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赌坊之行
一夜好睡。
天蒙蒙亮，刘离就起来晨练了。
在这个乱世，有一副好的身体是杀人越货的利器，也是逃命的资本，所以他很重视。平日里除了晨跑，健身操以及简单的二十四式太极外，他还抽出时间练习骑马和射箭，巴鲁在的时候两人也练习摔跤和一些简单格斗。
在前世，他有一段时间羡慕过那些**的肌肉，在大学的体育选修课他就选的器械健美，受此影响，还了解了一些解剖学的知识。可惜现在条件有限，器材仪器营养都跟不上，他的**养成计划只得搁浅了。
型男梦破灭了，真让人有点小小的失落啊。不过他没有放弃，他认为以后总会有机会的。现在练练基础也是好的。
一套下来，出了一身汗，他觉得全身轻松，整个人充满了活力。不经意回头一望，看到吴涯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于是他上前打招呼道：“吴兄早啊。”
“早啊，刘贤弟挺勤快啊，这架势是要奔着‘文武全才’而去啊。为兄自愧不如啊。”吴涯打趣道。其实他平日也常有练习骑射，只是没那么用心而已，近日又是诸事缠身，所以就耽搁了。
“见笑，见笑。从小身子就弱，再不加锻炼，只怕没祸害几个漂亮妞儿就挂了啊。这不符合我的风格啊。哈哈哈……”刘离也跟着打哈哈。
“等下带你去看房子，你且去换过衣服，我等你们一起用餐。”吴涯说明了来意。
“嗯，好的。”刘离唤过巴鲁，进房冲了澡，换了衣服，随吴涯而去。
……
用罢早餐，在暖暖的朝阳下，三人前去看房。途中经过许信的羊肉铺，发现门匾已经改成“大舅子羊肉铺”，三人相视而笑，对许信的急性子真是吐槽不能。
在吴涯的带领下，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僻静所在，吴涯上前用钥匙开了门，三人鱼贯而入。
这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院，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不过倒也干净，不知是常有人打扫还是前两天吴征派人来清理过。
院子正中是一大片空地，中间一口古井，旁边一颗银杏树，看样子也有些年头了，在西北能见到这种树让刘离有点意外，因为据他所知新疆是没有天然银杏树的。
可能是昔日屯田的士兵带来的吧，刘离想。
先人已逝，只能由这些不会说话的生灵和遗迹来诉说曾经的故事了。
刘离上前抚摸着银杏笔直的树干，心有戚戚焉。
不等刘离继续“文艺”下去，吴涯就拉着他介绍情况。
院子正面三间房，可办公，临时休息，左边两间准备放杂物，右边两间做室内“实验”，院子本来就不大，情况基本就是这样，以后刘离有一段时间要在这里度过了。
……
看完房子，时间尚早，吴征找的配合刘离的人手还没有来。三人决定继续在城里逛逛。
刘离提议，让吴涯带他们去些有意思的地方，吴涯会意，不久就带他们来到了城市西南角的一处所在，抬头一看，见有几个汉子正上着一块匾额，上书“大舅子赌坊”五个大字，二人对望一眼，这次已经不是吃惊，而是瞠目结舌。这个许信已经不能用雷厉风行来形容了。
换个匾额并没有影响赌坊的生意，吆五喝六的声音不时从里面传出来。
赌坊的伙计无疑是认识吴涯的，殷勤地上前招呼。
吴涯说他们先看看，让伙计一边凉快去。
吴涯清楚，刘离应该不是好赌之人，只是为了了解一些情况而已，如果他所料有悟，刘离是个赌徒，那么他们父子在他身上押的宝就要收回了。
果然，刘离并没有急着想要试试手的意思。
三人近了赌坊，开始观察起内中的情形来。
在吴涯带他们来之前，刘离预想到可能会是赌坊，当然还有可能是妓馆，也有可能是铁匠铺，工坊之类的地方。
结果没有出乎刘离的意料。
对于这个时代的赌博，刘离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再加上，北庭只是个边陲小城，相信也弄不出什么花样。
不过眼前的情形让他“喜忧参半”，喜的是参与的人还真不少，后来他经过脑补也就想通了。
赌博业发达的地方有一定的规律，比如商业发达，闲人多，亡命徒多等等。
商人重利轻义，闲人总想着找点乐子，亡命徒更是喜欢在其中寻求刺激，当然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有不开眼的二货做着一夜暴富的梦……
纵览中国赌博史，可以发现这样一个有趣现象，大凡赌风盛行、赌博程度高的地区，都是商业发达的城市。
文化古城的赌博历史虽也悠久，但那里的“文化人”多，偏爱棋牌类、文字类的博艺。越是复杂费神的棋局牌局、灯谜对联，越被视为高雅，并在圈内盛行。
忧的是，赌博条件十分简陋。从装修到器具到陪赌人员都是相当的不堪。
商业城市的赌博形式必须具备几方面的要素：简单、快速、大众化、庄家参与。
绝大部分棋牌不具备这些要素，赌坊常敬而远之。
如棋局，往往是“一对一”，复杂费时不消说，入局人数大受限制，庄家若要与棋手对博，因机会均等，庄家不可能通杀，这是许多赌坊都不愿看到的。因此，暗合“通吃”要素的麻将、扑克等才会在赌博界流行起来。
此时此刻，在这间充斥着脚臭、汗臭、不明体味、不明香味，以及西腔北调的屋子里，只有简单的铜钱赌法。
简单说就是，庄家抓一把铜钱，让赌客押单或双。也有抛铜钱猜正反面的。总之，赌具简陋，花样稀少，伙计的业务也很一般，配套服务更是不用说。
……
刘离是一边看一边摇头。不过在他进来之前就有了一些模糊想法，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摩与思考，渐渐生成了一个大胆的方案。他要在这间赌坊布下一个大大的局。
这时候从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瘦小汉子，近了一看正是昨天才见过的许信许三郎。
原来，刘离他们一伙进了赌坊后，就有伙计给在街上巡视的许信报信（许信在官署还有一个县尉的官职），许信听说后就急忙赶来。
当他排开人群四处寻找刘离等人的时候，正好看到刘离不住摇头的样子，于是他上前问道：“吴大郎和刘兄弟，巴鲁兄弟怎么有空到我的赌坊来啊？这里有些脏乱，请三位楼上叙话。”说着，领着众人往楼上而去。
你也知道这里脏乱啊，倒是有自知之明。刘离心中腹诽，跟着上到二楼。
……
二楼的情形大有改观，已经不像楼下那么拥挤了，嘈杂之声似乎也被隔绝开来。
只见楼上分了许多隔间，许信带众人一一参观，无非也是楼下的花样，只是器具更精致一些，伙计更精神一些而已，另外刘离还发现有些桌上放有水和点心。
一番巡视下来后，许信把众人带到中间一间最为宽大的隔间，吩咐伙计奉上水果糕点，待众人稍稍休息一会后，他向刘离问道：“不知刘兄弟对哥哥的赌坊有什么看法？”
“许三哥的赌坊自然是极好的，我看方圆百里没有比这处更好的去处了。”刘离微笑以对。
想起昨天自己夸的海口，结果刘离弄出了烤羊肉的新花样，而且还整出了“高汤”的做法，让自己大大丢了一次人。虽然自己失了面子，得了里子，但现在想来多少还有点不好意思。
“刘兄弟莫要取笑了，以后哥哥再也不在你面前吹牛就是了。”许信赧然道：“只是，哥哥的赌坊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望刘兄弟不吝赐教啊。”昨天得的好处，许信还是很明白的，今天还有如此好事，他怎么能放过。
“确实有些浅见，三哥要是不嫌弃，小弟倒是愿意分享。”刘离也不想再逗许信了，现在他正满脑子赌坊规划呢。
“请说，请说。”许信做认真倾听状，同时做了个手势，很快从门外走进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这书生先向许信施过礼，又向众人抱了抱拳，就在一旁的书桌旁坐了。
刘离心说，这应该就是文书了。昨天弄得手忙脚乱，今天就提前安排了啊。这也好，省的我多费唇舌。
“要说到赌博这一行业，其中门道就多了，小弟只是了解一点皮毛而已。仅作参考。”说着就站起身来。
刘离有一个习惯，每当发表冗长的意见时，总要起身踱步。
他边走边说：“首先，赌坊必须能吸引赌客。什么最让赌徒印象深刻呢？当然是门面。有个光鲜霸气的门面不但能让赌徒驻足，回去后和同伴吹牛也有了资本。当甲乙两个赌徒相遇谈起他们去过的赌坊，豪华的装修一定是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在别人的羡慕中，赌徒也会更钟情于这家赌坊……”
“那么，什么样的建筑比较合适呢？刘兄弟可有腹案。”许信恰到好处的插言。
“有倒是有一个，只是花费颇多，许三哥可承担的起？问题还在于，这只是其中的第一笔开销，后面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刘离给许信泼冷水。
“请刘兄弟教我方法。”许信这是赖定刘离了。
“这个，让我想想……”刘离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才说道：“不知许三哥愿不愿意出让赌坊的一部分权益……”
“此话怎讲？”
“就是以出让未来赌坊的部分收益来换取他人现在的钱财投入（实际上不只是收益）。”刘离怕许信不明白其中关键，补充说明道：“将来赌坊的收益肯定比现在高不止十倍，这么大的进项总会引起别人的觊觎，所以现在找几个‘盟友’也是不错的，何况，许三哥一个人也没法支撑起这个大场面吧？”
“你说的大场面是什么样子的？真的可以赚那么多钱吗？”对于要面对的难处许信是考虑到了，但刘离描绘的是不是一个真实的大饼，他还有些怀疑。
“这个您放心，就您现在那个……比较糟糕的条件都有那么多客人，经过我的改造，那客人还不是趋之若鹜？”有必要的时候，刘离也是会吹牛的。
“而且退一万步讲，即使效果没那么明显，您的损失也可以分摊到各家那里。”刘离“贴心”地为许信留后路。
“这个再容我考虑考虑，你且说说具体改进。”这种重大决定需要点时间也属正常，刘离也不打算穷追猛打，他相信后面的话一定可以打动这个成功了多次的投机者。
预知刘离如何打动许三郎，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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