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九章 人间所事堪惆怅
一．
俞非回到渡假村已经很晚了，安欣然起来喝水刚好碰到她开门进来。“怎么这么晚？公司有事？”她关心地问。
俞非看了看她，支吾着说：“是有点事。你白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明天上班跟你说吧。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安欣然倒了杯水，准备进屋。
“然姐姐，你。。。有什么打算？”俞非犹豫着问出口。
“打算什么？”安欣然不解地看着她。
“就是你和。。。顾大哥的事。”俞非的声音低了下来。
安欣然怔了怔，这个问题她并没有想好，或者说是她一直逃避去想的事情。“我们。。。只是朋友。就是这样。”她笑得有点苦涩。
“那你和姐夫呢？你还是要和他一起生活吗？”俞非追问道。
“我还在考虑。怎么了，今天这么多问题？”安欣然有点疑惑。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我去睡了。”说着，俞非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安欣然在后面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俞非在门口站了一会，象是下了某种决心，她回头说：“姐，你要好好考虑自己的事。不管是姐夫还是顾大哥，他们都是很好的男人。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啊。”
“我知道。你快休息吧。我进屋了。”安欣然朝她略略一笑，进了房间。
俞非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她和谢蕊谈了很多。谢蕊好象真的很喜欢她，和她说了很多她和顾澄天的事。说她和顾澄天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她原以为顾澄天爱她就象她爱顾澄天一样，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可是直到长大成人，她才明白，顾澄天并没有爱上她，他对她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爱。
当年她为了得到他，不惜押上巨额资金来力挺CHT公司渡过难关。终于，他是和她结婚了，她以为幸福生活从此开始了，可却是更无奈的心碎。人前他们是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妻，人后，只有她明白，他的冷淡从未改变。
她说：“，你还小，你不会懂我的痛。你能想象吗？在你的新婚之夜，你的丈夫却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这种耻辱，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我恨那个女人，我永远记得那个名字，安欣然。”
俞非当时听了很是心惊，她预感到如果让谢蕊知道安欣然在渡假村工作，必定会掀起一场狂风暴雨。不，她不能让她们两个见面，一个是被嫉妒折磨的女人，一个是伤痛未愈的女人，她们两人谁都经不起这样的相见了。怎么办呢？顾澄天这两天又不在，谢蕊随时可能过来渡假村视察工作的。
对了，找LEO吧，让他随便找个理由派安欣然出去几天，等谢蕊走了再回来。对，就这么办吧，明早就去找>
当俞非向LEO提出是否可以派安欣然出去外面几天时，LEO不解地摊摊手说：“WHY你知道，叮嘱过我，让我好好照顾安小姐，让她在这里安心养病，不要派她出差这种长途劳累的工作。你现在却要我派她出去，这是为什么？”
“你不要问了。这样好了，你就让她去上海几天吧，就说让她到上海的几个芭蕾舞团去考察一下。”俞非思忖着说。
LEO好笑地看着她：“>
“啊？”俞非愣了下，终于回过味来，她虽觉得不妥，可还是嘴硬地说：“我只是给你做个参考，可不是夺你权。”
“你让我派她出去，总要给我个合理的理由。这是公司，不是随进随出的游乐园。OK”LEO正色道。
俞非无奈，只好苦着脸说：“你知道我昨天到总公司去见谁了？”
“谁？”
“总裁夫人。”
“什么？来了？知道吗？”LEO总算知道紧张了。
“顾总这几天去韩国出差了。我想他应该不知道吧。”俞非也不确定。
“你意思是要见安小姐？”LEO立即想到了。
“她现在还不知道然姐姐在这里。但我想她应该会到这里来视察工作的，到时候碰到了，那事情不就大了。”
“是的，是的。不能让她们碰到。安小姐不能受刺激的，关照过我的。那。。你的意思是？”LEO抬眼征询俞非的意见。
“你是，你决定。”俞非马上回敬了他刚才的话。
小丫头，还蛮厉害的。LEO在心里暗哼了一声，深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故意板着脸说：“我知道了，我等会和安小姐谈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OK，谢谢李总。”俞非说着偷偷地笑了。
LEO看着她的笑脸，心里似乎有些什么在涌动，让他忽然之间就心情大好，也憋不住地笑了起来。
不出所料，谢蕊果然到渡假村来了。还好安欣然已经去上海了。俞非全程陪同参观，LEO只在一开始露了下面，很快就溜走了。
“这个LEO，还是和以前一样，风风火火，没个正经的。也不知道阿天是怎么和他成为朋友的。”谢蕊对LEO的印象并不好。
“顾总说李总的能力很强，在管理方面很有经验。”俞非纯粹从工作角度来评价。
“，你和他不要太接近了。这个人见一个爱一个，花心的很。”谢蕊对他的风流史也略有所闻。
“我们只是工作关系。没有其他。”俞非淡淡地说。
“我知道你是不会看上这种花花公子的，怕只怕他，你知道，他对女孩子很有一套的。”谢蕊提醒道。
“谢谢姐关心，我会注意的。”俞非浅笑道。
一圈转下来，俞非陪着谢蕊坐在海边的休闲屋喝咖啡。“这里的风景真是不错，以后没事我就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吹吹海风，看看海景，吃吃海鲜，不要太惬意哦。”谢蕊对渡假村赞不绝口。
“这里真的很美，顾总说，他要把这里打造成中国的蜜月岛，就象韩国的济洲岛一样。”俞非对顾澄天的宏大计划很是向往。
“他是这么跟你们说的？他一向都很有雄心报负。可却不是夸夸其谈，而是脚踏实地地做出来，我最欣赏他的也是这一点。”谢蕊谈起顾澄天也很是骄傲。
这个满怀事业雄心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啊，她这一生的挚爱，她怎么不与有荣焉。
“是啊，顾总真的很有实力。而他对下面的员工又很亲切，从来不会摆总裁的架子，有任何不同意见都是认真倾听，从来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小小员工而忽视你的存在。”俞非由衷地说。
“，我真的很自豪，他是我的丈夫。这个男人，我一辈子都不会放手，不管是谁，都休想从我手里抢走他。”谢蕊脸色凝重，眼中闪着冷冽的光。
俞非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心里的担心加深了。
“对了，，我刚才看到那边建了个剧场，那是做什么的？放电影还是看话剧啊？”谢蕊好奇地问。
“啊？那个啊，是表演跳舞的。”俞非含糊地回答。
“跳舞？什么舞？不会是那种艳舞表演吧？”谢蕊知道在国外有很多类似的娱乐性表演。
“不是，不是那种，是高雅艺术。”俞非勉强解释道。
“高雅艺术？芭蕾舞吗？”谢蕊的声音冷了下来。
俞非看了看她的脸色，她的脸上已经没有笑意。俞非只好如实回答：“是的，是芭蕾舞剧场。”
谢蕊紧紧地握着咖啡杯，手指渐渐发白。她脸色阴沉，咬牙颤声自语道：“顾澄天，你就那么忘不了她？”
俞非看着谢蕊痛苦的样子，心里莫名的难受，她伸手握住了谢蕊的手，小心地开口说：“姐，你没事吧？”
“没事。”谢蕊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笑笑说：“反正那个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原谅他的怀念。”
看着谢蕊故作潇洒的笑容，俞非忽然明白了，这世上有安欣然那种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痛，也有她这种暗恋而不得的痛。还有一种痛，是明知无望却还是怀抱着虚幻希望，不断麻痹自己的一个人的痴恋的痛。
二．
晚上，谢蕊就住在了渡假村。虽然她排除了俞非的嫌疑，但那个破坏她婚姻的女人还没找到，她不能轻易地就离开这里。
俞非试探地问她：“姐，你准备在这里住多久啊？”
谢蕊反问她：“怎么？我在这里，让你们不自在了？”
“没有。我只是想问清楚了，也好让他们有充分准备。”俞非连忙说。
“看情况吧。该走的时候我就走了。”谢蕊闲闲地说。
俞非暗暗叫苦，这下糟了，然姐姐该怎么办呀？
安顿好谢蕊，俞非一路愁眉苦脸地低头走着，一不留神，撞上了一个人，她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
那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了？地上有金子捡吗？”
俞非抬头一看是LEO，想起谢蕊说过的他的风流史，连忙弹开三丈远，悻悻地说：“是你啊，也不看着点路。”
“喂，小姐，是你撞到我的诶。”LEO深感冤枉。
“撞都撞了，我也很痛的好吗？”俞非没好气地说。
“喂，你。。。”LEO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俞非不理他，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LEO无奈地追上去问道：“怎么样？说了什么时候走吗？”
“不知道。”俞非恹恹地说。
“那怎么办？安小姐过两天就回来了，这事情可瞒不住了。”LEO有些着急。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要不你把赶走吧。”俞非故意激他。
“我哪有这么大本事？这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有他在就好办了。”LEO也没辙。
“对了，要不你打电话让顾总回来吧。”俞非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我怎么让他回来？要听说他老婆在这里，他可能就躲着不回来了。”LEO想着一般男人处理这种家务事都是能躲则躲的。
“不会，顾总可不是你。他肯定会回来的。”俞非肯定地说。
“我，我怎么了？真是躺着也能中枪。”LEO无辜地说。
“你就和他说然姐姐有危险，他一定会回来的。”俞非给他出主意。
“那只能试试看了。”LEO说着拔出了电话。可电话却接不通，“关机了，或者已经在飞机上了吧？”LEO猜测道。
“但愿吧。你过会再打打，这事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俞非说着径自走了。
“喂，你就这么走了，也不谢谢我。”LEO在后面喊道。
“谢了。”俞非头也不回地朝他挥了挥手，大步向前走去。
风吹起她的衣摆，她的身影在夜风里轻快如一朵流云，飘过心间，让LEO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
顾澄天下了飞机看到了LEO的来电，他回拔过去：“LEO，这么晚找我什么事？是吗？好的，我知道了。我明天过来。”
沉思了一会，他吩咐司机：“去公寓吧。”
一边又拔了个电话：“是我，在哪呢？我还没吃饭呢，陪我吃吧。好啊，我一会到。”
进了小区，顾澄天回公寓放好了行李，脱下西装，换了一件简单的针织衫。他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物盒，看了看，微微笑了笑，放进一个袋子里，出了门。
“来了，可以吃了，进来吧。”安欣然打开门对他轻柔地一笑。
“好啊。我还真是饿了。飞机上的东西太难吃了。”顾澄天进了门随意地打量着这个房子。他还是第一次走进安欣然的家。
“坐吧。我去盛出来。”安欣然说着进了厨房。
“这里的结构和我那边的差不多呀。”顾澄天环顾着四周。
“是呀，都是三居室的。听说都是统一装修的。”安欣然端着一碗云吞走了出来：“吃吧。我今天下午回来的早，就一时兴起做了一些。还有些放在冰箱里，我还想明后天回去带给小非吃。”说着，她坐在了顾澄天的对面。
顾澄天勺了一口汤，享受地说：“好香，是鸡汤吗？”“是啊，用鸡汤做的底料，馅是鸡肉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顾澄天夹了一个云吞放在嘴里吃着，“很鲜，肉很嫩，小然，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顾澄天吃得满口留香。
“你爱吃就好。等会拿点去吧，明天可以当早餐。”
“好啊。”顾澄天抬头向她温柔地笑笑，又埋头在碗里了。
有多久没吃了，她亲手做的菜；有多久没感受过了，这么平常却温馨的家的氛围；又有多久没看过了，对面的她，这样笑语晏晏的样子。一切仿如梦境，却是比梦更美好的真实。
顾澄天心里涌动着一股暖流，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谢谢你，小然。”
她对着他温柔浅笑。眼中是一池清澈的湖水，倒映着他俊逸的脸。
“吃得好饱，看来晚上我回去要跑两圈才能消化了。”顾澄天吃完心满意足地靠在厨房门边对安欣然说。
“刚吃完怎么能跑步的？等会我泡杯茶给你消消食吧。”安欣然一边收拾着餐具一边回头对他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顾澄天笑着说。
安欣然对他笑了笑：“你去外面坐会吧，我一会就好了。”
“没事，我站会儿，在飞机上坐太久了。”顾澄天说着走了过来。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说：“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安欣然疑惑地接了过来：“什么？”
“拆开来看看。”顾澄天示意她拆开来。
安欣然小心地拆开包装，打开盒子，一个闪着银光的小天鹅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小天鹅？”安欣然欣喜地拿出来。“好漂亮，好闪。”
那是一枚镶着碎钻的小天鹅胸针，小巧玲珑，闪闪发光。
“你喜欢就好。”顾澄天宠爱地看着她灿烂的笑脸。这个笑容比天鹅的光更闪亮。
“干嘛花这个钱，我也不太用配饰的。”安欣然看着他嗔怪地说。
“我看你的衣服都是暗色的，配一个闪一点的胸针会亮一点嘛。你戴着玩玩呗。”顾澄天不在意地说。
“来，我给你戴上看看。”顾澄天拿过胸针，看了看她黑色的毛衣，走近了点，左右审视着，想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他的手指无意地轻触着她的衣服，安欣然突然觉得心跳得有点快，人好象有点热。
终于，他别好了胸针，他欣赏地看着这个闪亮的天鹅，抬头对她说：“很配，你去照照看。”
“哦。”安欣然轻声应了一声。
“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顾澄天疑惑地看着她染上红晕的脸。
一转念，他好象明白了什么，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柔情，情不自禁地，他抚上了她的脸，她低着头，不知所措。
“还是这么会害羞，多大的人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宠溺。
安欣然别过头，躲掉了他的手，“别这样。”
她的本意是责怪，可听在他耳朵里却象是撒娇。他又走近了一点揽住了她的腰，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体。他凑近她耳边轻声说：“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可终有那么一天的。”
安欣然听得心惊肉跳，她不安地推开顾澄天，微微气喘着：“澄天，不要。不要为了我去做什么。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平静，很满足。真的，不要去改变什么。”
顾澄天扶住了她的肩，安抚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说：“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只要好好养病，把剧场好好地做起来就可以了，知道吗？”
“澄天，答应我，不要去伤害任何人，好吗？”安欣然担忧地看着他。
“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来的。你放心吧。”顾澄天对她保证道。
“对了，这几天你在这里考察芭蕾舞团，怎么样了？”顾澄天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哦，我看了一些，有几个舞团还挺符合我们剧场的定位的。我已经写了一些大概的分析报告，你要不看看？”
“好啊。”
“那你去书房看吧，我电脑在那边。我把这里收拾下，等会过来。”
“那好。我先看看。哦，对了，电脑有密码吗？”顾澄天问道。
“CHT。”
“CHT”顾澄天挑了挑眉，期待地问道：“是我的名字吗？”
安欣然看了看他，故作平淡地说：“公司名字啦。”
“哦。。。公司名字。”顾澄天故意拖长了音调，一付了然于心的样子。
“是啊，快去看吧。”安欣然的笑若隐若现。
“知道了。”顾澄天笑着走了出去。
安欣然看着他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的。想着，脸上的笑意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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