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逼近

　　“你很慢。”

　　所以，她是在散步么？绍杨脸上阴晴不定，明显是有些不耐烦了，站在顶上，眉头紧锁，看着下面低垂着头走的简直可以算作是悠闲的人。

　　回忆突然就被打断，在这个略微相似的夜里，柯以然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又清醒，心中甚至是略微庆幸的，即使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再次想起来还是会让她发慌，她没有抬头，并不理会绍杨，仍旧是不急不缓，绕着最上面那个弯，走过去。选了个积水最少的碎石地，站在那里拍了拍身上头发上黏着的树叶，这才慢慢回答道：“是吗？我觉得自己还挺快的，再说了，选这种好地方的人有什么资格嫌慢。”她对于这样爬山涉水的过来找一个极度烦人的变态完全没有兴趣又不得以而为之。

　　绍杨蹲坐在顶上的一块大石头上，果然是顶着赵航的脸，正用手指敲击着身侧那棵老树歪七八拐的枝桠。

　　默然想了想，暴雨天不要站在大树底下避雨很可能会遭雷劈这么简单的常识原来会有人不懂那么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柯以然很疑惑。

　　算了，他那样的变态应该不会怕这个。

　　再说，倘若真的被劈了也挺合她心意。

　　一反先前不耐模样，绍杨瞟她一眼，摸着下巴语气轻快，透着些欢愉的惊喜，“你竟然还没有死，生命力还挺顽强的，要我帮你算算该什么时候准备棺材吗？要知道我可是很少帮人的。”

　　柯以然确定以及肯定，他被雷劈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谢谢，不过你还是帮自己算算吧。”

　　绍杨从鼻孔里轻哼一声，说话阴阳怪气的，“算人不算己，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蠢。”

　　我又不到天桥上面去摆摊要懂那些做什么，一脸不好意思我无所谓的表情，柯以然撑着伞在原地走了两步，盯着绍杨的那张面皮，挑挑眉毛，“你就这么喜欢躲在别人身体里，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是自己不敢见人？永远偷偷摸摸的躲在阴暗角落里，而不敢以自己的姿态活着，这样不是比我蠢。”吸收了镇魂珠之后，肯定早就有了自己的本身，虽然他没有原来自身的那具身体，但是选择一个身体一直栖居在里面还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这一位显然还是寄生虫一样的在到处侵占别人的身体。

　　“你是在向我挑衅吗？”绍杨细细抚摸着自己右手小指的指关节处，忽然想起上次在墓穴里，他将柯以然的小指掰断的时候，那些出现在周围的鬼魂，还有......目光不禁移到柯以然握着伞把的手上，形态优美，曲线是女子特有的柔美，手指纤细白皙。可，就是那样一只手，贯穿了他的胸腔，即使他还是魂体。这样想着，血液忽然就沸腾起来，他实在是无聊了，这种鲜活感觉让他兴奋。从莫名在这个世界上醒过来，他就一直在潮湿又憋闷的地底下靠着死人的血肉吸食阴气，支撑着自己的意识不能消散，然后用生人的血魂来充沛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在寻找着什么，本来以为已经完结的肮脏人生忽然就有了从头再来的机会，于是，他就紧紧抓住了，绝对不放开，仿佛这样做才是理所当然的。得到所有自己想要的，杀掉所有他不喜欢的，这样，想着，似乎就很不错。

　　轻轻笑了两声，柯以然眨了下眼睛，认真思考了几秒，语气不怎么确定，回答道：“或许。”

　　“不怕我杀了你。”绍杨站起身来。

　　柯以然单手摊开，“试试看。”拥有镇魂珠的人，可不是只有他一个而已。

　　的确没有在女孩脸上发现半点畏惧的意思，绍杨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样子，“好吧，我杀不了你。但是，我可以杀了下面那群人。”绍杨很坦诚，他现在的确没有把握杀的了柯以然，没必要冒险。才刚刚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他还没有去好好享受，但是其他人就无所谓了，侧身看了看山脚下还亮着灯光的大巴车。

　　“哦。”柯以然点了点头，她并不怀疑这一点，“虽然我比较希望这件事情不会发生，但是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我也没有办法，嗯，你去吧。”

　　一席话说的平淡似水，脸上神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无，完全让人没有办法去揣测她的真实想法，山下面那群人的死活好像她是真的不在乎，绍杨站在雨里，拨了拨额前被淋湿的头发，“真是有自信。”明明他才是主动的那一方，可是为什么情况会发展成这样，自己倒是成了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看来她很清楚自己今天不会对她怎么样，或者说，需要她的帮助。

　　“谁知道呢？”柯以然整个人氤氲在雨雾之中，眼神显得飘忽，让人看不清晰。

　　绍杨正有些恼怒，忽然听到柯以然问，“你对慕琛做了什么？”

　　想到那个降头师现在还在下面躺着，绍杨心里舒坦了些，似乎这样就显得不那么难看了，双手合着吹了吹气，“没做什么，只是给他加了点儿料，而且，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哟。”做事之前没有万全的准备可不成。

　　“真想给你也加一点儿。”柯以然闻言，微微笑了，唇齿间呼出的气体和这虚浮飘渺的雨雾交融在一起，略扬起的下颌剥离出些说不出的情绪，能感觉出些许锋利，挤压着人的，让人不太舒服的。那把黑伞衬着她，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绍杨忽然这样想，也可以说是怀疑，其实，她并不是人吧，这样的感觉，似乎不会有人比她更适合在这样凄迷的黑夜里，独自。

　　“说吧，要怎么样。”这样大动干戈，总不会是叫她出来赏雨爬山锻炼身体。

　　四面忽然出现些虚影，一抹一抹的，绍杨眼神大致掠过去，所以，今晚要来个鬼魂阴灵大聚会么？慢慢道：“第三颗镇魂珠的下落，需要我们一起才能知道，很简单，只要我们站在一起，镇魂珠之间便会相互吸引，然后，排除一切杂念，暂时消除戒备，然后在心里都去仔细感受，想着下一颗镇魂珠，就可以了。”

　　“嗯，好。”听起来不算难，柯以然前面答应的干脆，不过，也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哪里能天上掉馅饼，接着提了条件，“慕琛，先把他身上的禁制解除掉。”

　　“不要跟我讲条件。”绍杨很不喜欢现在这种被人牵制的局面，尤其对方还是一个黄毛丫头。

　　柯以然前进一小步，摇摇食指，语气很轻，“不，绍杨，是，你不要和我讲条件。”

　　很明显的煞气，绍杨身体绷紧，那些鬼魂好像越来越多了，而且随着柯以然的动作，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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