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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怜香卷 第三十一回


  第三十一回

  荐良医画手半露意说故事歌人却含酸

  却说歌仙见了龙舌兰,就招待他吃茶,茶毕,歌仙道:“昨日承蒙高老板示知先生人品学问,兼着精通医兽的方儿,小弟真是不胜敬仰。”梅特莫克笑道:“某是山乡野人,止在戏班搭伙度日,知见浅薄,昨儿因凡尔赛先生示知,怎敢不来?只怕胸中学问不够,让各位先生见笑。”歌仙道:“先生不必过谦,就请先生过去看看家畜,仰仗高明,以解兄弟们烦恼。”

  两人就走到了马棚附近,届时那花柑子无精打采,一直低头流泪,病恹恹的,恰逢邯郸男和次郎出战回来,在切马草,见了龙舌兰,次郎笑道:“这位爷们不是演戚继光的那位名角么?怎么不去练戏,跑这儿看马来?”龙舌兰道:“快考试了,没时间再接戏,所以我把能辞掉的通告都辞掉了。”次郎笑道:“倒也是个直爽汉子,你能看出这马得了什么病么?”龙舌兰道:“病况能看出大概来,它不吃饮食,少气无力,多泪,发烧。流泪可能是因为吃盐,少气无力也可能是没有吃饱,具体的怎样,须得看过马粪才能晓得。”次郎道:“它这几日一直不曾吃,若有马粪也就好了。”

  龙舌兰听罢,从医药箱里拿出个透明塑料手套带上,走过去拍拍马脖子,翻了眼皮,掰了嘴,看看,断道:“是中毒,吃过坏东西么?”次郎到:“这我却不清楚,我有几日只在照顾人,没照顾马,马是随便谁喂就去喂的。”龙舌兰就摇头道:“这不行,也不知道是谁给马吃了毒,是有心还是无心,马又不是羊驼,羊驼好办,你吓它,他一吃惊就会吐空自己肚子,肚子空了,毒不会再入血脉,自然容易好。马不一样,马不吐,不方便救治。”说罢站起,看看堆叠的草料,却见有些草杆上长了白霉,心里有个七八分明白了,走回来道:“可能是吃了发霉的草料,我斟酌一个方子,可用不可用,先生们再定夺。”次郎道:“先生只管开药,治好算先生的功劳,治不好也不怨你甚么。”龙舌兰道:“既然是这样,我开个解毒的方儿,煮好给它灌下去,它若不胀在肚子里,就算好了。”次郎道:“给马放屁的方儿,你会不会开?”龙舌兰笑道:“会开,可要这方儿有什么用?”次郎笑道:“花柑子之前是长谷部出战时候用的,什么人陪什么马,不对么?”

  歌仙道:“别,你让他成天闻着马屁味儿,只怕他灵感顿发,拍得更起劲。”次郎便笑得直不起腰,扶着马棚门框哎呦,积年没扫的土都让他震了一层下来。道:‘歌仙兄弟,你这话也忒刻薄,若长谷部听见,又来找你是非。’歌仙道:“心正不怕邪侵,心不正处处生暗鬼,只求此心过得去,他生事怕他怎地?”次郎笑:“罪过,没听说过讲人闲话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一句话将大家逗乐了。

  须臾龙舌兰开出药房来,却是泻剂在先,解毒的甘草百霉消在后,歌仙见了,道:“这也算个大胆的房子,皂荚仁用得多些。”龙舌兰道:“皂荚仁是熬了水,用来灌的,考虑到有损耗,自然会多些。”次郎见了,道:“能用酒不用?”龙舌兰道:“酒是不能用的,酒性热活血,本来中了霉草的毒就不好治,再让它喝酒,将毒往心脉里注,就不好了。”说罢他就去准备皂荚水,道:“这马强壮,经得住先吃泻药,等它将积在肚子里的毒泻出来,再给它吃甘草浆,按说这病也不难治,止是要有人照顾着就是。”歌仙道:“马不是我们的,是审神者的东西,他既然不管,我们管了就算逾越。再说要我们管,他不付钱,我们也不用仔细照顾。”龙舌兰听了点点头。

  一时皂荚汤熬好,次郎和邯郸男就在皂荚汤里加了白糖,给邯郸男的乌骓尝了,乌骓知道这是皂荚仁熬的汤,纵然香甜它也不吃,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乌骓不吃,花柑子自然也不吃,就将花柑子按住,给它灌了下去。皂荚仁是滑的,到了马肚子里就是个飞流直下。不多时花柑子就拉起稀来,众人看着直皱眉。和泉守见了,道:“方子是好方子,就是腌臜过头了,闹出这么一场来谁收拾?”歌仙道:“你不收拾?”和泉守道:“你要收拾你去。”此时宗三左文字招手叫他,道:“跑个十二钟头的远征,我找了人手,还差一个,你去不去?”和泉守道:“还不如两个六钟头的呢。”宗三道:“那就两个六钟头的。”和泉守见他两眼泛红,问道:“你又和你哥吵架了?”宗三道:“吵架也就罢了,咱们且出去。”两人就出去了。

  这边次郎看看时机够了,就将甘草浆给马灌下去,笑道:“谁也不愿收拾,那我就叫山伏过来罢,他伺候马倒是好,也耐得脏。”陆奥守皱眉问道:“他不是远征去了么?多咱回来?”次郎道:“快了。”

  话音未落,只听见外面人声,昨天出去远征的人们回来了,山伏首先走进院里,见马棚边围了一大帮人,笑道:“今儿个太阳可打北边出来了,平日一个个见了马就跟见了八辈子仇人似的,今日不一样,是在看什么热闹那?花柑子不是病了么?找没找到大夫?要是没,我就去找一个。”大家听了笑起来。凡尔赛高道:“不需劳烦大师父,我请来人给他治病了。”山伏念了声佛,道:“世间真有菩萨,不需自己动手的事还是有的。”龙舌兰就过来和他见了礼。山伏见他形容,笑道:“这位檀越不正是那位名角么?真是失礼了。”龙舌兰道:“名角谈不上,止是接戏赚些学费。”山伏诧异道:“檀越在何处高就?”龙舌兰道:“在契川农林大学念书,主修兽医专业,选修是演艺。”

  凡尔赛高听了,笑道:“他入错行了,他演戏是好手,我看比他的主修课在行。”龙舌兰以为是好话,道:“演戏再好也不是长久家计,我打小儿喜欢动物。专一演戏是做不长的。”凡尔赛道:“你们听听,我只不过说了一句,他就顺杆子爬上来了,难为他能说会写,拍戚继光的时候别的镜头也不知道被喊停了多少次,只有写那句‘门下走狗小的戚某’这封信时候,简直是一气呵成,本色出演,也怪难为他。”龙舌兰立马反唇相讥道:“你别看我这个镜头一次过,我也练了不止一次,反倒是你,那次你演的张绿水,倒是毫不做作地给个大男人开怀喂奶,我想来也怪纳闷儿,你拍别的镜头,架手架脚不自在,怎么这种伤风败俗的镜头,反倒是一次成功呢?”

  歌仙见两人吵,走出来笑道:“论理我也不该插嘴,不过我既然是高老板的房东,就得给他说句公道:戏行不容易,哪个镜头流利都是好事,何必用这种事挑剔人?我看梅特莫克先生今日中午留下吃饭罢,若花柑子还不好,须得先生施展本事呢。”他既然说话,两人就不吭声了。歌仙一把拉起凡尔赛高,道:“难得你朋友用心,巴巴儿地跑来给花柑子看病,累他忍着马棚里的味儿,我怪过意不去,今儿中午咱可得做些好吃食招待。”说着将他往厨房里拉,后者不合被他拽疼了,摔了手道:“你吃什么飞醋!他和我本来没什么关系,被你这一闹也就闹出事来了。”原是凡尔赛高在戏班里呆了几年,察言观色又不是不会,这边歌仙知道他看出来了,依旧嘴硬道:“你以为我觉得你们两个怎地?别自作多情了,我又没拦着你去招惹他,横竖是你请来的,我不得请他吃顿饭么?”

  凡尔赛负气道:“人是我请来的,归根到底还是我的不是,要说自作多情,我可不敢当,你也不知道你那把子力气有多吓人,到不像是诗人,像个将军,好吧,将军,你总是有道理!我是自作多情,从今儿起我搬出去,也免得你见一个自作多情的在你眼下晃悠。”歌仙见他动气,抬起他手一看,原是他手背上已经被捏出了一大块乌青,顿时满腔酸气化为乌有,捧住他手道:“我粗鲁了,真是过意不去,疼不疼?”一边说一边用眼瞅他,凡尔赛被他盯着,噗嗤笑了出来,道:“我也是练武的,没那么娇嫩,就是觉得有点儿怪,你没必要为我这个画了卖不出去的穷画家劳神吃醋。”歌仙道:“你说你这叫甚么话,人道欲得天助,须得自重,天不重己,己须立身,卖不出去也罢,你说是阳春白雪爱的人多,还是下里巴人爱的人多?”凡尔赛高摇头道:“正经地画,就卖不出去了,还是不正经的好。”歌仙笑道:“你只管随心去,卖不出去也不打紧,有我的就有你的,还能饿着了你?”两人一头说,一头到了厨房,歌仙回忆自己往日烹饪手艺,大多记不起。凡尔赛道:“其实梅特莫克这厮也爱吃肉,咱做些带腥的给他。”歌仙道:“还有些鱼,不知道他吃鱼不吃?”凡尔赛道:“吃的。”歌仙道:“他既然是玛雅人,想必也吃玉米了?”凡尔赛道:“也吃的,吃一年生的东西。”歌仙笑道:“原是这样,一年生的东西不成精,能吃。咱们将那模子取来,蒸些玉米窝窝给他。”突然懒懒地垂了头,要知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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