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速之客
替宁星搭了搭脉，施景华只觉他脉息似乎正常，又看了看他头上的乌龟形状，捋捋胡须，摇了摇头，表情怪异。
“施大哥，情况怎么样？”
“乔老弟，小弟弟头上生出的形状，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会随着他的年龄增长而增大，所以各位不必着急，但也不能久拖不治。至于医治之法，唉！说来惭愧，愚兄身为杏林中人，却对此毒束手无策。天下的医书林林总总，有些典籍，穷尽一生也与之无缘。如果有典籍相助，愚兄还能略尽绵薄之力。”
“喂？什么典籍？到底能不能治，你把话说清楚！”
施景华摇摇头，脸上似有悔意：“尊夫人莫急，那便是我们济草堂的传家宝——《济草生灵经》，只是施某彼时年幼，资历尚浅，暂未继承祖上衣钵，无法融会贯通此书的医理。等施某自信能读懂时，它却不翼而飞……要是此书能失而复得，得以指点施某迷津，遇到此病也就不会束手无策了。”
乔松问：“施大哥，这本医书咱们找过几回没有找到，不知还有没有其他解法？”
施景华冥思片刻，回道：“有是有，但是此人脾气古怪，就怕不肯医治。”
宁雪念眨巴眨巴眼睛：“郎中不就是救人的嘛，有什么可古怪的？”
张师父说道：“只要能治好星儿，不管多古怪总要试一试，哪怕是逼他，老娘有的是逼法。”
“对啊，施大哥尽管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乔松愿意一试。”
“不瞒各位，此人号称‘玉面鬼医’，医女不医男，医老不医瘫，医富不医穷，医士不医农。当年先帝病危之时，请他不动，咱们要想请他，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这还是郎中吗？乔公子你说，他这人跟茅坑里的石头有什么区别呀？”
“无妨，施大哥。不知此人现居何处，乔松打算前去拜访。”
张师父白了乔松一眼，病怏怏地说：“人家皇帝都请不动，就凭你一个年轻人，能让太阳打西边出来？”
宁雪念说道：“师父不要绝了念想，雪念愿意同去。”
“但愿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说完，施景华从背篓中取出一张麻纸，研了磨，绘出一张简易地图交给乔松。
似乎燃亮一丝希望，宁雪念转忧为喜。
乔松接下一看，前面二十来字的地点和老牛离得很近，叫他这个活地图指路，或许比自己按图索骥来得更快。
于是说道：“伯母，不如我一人前去，你们留下照顾宁星。”
“好吧，你们都去都去！我都快饿昏啦！”乔紫苏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尽管离晌午还有一个多时辰。
乔松不能摆脱嫌疑，但他妹妹天真无邪，手无缚鸡之力，决计不会和刺客有关，怠慢她总是不合适。想到这里，宁雪念溜到厨房。
“宁姊姊去哪了？咦？这是什么味道？真香啊！”乔紫苏忍不住闻来闻去。
“姊姊去拿好吃的啦，待会儿乔姊姊可要一饱口福哦！”宁星显得极为兴奋。
“花笺茶糕，我们宁家庄一带的特产，等会儿你可要吃个饱。小丫头，这种花糕伯母也会做，你就留下来，等他们的消息吧！”张师父一改怒容，变得和颜悦色。
乔松心中一笑，伯母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就是想留紫苏做人质吗？
花笺茶糕一端来，乔紫苏爱不释口，连筷子也夹反了。
“伯母，事不宜迟，我们先行一步，宁星和紫苏就交给你和宁伯母照顾了。宁姑娘，我们走吧！紫苏，不许惹是生非。”
乔紫苏点了点头，腮帮撑得鼓鼓的，等好不容易腾开喉咙，他们两人已经出发，施景华也随之告退。
穿越京城之后，向北一条小径疾行十多里路，二人赶到老牛的山林，叫上他当做向导。
老牛满口答应下来，向孩子们交代完家务，背了一只布囊，骑上一头青驴，领路前行。
奔完三四十里，进了一处深山。
地势渐渐升高，两侧均是峭壁，空中香气萦绕，两排榕树紧贴两旁，山路中央雾锁烟迷。
榕树本是江南草木，在这江北之地却仍能枝繁叶茂，三人无不称奇。
树丛之中架着一块牌匾，烙着“不速之客闯入格杀勿论”十个大字。九字黑色，那“杀”字却作殷红之色，好似鲜血未干。
“论”字末尾盖了一方拳头大小的玺印。乔松认出，这是当朝传国玉玺之印。下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大致记述了本朝太|祖皇帝当年御赐之事。看来这“玉面鬼医”名不虚传，来头不小，难怪连先帝对他也无计可施。
老牛招呼毛驴，走近详察。毛驴刚刚浸入那团浓雾，一阵嘶鸣，前蹄跪倒，乔松急忙上前拉下老牛。
宁雪念大吃一惊。那头青驴瘫倒在地，全身发白，四肢一蹬，眨眼之间不再动弹。
老牛双手合十，忙说：“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可怜我的毛驴了！大家伙小心呐！”
幸好老牛无恙，宁雪念扫了扫四周，高声喊道：“鬼医前辈，晚辈三人前来拜访，还请给个方便！”
不见回答，接着传出一阵呱呱声，树冠中窜出一只怪鸟，圆乎乎的身子，胸前缀着两小撮白毛，像胡子似的，一尺之长的尖嘴衔着一截树枝。
那团毒雾丝毫不起作用，这怪鸟挣开翅膀，并未朝他们来的方向飞去，而是直接向前飞走。想是这团浓雾作为屏障只是当头一墙，挡住去路。
老牛踮起脚跟，提醒道：“大家伙小心点儿，鬼医这破地方，处处透着古怪！”
深山中传出一个女声：“知道古怪还敢来？”
接着又传出一个同样的声音。
宁雪念再次高喊：“鬼医前辈，晚辈三人前来拜访，还请行个方便！”
那女声哑然失笑一声，失去回应。
浓雾霎时消散，树林尽头透出一条山涧，上面架着一座白桥，桥头银光闪闪，桥身只有两条雪白锁链，一条在上，一条在下。
对岸桥尾钻了一名少女出来，作丫鬟打扮，手中举着一只沙漏，笑吟吟的样子甚是可爱，只听她说道：“我家少主人说啦，只要半个时辰之内，你们能通过眼前的小桥，就答应让你们进来。”
她说得轻轻松松，相隔近五十丈，仍能听清，声音如同山泉，清甜无比。
难道，这是让过的意思吗？
“小丫头，要是耍什么花招，牛哥哥第一个不饶你！”
那丫鬟揉揉眼睛，惊呼：“我们鬼谷的草料都是喂呱呱的，怎么有个肥牛在那嚷嚷？”
“哪有什么肥牛？小丫头骂人不带脏字，少啰嗦，你自己先走一趟！”
“我走什么走呀？是你们找我们，又不是我们找你们。你们还是赶紧过吧，少主人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哦！还有我手上的沙漏，现在就开始计时。”
“牛大哥，别着急！”乔松取出一锭银块，丢到两排榕树之间，那银块并无异状。
乔松捡起银块，三人放下心来，穿过树行，来到桥边，定睛一看，桥下水平如镜，白茫茫的涧水冒着热气，宛如汤汁。
乔松打头，宁雪念居中，老牛殿后。为求桥索平稳，三人步伐一致。整个桥身只有一上一下两条绳索，要想通过着实不易。
前一段距离，一步挪一步，走得还算平稳。他们每走一步，对岸那丫鬟就数一个数。
安然挪过涧心，老牛舒了一口气，这才敢向下一瞧。“妈呀！那黑黑的是啥玩意儿？”
宁雪念朝下一望，水中的黑点聚成几片，渐渐多了起来。
乔松腾开右手，瞥了一眼，回头说道：“它们在水里，离咱们还远，大家别担心！”
(https://www.biqwo.com/dudu/85/85639/4626075.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wo.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w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