的真身?
“陆北城，你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流夜意味深长地瞧着她，她那副迷惘的眼神真是让人心动，可惜，他在很久以前就对这个女人太知根知底了，那种恶劣的根性就算经过几千年也不会别磨灭。
陆北城愣了一下，流夜这样的人，果然不能太接近。只是她至今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请出的式神会是他？
“我从来没有装疯卖傻，你瞒着你的事情不让想让人知道，我就不行吗？”陆北城淡然一笑，“我也有自己想过的生活，平平静静的难道不好么，为什么你们非要来打扰？”
“那么，你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如果你真放得下，怎么又走上这条路了呢？”流夜玩味忽起，吊着几分嘲笑的嗓子淡淡地喊了一句，“玉面罗刹。”
玉面罗刹。
真是个久违的名字，好久没有听见了。
江龙城一战之后，天魔两界死伤惨重，她孤傲地站在城顶，那时的红衣浴血，身旁尸骨满地，她再也不想回忆起。夺走仙根，剔去魔骨，她说，从此世间，便再无玉面罗刹。
“没有什么放得下放不下，我一不修魔，二不修仙，不过是山野之人，出来骗吃骗喝罢了。”陆北城抱着小狐狸，将脑袋枕在他的小脑袋上，她并没有因为流夜的一句玩笑而怒火攻心，也没有急于否认，只是淡淡地松了一口气，“你们害我法力全失了，到底还要我怎么样？”
声如死灰，可流夜还是能察觉到陆北城心中的怒，心中的不平，她的不甘和愤恨，恨极了这世间所有人。他依稀还是记得当年那一身英姿飒爽的模样，她孑然一身被两界人围剿，却丝毫没有低头，那一股傲然之气，他永世不忘。
其他人想要她怎么样，他不清楚，可是他的想法很简单，流夜说，“我想再见一眼，当年傲骨凌然的玉面罗刹。”
陆北城心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有些抽动，可很快又回了神。她要走，要离开这里，这个人疯了，“玉面罗刹已经死了，死了上千年了，你去阎王殿借生死谱找找，兴许还能见上这个名字。”
流夜没有再拦她，他心情的结已经打开了，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办法打开陆北城的心中结，也没有办法打开玉面罗刹的心中结。
“你知道锦瑟可以帮你恢复法力吧？”他试探道。她是玉面罗刹又如何，在他眼里，没有法力的玉面罗刹只是陆北城，一个不起眼的招摇撞骗小神棍。玉面罗刹，你明明死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走这条不归路？
流夜的话再次让陆北城驻足停留，桃花花神可以修复世间任何失去的虚无，可唯独，她救不了的人是自己。虚无便是虚无了，三世之劫，她能度过吗？
陆北城低头一笑，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好笑，也是莫大的讽刺，可是她想救小狐狸。她没有回头，只是说：“我只想救阿九。”
“你为什么这么稀罕这只小狐狸？愧疚吗？”流夜再一次咄咄逼人，“当年九尾狐族因你而惨遭全族灭门，只留下了你手中的一只遗孤……”
字里行间，流夜的语气让她倍感不自在，提及九尾狐族之后，陆北城更是将忍耐撑到极点。而就在他提及小狐狸之后，这个极点再也无法忍受，瞬间爆发了。
陆北城忽然转过身去，脸色极度难看，她斥责打断：“流夜，你别太过分了！”
小狐狸见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但是他听不懂，转过头来便问：“阿娘，什么是遗孤？”
陆北城不知道如何该跟这样蠢家伙解释，遗孤这种东西，我宁愿你一辈子都不知道比较好。
“没事，阿娘跟他有些私人恩怨要解决，阿九乖。”她摸着它的小脑袋，绒白的耳朵耷拉在两侧，阿九乖巧地趴在她怀里没哭没闹，这一觉醒来，似乎比以前更乖巧了许多。
“我过分？”流夜思酌片刻，见她怒了，笑着点点头，“好好好，就算是我过分又如何？你要小狐狸，而我要锦瑟，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会对你一直装聋作哑。不如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些日子以来，山中杀人之事，皆是乔颜所为。”
“乔颜？锦瑟的前世？”陆北城低着头嘀咕着，似乎这情况比之前的灵魂互换要来得更加复杂。
小狐狸闲着有些无聊，见两个大人一直说个没完，自己又探着脑袋，插话说：“杀人是什么？可以吃吗？阿九好饿……”
流夜笑道：“你想明白了？乔颜如果杀人的话，那么她这一世的怨气定然不会解开，她就注定还是要受尽三世之苦，锦瑟一样还是要遭遇第三世孤独终老之苦。桃花劫，她劫的是自己。我们不能改命，不能用任何法术，但是，我们可以阻止。”
山涧的虫鸣吵杂不堪，惹得陆北城更加心烦意乱了起来，她一咬牙，惊叫道：“糟了，姜禾有危险！”
如果要破不得善终之命，那姜禾不能死！
见她要回去，流夜转过身拉住她，“你要回寨子？你当真要救姜禾？可是你救不了他，他这一世，是注定死在乔颜手上的。”
“姜禾是锦瑟的三世情缘，你难道不知道吗？如果姜禾死了，乔颜这一辈子会好过吗？不得善终啊，还有什么比杀了自己所爱的人更痛苦？”陆北城皱着眉头，又问，“乔颜为什么会成为杀人魔？”
“诅咒。”没有其他的解释，流夜仅仅用这两个折磨人的字，让陆北城又是一怔。
陆北城咒骂了一句：“混蛋！让我找出来是谁，老娘一定废了他！”
见着她炸毛的样子，流夜低着头笑了笑，拉着她往回走，“别在这里生闷气，或许过了今晚，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陆北城抱着小狐狸，稀里糊涂地被人牵着鼻子走。向来缺根筋的陆北城脾气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一转眼，又把流夜当“好人”。
被糊里糊涂地拉着手，她没有反应过来，反倒是低着头，她想了想，又好奇地问：“乔颜的剑和匕首都是拿来杀人用的吧？那她知道自己杀人吗？”
“她不知道……”
“那为什么镇里会传出闹鬼的事情？”
“世人总是他们把不知情的东西，称作鬼神。”
“那些鬼神可真是太冤枉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所以说世人愚昧。”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是乔颜？”
“因为我也是‘鬼神’啊，我知道很多他们知道的，也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也要跟我回去？你也想救姜禾？”
“姜禾救不了，他一定会死的。我想救的人，是你。”
“如果我在这里死了的话，是不是就回不去了？”
“恩，回不去了。”
“幸好我活到现在，那你呢？”
“陆北城，你今晚话很多诶？”
“是吗？你怎么不叫我玉面罗刹了？”
“她没有你那么吵。”
“我现在不会法术，也没有武功，待会儿万一乔颜杀红了眼睛，你要救我啊！”
“放心，我一定看着你去死。”
“你刚才明明可不是这么说的，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
·
两人拌着嘴回到寨子，陆北城依旧还是那个三流小神棍，流夜还是那个恨不得把她从山上丢下去的流夜。而怀中的小狐狸，缩着脑袋，一路来根本插不上话，但是似乎阿娘的心情好了许多，那他也就放心了。
“嘘——”流夜将她一把拽到身后，他探着头，寨子里烛火依旧，只是门口没有了守卫。
陆北城见边上一个人都没有，竖起耳朵，只听见寨子里头吵吵嚷嚷。
到处是刀剑摩擦的声响，铁器在打斗声中发出的清脆，一声声的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陆北城将脑袋往里头伸去，踮着脚尖透过木块的缝隙之间瞧见乔颜纤弱的身影，可她拿着两把长剑挥舞着，瞧着一点都不柔弱。
她的四周被一群山匪围着，地面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她毫发无伤，罗裙上沾染了小片的血迹显然并非她身上所流，“打起来了，糟糕，乔颜动手了？走，我们进去！”
陆北城绕到流夜面前，踱步往大门走去。
这才刚没走多远，耳边惨叫一片。
刚进门来，一把利剑朝门口飞来，幸得流夜抓住她的肩膀。刀锋从她的脸颊飞过，几缕发丝散落在地。陆北城整个人杵在门口傻了眼，脸颊被割开一道不深的口子。她伸手去触碰，可是伸到一半，又将手缩了回来，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她脸颊上正在缓慢流淌而下。
山顶的寒风刮在伤口上，有些刺痛，小狐狸从她怀里爬了出来，伸着脑袋去舔了舔。腥咸的血味儿在他口中散开，小狐狸对着她的脸轻轻地吹了一下，“呼呼，阿九给阿娘吹吹。阿娘流血了，阿娘疼不疼？”
“乖。”流夜走上前来，伸手把小狐狸抱了下来，说道，“我先给你阿娘疗伤，你别到处乱跑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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