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代清者,可是国师么?
[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通往北京南门的大道上，一队人马疾驰，正是陆军部尚书铁良与其贴身卫队。（燃文书库(7764)）
获知国师部队进城并接管南门城防，铁良自是惊骇万分，皇上驾崩，太后病重，国师的兵此时进京这简直就是造反。他一面命人速报宫中，一面命第一镇各部加紧戒备，一面欲亲身赶赴南门，准备将国师之军逐出城去。
哪知还未到南门，便逢华军之哨卡，只闻一声断喝：“下马！”
铁良一怔，勒住缰绳，却见只是几个华军士兵，当即哼了一声，道：“我乃陆军部尚书铁良，速唤你们主官来答话。”
哪知华军士兵们丝毫不给这个陆军尚书面子，为首的班长道：“先请尚书下马一旁暂候。”
这一下，铁良的怒气登时勃发，他举起马鞭，但随即想到了自己的尚书“身份”，跟一个小兵置气未免有些太“跌价”，身后一个卫兵却会了意，当即策马前行几步，提起马鞭便抽了下来：“见到尚书大人也不知跪拜，让你小子长长记性。”
华军班长不避不闪，左手探出，已是闪电般抓住鞭梢，就手一扯，那卫士猝不及防，几乎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还好他骑术到底不俗，再加上见机得早，及时松手，是以仅是晃了几晃，但虽未吃苦头，却也大失颜面。
那卫士一张脸涨得通红，也顾不得铁良无开枪的号令，伸手便向腰间摸去。
这个不知轻重的卫士瞬间尝到了技不如人的滋味，手刚刚摸到枪身，一支步枪已是顶到了他的额头。
铁良见机也快，当即伸手摸枪，身后的卫士也不甘示弱，哪料到这便如同捅了马蜂窝，华军士兵的步枪刹那间全部平端，就连街道两侧的屋顶上方也探出了两挺轻机枪。
不论何时何地，只要驻停，便要抢占周边一切制高点！这已是华军培训的入门常识！
这便是士兵素质的差异！
即便素来强势的铁良，也不得不束手，暗叹一声：“国师之兵平倭寇、灭联军，扫荡百万俄军，实非侥幸。”
仪鸾殿。
得太后的懿旨，奕不敢怠慢，然心中却在暗暗叫苦眼瞅着慈禧已是气息奄奄，而保定尽管距京城仅三百余里，却也非一时可至，老佛爷还能支撑到那一刻么？
但就在此时，忽闻殿外一阵杂乱之音，细辨之竟似是一片伏地请安之声。
奕一怔，须知自慈禧病危，便早已宣召一应人等殿外守候，其中不乏宗室及一二品大员，能令这许多位高权重眼高于顶的官员们集体下跪，就算自己这个世袭罔替的总理亲王也未必能够，难不成……
奕正待出殿看个究竟，忽见一内侍跑进：“国师爷驾到”
眼见老佛爷病重，一干人等早已若同没头的苍蝇，心中没着没落，忽闻这一句，简直喜从天降，便如同海中溺水之人扒住船帮，沙漠渴极之人发现绿洲。
众人仿佛重新找回了主心骨，奕如释重负，李莲英喜上眉梢，就连那气息奄奄的老佛爷也睁开了双目，脸上血色重现。
唯一略感不安仅有载沣，毕竟他与国师并未有甚交往，且随着鹏进殿，殿外人影绰绰，依稀可见是华军士兵。显然国师是带卫队进的西苑！
在此形势下，此举实在是难逃兵变之嫌！
实则两日前，鹏还未下定进京之决心，还是光绪帝驾崩的消息最后触动了鹏，作为穿越者，鹏知光绪帝驾崩必是砒霜中毒，这算是最后给鹏提了醒政治权争容不得半点迟疑。
奕迎上前去：“国师之来何其速也？”
鹏微微一笑，却不作答，只是径直走至慈禧身前。
四目相对，恍有灵犀。
鹏忽道：“本国师与太后有事相谈，一应人等……”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左右看看，又道：“除李总管一旁随侍外，皆退出殿外相候。”
语气淡淡，但满殿人等如闻天意，不管是世袭罔替的总理亲王大臣奕还是新晋的监国摄政王载沣，个个凛遵。一干太监、宫女更是如蒙大赦这干人最是懂得宫中之事少知道一分，自己的性命便多了一分保障，既然国师有令，且太后与李总管未言，自是有多远走多远。
李莲英却有些嘀咕，他自是明白国师与太后密谈定然牵扯甚广，而自己作为唯一见证，固然是极大的荣耀，但却也算是站在了悬崖边上，忍不住道：“老奴可否在殿门侍候？”
鹏一笑道：“总管大可不必惶恐，有本国师在，必不叫总管没有了下场。”
有鹏这远胜于金口的一言，李莲英算是放下了心，此时却闻慈禧的声音：“国师可是欲传天机么？”
鹏长叹一声，答非所问地道：“本国师知太后心中所想，可是欲问寿数么？”
不等慈禧答言，鹏又道：“太后乃大智之人，本国师当明言，太后之凤命只在旦夕之间。”
慈禧忽然呼出一口浊气，轻轻闭上眼睛，衰弱的面容上却带着明显的不甘与无奈。
千古艰难惟一死，只因心中多牵绊！
慈禧自十七岁入宫，自此便围绕皇权殚精竭虑，执掌天下四十七年，昨日方才除去政敌光绪，选中易于控制的载沣为摄政王，正欲再度牢牢掌控皇权之际，却闻国师天意，如何能甘心！
但她自然也明白，国师代言天意，此便无法挽回，作为一代女主，顷刻间已然调整好心态，睁开双目，已是面色如常，问道：“然则大清气数又如何？”
鹏黯然，轻轻摇头。
慈禧眉心微颦，道：“国师之军平倭寇、灭联军，先后两番救大清于水火，今番又扫荡百万俄军，一举覆灭沙俄帝国，国力之强正值如日中天，缘何便言大清气数已尽……”
说到此忽然恍然道：“国师是说大清气数已尽，却非是中国气数么？”
鹏暗赞了一声，道：“太后无愧天机中人，灵台清明以致如斯，不错，大清基业早已摇摇欲坠，幸赖天降太后以力强撑之，然太后寿数已至，是以大清气数也将尽了。”
慈禧喃喃道：“又到改朝换代时？大清三百年的基业便要自此而绝？”
说到此忽然双眼射出寒光，在这一转瞬竟浑然不似垂危之人：“代清者，可是国师么？”
声音凄厉，直吓得李莲英浑身一颤，扑通跪倒。
鹏却从容道：“本国师仅能看出大清气数将尽，却看不穿代清者何人。”
慈禧紧盯着问道：“但若国师一心扶保大清，是否可延大清气数？”
鹏道：“若大清后继之人有太后之能，加上本国师，或可延续大清气数，然太后乃一代女杰，据本国师观之，举国宗室中再无一人可比肩太后……”
鹏看了看慈禧的表情，又道：“纵然太后选定载沣为摄政王，也非其能担当大任，而是便于太后掌控罢了，只是太后也未料到自己大限将至，至于其余诸王，更是不值一哂。”
鹏此言可谓入木三分，直戳到慈禧的内心深处，泱泱大清，能看穿她心机的便已不多，敢于直言的更是唯有鹏一人！她喘上几口粗气，又道：“纵然天数如此，然国师手中已握改换乾坤之力，当真不能力阻大清此劫么？”
鹏道：“尽管本国师确有回天之力，然亦须顺应天时……”说到此忽然一声冷笑，又道：“若本国师有心逆天而行，那昨日之国葬便可延期！”
见慈禧睁大眼睛，鹏干脆明言道：“万般机密皆瞒不过天地！德宗皇帝如何驾崩便不用本国师直言了罢。”
这句话瞬间刺穿了慈禧强撑的威仪，她瘫卧于躺椅之上，目中混蒙，喃喃道：“天数已无可挽回了么？”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道：“国师先前之言，本宫阴宅遭毁之数可否已转？”
此言一出，鹏却也松了口气慈禧这个统治天下长达四十七年之久的强势女人终于放弃了挣扎，开始询问身后之事。
“若本国师无恙，自是可保太后阴宅平安。”
慈禧呼出一口浊气，又道：“若大清自本宫而绝，实无面目见地下之列祖列宗，国师可否相助？”
这分明是在祈求了，望着这张天下人曾为之震颤的面庞，穿越之后的往事一一浮现。
圜丘坛祭天之时，是这个老妇视自己为神使；万寿山巅聆天机后，又是她亲下懿旨，确立自己国师身份；实行新政，强军、富饷，实则也为慈禧默认，这个中国历史上以顽固守旧著称的女主，对新兴事物其实颇为渴求，自己能有今日之成就，慈禧实在确有其功！
鹏霍然转身，对一旁早已吓得筛糠的李莲英道：“劳烦李总管记下本国师之言，若太后无话，便即刻下发懿旨。”
“昨经降旨，特命摄政王为监国。所有军国政事，悉秉予之训示，裁度施行。现予病势危笃，恐将不起，嗣后军国政事，均由摄政王裁定。遇有重大事件，必须请皇太后懿旨。由摄政王随时面请施行。”
慈禧脸上终现喜色，鹏所拟，不但表明了大清国祚将自慈禧手中继续传承下去，且与慈禧近日安排相合，也就是说，慈禧非但与地下列祖列宗相见无妨，更顾全了太皇太后的生前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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