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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针锋相对 二


  素珍心中一凛,面上却只是笑道:“这宏图酒楼乃上京最有名的酒家之一,唯有最好的才当得起裴世子身份。说来,当晚本官也曾有幸光临,只可惜……本官去时尚早,否则说不定也能成为奉机世子的一名证人。”

  “这……原来是大人呀,说来,那晚小的还见过大人……”那掌柜陡然想起什么,连连道,“不敢、不敢,大人谬赞了。大人降临,小店才真真是蓬荜生辉。毂”

  “那可真是凑巧了。”何赛似是看出她的紧张,步步紧逼,笑道,“李大人先不忙叙旧,倒是审案要紧。”

  素珍道了声“自是”,眼梢往权非同方向一瞥。

  当晚,连玉也曾邀权非同到宏图去,只可惜事后连玉有事回宫,未曾去成。

  有意选宏图作假证。阿三,这是你对我的“回礼”吗?

  权非同嘴角微微一扬。

  素珍一惊,不敢再看,忙收敛心神,道:“何大人言下之意,这些都是证人了……本官想先请教掌柜的一个问题。”

  那掌柜立刻道:“大人请说,小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次应答,可知这不多言笑、看似忠厚的掌柜实是个机警谨慎人,不好对付铨。

  素珍轻轻吸了口气,道:“当日,本官友人也曾于贵号订下二楼其中一个大雅间,只是我等后来因事暂时离去,敢问掌柜的后来可曾将那屋给了奉机世子?”

  掌柜一笑摇头,道:“自是不曾。小店营生最讲的便是诚信,贵客既有可能折返,又是先付了银两的,自会保留至翌日再另行安排。”

  “哦?如此说来,按照裴世子的身份,不可能被安排在别处,当晚应当在二楼其他雅间用膳吧?”

  “正是如此。”

  “容本官再多嘴一句,当天本官使用的东首雅间,即世子他们坐的是除东首外的雅间?”

  “不错!”

  “好!”素珍快步回到台上,抽出桌上红签,将其掷到地上。

  场上众人立吃一惊,摸不准她到底要打谁杖谁。这红色的可是刑签!

  却见这李怀素站于桌前,一字一字道:“诸位,还有奉机世子都烦请听好,为证明诸位给的并非假供词,案发时,世子确是和诸位共饮于酒家之中,本官现下将对诸位进行提问。为免鹦鹉学舌、人云亦云,每人将被送上纸笔一份,本官每提一问,诸位需将供词写于纸上。如有探看别人答案或给他人提示者,不管他是我大周子民,抑或大魏友国子民,本官一律用刑。”

  “是。”

  这李提刑是要找出众人证词里的不一和矛盾,来推翻这多人串通起来的假供词。随着堂下众人齐声答应,门外百姓再次叫好,掌声鸣动。

  严、魏二人面目凝整。权非同依旧笑意盎然。那裴奉机亦然。

  素珍轻轻咽了口唾沫,握紧微微颤抖的双手。这个当口,小周与冷血等人已将纸笔分到众商、掌柜和两名小二手上。

  “请问,西大雅间墙上可曾挂有装饰字画?若有,那是一幅什么画?”

  问题既毕,一片霎静,众人低头书写。

  那雅间,确有字画,是花鸟图。

  每个人都答对了。

  小周一瞥素珍。

  素珍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继续发问。

  此后,她问话极快,如炮发连珠,问及各人入座顺序、菜式、酒水、茶水……众人皆一一列出,答案如出一辙。

  公堂外,百姓称奇。

  素珍呼吸微重,伸手缓缓擦去额上薄汗。

  她闭了闭眼,正欲再问。

  何赛蓦然出口制止,“李大人,所谓事不过三,该问的你都问遍了,何苦还作无用纠缠?”

  “李大人,我们尊重大周,方才接下这饱含侮辱的二审!可惜我大魏退一步,你们却进一步。各位大人,倒有此等强理?”镇南王此时也看她一眼,声音已是微冷。

  这位王爷方才面上亦是合作的,此时发作。

  严鞑自要主持大局,他朝镇南王一颔首,微微沉声道:“李提刑,这人证审问便到此为止吧。该对那谢生莫愁盘问了,或提出其他新证。”

  素珍摇头,双手一拱,道:“相爷,方才证供,众证人虽处处皆能答上,实不合常理,因为他们给出的证词太严谨了,毫无漏损之处。数十道菜点名称、各人座次……人的记忆都是有偏差的,不可能每个人都记得那么清楚。我们可以现场做个测试……”

  严鞑猛一皱眉,已见怒意。

  何赛更是脸色一沉,冷笑着打断,“李大人,按你这个说法,若答不上来,那是证人说谎;若回答一致,便是事先对好供词。左右都不对,李提刑说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还审个什么!”

  栅外和声此时益小,虽亦有部分识士认为这李怀素所说未必无理,然供词全对毕竟是有力证据。

  魏国随侍此时亦趁势低喝:“马上释放世子!”

  素珍立于堂中,清楚看到内堂出口处除霍长安外一众官员眼中的冷蔑笑意。李兆廷已半退于内堂中,脸掩于昏暗中。冷血等人皆是脸色微变。

  此时,严鞑厉声道:“李提刑,如无新证,便要……结案!”

  魏成辉袖袍一展,站起,缓缓道:“李提刑,裴世子此处确有人证,经你亲审,无可抵赖;谢生那边却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其当时不在现场。这案子该结了。”

  不同于严鞑,这魏成辉目中之光,不厉不利,却教她隐生栗意。

  权非同仍坐于椅中,这后来他一句话都没说,整个局态却宛似皆已在他掌中。

  素珍凝着地堂,心道:她……败了?!

  不,她还有问题没问!

  裴奉机眉眼斜睨着莫愁,双唇轻扬,随之眯眸看向她,讽刺一笑。莫愁一声低嘶,便要朝他扑去,只是手环铁镣的谢生蹒跚过来半搂住了她。

  素珍猛然看向人群,却见连玉目光朝权非同一瞥。

  素珍心下一凛,一瞬心领神会,走到严、魏二人和镇南王面前深深一揖,道:“为示大周办案公允,为示大魏泱泱之气,请允怀素最后一问。”

  严鞑脸有凝色。素珍知这老相反还能有商渥余地,向来立于中庸之姿的魏成辉却不赞同,镇南王自不消说。

  这位王爷此时姿态终露出来,他一笑,道:“李大人,若犬儿有罪,我大魏皇帝与本王自不包庇,与庶民同罪;若犬儿无罪,则本王绝不退一步!”

  素珍笑笑,也不以为意,又走到权非同面前,弯腰一揖,说了同样的话。

  冷血等人各自撇开头去,看不得她这副卑躬屈膝却仍一脸笑意的模样。

  堂外百姓也是全数安静。

  权非同轻笑一声,厌倦之意顿生,并不理会。却又见这李怀素揖罢而起,无声对着他做口型道:“你的气量,也不过如此。”

  权非同目光一暗,亦无声回之,“激将法对我无用。”

  素珍一笑,退开。

  权非同却突然道:“王爷,两位大人,再审也是为让天下知魏之风、周之公,便让李提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吧。当然,”他说着,看向素珍,微微冷笑,道:“一个为限。”

  三人相视一眼。最后,镇南王一看权非同,道:“也罢,便看在权相面上。”

  素珍心头一振,再次无声对权非同道:“木大哥,谢了。”

  权非同却没有理会,缓缓坐下。他是闷了,看看热闹何妨?结果终是一样。李怀素这种一味的生机勃勃,教他有股冲动,想将之全部捏碎,让之呼痛喊楚才好。

  众目睽睽下,素珍忽而转身回到台上,连连下笔,在数张白笺上写下问题。

  小周机灵,见状,从旁取过纸笔,也仿照她抄写起来。

  素珍写罢,对他耳语数句。

  他一怔,点头,与冷血四人将纸笺收集起来,又跟他们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堂内、堂外此时都煞是惊奇,又见这五名少年分别走到裴奉机与众证人身边。他们将纸交与众人后,嘱咐他们在卷上写下姓名,其后也并无走开,一时将一众证人三三两两隔开了。

  各人写毕,素珍接过一览,深深一闭眼。睁眼之际,沉声令道:“将各人答案呈于公堂中间地面,让各位大人和堂外听审的乡亲们都看一看。”

  权非同目光微微一动。

  何赛看着素珍,却暗自冷笑。无论这李怀素问什么问题、怎么将这些人分隔开来,证人都不可能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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