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对面相逢不相识
关宇成说出口的话，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当然，白琇搬到关宇成家里这件事，也不是开玩笑的。
为什么要特意写上面这两句话呢？其实，作者的用意是想说明，这件事对除了关宇成之外的所有人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件难以置信地事情。在真正搬进去之前，所有人心里都会有那么一丝——惊疑。
而白琇也在期待中度过了在医院的最后几天，迎来了出院的这一刻。正好是周末，关宇成没什么事情，一大早就过来了。需要整理的东西不多，两人也就有些不紧不慢。
“阿成哥哥，真的要搬去你家么？”白琇想要再确认一遍。
“不是。”关宇成这样说道，并且成功地看到对方的脸色变了变。“那不过就是一个住处而已。”
“住的地方不就是家吗？”白琇反问。
关宇成不以为然地说：“在你眼里，家的意义就只是四面白刷刷的墙壁么？”
“才不是呢！”白琇说道，“家里当然还要有床，有厨房，有桌子椅子等等，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要有你最亲最爱的人！”
“所以喽，”关宇成漫不经心地说，“我才说那就只是住处而已呀。”
白琇仔细地想了想，说道：“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白琇身体还虚弱得很，再加上手脚本来就慢。没一会她就被关宇成嫌弃了，只能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关宇成一个人忙活着。一切都收拾停当了，关宇成朝她摆摆手说道：
“走了，办出院手续去了。这地方还没待够么？”
“快走快走，早就腻得不行了。”白琇推着关宇成，上蹿下跳着。
两人办完手续出来差不多是九点钟了，外面阳光正好。
“让开！让开！”突然医院门口从哪里出来一群穿着西装的人，硬生生地把人向门口两边推，挤出一条道来。
不一会，从医院里出来一位坐着轮椅的中年人，看样子应该五十岁上下。在众人的簇拥下，整个人显得器宇轩昂、意气非凡。而跟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看起来也相当出色。尤其那个年轻女子，细长乌丝下地脸庞真的是美得惊人。就算原来心中还有些不满地看客们，看了之后也没了火气。
“那个女人长得好美啊！”旁边的人时不时情不自禁地赞叹。白琇也觉得那个女人真的很美，突然她很好奇关宇成的观感：
“阿成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关宇成对此很是不以为然：“也就水准之上吧。”
“虚伪！”旁边的保安用鄙夷的语气说道，“你随便找个人问问，这样的女人是不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类型？你知不知道，刚刚过去的人是谁？那可是国内排得上号的企业‘嘉楠制造’的董事长，袁森闫！袁森闫的老丈人是谁？何国伟听说过吧，电视上？喏，就是袁森闫的老丈人！知道厉害了吧，娶到袁森闫的女儿，就够你小子少奋斗好几十年了！”因为关宇成先前“轻率”的态度，保安师傅觉得有必要对他进行必要的常识教育。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白琇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她对政界商界的事完全“钝感”。什么名人啦、大腕啦，听过就忘记了。这些人虽然厉害，但和她好像没什么关系。
而她的反应，也深深伤害了保安师傅的自尊。保安师傅还想对这对“不成器”的小情侣进行深入教育，可惜他已经没有发言权了——那两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其实，那也不算厉害的。”关宇成逗着那个挽着自己左臂的女孩，“想不想见识更厉害的？”
白琇眨眨眼，样子很纯洁：“有更厉害的么？”
“有啊。”关宇成整了整衣领，说道：“我啊！”
白琇伸手去拍他的胸口，说：“阿成哥哥，你耍我？”
关宇成鼓了鼓身体，壮了壮“声势”，说道：“你还真别不信，我比他可厉害多了！”
“我就不信！还有，阿成哥哥，你吹牛的样子真可爱！”白琇向前跑了几步，回头笑着说。
“你这孩子！”关宇成笑了，无奈地摇摇头。
“你才小孩子呢！你就比我大六岁，你也是小孩子！”白琇指责道。
关宇成有些无语：“好好，你不是小孩子了。”这时，他们已经来到关宇成的车旁边。
白琇别扭劲又上来了：“可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
“那我的表情怎么说的？”关宇成边把东西放进后车厢，边应付着那个“耍脾气”的女孩。
“你的身体语言告诉我，你就是小看我！”小孩子们的控诉往往都是重结论，轻证据的。
“那——”关宇成一把把白琇抱在怀中，往上轻轻抛了一下，说道：“你告诉我，哪个大人有这么轻的？”
“你……”白琇脸红道。
“好了，上车吧。”关宇成打开车门，把赌气的小女孩塞进车里。
对于一个小看自己的人，白琇觉得已经无需再跟他多废话什么了。她松弛地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久违的风景。任由车窗外的气流迎面拂过自己的脸，吹乱额前缕缕的秀发。
尽管心中的仍然不能遏制地泛起悲伤，但她已经不再彷徨不安她对于不确定的未来不再一味地排斥，反而似乎还有点期待。
看着白琇娇小而又惹人怜爱的样子，关宇成确实很怀疑白琇是一个已经上了几年大学的二十岁出头的成年人的事实。他觉得，自己如果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他应该会像所有父亲一样，把女儿宠上天去吧？
但是很可惜，这不太可能实现了，因为他对于别人的过于接近会极其反感。不管是多么美貌的女人，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甚至根本不可能接近他。当然，白琇可能是其中的一个例外。
其实说句不厚道的话，白琇在他的意识范畴里不能算是个女人，顶多算是个小孩子——还是一个自己愿意接近的小孩子。
“你还在生气呢？”关宇成觉得女人小心眼起来，还真是记仇！
“没有。”白琇瓮声瓮气地答道。
明明是一副气嘟嘟的样子，问她还嘴硬说没有。关宇成虽然觉得很幼稚，但还是不得不哄哄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女孩：“那为什么你的身体语言告诉我，你就是在生气呢？”
“你好讨厌！”白琇马上醒悟到，自己刚刚好像说过类似的话。很容易地，她就被逗乐了。白琇看着跟她谈笑风生的关宇成，真心地认为他是一个好人。
她认真地说道：“阿成哥哥，我以后会把钱还给你的！”
“钱？什么钱？”关宇成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你欠我钱么？”
“你不用瞒着我了。我知道，为了给我治伤花了好几百万美元。”白琇真诚地看着对方说，“虽然我一辈子可能也赚不了这么多钱，但是我一定会尽力赚钱还你的。”
关宇成马上明白过来，白琇这小脑袋里原来是在琢磨着还医疗费的事呢：“哦，原来是医疗费的事。琇琇，我很认真地跟你说，花这么点钱能够就你一命，我觉得已经狠赚了一笔。而且这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大损失，你不用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不算大损失，那可是上百万哎！你救了我，还愿意收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如果还欠你这样一笔巨款不还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白琇激动地说。
“你愿意还钱，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了。不过，你可以慢慢还，我不收你利息。够仗义吧？”
“你本来还打算收利息啊？”白琇叫道。
“为什么不收？借钱当然要算利息啊。”关宇成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白琇叹道：“阿成哥哥，原来你也是奸商的本质。是我看错了你！”
关宇成忍俊不禁：“收个利息，怎么就是奸商了呢？那每个银行的老板不都是奸商了么？”
“嗯，嗯，反正就是不应该算利息！”白琇理直气壮地说道。
关宇成很纯善地问道：“那我刚刚不是已经说了，我不收你利息么？”
白琇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同一句话里，他们俩关注的根本不是一个焦点。——这应该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别吧。
“琇琇，你真的很有当领导的天分！”关宇成说话的样子很真诚。
白琇有些不好意识了：“为什么？”
“因为，你很会借题发挥啊！”关宇成哈哈笑了起来。
“你耍我！”白琇嗔道。
“就许你州官放火，还不许我偶尔点点灯？”关宇成真是越来越热衷于斗嘴这项活动了。
半小时后，车进了一个普通小区，停在一栋白领公寓下面。
“到了。”
前一刻还昏昏欲睡的白琇，转瞬之间就来了精神。她利索地下了车，跟在提着箱子的关宇成后面进楼。
以后她就要住在这里了吧？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个高大身影，白琇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明明前几个月，一切都还是好好的，放假回家，与久违的母亲一起吃饭、散步，听邻居们讲一些八卦新闻……可是为什么，当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自己却已经一无所有了呢？如果没有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自己的命运又将走向何方？也许早就化作一抹灰土，抛却了之后的一切伤痛了吧？
会不会这一切都是梦境，就连阿成哥哥也是自己幻想出来拯救自己的完美男人？
看着关宇成缓缓打开住处的门，白琇仿佛看见未来的大门朝自己打开了。而自己眼前，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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