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一爪子拍开古墨冰凉的手，柯以然嘀咕道：“冷死了。”纠结想着，果然是老妖怪，大夏天的还能始终保持着似乎刚刚从冰箱里倒出来的温度，而且这温度还有点儿过了头，你说他要是稍微回温一点，夏天就勉强可以当个降温器，可是偏偏就这个温度，夏天人都受不了，冬天人肯定更受不了，瞬间，古墨的人生价值在柯以然这里降到了最低点，跌破副值。
撇开眼睛，不经意地扫了车窗一眼，忽然定住，指着侧面，惊讶道：“唉，快看，你看那个是什么东西？”是从后面小路中间过来的，在一片澄澈的水波浮动中显得格外突兀，黑灰色的一条细线，游蛇一般，显得灵活极了，入水也没有散开，就那样很稳的凝住，像是有人牵引着，一路走东拐西，仿佛刻意绕开了什么。等到了他们车子这里，倒是没有闪避，直直的穿透了车身，很是奇异的出现在了车内的空间里，正好在她和古墨之间，光束一般的漂浮着。柯以然稍微凑近了一点儿，保持在她认为的安全距离，仔细观察着，那灰黑色的远远看起来像是一条线，但实际上，却是一些很细很细的粉末组成的，时不时的一段里还夹杂着些大一点的小颗粒。当然，有语言好奇心害死猫，尽管心里痒痒的，但是，柯以然还是十分努力克制住了，没有随便去摸那些细沫。
嗯，不作死就不会死，要牢记。
这细沫，柯以然皱了皱鼻子，又轻轻揉了揉，她想她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是一般祭祀时候烧过的香灰，虽然比起香灰的颜色来说深了些，但是，的确是香火蜡烛的味道没错，何况，味道还很重，就是不知道那大一点的那颗粒是什么。沿着那灰线望过去，虽然路线蜿蜒，但是基本是可以断定的，是朝着前面那几栋灰色建筑去了。
“你心上人行动了。”古墨眼神紧紧锁住那条黑线，也不待柯以然反应，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道：“走。”说着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柯以然将‘心上人’这个词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一切流言蜚语都是纸老虎纸老虎纸老虎，她已经完全放弃解释这件事情，好吧，她就是爱上慕琛了，爱的不可自拔，爱的情难自已，谁在乎。不过，以古墨今天提到这个词的频率，对慕琛像是无法忘怀的程度，她甚至已经产生了一种她自己也无法直视的怀疑：其实慕琛，是古墨的心上人吧，不然他为什么就这么死咬住一个男人不放还打算将坚决不改口的态度贯彻到底，有咩有人来解释一下，在线等，急。
真可怕。
当，你喜欢上的他其实喜欢着一个他以为你喜欢的他，该怎么办？
真真是一出虐恋情深。
好着急。
“发什么呆？”男人声音里带着几丝无可奈何。看着车内明显还在魂游九天之外的柯以然，古墨极度无语，除了吃东西和逛超市这两件事情之外，她到底还有什么时候是用心的，他也不要求专心致志全神贯注，至少，表现的稍微过得去一点，不要走神好么。
将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抛到一边，急声道：“啊，哦，我来了。”柯以然显得毛毛躁躁的，抓耳挠腮一会儿，赶紧推开车门，下去。
“你现在能看得见么？”古墨拇指和食指沿着那条线比划一下，“我们沿着这个过去，就不会惊扰到那边。”“嗯，看得见。”柯以然走在那条线侧面，也有模有样的比划一下，答的坚定：“好的。”瞅了表情严肃的柯以然两眼，古墨点点头，交代着，“嗯，你走我后面，我走哪里，你就走哪里，不要乱动就好。”
那水深度已经漫过脚踝，冲刷着皮肤的触感更加真实，比起她当时单脚下车的时候要更凉刺一些，不是指单单那种感官上的凉，而是一击便到心里的，能够将人冻结的，像是每次到了冬天，她出门去一吹风，总觉得心都揪在一起了，很麻木，让人想要蜷缩起来，那样会产生些温度，能好一些。但是，柯以然觉得，等离开了这里，很可能，她的鞋子上会一点水迹都无。这应该是降头师在阴阳交界处施法造成的现象。知道归知道，还是很难受，明明那么澄澈的水流，踏进去却是黏黏的，每迈一步都重复着陷下去□□的步骤，肉眼却一点异常都看不见。
想起刚刚古墨的意思，柯以然开口问道：“这灰，和慕琛又关系？”
“他们已经到了。”古墨目光朝着那条灰线已经看不见的尽头，道。
慕琛，还有那个小孩。
那几栋灰色建筑外面十几米处的林中。
被夜露打湿的杂草丛生的地面上，一个穿着丧服的小男孩默无声息的躺在那里，额头有一个灰色的圆点，小小的白净双手摆在胸前，双眼紧紧闭合着，或许是太用力的原因，眼周细纹紧紧的绷成了几条线，口唇已经泛了淡淡的乌青，一幅垂死之色。没错，是垂死之色，他的胸膛还在慢慢的起伏，虽然那幅度几乎小的可以忽略，但是，却的确是有心跳的。
慕琛在向葵四个方位，各自摆上了三支香，燃起，垂头，一一敬过。瞧了瞧天色，食指和中指合拢，夹住半空之中的灰黑色的细线，做了个折断的姿势，那灰线眨眼间便化作粉末，消失在了空气中。与此同时，向葵额头的那个灰色圆点，本来像是画上去的，这会儿突然一下凹了进去，然后逐渐越来越淡化，直到丝毫痕迹都看不出来，像是嵌进了皮肤里。
随着他一声低低的暗语，“何在？”
向葵的身体忽然使劲的蹦了一下，没错，就是蹦了一下，像是想要跳起来，但是却没能成功。一下不成，便转化成时不时的抽搐，腿脚动个不停，眼睛还是紧闭着，但是喉咙里却发出含糊不清的呼噜声音，想说话却说不了的感觉，喉咙仿若被人扼住了。
西上角一直稳稳燃着的香烛忽然熄灭，一点征兆都无。慕琛站在原地，不理会，仍是稳声问道：“何在？”
光线暗淡的晦涩空间里，一望无际，看不到边缘，空旷宽广，光秃秃的土黄色地表上，别说是植物，就算是碎小石子也没见到一颗。这是一条除了他便空无一人的道路。向葵站在最中间的位置，表情迷茫，耳边像是有很多人在说话，但是他什么都听不清，于是更加恐慌，在这个空荡荡的地方，哪怕是他迈出一小步都会有很大的回音，半天消不去，那个时候，似乎就有很多人出现他周围，想要拉扯他，他也不敢再走了，只是，瑟缩着身体，蹲下去，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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