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拳击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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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没有人力车，吴鹏只能步行向前。两个修锁铺的人，一前一后走在三五十米开外，影子似得亦步亦趋。吴鹏走路很快，眼扫四周，想找辆黄包车代步，可是这一带是冷街，偏偏没有车。吴鹏眼角的余光扫过身后时，两个跟踪者假装看起了墙上的海报。吴鹏没在意，继续往前，眼看走到了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人流穿梭，热闹起来，好时光咖啡馆门口坐了好几个等客人的车夫。吴鹏疾步走向咖啡馆，后面两个尾巴也跟了上来。两辆黄包车一前一后，驶向外滩一号大街。

　　外滩一号大街中法银行副经理办公室内，邱建民正在看申报财经版。自从小日本来了之后，上海的金融界越来越混乱。黑庄操纵股市、悍匪血洗洋行、打金店被迫接收大龙票、假钞横行......，他这个银行副经理的岗位也越来越难做了。

　　铃铃铃，电话响了。

　　“喂，哪位？”邱建民提起了电话。

　　电话是济民诊所对面香烛电的伙计打来的，电话里声音急促：“先生，火烛要吗？”

　　这是暗语，邱建民压低了声音，也说了句暗语：“什么牌子的？能送货上门吗？”

　　电话那头没有接下去，而是直奔主题：“115号来人了，是一个小伙，看派头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华商。”

　　邱建民心里一咯噔：“现在人在哪里？”

　　电话那头：“进屋看了一回走了，后面有尾巴。”

　　邱建民：“门不是封了吗？”

　　电话那头：“那家伙豹子胆投胎的，一脚踹进去了。”

　　邱建民：“知道往哪个方向吗？”

　　电话那头：“人和尾巴都上了黄包车，阿贵跟着。”

　　邱建民：“我知道了，你继续守着115号不要离开。”

　　电话那头：“是！”

　　邱建民挂完电话，匆匆下楼，走向前台接待处：“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去百乐门舞厅了，有个客户在那里等我。”

　　“好的，经理。”接待小姐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邱建民没有去舞厅，而是坐进了去舞厅路上的一家临街的面馆。他要了一碟咸花生，一杯白开水，坐在靠窗的位置巡视着街面。

　　吴鹏在银行门口停下，刚跨进门，接待小姐迎了上来：“这位先生第一次来我们银行吧，请问要办什么业务？”吴鹏一副海外商人打扮，接待显得很殷勤。

　　“我不办业务，我找人。”吴鹏径直往里走。

　　接待拦住了他：“请问你找的人是谁，我帮你通报。”

　　“哦，那麻烦了，他姓邱，是这里的副经理。”

　　“还好问一下，邱经理刚出去。”

　　“请问他去哪了？”

　　“去百乐门舞厅了，要不你大厅里等一会。”

　　“哦，不了，谢谢！”吴鹏转身就走。

　　这时候那两个尾巴已经到银行门口了，他们看着吴鹏走出来。百乐门舞厅离此不远，只隔了一条街，吴鹏直接步行过去，两个尾巴继续跟上，而尾巴的后面阿贵也装出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跟了上来。

　　走了一段路后经过那家面馆的路段，吴鹏出现在邱建民的视野里。邱建民起身，走出面馆迎向那两个尾巴。当他与其中的一个特务擦身而过时，故意用力撞在那人身上。

　　特务只是一把将他推开，继续赶路。邱建民却像个小瘪三一样骂起来：“你走路不长眼睛呐，连我也敢撞，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妈妈的爷爷。”

　　被撞的特务再也控制不住了，拔出了手枪：“八嘎，不想死的，快滚！”

　　过路的人看到有人撂枪了，像见了鬼似的，一窝蜂逃光了。吴鹏听到吵闹声，转过头来，看到了这一幕。邱建民的目的达到了，他撞特务就是要告诉吴鹏，好让他脱身。

　　吴文忠救过邱建民，虽说加入军统是老吴自愿的，但老两口的结局自己多少也脱不了关系，现在老吴家就剩这么一根独苗了（还有一个女儿自从嫁人后，就很少回来，现在更是杳无音信），邱建民绝不希望再把吴鹏卷进这你死我活的漩涡中来。

　　邱建民这样想着，朝远处的吴鹏挪嘴巴，示意他快跑，然而吴鹏不但没有走，反而朝特务这边过来了。

　　吴鹏越走越近，眼露凶光，目光中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两个特务紧张起来，其中一个举枪对准邱建民：“叫他站住，不要再靠近。”

　　邱建民：“真的是小鹏吗？怎么回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吴鹏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怎么，现在通知迟了？”

　　“你赶紧走，这里我来应付。”

　　“你应付的了吗？”吴鹏继续靠近。

　　“站住，不然开枪了。”另一个特务举枪对准吴鹏。

　　吴鹏站住了，拿出了商人的口吻：“各位是不是误会了？我是华商，刚从美国来，不知哪里得罪了各位。”

　　“你地和华龙路115号什么地干活？”特务乙举着枪，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

　　“哦，你说的是济民诊所啊。我地和它是病人和医生地干活。”吴鹏学特务说话，让人有点想发笑。

　　“你地老实点，跟我们到特高科走一趟，要是正如你说，我们绝不会为难你，我们科长大大地敬重留美华商。”

　　“好的好的，那就走吧。”吴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特务乙放松下来，走近吴鹏押着他走，哪知吴鹏突然爆发，一个侧倾身，右肘往后转了90度，击打在特务手腕上。

　　首先是手中的枪飞了，接着是鬼哭狼嚎般的喊叫声，鬼子的手耷拉着，已经脱臼。吴鹏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一个转身加直拳。拳头落在胸口，鬼子特务口吐鲜血弹飞出去，趴在地上挣扎，像一只掐了头的蚂蚁。

　　特务甲和邱建民都愣住了：眼前穿着体面的这个人哪里是什么华商，刚才那两拳分明像拳打镇关西的鲁提辖。

　　特务甲首先回过神来：“都别动，谁动就打死谁。”

　　砰，枪响了，脑浆混杂着血浆，喷溅在邱建民脸上。特务甲张着嘴，眼睛睁得很大，仿佛发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中枪的鬼子摇晃了一下身子，缓缓蜷缩下来，倒在地上抽搐。阿贵提着枪从角落里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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