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兰梦记 三十三
兰梦记
33
庭前生兰桂（一）
却说三日月听了小辉的话，道：“消闲也要有个闲话，可我这时候却想不出闲话来。”此时鹤丸凑过来道：“你说起‘闲话’我却想起来了，阿史那嘉尔的远征找不到人做，求爷爷告奶奶呢，他还说不论什么人，能有一个首先通关远征的就白送甲州金和御守。”三日月道：“我们这会都发动不了御守了，依我看他那远征无非是去德国当看守杀人，所以没人做，不过我想新选组的人可能会做。”鹤丸道：“小乱和歌仙也愿意做。”三日月道：“如此也不错，其实我也想去。既然出现在任务里了，那就是主公的敌人，不管他们受了什么天大的冤屈，一并杀了才算维护历史呢。”
此时石切丸拿着暖水瓶过来，听见了三日月的话，忧心道：“四弟，依我看，远征你也别去，好好在家将养身子，我也不想咱家的兄弟成了杀人没个够的妖刀。”三日月笑道：“无妨无妨，刀本来就是杀人的，何况我本来就是妖刀，怕什么来。”
石切丸看看小辉，叹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也罢，杀人也罢，你开心就好，不过可别借着主公的名头跑出去杀人，也莫让伯信他们替你收拾烂摊子，伯信都说了，你若在自家街上杀了人，他还得赔钱息事，又得重新招人，很麻烦的。”三日月道：“可是我觉得我是按照时之政府和主公的要求成长了，进步了。”石切丸道：“弟呀，这算什么进步，罢了，你现在也听不懂，活了一千多年你却是越活越倒退，连不能在自家街上杀人都不晓得了，不过哥哥却要劝你一句，外出的时候最好止住杀心，”
三日月含混地答应着，其实也当耳旁风刮过去了。原是依附在武器上的堕神本来杀心就高，怀了孕简直等同猛虎护雏，会将在领地附近徘徊而且不熟悉亲近的人物认作隐患杀个干净，即便对方是孕妇婴儿，是异类那就绝不饶了，管他是哪个本丸的审神者呢，只要不是自己本丸的，一律看做死敌杀了。除非同样是精灵，天使，魔族之类东西，又对他没有图谋，方可免死。若是不让他杀，他非得狐假虎威表忠心，借着主公的名头杀了不可。之所以想要去远征杀人，原是他真身虽是无形无状却极大，因此原用于觅食的领地也须得大，本能知道这些无辜人类还在自己领地内，但定要杀吃净了才保得孩儿们安全。这一点石切丸这个旧神却不晓得。小辉也不晓得，因笑道：“哥哥说这话也重了些，我还想着明儿若阴天，就和他出去耍子呢，老憋闷在屋里，怕是不好。”石切丸道：“那你可得小心，莫让四弟惹了事，我在这儿都能觉得四弟身上的杀气骇人。”
一夜无话，却说小辉第二日起来，见是阴天，心里欢喜，却忘了石切丸的叮嘱，打算带三日月出门逛玩，三日月无可无不可，小辉却也没发现他异样。几人收拾停当出了门，来到万屋，万屋冷冷清清，原是昨日闹个通宵，因此今日无甚么人。
小辉想到三日月的产期应该在冬天，就去置办大人小孩的冬衣和被子。三日月像是不想买东西，也许他想买东西，却顾虑到小辉可能不让他买，也就作罢了。小辉却想到他这阵爱吃有滋味的东西，就拉他去买蒟酱，原是人间已经不产蒟酱了，这蒟酱却是从魔域来的，也不摆在卖食品的地方，是放在药品区的。
小辉拉着三日月到了摆放蒟酱的药柜前面，对面却走来一位年约二十许的小少妇，推着婴儿车，却是为孩子买止夜哭的安神药的。此时那婴儿一动一动地在车里玩着个拨浪鼓。小辉和他们错身的时候，那车却不合撞了她一下。小辉吃了疼，却不甚在意，毕竟对方无心。可三日月却杀意顿起，见推着车的小少妇是个人类，杀心更重。毕竟之前时之政府却说了刀剑应对主人无条件效忠，纵使现在换了人也废止了那一套，可三日月他们尚未走出来。何况忠心连着杀人胆，过五关斩六将全凭忠字撑着。因此三日月还想着杀人表忠，就拔刀出来，对着那车里婴儿怪笑道：“你可是主人大人的敌人么？杀。”
话音未落，只听那婴儿‘瓜’地一声，唬得倒咽风搐起来，手脚皆抽，慌得那小少妇也不与小辉争竞，就想去抱孩子安慰，刚伸手却大叫一声往后昏倒。原是三日月一刀将她十个指尖切了去，三日月也不收刀，兀自怪笑道：“只有一个敌人，却也敢惊扰主人大人，我且把你细细地切碎了罢，今日的誉牌是我的了，主人大人的武勋，是使用我呢。主人大人应该会满意的，只要主人大人满意，我也高兴。”小辉见他发病，倒吸口凉气拦住他道：“哥哥，你且收了刀，这不是敌人。”三日月偏着头道：“她冲撞了主人大人，就是该死，她那孩子，却也是个小戏精呢。”
小辉听了，弯腰看那孩子，却见孩子抽搐得两眼上翻，口流白沫，屎尿流了一车。皱眉道：“哎呀，哥哥，话不是这么说，几个月大的孩子，懂得做戏讹人么？你是真将他唬住了，哥哥且将刀收起来罢，趁着没人咱赶紧走，免得被事主讹上，麻烦可就大了。”三日月一歪头道：“那就杀出去。”
此时有几个人见这边似乎有了热闹，就过来看，三日月见有人过来，笑得越发娇媚惑人，原是他这笑容和响尾蛇的响哨一般，是引人过来再杀的，心里想的是人聚过来却好，免得自己一个一个地追着杀。何况他想要以补足当年保护不了义辉的遗憾为由头，杀几个人，向审神者表忠呢。尽管他不认识小辉了，可依然想着杀了这个包围圈，因此他手里的本体竟然血光大盛，呼啸着想要多杀几个。
小辉见势不妙，按住他的刀就要带他溜走，这不是为他和自己的安全着想，而是为那群好奇心太强的看客的生命着想。此时邯郸男却带着几个青炎兵走了过来，小辉一见，正如天上掉下个活龙也似。忙忙地道：“你可来了，如之兄。”
邯郸男笑道：“我刚才就在外面卖口红粉饼的地方转，这会子见有事，叫着青炎兵就来了。”一头说，那些青炎兵却将三日月和人们隔开，慌得那些看客忙不迭跑了。三日月见人跑了，对小辉道：“主人大人，他们逃了，追击罢。”小辉道：“穷寇莫追，万一你中了埋伏却不好。”
小辉是说这话哄他，三日月却老大不高兴，她想了想，就递给他刚买的梅糖，道：“哥哥，你爱吃糖，这个却给你吃，咱们跟邯郸回去，咱们这边人少，莫追了。”三日月道：“我一个人，就能杀了他们。”小辉道：“哥哥，你且不知，我来接应你的，咱们出来，也没个守大营的，趁早回去罢，万一被人劫了寨子，咱连过冬的地方都没有了。”三日月听了，虽然心里还是昏暗发热，却也知道被人劫寨有多严重，道：“主人大人说得是，收兵回营罢。”
却说今日清光等人也无事，见天阴了就打算着放假，可巧今日堀川抓住一只猫，说是别家的审神者的本丸里跑出来的。清光见这猫可爱，白白胖胖，有心来个烽火戏诸侯。就拿了一串响鞭，挂在猫尾巴上，又叫了平日玩得好的浦岛和狮子王等人，各持刀兵堵住这猫逃窜的路，点燃响鞭。那猫吃了一惊，没命地蹿跳。清光却不让它跑，猫往哪儿跑，哪儿的人就舞刀弄杖，敲锣打鼓地吓它，唬得猫一头扎进水里，尾巴炸了半截，黑乎乎血淋淋的不像样。从水里爬上来兀自发抖。安定看了鼓掌大笑，清光见他笑得好看，越发起了兴头，道：“且是有趣，多咱再这样多好。”
和泉守听了，笑道：“你若不是嫌弃猫肉酸，只怕将它吃了罢。”清光笑道：“若是安定爱吃，我就杀了这直毛畜生给他吃。天可怜见的，咱受的罪也够买下这猫来活吃了。安定这般好看，就是把狐之助杀了给他吃，换他一笑也是值了。”
和泉守笑道：“狐之助身上没肉呀，全是毛。这猫炸了半截尾巴，也不用放它回去了，中午拿它炖汤可好？我不嫌酸的。”正说着，邯郸男走了过来，笑道：“你们好兴致，今天不出门么？”清光道：“今天不用出门。”邯郸道：“有个更好玩的事，你们去干么？”清光道：“你先说是什么事，其实我也不太想出门。”邯郸道：“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干了，我帮你们匿了这猫下落，我晓得这猫的主家爱猫成癖呢，若她晓得你们干了什么，扯皮起来，大家没脸。”清光笑道：“也行，你说是什么事。”要知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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