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跃然脸上
“己悦”照他盆大的脸就是一拳。
理了理被拳头冲乱的头发，老牛笑眯眯地说：“孔夫子曰，好男不跟女斗。我老牛不给你娘们儿一般见识，大家伙都说说这几天忙什么，要是没啥事儿的话，挑个黄道吉日，都到我牛家去吧！乔老弟，记得叫上紫苏小妹！”
十几人合伙议论，一个道士打扮的老者掐指一算，喜道：“黄历有言，明天宜会亲友、出行、祈福、求嗣，择日不如撞日，以贫道看，就明天吧！”
众人齐声赞成，合计片刻，欢欢喜喜离去。
哪知第二天一去，大家几乎傻眼，漫山遍野净是果园、草场、耕地。要说都是老牛的成绩，几乎令人难以置信。
这么耿直的大汉，全家老少不过八人，又没有别的雇工，就他一个劳动力，如何才能打理好那么大一片荒地？
乔松提醒道：“兄弟们……还有杨奶奶，牛大哥只会数到十，昨晚说的十亩，已经是牛大哥的极限了。”
乔紫苏盯着他们一行人瞧来瞧去，大伙的目光随她而移。最后她蹦到乔松身边，问道：“松大哥，牛大哥爹爹在世，这里哪有奶奶呀？”
众人哄堂大笑，纷纷指向除她之外，场上唯一的女伴。
昨晚猛击老牛那一拳的，正是这位杨己悦杨奶奶。
此人年值花信，凡是认识她的平辈朋友，统统得叫她一声“杨奶奶”。
熟人当然知道她的年龄，只是每逢生人在场时，不知者莫不错愕：眼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你小子瞎了？竟然叫人家“奶奶”！
因为择偶条件过高，加上学会几招拳脚功夫，至今仍待字闺中，无人敢娶，除了老牛。
老牛笑道：“己悦奶奶，紫苏小妹不知者不罪。你们大家伙随便吃随便喝，老牛和己悦奶奶有话说。”说着便想拉杨己悦的衣袖，杨己悦拳头一挥，老牛急忙躲闪。
杨己悦笑道：“看把你吓的，本姑娘不过是再赏你一拳，凑个圆满。”
老牛连忙摆手：“不不不……要这圆满干啥子？不如凑凑咱俩圆满！”
杨己悦收回拳头，甩甩手说：“本姑娘不跟你一般见识，紫苏妹妹来了，我懒得跟你浪费口舌。”
乔紫苏探出身子，眼睛骨溜溜地一转，问道：“姊姊，你要跟我费口舌么？”
没有叫她“奶奶”，杨己悦笑道：“好你个乔松，也不好好管教管教你妹妹——算啦算啦，看你聪明伶俐，姊姊就破一次例。走，跟姊姊去摘果子吃！”
既然是松大哥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乔紫苏喜不自胜，俩人手牵手跑向果园。
这一帮大老爷们也不闲着，有的下棋，有的喝酒，有的打猎，好不快活。
虽然老牛占据荒山百亩，靠山吃山，种田吃田，但终归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大家叙情之余，老牛家的果园、田地，顺便也给收拾收拾。
如此过了三日，各回各家，约定下月聚在将军府。
回家之后，乔紫苏意犹未尽，拉着乔松的手悠来悠去：“松大哥，牛大哥家那么好玩，为什么不多待几天？哪怕是一天也行呀！”
乔松说道：“三天已经是最多了，牛大哥开荒种地不容易，咱们体谅他才好。”
“哦，好吧，那咱们接着去哪玩啊？”
“天街？”
“不好，上次刚去。”
“洛水？”
“不不，我怕见到洛神。咦？咱们去宁姊姊家怎么样？”
“宁雪念？行啊，城南伊龙官道一路有花有草，她的村庄更是漂亮。前几天我去抓贼，那儿的花开得正欢。还有一种叫花笺茶糕的小吃，上次走得急，没有来得及带给你尝尝。”
“好哇！肚肚又在咕咕叫呢，咱们走吧！”
说走就走，乔紫苏纵马疾奔，乔松紧紧跟上。
半个时辰后，骑到那片荠菜地边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二人跃下马鞍，拴住缰绳，乔松上前叩门。
敲了两声，门“吱呀”一声开了，撞入眼帘的是一位中年女子，面容憔悴，眼神中带着三分倔强，秀颜未曾迟暮，风霜岁月依旧不敢留下痕迹。
“在下乔松……”尚未等乔松说完，那女子抄起铁锹抡来。
乔松拉着乔紫苏轻快躲闪而过，乔紫苏大怒：“干嘛打人？”
那夫人正要继续发作，宁雪念冲出来拦住了她。
“师父，事情还不清楚，先别急着下结论。”
“有什么不清楚的？那次捉贼不成反被捉弄，我看这小子存心记恨着呢！”
“想必这位就是伯母了，伯母在上，请受晚辈一拜！”抱拳施礼，乔松又说：“上次只是误会，乔松何曾记恨？宁姑娘你来得正好，发生什么事了？”
“对呀，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难看死了！”
“这位不是我娘，是张师父。乔公子，乔姑娘，进来说话。”宁雪念打圆场。
到了百家庄，谅你们也无法兴风作浪！张师父狠狠瞪了他们兄妹一眼，不加阻拦。
宁雪念说了弟弟宁星遭遇之事，乔家兄妹大为惊讶，撞见蹦蹦跳跳的一个小男孩。
只见他寸短的头发中凸起一个肉色形状，形如站立的乌龟，眉心鼻尖两腮缀着四片黑点，笑起来一动一动的，惹得乔紫苏开怀大笑。
除去那些模样，他的轮廓和宁雪念有八|九分相似，估计就是宁星了。乍一看，他的脸庞光洁稚嫩，头上的形状滑稽而又可爱，好像事态没有那么严重，乔松打算活跃一下气氛：“这位小兄弟，生得好俊呢！看起来和姊姊一样，遗传得不错。来，让哥哥捏捏……”
那小男孩乖乖凑了上去，乔松捏了一把，同时也看清了那只乌龟，鲜红的血管清晰可见。
宁雪念介绍弟弟与乔家兄妹认识，宁星望着乔紫苏，兴冲冲地说：“姊姊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乔紫苏做个鬼脸，左手出了两根手指，右手比了一个八字。
“哇，我猜对了，果真比我大呢！”宁星随之也比出几根手指。
“星弟，你先去陪紫苏姊姊玩吧，注意别碰到头顶。”宁雪念说道，随后示意师父和乔松有事商议。
三人走进中厅，宁雪念盯着乔松问：“那些刺客或许不是你派的，但你必须给出说法。”
“宁姑娘，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治弟弟，不是讨论谁是谁非的问题。”
“十里八乡，还有京城坐堂良医徐大夫都来过了，他们都束手无策……”
“徐大夫有没有说，弟弟中的是什么毒？”
“他老人家德高望重，阅遍医书却没有眉目……”
“一家之言毕竟有限，城西有一个大夫，经常治疗疑难杂症。宁姑娘，我得赶快去把他叫过来，你先照看弟弟。”
“慢着！老娘眼皮子底下，你也想溜之大吉吗？这可行不通，你们两人必须留下一个！”张师父喝道。
乔松没好气地说：“行行，伯母，我留下。”而后又对正在院中玩耍的紫苏说：“紫苏，你去请一下施大夫，就是那个施景华施大哥，他的名字取自医圣张仲景和神医华佗，记得提前跟他交代清楚宁星的症状。”
“呃，松大哥，好吧——”乔紫苏扁扁嘴，跨马而去。
将近半个时辰后，乔紫苏和施景华马不停蹄赶回来。
施景华背了一个竹篓，看到天真无邪的宁星和一脸焦急的众人，没有过多客套，马上放下背篓，弯腰观察。
替宁星搭了搭脉，施景华只觉他脉息似乎正常，又看了看乌龟，捋捋胡须，摇了摇头，表情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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