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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纯粹


  A市日报社离K大怎么说也有一小时路程,第二天一大早子言就坐公交走了。

  这天保成华商公布了合资公司组建方案,对于合资公司保、华双方各按50:50进行股权投入并单独成立董事会,且由保成主管公司事务,华商主管财务,相互制约。心知肚明的秘密总算被公诸于众,王老头从早到晚红光满面,不过目前具体人事安排尚未公布,加上合资公司选址问题悬而未决,估计他还得在这小主管的位子上多呆两天。这些大事看似近在身边实则与小人物毫无关联,穿梭在23楼的我依然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是清闲的时候常常会望着窗外发呆。从我的座位望出去,没有波光粼粼的江面,只有写字楼外玻璃交错反射的亮光。时间过的真快,盛夏又来了。

  这个中午我又和郑云姐对坐在桌前,她依然是短发T恤,清爽自然,倒是姗姗来迟的戴静一出现就让我眼前一亮。

  “嘿,大美女,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漂亮?”我故作崇拜的说。

  “怎么样,这条雪纺连衣裙不错吧,简约中带着梦幻,最适合我这种小清新了。”戴静喜滋滋的转了一圈才坐下,只听郑云姐说,“我早上就夸她这衣服好看,问她哪里买的,没想到是他男朋友做的。”她爽朗的朝我笑了笑,“小蕊,要不我们也一起去做一条吧?”

  我惊讶的看着她,“郑云姐,我没听错吧?你竟然想做裙子穿,你不是说T恤休闲裤最适合你吗?”

  “是啊,可是他说想看看我穿裙子的样子,所以。”她说这话时难得露出些小女孩般的腼腆,爱情的力量像炙热的火焰融化了她心里自我的坚冰。

  戴静嬉皮笑脸的看着她,“郑云姐,什么时候把你的如意郎君带来公司给我们瞧瞧吧。”

  “就是就是。”我笑嘻嘻跟在一旁起哄,“我们俩可都还没见过姐夫呢。”

  郑云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笑着说,“他这两周去新西兰出差了,等他回来我一定带来给你们俩瞧瞧。”

  “好吧。”我略带失望,倒是对面的戴静兴致不减,“郑云姐,你应该趁这段时间做新裙子,现在量好尺寸的话,没准等他回来能穿给他惊喜。”

  这个小老板娘到哪都不忘记她家的生意。我莞尔一笑,郑云姐却已经被她说的心动非常,“好啊,最近不用加班,要不我今晚就去吧。”她说完满心期待的看向我,“怎么样小蕊,一起做吗?”

  我在脑子里费力的数了下柜子里的裙子短裤,言不由衷的摇了摇头,“郑云姐,我夏天的衣服就算每天不重样都能穿上大半个月,实在不需要再做新裙子了。”

  “好吧。”看她略显失望,我又忙说,“不过我可以陪你们过去,反正今天也是周五了,正好去工作室玩玩。”

  “好啊,小蕊,一起来吧,桥村有好多好吃的,我们晚上可以美餐一顿了。”

  我听了扑哧一笑,“戴静你这个吃货,中饭还吃完,就想着晚上了。”

  周末前的下午不论是地铁还是公交都比平时拥挤,下了班往工作室赶去的我们被人流推搡进了地铁,又被簇拥上了公交,等到桥村牌坊终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远山外已经印满了暮色。饥肠辘辘的我们早就没有心思东挑细选,随便找了家饭店解决了温饱问题。天气依然炎热,但郊区的空气似乎还是比市中心清爽不少,吃完饭戴静又跑了几家零食店给高宏买了些零食,听说工作室最近接了笔大单,他和楚毅航这几天都要连夜赶工。

  果然,一上工作室二楼,就看见一群人在大手工房里分工苦干,空调呼呼的吹着,旁边设计室里的楚毅航正坐在桌前低头修改设计稿。

  “楚老板,给你带生意来了。”戴静拎着袋子走在前面,我拉着郑云也笑嘻嘻的跟了进来。

  “你们俩今晚怎么一起来了?”他放下笔迎了过来,一看我身边的陌生面孔,喜笑颜开的说,“你就是他们说的生意?”

  一句话逗的郑云乐了起来,她拨了拨短发,“你好,我叫郑云,特地过来找你做裙子的。”

  “郑云姐,帮我设计裙子的可不是他哦,”戴静边说边把零食袋放在空桌上,“楚毅航,高宏去哪了?”。

  “他啊,和小谢买宵夜去了。”

  她撇了撇嘴,“不是吧?我都说帮他买了零食,他还跑出去买宵夜干嘛?”

  楚毅航瞟了眼小零食袋,不以为然的说,“你买的这袋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今晚工作室人人都要加班,能不再买点吗?”

  “楚毅航,戴静是买给高宏吃的,有你什么事啊?”

  他见我故意针锋相对,忍不住瞪了我一眼,“顾欣蕊,你不说

  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站在那得意的笑了笑,想起刚才他说的小谢,随口又问,“对了,你们这是不是招了新人啊?”

  “是啊。小谢连带采购的小曾都是这两天新招进来的。这段时间单子多,咱们这几个人已经不够用了。”

  “是吗?看这样子,生意是越做越红火了。”我挤眉弄眼的看着他,“楚老板,以后发了财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啊。”

  他一听眉开眼笑,“放心,最不会亏待的就是你。”

  我乐呵呵的笑着,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一股香味紧跟着飘了进来。

  “一定是高宏回来了。”戴静欢天喜地的迎了上去,见高宏手里拎了几个袋子,抢了个大的就闻了起来,“买的什么呀,这么香?”

  “烤鸭。”高宏看她一脸谗样,忍不住笑说,“真是个吃货。”

  旁边的小谢手里也拎了两袋吃的,笑看了他们一眼,微笑着和我们打了声招呼。她看起来和我们年纪相仿,笑起来露出的两个酒窝,让人觉得亲切和善。戴静见她准备出去,一下想起正事,赶忙叫住她,“哎,小谢,你等一下。”

  说着,转头看向高宏,“高宏,郑云姐今晚特地过来找你做裙子的,你也不安排一下。”

  高宏这才发现来了客人,抱歉的朝郑云笑了笑,“不好意思,招待不周,你要做裙子是吧,先跟我和小谢去旁边的VIP室吧。”

  戴静一听也来了兴致,“郑云姐,我陪你一起去!”喜笑颜开的把烤鸭放上桌就拉着郑云出了门,高宏和小谢也跟了上去。

  屋子里一下又清静了。

  楚毅航伸了个懒腰,看了看站在桌旁的我,“你怎么不也下去凑凑热闹。”

  我耸了耸肩,“有什么热闹好凑的,倒是你。”22楼落地窗前的人影从我眼前闪过,“是不是有什么新动向没跟我们分享。”

  “什么新动向?”他有些不明所以。

  我索性直截了当的问,“你前些日子是不是去过保成大厦?”

  他目光有些闪烁,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你怎么知道?”

  “那天我正好也在22楼,看见你和一个美女在说话。”我故作轻松的笑说着,顿了顿才问,“她就是你那个前女友,邓如吧?”

  他一听情绪忽然变得有些低落,见瞒无可瞒,轻轻“嗯”了一声,走到窗前,“我们还是大学联谊时认识的,现在她可是你们保成的部门主管了。”

  “是啊,”想起戴静说她只比楚毅杭大上一岁,我也有些叹然,“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这么能干,真让人佩服。”

  楚毅航转回头,眉心微动,“她是我见过最拼的女孩。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就从没见她2点前睡过,她很努力,也很想成功。”

  “真的假的?”我听得有些吃惊,不由的问,“你当初一门心思想和高宏开工作室是不是受她的刺激?”

  “算是吧。”窗外拉开大幕的黑夜衬得楚毅航身形有些落寞,“我想努力给她好的生活,让她可以不用这么拼命,可是她却不愿意再等等我。”

  窗户微开着,有夜风从缝隙里潜了进来,带着股青草的香味。楚毅航只比我大两岁,他和陆远翔同龄却没有同样显赫的家庭背景,作为一个在城市里打拼的普通男孩,他没房没车,只能揣着一颗真诚待人的心拼命给女朋友幸福。想到这里,我有些动容的说,“楚毅航,她不愿意等你,是她没有福气。”

  他倚着窗棱苦涩的笑了笑,“可我发现自己还是忘不了她,只要她找我帮忙,我愿意为她撇下所有的事情,你说我是不是陷得太深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关于感情我自己也是一团乱麻,平时总是嘻嘻哈哈谈天说笑的我们,难得的陷入了沉默,直到戴静、高宏带着郑云姐回来才恢复了往常的欢笑。

  郊区的风轻轻吹着我的长发,远离了城市热岛人仿佛也从纷杂的人事中抽离出来。戴静还留在工作室里,而我和郑云姐正漫步在通往车站的小路上,这个时间点行人不多,只有野花慰藉着路的寂寥。

  “小蕊,你现在住在哪里呀?之前听你说搬家了。”

  我点了点头,“是啊,我现在搬到K大里面了。”

  “K大呀?”她笑了笑,“之前我老公也住在K大里面,不过和我结婚后就一起搬进新房子里了。”

  “是吗?这么有缘。”我们边走边聊天,公交车站一点点靠近了,“那你们现在住的是华商集团开发的江景楼盘吧?”

  “是啊,他非要买那里,其实我只要有一间自己的小窝,随便住在哪里都没所谓的。”

  车站旁的小树突然哗哗作响,一辆公交车“倏”的在站前停了下来,“小蕊,车来了,我先走了。”她小跑了两步,笑着跟我挥了挥手,身影和公交车一起消失在了夜色里。我想,如果换做其他女人我可能会觉得她说这话是故作姿态的显摆,可是从郑云嘴里说出来,却觉得像山风吹过野花一般,自然贴合。

  回到K大的小院里,夏天的情人树下蝉鸣声此起彼伏,我怀着初见时朝圣般的心情仰望这苍穹下自由伸展的枝叶,突然下了个决心。我想不论我现在心里对陆远翔残存着什么样的感情,坦荡面对过去,都是勇敢迈向未来的第一步。

  这一夜我枕着蝉鸣声入睡,心中有了决断,日子似乎也比以前过的轻快许多。在双方高层的有力推动下,保华公司落成在A市次中心地带的威海大厦里,双方正式签订合作协议,领导班子也同时公布了出来。贺启云顺理成章出任合资公司管理一把手,而王远江也的确苦媳妇熬成婆,荣升为副总。其实这一切都早已内定只差一纸公文诏告天下,倒是原以为继续留在项目部的我从主管秘书一跃成为副总秘书让同事们大跌眼镜,小马气我瞒的滴水不漏,可王老头从没对我透过半句口风,看来多半是个仓促的决定。升职必然工资上涨,按理说我应该欢天喜地,可不论是主管秘书还是副总秘书总归是秘书,工作性质没变,所以也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人事调令一下来,我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办公用具,这一年来用过的文件夹、记事本以及各种瓶瓶罐罐被我从各个角落里聚拢起来,凝视着它们如同在审视自己这两年来的工作生活。在职场上虽然感觉自己认识了比学生时代更多更不同的人物,但保成那么大,除了戴静、郑云和小马这三个好友让我有些难舍以外,其他的几乎都是泛泛之交,谈不上什么深层次的来往。搬走前的中午,我在十楼饭堂请他们三个吃了顿便饭当作告别,虽然以后不在同一栋办公楼里工作了,但毕竟不是跳槽所以也谈不上有什么分别的感伤,很快整理好的箱子就被统一的运输车送往了新的办公楼。

  威海大厦这一带属于旧城区,虽然比不上保成大厦所在区域的高大上,但好歹保留着作为老牌城市中心的优势,不仅零售服务业发达,交通便利也十分便利。合资公司里的骨干除了保成几个有背景的老员工其他大都是贺启云从国外挖回来的精英,曾经熟络的同事换成了新面孔,熟悉的街景被新的风光取代,我心里忐忑却不得不坐在18楼办公室里慢慢适应新环境,倒是晋升副总的王老头春风得意,每天笑的比窗外的骄阳还要热烈。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周六约定聚会的日子如期而至。

  所谓的聚会说白了就是聚餐,而地点就选在F大南门口的小吃街里,是那家从前他们训练完常去的荔枝楼。这家店在小吃街深处,位置虽然不怎么起眼,但装修雅致,口味独特,价格还特别实惠,是当时我们这群学生的理想聚会之地。聚会的时间被安排在了晚上,我百无聊赖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打发着白天等待的时光。屋外蝉鸣声不断,热浪在空气里翻滚。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缘故,一颗心总是在胸膛里不安分的急剧跳动,这种心情像参加比赛上台前的紧张,却又带着点想临阵脱逃的怯懦。

  午后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阵暴风急雨过后,有清风从阳台外吹了进来。真是天公作美,这场及时雨宛如一场甘霖给火烤的大地带来了清凉的慰藉,阳台上空白云流动,我换了身衣服,准备提前去F大转转。

  说起来,最近一次回母校也是几个月前顺道去看雅南时候的事了。我在北门下了车,一路沿着教学楼往南走。途径体育馆的时候,正好撞上一大波学生沿着阶梯下来。他们穿着清一色的运动服,脸上还残留着些汗珠,多半是刚上完体育课出来。这时,阳光又重新从云层里探出头来。零星漏下的光束给他们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队的走着,欢快的笑容彰显着大学青春特有的风采。那一刻我微微有些动容,这些原本大学时寻常不过的场景,如今于我已经不复可得了,当初那样简单快乐唯理想至上的时光已经永远的从我生命的河流里逝去,只能在回忆里寻找了。我无意识的跟着这队学生往南走着,仿佛自己依然是其中的一员,我们穿过礼堂,经过足球场,渐渐靠近了长春花盛开的知识谷,这里微雨湖拥抱着坡地在阳光下反射着粼粼的波光。学生们开始朝着宿舍区各自分散,只有我静静的坐在湖边的长凳上看风景。一对情侣相拥着从我眼前走过,男生浓眉大眼,女孩秀气婉约,他们的出现仿佛给美景注入了灵魂。这男孩又瘦又高,穿着运动鞋的小腿肌肉很是发达,他是不是也擅长运动?又或者说也喜欢打篮球呢?我有些怔忡的从长凳上站了起来,跟在他们身后走了一段小路,粉白色的花朵在他们脚边绽放,出了知识谷,再往南就是篮球场了,可那里显然不是他们的目的地。这对情侣在坡顶调转了方向,转身向西北边的校园走去,眼看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我又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附近的球场里突然传来“咚咚”的击打声,它们适时的飘进我耳里,像拍打在心上,我不由自主的朝那里走去。

  太阳快要西沉了,此刻夕阳的余晖正喷涌在球场上,每个球架下都环绕着一群挥汗如雨的篮球健儿,他们的脸因为激烈运动而微微发红,他们的皮肤大多被阳光晒成了麦色,他们偶尔欢呼,偶尔叫骂,自由的释放着男孩热爱竞技的天性。我不由自主的往球架下走去,突然听见有人远远的喊了句,“小蕊。”抬头往前一望,才发现董新正倚在角落的篮球网边,微笑着朝我挥手。

  “董新姐,好久不见了。”我兴奋的跑了过去,眼睛还没适应这略带陌生的熟悉面容,不由的盯着她多看了两眼。女神还是那么漂亮,穿着一条纯色过膝长裙,乌黑靓丽的长发微微烫出些波浪,带着点从前没有的优雅和成熟。

  “是很久不见了,我刚刚都差点认不出你来,”她恬静的笑了笑,“小蕊,你越来越漂亮了。”

  我低头看了眼脚边飘动的裙裾,想起自己出门前确实也精心打扮了一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说,“董新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回来快半个月了,工作太忙都没时间联系你们,成海他可是早就想搞这个聚会了。”

  成海?我微微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何胖子,“董新姐,听说何胖子抱得美人归,看来是真的了。”

  她见我一脸坏笑,佯装生气的嗔道,“你啊,就知道笑我,成海他早就不是胖子了。”

  “是吗?他人呢?赶紧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瘦了。”我满心期待的东张西望,董新伸手往眼前的球场一指,“不就在那吗?”

  我的目光这才又转回球场,离我们最近的篮球场上,红白两色球衣的男子汉们正你追我赶的朝眼前的篮球架冲了过来,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跑在最前面,一把抢过球紧紧控制在胸前,那张精瘦的脸在人群里微微抽动,从前的肥肉早已荡然无存,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壮汉,不是何胖子还能是谁?只见他灵活的一转身,把球抛向后方,“传的好。”李灿瘦小的身子突然从斜后方窜了出来,他轻松一跳,稳稳的接住抛来的篮球。李灿也在?一种奇怪的预感从我心底升腾而起,只见他连做几个假动作带球往边线跑去,在把对方防守人员吸引过来的刹那,回身把球抛向后方,那里陆远翔正站在三分线上,夕阳映红了他的侧脸。球毫无悬念的应声入筐,比赛结束,他们几个像从前赢球时那样高兴的簇拥着彼此,陆远翔站在人群中间,脸上露出熟悉的微笑,这笑容没有饭局上的刻意,却带着几分记忆里的味道。

  这一刻,让我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快看,我们的经理来了。”李灿的喊声把我从怔忡里拉了回来,何胖子和其他人一脸兴奋的朝我打着口哨,他身旁的陆远翔脸上带着还没收回的笑容,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

  “瞎嚷嚷什么呢。”我佯装发怒的大喊,露出久违的女汉子形象。说起来大学时我除了在陆远翔面前撒撒娇,在球队里,可一直都被他们当作女司令的,这段没心没肺、只靠热情活着的日子,回想起来让我忍不住在夕阳的余晖里微笑。

  火球慢慢沉入了地下,很快,校园里就零星的亮起了路灯。在这场球赛里,时间挖出的沟壑仿佛被填平了大半,旧友们提前找回了彼此熟悉的存在感在荔枝楼的包厢里欢快的谈天说地,就连我和的陆远翔坐在席间似乎也少了那么几分尴尬。

  “服务员,上几瓶白酒。”何胖子豪气的大喊,“兄弟们,这么久没见了,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远翔,你说是不是?”

  “是,咱们喝个不醉不归。”陆远翔热情洋溢,李灿一听爽快的拍了下桌子,“好。”其他几个队友也随声附和,不过片刻几个小杯子就被灌满了白酒。

  雅南坐在旁边扯了下他的衣袖,小声说,“别喝醉了。”她刚下培训课就过来了,脸上带着点疾走后的余红,倒有点像个害羞的少女。我笑吟吟的看了她一眼,打趣道,“雅楠,放心吧,你们家李灿哪有这么容易醉。”

  何胖子一听也跟着附和,“就是啊,李灿能喝着呢,你忘了他以前和远翔参加社团斗酒大会的事了?”

  雅南不以为然的脱口而出,“那次又不是他赢了,是远翔师兄得了奖品还送给小蕊师姐了。”

  坐在何胖子身边的陆远翔眼神微变,我愣了愣也想起了这件往事。我大二时的夏天,酒文化社曾举办个斗酒比赛,当时社团工作人员把一个特制的五彩琉璃酒杯摆在奖台上,规定谁在指定时间内喝啤酒最多,谁就获得优胜。宣传时我一眼就被这杯子绚丽的颜色吸引,站在人群外围看了半天,陆远翔当时笑我小孩子心性,直到后来我把这件事忘了,才知道他偷偷去参加比赛把酒杯赢了回来。那晚他把礼品盒藏在身后,透亮的眼睛里倒映着月光,让我难忘。

  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滞,李灿转头瞪了雅南一眼,赶忙笑呵呵的扯开话题,“我喝酒虽然比不上远翔,但体力可没比他差,那次我们去山里集训比赛谁最先登上山顶,还不是我第一个。”

  “李灿,你就扯吧。”以前常坐替补板凳的谭勇向来不会察言观色,“当时远翔要不是背着咱们崴了脚的领队,哪里会比你慢。”他话一说完就发现整桌人除了我和陆远翔面无表情之外,都在瞪着他,他再笨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悻悻的拿起酒杯,“我不说了,我喝酒。”仰头把白酒一饮而尽。

  “来,来,来,喝酒,喝酒。”何胖子顺水推舟的举起酒壶,伸手把他的空杯又加的满满的,“多喝点,说好不醉不归的。”

  谭勇本来就是个耿直的性子,现在被这怪异的气氛搞得浑身不自在,他拍了下桌子索性站了起来,“李灿,远翔,还有你们几个,杯子都举起来,咱们这么久没见面了,怎么说也要先干上一杯,都给我站起来。”

  “好。”李灿大声附和,气氛被他们几句话带的又热烈起来,“远翔,咱们干杯。”何胖子戳了戳身旁迟迟没有站起来的陆远翔,又拿起酒壶给他加了点酒。

  董新拉着思绪飘飞的我站了起来,数十个酒杯碰撞出的脆响在我耳边回旋,“干杯。”饭局又回到了它应有的气氛里。

  “啊。”谭勇身边的罗宇龇牙咧嘴的放下酒杯,挤眉弄眼的看着何胖子问,“我说老何,你是怎么瘦下来的?”。

  “罗宇啊,这你就知不知道了吧。”不等何胖子回答,李灿就胸有成竹的接腔,“董新去了日本,他肯定天天茶饭不思,害相思病害瘦的。”

  满桌人一听都哈哈大笑,董新的脸“唰”一下红了,何胖子拍了拍她的手,佯装恼怒的说,“你小子,我这正儿八经的减肥,怎么到你那就成得病了?还不给我自罚一杯。”

  “喝就喝。”李灿朝他爽朗一笑,仰头喝干酒,“啪”的一声把杯子扣在桌子上,“痛快。”何胖子豪气的说,“谭勇,罗宇还有你们几个都把酒都给我满上,还记得咱们得A市大学生联赛亚军那次吗,喝的叫一个昏天暗地,连咱们千杯不倒的远翔都喝醉了,哈哈。”

  饭桌上气氛热烈,我回神朝陆远翔看了一眼,已经神色如常的他,似乎也想起了当时的盛况,灿然一笑说,“那次真是太开心了,这么多年F大在篮球联赛上都是垫底,在咱们手上翻身做了次主人,喝醉也值得。”

  “是啊,说起来为了那次比赛咱们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啊,又是住深山又是下河抓鱼的,不过顾欣蕊你这个经理也是功不可没啊,”谭勇转头看我,边倒酒边说,“那时咱们都觉得你文文弱弱只是来玩玩,可不管教练在不在,你都天天陪着咱们练球,后来跟着去山里集训还受了伤,打比赛那会儿,你每场比赛都坚持给我们录影,陪着我们这群篮球迷钻研战术,后来新招的女经理没一个能做到你这样的。”他说完朝我举起倒满酒的杯子,“光凭这点我就要敬你一杯。”

  我一下成了饭桌上的焦点,陆远翔也朝我看了过来,“谭勇说的对,咱们要再敬咱们的经理一杯。”罗宇兴奋的跟着附和,其他人也纷纷举起了杯子。“顾欣蕊,”雅南身边的李灿突然朝我坏坏一笑,把一杯白酒放在我眼前的桌子上,“来杯白的,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酒力。”

  何胖子一看也来了兴致,带头起哄,“是啊,顾经理,难得见面,喝一杯吧,大家说是不是?”身边的董新瞪他一眼,“你别闹,小蕊又没你们那么大酒量,会喝醉的。”

  “就是啊,董新姐说得对,李灿,你瞎出什么主意。”雅南也在一旁帮腔,说的李灿和何胖子一下子住了嘴。

  饭桌上,菜摆了满桌,可是没有一个人先动筷子。球队那段日子想必是每个人回忆里的珍珠,以至于再次重聚,大家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和激动,重温那段岁月,如果说我当这个经理的初衷充满了私欲,那么在日复一日的训练里,在全队上下一心冲击联赛的日子里,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说自己整个身心都投入在这支球队里,明明自己没有上场,可球场上的每一个进球每一次失误就是那么牵动着我的身心,那段日子,我最难忘,也最想忘。

  眼前的杯子里装满了酒,我心里燃起一股莫名的热情,仿佛这杯子里装的不是酒,而是整个大学时光,整段青春的苦辣记忆。“董新姐,雅南,”我朝他们灿烂的笑了笑,“没关系,只是一杯酒而已,不会醉的,大家难得再聚,我也想喝个痛快。”我伸手准备拿杯子,却被一只长手抢先一步,陆远翔站在灯光下,幽深的瞳孔倒映着细碎的光芒,“这杯酒我替她喝了。”说完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讶异的看着他放下酒杯,心里浪涛翻涌,想起从前聚会他都喜欢替我挡酒,只是现在依然这般又是为了什么?我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他却若无其事的拿起筷子吃起菜来,三年前我和陆远翔分手的事整个球队的人都知道,此刻大家似乎也没料到他会突然跳出来替我挡酒,气氛变得有些怪异。李灿和何胖子互相对视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喝干了杯子里的白酒,只有粗心的谭勇依然兴致高涨,喝完了这杯又开始和其他几个人你来我往的敬酒,气氛又被他简单的热情调动了起来,话题开始慢慢转换到了现在的工作和生活上。

  球队里的人都习惯了李灿富家小公子的身份,但没有几个人知道陆远翔的家底,他们一个个在饭桌上大吐工作中的苦水,感叹生活的不易与艰辛,边喝酒边怀念当初简单热血的学生时代,那段日子没有金钱纷争没有物质困扰,友情爱情都纯粹而不掺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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