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夜袭
睡得迷迷糊糊的。
忽然打了两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柯以然裹着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圆筒，只是边缘像是没压严实，一股凉飕飕的风直从脚底下往里面钻。卷啊卷，卷啊卷，无意识地叹一声气，低低呢哝两声，“好烦好烦。”只是再麻烦也得爬起来，为了之后的睡眠，一跟头坐好，咬牙切齿地将脚下面的被子往紧拢了拢，确保不会再漏风。
果然，一起身，瞌睡虫还是不能避免的跑了一半。手臂上鸡皮疙瘩蹿得挺快，两手交错环着搓了搓，重新躺回去，用被子把自己包的紧紧的。正要闭眼重新酝酿，忽然听见“磕巴”一声响，就在梳妆台那边，很清晰。她的床离梳妆台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四五米的地方再隔个桌子，这下瞌睡虫是全部跑完了，果断被吓的。
柯以然猛地睁开眼睛，一动不动。
眼前模模糊糊的，光影婆娑。
因为很久没有住在这里了，她晚上不太习惯，所以就留了盏小灯。
此刻，床头上墙壁里嵌着的那盏小灯还亮着。暗黄色的光线幽幽的，透过放下的印花纱织帐幔渗透到了外面，色泽迷蒙又五彩斑斓，粲然折开一片不甚清透的晦暗。
房间里面有人。
柯以然浑身冷汗涔涔。
她睡的太死了。
或许是因为感冒低烧的原因，意识就没有平常那么清醒。梳妆台那边，除了那声响，就再没有动静了。柯以然从初始的震惊平复过来，这才发觉，脚下面那股子风，大概是因为窗户被人撬开了。
这个人是谁？
他又想要干什么？
会是，二叔么？
再或者，向志。
毕竟，除了他们，柯以然再也想不出来还会有谁有什么样的理由要如此冒险夜半潜入她的房间。
目前，只能假装还是睡着的。她现在眼睛看不清，又不确定对方的目的，实在不敢动作。这个状态打起来她没什么必定的胜算，万一自己没捞到好处反倒激怒了对方怎么办，或许那人本来并没有什么杀心，她那样一来不是就在逼人家灭口。脑子里突兀的闪过那布条上面的话，“你害死了她”，柯以然手心攥出了一层薄汗，如果对方真的是来杀她，那么，就没办法了。保持着那个侧身的动作，柯以然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呼吸平稳，被子盖住的手一点一点摸到了枕头下方，触到那个冰凉的物体，握紧。那把短刺，她很久没有动过了，自从那次在墓地被烧伤以后。这次回家，她也不知怎么地就装进了包里，看来，还是个正确的选择。
还是没有声音。
柯以然几乎都要以为对方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忽然。
有影子闪动一下。
那人过来了。
尽管，几乎没有脚步声。
柯以然半垂着眼，隔着帐幔，感觉到那人已经站到了床前。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攥着短刺的手指压得紧紧的，慢慢抽出一小截。
呼。
那人没有掀开帐幔，他似乎在取什么东西，有布料摩擦的声响。
“嗤。”
火柴划过。
一团亮光。
好像是蜡烛，被点燃了。
那人就那样站着，是个男人，柯以然听着他嗓音沉沉的，咕噜咕噜念了一段什么。是谁的声音，柯以然并不能确定，分辨不出来。蜡烛的烟气随着他不断煽动的唇穿过纱帐一丝一丝钻进来，游鱼似的，被控制了一般，朝着柯以然飘去，那烟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丝丝交缠着结成一张大网，像极了一个被从中间切开展平的蚕茧。
当然，柯以然现在完全看不见那些东西，她只是僵着身体紧张的听着那男人一直没有停下来的叽里咕噜。
让人想到咒语一类的。
那人停下了。
蜡烛的光亮变强了一些。
这点感觉很明显，因为有点儿刺眼，柯以然需要将眼镜眯起来。那男人凑近了一些，柯以然听见他问了一句，“山室入口在哪里？”所以果然是咒语么而且还是那种对你做了什么然后你就呱呱呱呱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去的那种，好想哭怎么办，如果来的这个人是向志，柯以然决定以后就不再骂他傻叉了，毕竟人家学的东西还挺高级，至少比起她来时高级到了巅峰。
抓狂中。
这个时候该回答什么有谁来告诉她啊摔。
什么山室。
她真的不知道啊亲。
咬拳头。
外面那人似乎有些疑惑，又低声重复问了一句，“山室入口在哪里？”
她是不知道被控制了神智的人说话是什么语调，没有人教过啊，哈哈哈哈怎么办要疯了。
拿出壮士扼腕的决心。
柯以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的平平的，吐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那人手里的蜡烛离帐幔近了些，他应该是朝前走了一步，却没有再说话。
哪里不对劲，被发现了么？
柯以然腿都要僵麻了。
他动了，帐幔一动，他要揭帐幔了。
柯以然顾不得多想，反正，再问下去她也会穿帮的。
索性罢演。
在帐幔就要被完全掀开的前一秒，柯以然朝着那亮光的方向，一个鱼跃，短刺横出，挂到了他的衣服，“咔嗤”，衣衫被割破，那人肯定是没反应过来，一惊，柯以然听见了他的大喘气，蜡烛散发出的热度瞬然逼近，柯以然右手短刺向上一挑，左手抓住了他肩膀，钝器刺进皮肉，那人闷哼一声。那人一胳膊肘撞向她胸口，柯以然一阵闷痛，抬腿扫他下盘。那人迅速闪身避开，蜡烛熄灭，光亮消失。与此同时，床头灯咔嚓一声，被什么东西击了个粉碎，灯泡碎裂。
无声的打斗。
整个房间陷入深沉的黑暗。
那人许是发现了她眼睛的问题。
也可能，是本来就知道。
看不见了。
柯以然心中一顿，涌起一阵战栗，强迫自己全神贯注的聆听着。
要是那人这个时候攻击她。
后果完全不敢想。
出人意料的是，那人却没有追击，而是转身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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