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偷天换日

　　甘八县衙门后宅的一处书房内，男女刻意压低的争执声仍然漏出一星半点。

　　书房外，有棵大樟树，高大挺拔，绿荫如盖。树上有鸟，跳跃树叶间，叫声清脆。

　　树下，一个嬷嬷领了三个丫鬟，低头敛目，离书房远远地。

　　“砰”，嬷嬷捂着心口，那是老爷最爱的大肚乌木净水瓶倒地。

　　“咚”，嬷嬷倒吸一口冷气，这是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青铜虾蟆镇纸落地。

　　今儿闹得快赶上年节里戏台子上的武打，嬷嬷决意去劝劝。她连忙颠着一双脚跑过去拍门。

　　拍了门，房里反倒安静下来。嬷嬷掰着指头数，等两指头数完，书房的门开了。

　　李夫人拉扯李大人官袍，语气急切道：“贵客临门，我们不好好招待，把人晾在正堂，传出去平白给其他人笑话。”

　　李大人连连点头，面上顺服。李夫人见此，噗嗤，有了笑容。

　　二人赶到正堂，岑溪正喝下第三杯西湖龙井，嚼着咸甜的点心。

　　李大人一改方才的犹豫，坚决要派衙役救出围困的百姓。他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剿匪一事，本官责无旁贷。”

　　岑溪拿起一块点心，很认真道：“临福县张大人那里，李大人想好怎么交代了吗？三言两语打发不了张大人。”

　　李夫人吩咐嬷嬷守在门外，并关上门。李夫人道：“也不是难事，等衙役走后，叫人送封信去临福县，张大人去了后，匪贼被抓，村民平安，说不得他还要感谢我家夫君。”

　　岑溪多看了李夫人一眼，这么妙的主意估计出自李夫人。李大人条条框框了些，太多规矩，暗合老实人的为官之道。

　　衙役们先骑马去大柳村，李大人不会骑马，便坐马车后行，岑溪上了另一辆马车，李夫人和她同往。

　　马车设计地实用，布置华美。两侧纱窗，嫩黄色轻纱飘飘，看着犹如烟霞缠绕，上手摸丝薄无物。视线向下，摆放了一个柜子，柜子不高，伸手就能拉开抽屉，抽屉内装了食物和话本，解闷用的。再向下，便铺了层兽皮，黑色的毛皮，脚踩在上面，当真舒服。

　　李夫人坐在主位，岑溪倚着纱窗坐，欣赏外面风光。全程下来，两人并无语言交流，偶尔眼神对视，李夫人会笑一笑。

　　他们速度快，未时便到了大柳村。村口不见衙役守卫，走来走去，都是穿着布衣的普通百姓。

　　衙役们下马进村，百姓们围拢一块，神色惶惶。李大人询问一会，额头上急出冷汗。敌人狡猾，事先得到风声跑了。人抓不到，那封信……张大人估计要笑开花了。

　　岑溪在纱窗张望，清楚事情有了变故。她邀请李夫人一起下车，李夫人拿出两顶帷帽，顺手把其中一顶放在岑溪头上。

　　岑溪扶住帽檐，匆忙跳下马车，她的动作惹来李夫人侧目。

　　李大人如同见到主心骨，腰板挺直，匆匆跑到李夫人身侧。他道：“那伙人跑了，本官打算进去瞧一瞧。”

　　他说话，岑溪审视其中一人，好像不是大柳村人。他身体瘦弱，神态畏缩，看到衙役手里的刀，双腿弯曲，几乎要跪下。

　　岑溪提醒道：“这些人有点不对劲，我没在村里见过他们。”

　　李大人随意看了一眼，“嗯啊”两声敷衍，遂进村去。

　　村口变故惊动村中人，每家每户门口或站或立一位妇人和孩子，她们面上神色自若，眼睛里却透出深深恐惧。

　　来到野庙，野庙彻底毁于大火，焦黑的半截梁柱，熏黑的墙壁，佛像和铜蒲团似乎免得了这场大火。

　　岑溪努力辨识密道所在，到眼睛酸疼，她也把握不准密道到底在那里。胡乱指出几个地点，衙役用刀鞘铲了铲，结果接连使人失望。

　　李大人背手迎风而立，风吹起他的官服，吹得他的声音显得飘渺。他道：“丁夫人，你说的就像个天方夜谭，所有一切……不过，本官仍然相信你，你带我们去找关大夫人。”

　　关大夫人能证明她诉说的一切的真实性。岑溪猜测他们的去向，她望着山上的方向，她第二次见到关大夫人就是在山里。

　　留下衙役看守马车，他们进山寻找关大夫人一行人。缄口许久的李夫人拽了岑溪去方便。

　　妇人间容易沟通，李夫人的目的就是要问问岑溪，事情到不可收拾，她能否一力承担。

　　李夫人道：“丁夫人，我们一家三口人的命都在你手里了。”

　　她摸着小腹，笑得沉静，眼睛直视岑溪。


　　(https://www.biqwo.com/dudu/59/59193/3214163.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wo.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w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