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男厕里伸出的血手

　　门向后缓缓拉开，这时候没有了声音，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拽着门朝里打开。这是一只修长惨白的手，手指修长，指甲上还泛着幽幽的蓝光，加上从手臂延伸到手上那已经略带干结的一道道粘血，显得格外阴森。

　　嗯，越来越有气氛了，此处需背景音乐，要挖人肺腑，吃人心脾的那种，要是门开以后窜出来一个满脸鲜血的獠牙厉鬼就更完美了。而且还得是，嘴能张大到耳根，脖子能扭到背后的那种。张洪波太期待了，以至于连裤子都没系就扭过身来。

　　“大姐，女厕在东边，这里是男厕，你走错了。”

　　门果然还是打开了，门里的马桶是坐着一个女人，马桶盖并没有打开。她就这么弯着腰坐着，手里还拉着门，长发都垂下来，遮住了面庞。

　　“你不会真的是借纸的吧？”刘洪波瞅着她半天也不说话，心里想起了小时候别人给讲的那些鬼故事，心里还真有点儿不托底，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救，……”女人抬头朝他忘了一眼，只说了一个字，就没再说话，手也从门边上滑下，门再次关闭。女人晕了过去，而她最后看到的影像是一只面目狰狞的星际宝贝。

　　“舅，啥意思，我哪儿来的外甥女儿啊？”

　　刘洪波系上裤子，推开门，看到的是已经歪倒在一侧已经晕厥的女子。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脉搏，还好，只是晕厥，又查验了她的伤口，确认是失血导致的暂时性晕厥。作为一个合格的侦察兵，这套流程，刘洪波知之甚详，可以肯定，她受了枪伤，而且是贯通伤，子弹由左肩打入，伤口不算大，应该是近距离武器所致。

　　奇了怪了，怎么会有枪伤呢？还好，遇到的是我，要是遇见王头他们，吓也吓死了，怎么可能还能帮你验伤呢。要不，先跟王头说一声儿去？不行，一来一回的耽误救治就不好了。算了，不管他。救死扶伤，人命要紧。哎，不对，不会是坏人吧？不能吧？

　　刘洪波把那个女人的脸扶正，仔细观察了半天。女人年纪应该不算大，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画着淡妆，牙关紧咬，双眉紧闭，眉眼弯弯，鼻梁高挺，皮肤因为失血过多显得煞白，可以肯定，是个美女。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不至于吧？那是张妈妈说的。她穿着一身紧身的皮衣皮裤，脖子上围着一条淡紫色的纱巾，身材修长，脚上还穿着一双十几公分的高跟鞋。

　　张洪波心想，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这才几月，连袜子都不穿，不怕冷吗？鞋跟这么高，还能逃这么远，也怪难为她的。

　　刘洪波扶正女人，解开了她的皮衣，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吊带，衬的肌肤如雪。刘洪波帮他指压止血后，看着血止住了，解下她的丝巾，去洗手池的水管蘸了水，帮她清洗了伤口，洗干净以后赫然发现女人的左肩头上纹着一个凶悍的狼头，狼毛炸着，眼神高冷，一副食物链顶端王者的气象。

　　包扎伤口时，没有绷带，刘洪波直接拿围巾给她做了环形包扎。在他处理的过程中，偶尔会触及到伤口，女人睫毛微抖，眉头紧皱。

　　等到处理完，一头大汗的刘洪波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完了。他看着自己的成果，沾沾自喜，不错，手艺还在，便宜你了，说完还捏了女人的鼻子一下。

　　突然，异变陡生，女人的右手握成凤眼毫无征兆的朝着刘洪波的太阳穴就砸了过来。看来，她已经醒了一会儿了。

　　刘洪波这儿正擦汗呢，一见她动弹，身体本能的就进入了防御姿态。拳首带风，眼看着就要砸上，刘洪波头往右侧微摆，正擦汗的左手去抬架，硬硬的挡了一记。

　　乖乖，好大的力气。女人一看一击不中，就想趁着刘洪波这一记磕挡，换成虎爪再上。刘洪波哪容得她换招，左手一摆一让，左腋夹住她的手掌，一个金丝缠腕，顺着她的胳膊而上，左手拿住了她的大臂，卡住了她的右手。

　　女人一看右手受制，牙关一咬，右腿猛然高抬，拿膝盖撞向刘洪波的腰眼，被刘洪波抬左腿挡下后，趁势就是一记摆腿，照着刘洪波小腿扫去。刘洪波猜着她有后手，丝毫不敢大意，刚才挡住她的膝锤后，向前一个跨步，左腿一个大摆，直接坐到了她的大腿上，紧紧压住，让她不得动弹。

　　军伍里的擒拿格斗，别看就那么简单几招，可这几招看都是几代名家的精研成果。就像29军的大刀横竖就那么几招，可关键时刻，冲锋破敌，所向披靡。近身，近身，再近身，气势可以压人，也可以杀人。刘洪波完全彻底的贯彻着这个原则。

　　他坐在女人的大腿上，虎目圆睁，右手抬起，照着女人的喉间就是一拳。女人知道此拳不善，因为她看见了刘洪波的眼神，不是愤怒，没有杀气，而是专注，不是盯着她看，而是在观察她上下抖动的喉间的骨位，以便调整自己拳头的接触点，像带上寸镜的表匠，像抄起大勺的厨师，正义、庄严，专业、执着。

　　她甚至已经感受到从她喉间略过的拳锋，女人眼底略过一丝惊恐，然后是惘然，她这个时刻确定，他是可以杀死她的，真的可以。女人没有遮挡，她的手受伤了，抬不动，她也是刚刚想起。

　　于是，她闭目不言，却挺直了脖子，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等了片刻，拳头并没有落下，她睁开眼，望向对方。

　　“好歹我也救你一回，不以身相许也就算了，还恩将仇报，日本人啊你？”

　　“你救得我？那你解我衣服干吗？还捏我鼻子。”女人没大反应过来，大概在串联着自己的记忆和发现，试图找出真相。

　　“不解衣服怎么救？”女人没有回答，略微想了想，觉得还算合理，于是又扬起脸，意思，捏鼻子呢？难道也是为了治疗？

　　“鼻子啊，……算利息，你刚才吓我的利息，披头散发、浑身是血蹲厕所里，也就是我，一般人早给吓死了。小惩大诫，不为过吧？”

　　女人低头，看着刘洪波看了看刘洪波盘在她腰间的腿，皱了皱眉，没说话。刘洪波老脸一红，放开一直抓着的女人的右手，“噌”的一下跳了起来，抱拳道：“生死相搏，末节，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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