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关家徒四壁
家徒四壁！白琇走进关宇成的住处，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家徒四壁”！
皮鞋、球鞋各一双，旧沙发一张，破椅子三两把，再加上在“破破烂烂”中格外瞩目的豪华大理石餐桌，这就是白琇在这个客厅里所能看到的所有东西。关宇成买的这套公寓本来就是加大版的，于是乎屋子里就更加显得空落落的。
我该不会连眼睛也受伤了吧？白琇对这个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客厅，有些“接受无能”。阿成哥哥再怎么说也是能够一下子拿出好几百万美元的男人！怎么会，怎么会？难道……
“我的医疗费用是你向别人借的么？”白琇愧疚地问关宇成。
关宇成忽然有一种乌云蔽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奇葩思维，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是吗？难道你变卖了所有家产，来为我治病？”白琇急了，“阿成哥哥，这样我不就成了罪人了么？”
关宇成的脸是僵硬的：“你的这个结论又是根据什么推导出来的？”以关宇成的英明神武，竟然已经猜不透那颗小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了。
“可不是嘛！”白琇戚戚然地说道：“要不然，你屋里东西怎么会这么少呢？”
“有这些东西不就已经足够了么？”关宇成笑了，原来自己也有跟不上别人思维的时候。他觉得有必要调整思维的跳跃性，处处占尽下风就不是他关宇成了！
“够了么？好像还真是不缺什么了……可是，这样，不会太冷清了么？”白琇问道。
“这就是我的风格。走看看你的房间！左边的房间是我的，右边的那间以后就由你住了。”关宇成领着白琇进了房间。
白琇有种从现实主义的“一穷二白”穿越到理想主义的“童话梦境”的错觉。暖色调的装潢基调，再加上鹅黄色的窗帘，粉色的被单，淡橙色的地板，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衣橱、妆台还有床，看得出来都是选用的上好木质，给人低调的贵气。
“为什么没有灯呢？”眼前的景象让白琇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傻傻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很不应景的问题。
“嗯，等一下。开灯是要密码的……”关宇成从妆台的抽屉里抽出一本“灯具使用说明书”，翻开其中一页指给白琇看，“就是这个。”
“这个……芝麻开灯？”声音未落，头顶上传来一片柔和的光。白琇目瞪口呆地看着发着光的天花板：什么时候天花板能当灯使了？
“还有，台灯……对了，台灯就是这个。”关宇成在说明书里找了找，指着缠绕着妆台的人工藤蔓说道。只见他一把扯起人工藤蔓的一头，捏了一下竟然亮了！再捏一下，调了调亮度。
白琇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对于眼前这个人为她所做的一切，她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了，不，是太离谱了！
关宇成并不在意白琇的失神，继续说道：“至于你的行李，应该就在下面……”他踩了踩地面，突然脚下一沉，然后顺势往旁边一推，地板上出现一个一米见方的空间。白琇看见自己的东西整齐地放在里面。“这个房间里应该有四个这样的空间，你的所有东西都在里面。你等会再清点一下。”
“其实，我并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小女生喜欢什么样。就找了个设计师，按照当下年轻女孩流行的口味修整了一下。你还满意么？”其实这个设计师正是享誉海内外的大师刘易斯，只是关宇成并不关注设计行业，对刘易斯在业界神一般的地位没什么感觉。他就是觉得这个人设计靠谱，就让他来指导设计。
“这不是满不满意的问题了。而是这已经超乎我的想象，我不能接受。”白琇说道。
关宇成问道：“为什么？”
“阿成哥哥，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但我我想我根本回报不了你什么，我如果接受的话，让我怎么住得安稳呢？”白琇真诚地看着对方。
关宇成也看着白琇，说道：“你不住这个房间，就只能睡沙发了。这里只有三个房间，除了我的房间，另一间是空的。你先在这个房间住几天，等我让人把那个房间稍微修整一下，你再搬过去总行了吧？”两人思维关注的焦点，再一次偏离了，呵呵。
白琇一时间并没有发现自己跟着关宇成“偏楼”了：“那这间房怎么办？”
关宇成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让人拆了。”
“拆了还能退钱吗？”白琇比较关注这个。
“傻孩子，你见过用过的东西还能退回去的吗？”关宇成觉得自己最近笑得很频繁。
“那不是更浪费么？”白琇喊出声来。
“对啊，钱都已经花了，你还不愿意住，不浪费还能怎么样？”
“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觉得……觉得……”
“觉得承受不起？”
“嗯。”
“那你到底住不住呢？”
“住。”
关宇成听后，满意地点点头。而白琇发现自己被关宇成带着跑题了，沉默了一会之后，问道：“阿成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好么？”关宇成问她。
“当然了。你救了我，照顾我，现在还收留我，不都是么？”
关宇成并不觉得这些算是“好”的表现，只是自己想这么做而已。“哦，你指这些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做，正好打发一下时间！”
白琇被对方的回答激怒了：“阿成哥哥我是认真的！”
关宇成说道：“我也是认真的啊。”白琇拧过头去，状似生气地不再理他。
关宇成无奈了，他说的都是真话，但是对方并不愿意相信，说道：“其实还有一点是我很好奇的。”
白琇转过头来问道：“是什么？”
“你以前过得很幸福是吧？”
“那当然。”
“其实自从我见了之后，也挺喜欢那种生活状态的。所以我想，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以一种更好的状态生活下去！”
白琇挠挠头，歉然说道：“这好像很难哎！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关宇成摸摸她的头，说：“你不用用嘴告诉我什么。你只要做好你自己，认真地生活下去。我自然就能慢慢地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可是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想做些什么才好啊！”
“嗯——那好！”关宇成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递给她，“这张卡你先收着。”
白琇见状，连连推辞：“这卡我不能收。我在这里白吃白住，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再接受你的钱，会不会太厚颜无耻了？”
“你不是说想要做些事情么？我这段时间工作很多，买菜、交水电费之类的事情交给你负责，没有问题吧？”关宇成实话实说。“还有你不是说这里东西太少了么？那你就按自己的想法买点东西回来吧。”
白琇忽然意识到，光吃饭不做事，会不会更加过分？“那好。等我找到工作之后，我再把钱还给你好了。还有，我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以后家里所有的事都交给我了，你就专心在工作上的事好了！”花了几分钱，她就会贡献相应的价值的。
关宇成指指白琇瘦弱的手臂，揶揄道：“你确定你可以么？”
“怎么不可以？”白琇不服气地顶嘴。
走出房间时，白琇忽然再想：再多进出几次，房内外这种仿若不同世界的断裂感会不会让自己精神分裂？
不知不觉间，早已过了饭点。“你饿坏了吧？走，我出去吃饭去。”关宇成说道。
“出去吃多费钱，以后就让我来做饭吧。”白琇自告奋勇地说道。
“你个小钱迷，怎么总是想着钱呢？”关宇成有些无奈。“你放心，钱我多的是。就算你拿出去烧，也够烧一两个星期的。”
白琇皱了皱鼻子，说：“呵呵，要是有这么多钱，你还会住这里么？阿成哥哥，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知道你的薪水肯定不少，不然也付不起我的医药费。不过，你为我花了这么多钱。现在应该节省一点，到时候可以把房子好好装修一下！”
关宇成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住在这里怎么了？其实，我在全国各地都有自己的房产的，只是这里离公司近，我才暂时租了这里。我的家族就是全国闻名的大豪门关氏家族，听说过没有，近年来更是取代钟氏成为全国的第一豪门。”若是让别人看见堂堂金融巨头关宇成在这里跟个小女生扯牛皮，会不会亮瞎他的狗眼呢？
“没听说过。”上流社会的那些蜚短流长，像她这样的市井小民怎么会听说过呢？再说她也没什么兴趣。“我只知道，我们在这里饿着肚子吹牛，还不如快点去超市买点菜回来。”
“你不相信我？”关宇成觉得这是奇耻大辱。
“我相信总行了吧？”白琇敷衍他。
关宇成还是不依不饶：“我是很认真的。请你把那个‘总行了吧’的后缀去掉！”
“好好，我相信。”白琇拽着关宇成出去了。
白琇的厨艺，关宇成是领教过得。一句话就可以概括：和她的外貌给人的感觉一样，简单舒服。三菜一汤，俱是极其普通的做法。但是，简单清晰的调味手法保留了菜色最原始的味道，这跟他的经营原则不谋而合。
白晓英还在世的时候，白琇在餐桌上是受到压制的。可现在，白琇倒也是颇具乃母之风，一边吃饭，一边肆无忌惮地地在关宇成面前有说有笑。关宇成对此并不以为意，反而有些放任。信任似乎变成了一种液状的物体在两人之间流动。
“好吃么？”吃到一半，白琇很好奇关宇成的评价。
“还过得去。不过，你做菜倒真是省事，就放了点盐和味精了事。”关宇成认为，好话不可说尽。否则会影响进步。
“才不是这样！易经上都说，简单是做事最根本的法则。做菜就应该这样条理清楚，突出菜色自身的特点。”资深厨艺爱好者白琇大师如是说。
“所以你就让菜沾了点咸味就端上桌了？”关宇成嫌恶地说。
“不好吃就算了。”白琇伸手去端盘子，却不料手背被筷子敲了一下，立马缩了回去。
“胡闹！不好吃就不吃了，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小孩子脾气？”关宇成好笑地说。
白琇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她呆呆地看着手背上的油印子，阿成哥哥用吃饭的筷子打出来的油印子……她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关宇成发现，这样的饭菜，确实越吃胃口越好。看来，高级餐厅的菜肴固然美味，但容易让人生腻；反而，简单的家常菜味道普通，但不容易惹人烦。而在未来，白琇更是让他不断体会着这样一个事实：平淡的幸福是越久越醇的幸福，简单的菜色是越吃越有味的菜色。
关宇成有个好习惯就是，等两人吃完之后，十分自然地开始收拾起碗筷——这大概就是他“只有先付出才有资格得到”理论的一个体现吧。在他的坚持下，最后两人挤在小小的厨房里，一个洗着碗筷，一个整理着厨房。两人都觉得异常的和谐，仿佛本就应该如此。
“琇琇。”
“嗯？”
“我已经给你办了休学手续，等你身体状况适合之后就可以复学了。”
“哦。”白琇心中流淌着淡淡的感动，即使知道自己是不会再去复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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