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忠诚
只四个字。
绝无二心。
不仅是感情，更是不变的忠诚。
完全没想到会撞到这一幕，听到古墨那句话，柯以然愣神了两秒，有点恍惚，半晌，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回去，直觉性回避，决定过个几分钟再出去。按理来说听到这句话她应该欣喜若狂才对，但她却莫名的，有些慌张。靠在厨房墙壁上，细巧的手指搭在瓷砖上，一下一下敲打着。
外面客厅里不知还在说些什么，厨房里是静谧一片。
指腹触感冰凉，柯以然只觉这狭小空间里吞吐呼吸俱不闻得，整个人保持着那个姿势也不动，就如一尊静止的雕像。忽闻得外面有人喊她，“以然，还没好呢？”柯以然扬声道：“来了。”说着一把推开窗户，任外面四下流窜着的凉飕飕的空气将她紧紧包裹住，然后打开水龙头，又细细将手洗了一遍，平静着心头的悸动。
这滋味，大抵，就是所谓的患得患失吧。
得不到为苦，不得长久也苦。
不过，感情不就是这样么。
老人家都歇的早，柯以然望望外面天色，还来得及，朝着古墨道：“我陪奶奶去外面公园转两圈，消消食。”古墨点头，“成，那你们早点回来。”又加重语气刻意道：“八点半以前，花灯都亮着呢，公园人不多不少，正好。”柯以然表示十分明白，八点半以前回家，免得“大变活人”。
古墨站在窗边，看着两人出了门，拨了个电话，“今晚有事不过来了，明天吧。”
“有事，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我说，她现在连个身体都没有，你们能做什么啊......你们都不着急的嘛，简直愤怒。”沈睿在那边哀嚎，“不带这么耍人的，我都准备好了。有事情来不了你不能提前说啊，耽搁我今天一天。”
古墨脑子里还思忖着老人方才的话，一不留神就把实话说出来了：“我这不是给忙忘了么，柯以然她奶奶突然过来，我也没反应过来。”
沈睿呵呵他一脸，忽然又呆住，“哎哟，这是见家长啊，没事，兄弟懂你，有没有好好表现，家庭煮夫.....”
就知道会这样，古墨回呵呵他一脸，笑的温柔，“你倒是想煮，煮给谁吃，你不懂我，单身狗怎么会懂......”
杀伤力满值。
再也不能做朋友了，沈睿深吸一口气，果断挂了电话。
“您这次过来怎么这么突然？是有什么急事吗？”柯以然搀着大奶奶，在铺设着鹅卵石的水泥地上慢慢走着，问道。
“我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老人步子迈的慢悠悠的，眼睛细细虚眯着，抚了抚柯以然的手背，“人这一老啊，走动一步都觉得困难，过来就想着把所有的事情都办了。”
“嗯？您说的，什么所有的事情啊。”柯以然没怎么明白。
大奶奶侧头，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她一生最为愧疚的孙女，低声唤道：“以然啊。”
柯以然不明所以，“奶奶。”
老人眼睛已经不复明亮了，略显浑浊，在暗黄灯光映照下似有水迹，“奶奶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你妈妈。”
柯以然怔住，“您......”顿了半天却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心中惊骇。面前这个一生都挺直着背脊的老人，刚强到小时候的她都会觉得害怕，此刻，却也说出这般示弱的话来。
“你母亲是不可能原谅我这个老婆子了。”老人又继续往前走，自说自话一般，声音里饱含叹息，“以然啊......”柯以然醒神，赶紧上前跟在老人身侧，应道：“奶奶，我在呢。”老人长叹一口气，一点一点抚平了衣襟上的皱褶，好半天只道了一句：“可惜错了就是错了，时间不能回头啊，不然，奶奶一定保你......保你好啊。”
柯以然听着老人略带颤抖的声音，身上忽然蹿起一股子寒意，嗓子发干，“现在也挺好的，您别再想以前那些事了。”心里琢磨着大奶奶她说的，到底是完颜君还是柯柔呢？又觉得事情不太对，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这档子事情，担心道：“大奶奶，您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啊。”
“没有。”老人摆摆手，语气很轻，“没有。”
这话要是以前柯以然肯定就信了，但现在，“您这么突然过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老人提了提声气，“怎么，奶奶的话你也不信了。”
柯以然气焰立刻就消了下来，“没有。”
“人年龄大了，就老想些以前的事情，我这段时间啊，就老是做梦，梦见你和你母亲，梦见我们都还住在那大宅子的时候。”大奶奶见柯以然把脑袋缩了缩，笑了下，“把那相册不是给你了么，我这时不时的想着说翻出来看下吧，才想起来。”
脑子懵了两秒，柯以然早就忘了这个，那次因为四不像什么地府通缉的事情一忙，就把这事情丢到九霄云外了，她隐约记得，里面好像还有个什么东西......记不起来了，回去得翻翻日记。柯以然点头，“是在我这儿，您要不要看看，正好我们也该回去了，待会儿我给你找出来。”
两人拐弯往回走，大奶奶倒是没应，“以前啊，咱们一家子可是拍了挺多的，人也多，后来走的走，散的散......里面有些人你可能都认不出来。留给你的，奶奶就不看了，眼睛也不行了，认个脸啊都累的慌。”
柯以然点头，“嗯，那次回来翻了翻，是有些面生的很。”
大奶奶顿了两秒，道：“仔细认认人，别到时候回来不知道叫什么了。好好看看。”
本来陪着大奶奶一天都挺高兴的，但柯以然总觉得有些地方怪怪的，让人很不安。
这一夜果真睡得不太踏实，心里东猜西猜的没个准头，再加上身边多了个人，有点不太习惯，翻来覆去做了一夜噩梦。大奶奶醒的早，用过早饭，柯以然怎么留，她都不同意，只坚持要走，柯以然便也不再说了，神态恹恹的把人送到车站去。古墨和老人道了别，站在一旁等着。
柯以然紧紧地抱住大奶奶，把脸颊埋在老人温暖的脖颈处，大奶奶拍了拍她的脑袋，眼神温和，柯以然深吸一口气，“奶奶，您到家了给我个电话。”
大奶奶拍了拍她的手，手心的茧子磨的她皮肤生疼，“一定要回家看奶奶。”
柯以然心里乱的很，“奶奶，要不您再玩两天吧，才过来就走。”
大奶奶呼出一口气，“别怕，以然，不会有事的。奶奶呀，就在老宅子等你。”
看着大巴车从出口一路开远了去，柯以然都还没回过神。
古墨过去，看着她眼底那圈浓重的乌青色，“怎么，脸色那么差，睡的不好。”
柯以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也不言语，只挽住古墨的手臂，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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