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杀机浮现
天空灰熏熏，地下鸡打鸣。
断断续续的开门声，渐渐人声此起彼伏响起，汇聚一块吵醒仍在被窝里的村民。
过一会，天边朝阳露出小脸，灿烂的光芒普照大地，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早饭后，小河边洗衣的妇人闲聊。庞夫人开头，提起昨晚村里异常频繁的狗叫，接连多人附和，有人甚至亲眼目睹一个黑影奔西面去。
西面什么地方，众人便缄口不言，生怕招祸。
独独庞夫人胆大，两眼冷芒浮现，满含深意道：“莫不是有人偷东西了？”
顿时，河边炸锅。妇人们纷纷丢下木盆，回家翻捡东西。
总有人少些东西，两相碰面合计，便与庞夫人讨个对策。庞夫人面部呈现神秘表情，她伸出手指，犹如得知先机的卜者，划过四面八方，最后定在西面。
呵，怪不得三天能赚到钱，原来如此。妇人们纠集一起，去寻岑溪晦气。
白家大门紧闭，有个人却奇怪地趴在白家门口。
有胆子大的妇人翻过地上的人，一张被油渍渍的头发和沾了泥土的胡须遮掩的脸，脸上□□处有细小伤痕。再看他手脚，手指有老茧，脚上有伤，木拐杖就在他手边上。
这是一个陌生人。
妇人们怀抱充分的理由去敲门，换好衣裳的岑溪出门见客。
人堆里就有刘氏和庞夫人在，两人关系看上去很好，挤挤挨挨一块。
岑溪礼节性问她们来做什么，刘氏便把昨晚事情说出来。众人散开，身后躺在地上的乞丐豁然露面。
四月气温回暖，地上湿意仍然冷重。岑溪第一个念头便是岑里正安排乞丐讹诈来了。
她马上否定，瞧她们面上好奇，恐怕也不知晓这人的来头。因而，她的语气便透出看热闹的意味，道：“乞丐归岑里正管，有庞夫人在，他会得到悉心照料。”
“放你娘的……”庞夫人用袖子遮住嘴，恼火地转移话题。
岑溪面上云淡风轻，她们的指控丝毫影响不了她。岑溪努努嘴，“喏，没准昨晚便是他走过，等人醒来就清楚。至于你们丢失的东西，在家里找找问问，说不定就寻回来了。”
就有些人气恹恹回去，那是知理的；剩下些胡搅蛮缠，非要进屋搜查，便显得早有预谋。
岑溪不言不语，一双杏眸似笑非笑盯着她们瞧。她就慵懒靠在门扉上，嘲笑她们的小人举动。
庞夫人心上郑重，傻侄女儿似乎不一样了。前几日，她行事还带有往日的影子，今儿，却像是做好拼命准备，浑不吝一般。
岑溪挑眉，脚尖碾压泥土，道：“既然要进去，也要先得到主人翁同意，不然误会成劫财的，就不好了。各位稍等，我去做饭。”
“砰”，大门关上，带起的风扑了前面的庞夫人一脸，吃进满嘴灰。
“庞夫人，您看眼下我们怎么做呢？不如听她的，回去算了。”刘氏面带愁绪，望了望大门，有些绝望道。
庞夫人手一挥，拒绝她的提议。她踢了踢地上的人，忽然改变主意，笑道：“麻烦各位帮把手，抬了他回我家去。”
半盏茶后，岑溪开门关门，嘴角勾出冷笑，这事不会完。不过，她现在有什么好怕的。
垂下的杏眸里，滑过深深的狠绝，她低低笑着，有什么好怕的呢！
坐在饭桌边的人纷纷转头探询，岑溪摆手，道：“我没事。”
下午，村口发生一起冲突。村里有人出村请大夫，到村口遭遇衙役阻拦，由言语争执上升到拳脚相加。村人聚拢，人怒达到顶点，犹如从砸破的水缸里流出的水。
岑里正赶到白家，强行拽曳走关大夫人。当时，李爷出门，岑溪午睡，白家二老去地里干活。
妇人的喊呼声远去，徒留下一地狼藉。及至几人反应过来，村口处暗潮汹涌。
这里，不得不提及大柳村的构造。一个出入口，四面建了高墙，隔绝山上猎物闯进的可能性。村里有河流，有田地，足够自给自足。
虽然封闭性极高，遇上战火，只要砍了村口的小桥，一时三刻还能安全。但同样，也是个缺点，守住村口或是放火箭，村子便毁了。
此时，衙役们扼守村口，许进不许出。前几天，村民们并未发觉不妥，眼前倒是发现，却无可奈何。
空气里浮动层层焦躁，时不时掀起波浪，灌入人鼻口，使人心底发酸，惶恐不安。
岑里正的老脸皱纹横生，他接过村民凑齐的银子塞给受伤的衙役。衙役们收下银子，态度不见和缓。有一人掂了掂装了银子的钱袋，嘴里发出哼声，语气透出大公无私的意味道：“银子，我会呈给大人。至于你们，等着吧。”
临出去，他拍了拍岑里正肩膀，嘻嘻笑着记住每个人恐惧的神情。
“大祸临头了。”耆老沧桑的声音穿透每个人的耳朵，别样地催人泪下，当即有人哭泣。
“到底谁领他们回来的？”声音主人声嘶力竭，像是说出真相的义士，转移矛头直接对准岑里正。
那声音，岑溪记得，是方氏。她等了多年，今日总算如愿以偿。
岑溪添把火，暗示道：“领他们回来的人肯定得了好处，可怜村里无辜人什么都占不到，也许性命难保。”
村里共有七位耆老，他们年纪、声望都压过岑里正。为首耆老姓王，也是方才哀呼的那位。他道：“岑家女娃，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他浑浊但不失精神的两眼，射出两道狠辣目光，冲关大夫人而去。白家二老用身躯建起一方围墙，护住关大夫人。
岑溪并不否认，语气忧心道：“王爷爷，岑里正家出了丑事尚且遮掩，更何况官家。全村人目睹了，要么挖眼拔舌剁手，作瞎子哑巴，无法泄露；要么彻底闭上嘴巴。”
她分析有理，绕是岑里正也不张嘴斥责。短短一瞬，哀嚎声犹如歌曲里的高中低音，高音起，低音落，中音配合，最后便是大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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