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雨
夏天是多雨的季节，这场雨下了好几天了，今天依旧下着，从早上到响午都是倾盆大雨。
“王后，您回去吧。您都站了一个上午了。而且雨还那么大。”
“红英，回去，把伞拿开。”
“奴婢不走。”
“是不是连你都不把本宫放到眼里，叫你把伞拿走。”
“王后，这是你今日甩开奴婢手中的伞第三次了，奴婢不走。”
雨水落在贺妮晴的身上，那一身红灿灿的凤凰服饰被这雨水冲淡了。
内堂里，子贤看着窗外的一株小草。
“宇，瑶馨说这株是幸福草。这是本王请求弘珉带给本王的。看着它，如今本王一点都不幸福，本王一点都不坚强。本王的心是那么胆怯，害怕某一天，这个国会断送于本王手里。”
“大王，不会的。幸福草已经长得那么好，大王的政治谋略与先王有过之而不及。韩国在大王手中定能繁荣昌盛的。”
“宇，如果你不是本王相信之人，本王定觉得你这些话，都是奉承之言。”
“臣不敢。”
“宇，纵然本王有爱民之心，也防不住奸人当道。宇，如若没有你和弘珉，想必本王也早就放弃了。”
“老赵，她还在外面？”
“是，大王，都一个上午了。”
“大王，王后终是无辜的。您……”
“宇，如果她是乖乖地好好地当这王后，那么本王或许也自欺欺人地认为，她与当年瑶馨离世之事是无辜的。”
“那位婢女只是本王请她过来救活幸福草的。她何必要对此下狠手。难道一个王后之位还无法满足于她，或许是不满足于贺家吧。”
“大王，王后再这样下去会病倒的。您还是去劝劝王后吧。大王，逝者已矣。瑶馨小姐，那位宫女，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大王，您对她的冷已经是给了她惩罚了。她终究是王后，您总不能对她视而不见。”
“宇，你何时变得如此感性？竟然能道别人的思绪。”
“臣不敢。大王，臣知道您处罚娜姑姑，不是因为她在您茶中下药。而是因为她不仅仅是王后的人，还是贺丞相的人。”
“宇，本王的圆房竟然要让人用药。这是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大王，您还是去看看王后吧。”
张宇也知道子贤的无奈，只是他也是无能为力。
子贤还是出去了。他不再同情她，而是因为如果再这样下去，贺丞相也会想法找茬的。
“大王，吉祥。”
“大王，您劝劝王后吧，这样下去王后会病倒的。”
“你们都退下去。”
“是。”
子贤接过老赵的伞，为贺妮晴撑着伞。
“大王。”
“你还想要什么？”
“大王，臣妾什么都不要。为什么，都五年了，您总是这般冷淡，难道臣妾就连一双靴子都不如吗？”
“五年了，你不是都适应了吗。在你眼里，那只是一双靴子，在本王这里就是一颗心。王后之位是你的，你还想要什么。就是你想要，本王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
“大王，臣妾……”
“张宇，老赵。”
“臣在。”
“老奴在。”
“宇，你淋着，为王后打伞。老赵，你去吩咐王后宫中的姑姑，为她弄干的衣物来，让御医候在这里。办完了就到老地方找我。”
“大王。”
“宇，这是大王下的命令。你不听？”
“大王，臣不敢。”
“老赵，你还在这里愣着干嘛，还不去做。”
“是。”
子贤吩咐完，一眼都没有看王后便离去了。王后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眼泪一滴一滴地落。这些打在她身上的雨水，都不及他一个眼神的寒冷。她只想过一对夫妻正常的生活，为什么连一点点温暖都不愿意给她，她哭着，忍着咆哮，默默地哭着。
“大王，您要出宫吗？”
“出宫。”
“大王，雨还那么大，还要出去吗？”
“雨大。是大。”
“大王等等老奴。”
子贤看了看天上的雨，说了一两个字。深邃的双眼，把这天都望黑了。他用行动回应着老赵的话。
“三爷，您来了，内堂请。”
“周老板，最近可好？”
“承蒙三爷照顾，一切都好。”
“果真是都城有名的玉器店。就是大雨天，客人都络绎不绝的。”
“三爷，这都有赖于三爷的照顾。”
子贤一进青周玉器店就和老板寒暄起来了，他说着话时候，眼角总往外面撇着，他似乎能感觉的有人跟踪他。
不过，也的确有人跟着他，从他当了大王那一刻，他的每一步都似乎都掌握在贺伺那狗贼眼里。
“三爷，内堂请。”
周老板的眼神也是游离的，他看了看外面，于是便请子贤进内堂了。
在内堂里，小厢房被珠帘隔着，隐隐约约能看到人的身影。周老板把缩在两边的屏风拉起来。
“大王，今日张大人没有来吗？”
“张大人今日有事未能来。”
“周老板，谢谢你。”
“大王，您言重了，能为大王做事，是草民的荣幸。”
两位身形和子贤老赵相同的人和子贤他们换着衣服。周老板，帮大王整理着店铺属下的服装。
屏风拉开，贺伺的眼线只见大王和老赵背对着他们和掌柜下棋。他们都很奇怪，为什么大王可以在此下棋下半天，甚至一天。不过丞相也说了，如今的大王就是个玩物丧志的小孩。只有看紧他，告知他在何处便可。
“大王，今日雨水那么大，为什么还要上山来呢，山路难行。”
“将军，不必担心本王，山上再难走也没有如今本王脚下的路难行。”
“老身见过大王。”
“太傅，快请起。您最近身体可好？”
“大王，老身已经别无大碍了。承蒙将军老弟照顾，老身这多病的身子也是硬朗了。”
“大王，您就放心，太傅这一年在老臣这里可好呢。”
“将军，太傅，你们都要好好的。本王可不能没有你们。”
“大王，您言重了。”
“大王，今日来，可有什么难？”
“狗贼已经相信本王出来只是找乐，并未起疑心。”
“大王，青周玉器店可否可信。”
“太傅，你就放心，周老板绝对是位仁义之人。”
“太傅，本王也相信将军。本王也看得出周老板对将军的恩情。”
“太傅，当年老弟救过周老板一家之命，周老板也是感恩之人，他绝对信任。”
“太傅，您那边的情况怎样？”
“贺府并无动静。”
“将军，军营里呢？”
“老贼倒是常常以见兄弟之命与谢副将于军营中相聊。”
“想必他也是快要等不及了。”
“大王，狗贼等了那么多年，或许也是觉得累了。”
“嗯，将军，如若当年不是您早就把军权还于父王，想必今日韩国就要改朝换代了。将军，您是这国的救国之将。”
“大王，您言重了。军权本不是我们林家所有，而且这天下能太平也是先王和大王这样的仁义之君的功劳。臣也是做了分内之事。如若臣曾经有私心，今日的民不聊生臣也是帮凶了。那么臣也就觉得这一生便白活了。”
“将军，您如此大义，本王有幸成为您的女婿是本王最开心的事。只可惜，这也成为本王最痛心的事，本王曾经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瑶馨一辈子。结果却让将军白发人送黑发人。本王实在对不起您。”
“大王，您不要这么说。瑶馨有她的命，能得到大王的厚爱，瑶馨在天堂也是幸福的。”
“大王，您不必伤感。瑶馨小姐一直都在大王身边，因为她在您心里。她会为如此爱民的君王而感到无憾的。将军老弟，您的两位女儿都是大韩国难得的好姑娘，好人会有好报的。老天爷不会这么狠心让一个如此善良的女儿就走的不明不白的。”
“太傅说的对，本王必定要亲自为瑶馨讨回公道。”
雨下着，很大。外面只有雨水落在木房顶的声音。闭着的窗户也锁着他们为了这个国安宁的计划，没有流于外面。
宫里的雨也没有停，滴答滴答地落在张宇撑着的伞上还有他的身上。这是他的任务，更是给了他自己一次放松。很多时候，他都很想让雨淋一场，痛痛快快地淋一场。让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子嫣，忘了自己的心。
“王后，我们回去吧。”一直为贺妮晴披着厚厚的毛披风红英苦口婆心地说着。
贺妮晴在这呆着，雨不再打在她身上。可，她觉得更冷，更痛。她还是离开了，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宫里。这个金碧辉煌的王后宫殿，却是如此的阴森寒凉。
“王后。”
贺妮晴还是支撑不住了，倒在了这空荡荡的宫殿里。
“快去叫御医。”
“是。”
红英扶着贺妮晴对宫女着急地说着。
而这边，张宇还撑着伞淋着，这是给他一个淋雨的机会。
“宇哥哥，你没事吧。”
子嫣撑着伞来到张宇的身边。
“子嫣公主，臣没事。反而是王后，都淋了一个上午的雨了。”
张宇听到子嫣的声音，手中的伞慢慢地移回自己的头顶。
“宇哥哥，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还是去看看王后。”
“子嫣公主慢走。”
子嫣公主听闻王后在子贤宫外站了一个上午，她知道王兄的性子。她也知道贺妮晴，她是同情她，可，却不能表露出来。只怪她生错家庭，或者只怪贺丞相的野心，也或者只怪天意弄人。她不能帮，也无法帮。只能默默地同情着。可，当她后来听到张宇在雨中淋着，便着急地过去。看到他没事，她心也不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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