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尘缘
宫中的走廊，子嫣以前觉得不是太长，因为她都是奔跑着到有她宇哥哥的地方。以往和宇哥哥走在一起，都觉得这宫廊太短了。今日，他在她身边，然而她觉得这宫廊是那么长。
在这长长得宫廊里，子嫣偷偷地看了看张宇。五年了，他依旧没有变，俊逸的外表，如山沉稳的眼神。依旧是面无表情，高冷无比。她以为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炽热。可，前年的秋天，她听到了他和王兄说的那番话，让她那早已失落的心，披上一层层霜。
前年深秋，黄叶染伤了地。子嫣在去找王兄的途中，看到王兄和张宇在池边。
“宇，子嫣的心你是知道的，她也够出嫁的年龄了，不知道你心是何想法？”
“大王，张宇为臣，视为下，子嫣公主为主，视为上，上下有别。而且臣有臣之务，公主有公主之责。臣舍其务，视为不忠，公主舍其责，视为不孝。臣不能舍其务，更不能让公主陷于不孝。”
“宇，能否抛开忠与孝，就为那份情，告诉本王，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子嫣虽是公主，但，也是本王的妹妹。而你，虽是臣，也是子嫣心所属的人。本王从为子嫣做过何事。宇，我只想要确认你所想的。”
“大王，如若抛开了忠与孝，又谈何内心之真。”
子嫣屏气凝息地走在这宫廊中，想起了前年深秋的事。
“或许在宇哥哥心里，从未有我。”她心里低落着想着。
张宇昂首阔步地走在这宫廊中，他多希望这宫廊能再长一点，他很想一直这样陪她走着。他望着她，五年里，子嫣公主也长大了，秀美之眉下，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越发的迷人，丹唇点点，如瓠犀的齿，亭亭玉立，宛如天界的仙女遗落人间。
“宇哥哥，中秋之后便是子嫣出嫁之时了。宇哥哥，你能不送一份礼物给我。”
“是。”
“宇哥哥，不要作为臣去回应我的话。这样显得你是接受命令。宇哥哥，你就当子嫣是朋友，送子嫣一份有意义的礼物。让我在异国他乡，也能回忆起曾经在韩国的美好。”
“好。”
“宇哥哥，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
“子嫣公主，请说。”
“宇哥哥，你能不能多笑点。”
张宇看着子嫣没有回话。五年来，她变了，可依旧没变的是对他的关怀。只是，这一生他终归是负了她。
“宇哥哥，你送到此便可。接下来的路子嫣一个人会走的。”
“是。”
子嫣终还是开了口，她不是想赶他走，只是如此这般尴尬的，还不如就此不交集。她也知道路真的终要自己一个人走的。
暗黄的光落在宫墙里，染上了年轮的惨伤。宫门外，两位偏偏男子走过来。
“宇，你终还是负了她？”
“是啊，我终还是负了她。”
“宇，你可以给她幸福的，为何又要选择，不说，不做，不相守。大王曾经问过你，大王是想你们可以幸福的。”
“弘珉，还记得当年先王把我们召进床榻前。先王握着我们的手说，在这朝廷里面，能辅佐大王的，为之忠心的，为之信任的，为之真的，我们俩，缺一不可。当年家父，因为一己之私，叛其国，本是株连九族之罪。承蒙先王之善，如今还得以先王之厚重。我又怎能为己之私，而弃先王之愿。何况子嫣公主有她该走的路，有她该要背负的责任。只能怪我们今生无缘罢了。”
“宇，如果那天我们都没有相醉于市井酒馆里。我想，我是不可能听到你现在内心的这番话的。宇，你至今未娶，既是不负先王之愿，还有你心里无法割舍的那份执着吧。”
“那弘珉呢？你知我心于酒中，我知你心也是于酒中。为了保将军府，娶了茗公主。既然事已至此，茗公主已为你妻。霜儿姑娘都走了五年了，你曾说过，自己多么后悔，未能懂得珍惜霜儿姑娘。茗公主秀外慧中，对你的情谊，你也是知道的。难道你还要再让自己后悔多一次？弘珉何曾为有执着呢？”
“哈哈……宇，我们果然是兄弟，都有那份不豁达的执着。”
“弘珉，有这个机会，就好好珍惜眼前人。”
听着弘珉朗朗的笑声，弘珉是他的兄弟，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何曾不懂那朗朗的笑声中的丝丝愁绪呢？他拍了拍弘珉的肩膀，希望能珍惜所在的，所有的那份难得的情。
夜幕降临，淡淡的月光照在萧条的将军府后院，院里常青的竹子如今都枯萎了，无叶子，竹子都是黄的。只是，弘珉不知道为什么都不愿意把它们都清走。
凄美的箫声伴着淡淡的月光，把原本就萧条的将军府披上了一份哀伤。
“夫君，夏天还没有到，夜里小心着凉。”
“谢谢茗公主。”
上官茗时常看着弘珉在夜里吹箫，她不忍打搅他，但，又怕他在夜里着凉。于是总是会踌躇一小会，便轻轻地为他披上一件衣服。
弘珉也习惯了，他也会停下箫，恭恭敬敬地对她道谢。
“夫君，这新衣是您帮忙带回来的。穿于妾身上，您觉得如何？”
“嗯，很好。”
“珉哥哥，我多希望一直叫你珉哥哥。小茗曾一心想着上天可否眷顾我，让我能嫁于珉哥哥。珉哥哥，现在你虽然为我夫，可距离总觉得很远。你依旧是温文尔雅，对于我也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在外人眼里，我们都是相敬如宾的。珉哥哥，小茗多希望回到以前，只有能看到珉哥哥眼角有丝丝笑容，纵容未能嫁于珉哥哥为妻，小茗也愿意。”
上官茗嫁进将军府都两年多了，当初的她觉得真的是上天的眷顾。可，时间久了，她才发现，当初她迷恋的那个他，对她是规规矩矩，礼数周全，却未曾代她如夫人。她总会看到他独自一人在后院处夜里吹箫，她不知道他心里到底藏了什么不可以说的事。她是他的夫人，然而他却从未与她说过半点家事。她问他衣服是否好看，就想让他能多看自己一会儿。可，他转过身，看了一眼，应了一句。眼神又再离开了肉tǐ。上官茗抱着他，她想告诉他，她在他身边。
弘珉看着眼前这位将军夫人，弯弯的柳叶眉点缀在这标志的鹅蛋脸上，加上一双鸳鸯眼，凝脂点漆的肌肤让人看着实为心动。她含辞未吐，气若幽兰，更加让他爱不释手。
他也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只可惜，他的心也无法容下了。上官茗每年给他的香囊，他只能放在一个小木匣里。因为他的枕头只装得下那六个。五年了，那六个香囊的香味也早已淡了，只是他记忆里的香味都绣在了他的心房里。
“夫君，既然已经嫁于你，那么我上官茗就只认你林弘泯。纵然你冷，我依旧对你不变，小茗不知道为何夫君会这般待我，是因为讨厌我，还是因为有别的原因。不过，不管怎样，小茗都会在夫君身边的。只希望夫君不要赶小茗走，小茗便无求了。夫君，夜里凉，茶我已经温好了，不要在外面待太久。小茗就先回房休息了。”
上官茗说完，便离开了弘泯的怀里，往内堂方向走了。
“小茗。”
上官茗被这温厚的声音惊了，这声音她是耳熟能详的。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她停下了脚步。或许只是自己梦的幻想吧，纵然是她也想停下来回味一下。
“小茗，对不起。”
弘泯走到上官茗跟前，把她搂进怀里。当她离开的时候，他望着她的身影，他脑海里面想起了张宇的一番话。
两年多了，她在自己的身边，默默地关心着自己，纵然没有给她夫妻之实，她也不曾怨过，不曾闹过。太后召进宫中，问到她是否过的好，她总会笑着说自己多么的好，他对自己多么的好。然而真实的是，他敬她，却未曾给过她半点男女之爱。他已经负了霜儿了，他难道还要负了她吗？他还是把她抱进自己的怀中。
在弘泯怀里，她眼泪嗒嗒地流着。他能给自己的只有对不起，而不是我爱你。不过，她还是满足了，她贪婪地紧紧地抱着他。
“泯哥哥，不用说对不起。”
“我娶了你，却未能给你幸福。”
“泯哥哥，我知道你娶我，是因为将军府需要我这身份。你知道我有多感谢上天已经对我这般眷顾吗。泯哥哥，纵然你心里没有我，我都心甘情愿嫁于你。只要能帮到你，就是我的幸福了。”
“小茗，对不起。”
“泯哥哥，在这世上，没有对不起，只有谁愿不愿意。我愿意，纵然我知道在你心里不曾有我，我都愿意。愿意在你身边，就在你身边。”
她在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或许她无法走进他的心里。但，只要在他身边，她便足够了。这也是她自己的愿意。
弘珉抱着她，他心里是内疚，如果他遇到的第一个人是她，或许他会被她的善良感动，只是，在他心里扎根了一个人，一个来的比她走，却是因为自己发现的太晚而失去的人。
(https://www.biqwo.com/dudu/49/49905/2733568.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wo.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w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