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用心
童淼淼对唐雪晴的感觉, 在短短的半年里变化很大。
一开始，她认为唐雪晴是个不懂事的熊孩子, 忍耐退让, 像个老妈子一样细心照顾；之后，她看到了唐雪晴实习时的工作能力，再无意间瞧见换衣服的一幕, 忽而发现这个心态幼稚的熊孩子身上已经有了女人味，避了避嫌, 最后，她控制不住想去看唐雪晴, 羞耻无比也愿意出门见面, 恨不得找地缝钻，却偷偷用眼角余光看唐雪晴的模样……
童淼淼知道她对唐雪晴有好感、有欲念, 却仅仅从自身的感觉出发，从未想过唐雪晴的“喜欢”里头有过多少真挚。
毕竟，唐雪晴在见了第一面之后, 就对她说了喜欢。
毕竟, 唐雪晴18岁九个月，比起家里已经开始施加结婚压力的她，对于感情应该并不认真。
童淼淼一直想当然地认为唐雪晴单纯不懂事，有欲念有想法，却不敢向前一步。
她曾经凭着感觉认为柯姗喜欢自己, 付出真心, 换来的不过是一个备胎的身份。这一段难受的经历还没过去多久, 她好不容易走出来，没有自信，也没有勇气。
直到她亲眼见着唐雪晴戴着她送的戒指，拿着捧花，笑得一脸满足。
童淼淼感觉这个笑催出一股冲动，推了迟疑不前的自己一把。
她想跟唐雪晴在一起。
即使再受伤，也在所不惜。
童淼淼突然勇敢了起来，没有在唐雪晴面前躲躲闪闪，想法儿找地缝钻了。她打起精神，与唐雪晴一起合照，拉近距离闻到唐雪晴身上淡淡的香味，想到的不是换衣沐浴的香艳刺激，而是以后每天都能闻到这种香味的细水流长。
唐雪晴拿着捧花，向她的方向歪着头微笑。
童淼淼看着自拍镜头里靠近的她们，明明没有肢体接触，却感到心跳像是之前那样渐渐加速，让她不知所措。
“好了。”童淼淼选好角度，随意拍了两张就把手机还给唐雪晴。
唐雪晴看了一眼，勾起唇角笑得甜甜的，声音也跟沁了蜜一般，“谢谢淼淼~”
童淼淼咬咬唇，挤出一句，“不用谢，雪晴。”
“……”唐雪晴注意到了称呼的变化，瞪大了眼睛，“你叫我什么？”
第一声叫得吃力，第二声哪有这么容易说出来，童淼淼感觉自己口干舌燥，一时没答话，拿起旁边的杯子一饮而尽。
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且不说浓烈的酒味在唇舌间绽开的刺激感，她的杯子一空，尽职尽责的服务员马上注意到了，端着新的一盘酒过来供她选择。
“别喝了。”唐雪晴马上不纠结于她换了什么称呼，劝了句，“喝太多酒不好。”
童淼淼点点头，跟服务员说了句，“不用了，谢谢。”
服务员走开，周围又只剩了她们两个人。
唐雪晴捏着捧花上的花瓣，不言不语，童淼淼的冲动劲在慢慢消退，斟酌半天，小心地说了一句，“你明天有空吗？”
“有！”唐雪晴答得毫不犹豫，唇角一弯，绽出个开朗的笑来，“你想去哪里？”
童淼淼一时答不上来。
她想得最长远的，就是要精心准备约会再正式表白。时间草草定在明天，地点未知，方式没开始想。于是，她就这么被问得哑口无言，呆呆看着唐雪晴，“我没想好……”
唐雪晴被她懵逼的样子逗笑了，主动说，“没关系，你慢慢想，我除了自习意外都愿意去。”
看来，唐雪晴真的很讨厌自习。童淼淼在心里记上一笔，郑重点头，来了个严肃无比的许诺，“嗯，我记住了，以后绝对不会约你去自习了。”
突如其来的严肃让唐雪晴有点懵，眨了眨眼，“那……你决定了再告诉我吧。”
“好。”童淼淼点点头，为自己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感到庆幸，也感动于唐雪晴的体贴。
唐雪晴要的不止这些，单手捧花，另一只手伸出来跟她撒娇，“拉钩钩。”
童淼淼看到自己设计的戒指在唐雪晴的手上闪耀，一时恍惚，慢悠悠抬手去勾唐雪晴的小指头。指尖蹭过无名指上的指环部分，抚过精心雕琢的花纹时有几分不令人讨厌的凹凸感，摇起来时，宝石散发的光彩让人迷了眼。
“等你哦~”唐雪晴说完，以眼神示意她往后看，“韶诗姐姐好像找你呢。”
童淼淼转过身，见到谭韶诗端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站在那儿。
也不算意味深长，寻常的姨母笑罢了。
“怎么了？”童淼淼走过去问。
“没什么。”谭韶诗笑说，把手里的捧花给了童淼淼，“淼淼，祝你找到幸福哦。”
这话放在以前，九成九要换来童淼淼的一句“为什么”。
而今不一样了，童淼淼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打算表白，希望在时机成熟的时候能跟唐雪晴结婚。她懵了一下，也就明白里头的深意了，拿好捧花笑着说了句。
“谢谢，快找到了”
——
表白这种事情，童淼淼见得多了，以前留学的室友在感情方面比较潇洒，不管哪国人，不管男女都一勾一个准，时不时还给她传授点经验，理论方面给她说了个明明白白。
童淼淼记得清楚，却没有真正尝试过。
她学生时期的目标是尽快学到真本事，赶课程忙申请，出国留学之后也不松口气，把出去放松的时间全拿来画作品了。将近毕业的时候，她的目标是找到一个合心的工作，拿到国外大公司的offer犹豫了很久，最终选择跟前辈米沁回国，为了对得起这个决定，把心思全部放在了工作上。
她的事业上还算成功，给父母买了一套生活更便利、有电梯的房子，正在装修散气味，给自己买了一辆代步车，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把自己的设计图变成现实，买到钟意的珠宝做收藏。不愁吃不愁穿，有着自己的爱好，她不曾把爱情看得太重，被柯姗撩了才产生一点渴望。
柯姗说过“一起过年”之后，童淼淼想把窗户纸捅破了，在柯姗的生日亲自做巧克力，准备了告白的话。她没能说出口，柯姗就察觉了，收下了巧克力之后就顾左右而言他，因回家给父母打电话而匆匆离去。
她当时颇为遗憾，后来想明白了，柯姗这样的人在乎的不是巧克力甜不甜，而是里头有没有藏着一枚价格高昂的钻戒。
童淼淼第一次尝试不了了之，第二次尝试又迷茫了。
唐雪晴喜欢什么呢？粉红色？戒指？玩偶？
童淼淼不大确定，只明白唐雪晴绝对不喜欢自习而已。
她苦恼了，上网搜索了一堆表白的方法，没瞧见什么使用的招数，倒是看到一堆过来人的劝告：不要着急表白，不要反复表白，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表白，不要把表白当成一道必选的选择题，硬邦邦跑出来，逼对方给个答案……
“怎么感觉是失败经验。”童淼淼看得眼睛疼，小声念叨了一句，去找购物网站更实在的东西：表白道具。
有爱心拼图，可以写上自己想说的话。这一招瞧着挺有新意，童淼淼看了，却是皱了眉头：前边还有人说不要给对方做选择题呢，这一转眼就让别人考动手能力，合适吗？而且，这么几张小拼图，智力正常、有联想能力的人看一眼就能捕捉关键词，迅速明白里头要说什么吧？
有玫瑰花，童淼淼想到关一琪送过，嫌弃地选择屏蔽相似内容。
有玩偶礼盒，童淼淼一开始有点兴趣，看到卖家秀和买家秀的天壤之别犹豫了，在见到不同的店在卖同样的东西，职业病发作，思索起一个严肃的问题：这些店家是不是侵权了？
最气人的是，她搜的关键词是表白，出来的内容五花八门，包括一些山寨首饰。童淼淼就这么看到了自己作品的山寨款，销量前列，评价一个个说着“f公司正品太贵”，心情不佳，关掉网站喝杯水冷静一下。
童淼淼喝完水，看看时间，发现不知不觉浪费了两个小时在无谓的东西上头。她放弃了在道具上头花心思，搜索好的餐厅。她想起卓微澜对市里头的餐厅颇有见解，即使时间到了10点半也厚着脸皮发信息问了句，“您有什么好餐厅推荐吗？”
卓微澜没睡，问了句，“你想要什么类型的？”
童淼淼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打出这么两个字，“浪漫。”
卓微澜回了个震惊表情，而后发了一句兴奋的语音过来，“你要跟小雪晴一起去吗？去烨斯餐厅啊~她上次说喜欢那里。”
童淼淼道了谢，搜索一下发现环境确实不错，有个“最想约会的地方”的虚名，唯一缺点大概是营销宣传做得太好，常常需要等位。
明天是周末，人肯定会多，到了饭点几乎没地方不等位的。唐雪晴真的跟猫似的，爱睡觉，就算宁愿早起赴约也让她不忍心。童淼淼打算预约，找了半天，发现这家餐厅不愁客人，预约是vip客户专享。
怎么短时间内变成vip呢？
童淼淼点开vip客户了解一下，发现里头有**，一次性充够了钱就能当vip了。她觉得唐雪晴喜欢肯定会常去，注册充值，在大晚上接到了餐厅客服部友善温柔的问候电话，反复确认她的资料，并替她预约了明天晚上6点钟的包厢。
预约成功，童淼淼把约好的时间给唐雪晴发过去，“明天晚上七点，我们去烨斯餐厅好吗？”
唐雪晴没睡，秒回，“好的，么么哒~”
童淼淼安了心，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胳膊腿，终于有了力气去洗漱睡觉。
——
a大，2号女生宿舍302，进门右边靠阳台的床位。
唐雪晴睡不着，翻来覆去一阵又把手机拿出来，重新看看童淼淼发来的信息。
这叫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唐雪晴抿唇一笑，看得专注，看得眼睛发酸发涩才眨了一眨。她把手机揣到怀里，长舒一口气，回忆与童淼淼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被自己的坚持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容易吗？面对这么一颗石头，坚持不懈地融化，终于盼到石头裂了一条缝了。
她感慨着，闭上眼睛想象明天的场景：童淼淼隔了这么久，突然主动约了她出去，而且是她接到捧花之后，里头的意义一定非比寻常。烨斯餐厅是有名的约会圣地，它的有名不仅仅在于气氛浪漫，食物可口，而是服务好到选一个菜都能给你设计出一个约会套餐来的地步。
童淼淼再呆，也不可能做什么煞风景的事情吧？
唐雪晴这么一想，忐忑不安的心情平复了些，准备把手机放回去好好睡觉，养好精神以最好的状态跟童淼淼约会。
睡着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她数了123只绵羊，感觉到了枕边手机震动。
淼淼吗！
唐雪晴迅速转身，摸到手机就看信息。
小妈妈：“雪晴，睡了吗？”
唐雪晴讶然，想着小妈妈能在将近12点的时间给她发信息肯定有要紧事，坐起来迅速回复，“没有。妈妈，怎么了？”
“你和淼淼明天晚上是不是要去吃饭？”
“是啊。”唐雪晴懵了，“你怎么知道？”
“哦，烨斯餐厅的老张给我发了信息，说一个叫童淼淼的人预约了位置。”
“……”唐雪晴更懵了，“妈妈，你找人跟踪淼淼吗？”
小妈妈沉默片刻，回了条气急败坏的语音，“不是！是老张告诉我的！童淼淼的做法太奇怪了，这年头愿意给没去过的餐厅充钱当vip的人真的没有几个。老张一看名字是我提过的童淼淼，就跟我说了句。”
唐雪晴听完忍不住笑了，能够脑补出童淼淼为了成为vip客户操作充值的严肃脸，心里甜滋滋，回了句挺开心的话，“淼淼这么用心啊~”
小妈妈嫌弃，“她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吧？我要不要去查查附近的酒店有没有订房。”
唐雪晴无奈，慢悠悠打着字，“妈妈，我躺在她旁边，她都只给我盖被子，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小妈妈的关注点跑偏，“什么？你躺在她旁边。”
“哎呀，好晚了。”唐雪晴心道不好，急急转移话题，“妈妈，我先睡了，晚安~”
小妈妈没回信息。
唐雪晴等了两分种，觉得不大安心又补了一句，“你不要查淼淼有没有订房间哦。”
“我不会查的。”小妈妈吐槽，“要查也是查你有没有订。”
唐雪晴竟然无法反驳，弱弱说句“晚安”，重新把手机塞回童淼淼送的猫咪玩偶的怀里。
她放好手机，眼前又变成了黑黝黝的宿舍，随风轻轻晃动的蚊帐，想的跟刚才截然不同了：童淼淼做了这么充足的准备，应当不会掉链子了，问题是……小妈妈知道了约会的事情，不会跟过来看看童淼淼长什么样吧？
她感到不安，设了个早点的闹钟，打算回家一趟跟妈妈把话说清楚。
天刚亮，宿舍里安安静静，唐雪晴的手机因闹钟开始震动了，震出一阵嗡嗡声挺烦人。她醒了过来，赖会儿床，起来刷牙的时候正好能跟热爱图书馆即将出门的室友打了个招呼。洗漱完毕，她给妈妈发了条信息，收一收拿回家洗的衣服就奔下楼，拦了辆出租车往家里跑。
给她开门的是做早餐的阿姨，大妈妈在气定神闲地看早间新闻，小妈妈听到声响从楼上下来，竟然敷着面膜。
“回来啦。”小妈妈不敢笑，嘴唇也因为面膜不怎么动。
唐雪晴最了解自家妈妈的性子，眯了眯眼，“你敷面膜不会是为了今晚跟我们一起去吧？”
“是！”小妈妈大方承认了，“但是淼淼太狡猾了，订了包厢。”
唐雪晴乐了，“太好了。”
“我们在隔壁。”小妈妈说，“她要是对你做点什么，你就……”
唐雪晴看着小妈妈嘴巴不动说话的样子太好玩，故意说了句，“从了？”
小妈妈瞪大眼睛，来不及说话就被大妈妈重重放下茶杯的声音给打断了。
“你敢？”大妈妈抄起手，斜一眼过来，“那什么童淼淼，多少岁，做什么的，家里几口人，收入怎么样，人品好不好……”
“你又来了。”小妈妈心急，干脆把面膜撕下来，“女儿上次不是说了嘛，珠宝设计师，家里有爸爸妈妈，收入……哎哟，收入没说过，但是应该还行吧，手里有闲钱，充个两万八不眨眼的。”
大妈妈冷了脸，“这个人之前一声不响，突然变大方了？我怎么觉得不怀好意。”
唐雪晴不服，“淼淼一直很大方啊，她还给我送了戒指。”
“戒指？”大妈妈轻哼，“公司拿的吧？”
唐雪晴看到大妈妈的冷脸，明白了，“妈，你就是带有偏见。好了，你们想见淼淼就去见吧，不要打扰我们约会就行了。”
“乖，不要生气哦。”小妈妈比较温和，“我给你准备了一条裙子，特别漂亮，等会儿我带你去做美容做发型。”
唐雪晴不上当，“你这是在收买我吗？”
小妈妈不紧不慢反问，“你这是在假装不想要吗？”
“是。”唐雪晴最记挂的事情就是约会顺利，出于对小妈妈眼光的信任，爽快答应，“但你们千万不要打扰我们哦。淼淼还做好准备，你们突然出来，多没礼貌啊。”
她最后一句话是盯着大妈妈说的。大妈妈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师，又是代表学校形象的教授，最是严于律己，听了这话也收了收要找人算账的表情，叹口气，“什么时候给我们介绍。”
“快了，她今晚跟我表白确认关系的话，我19岁生日就带她回来。”
小妈妈本来忙着给大妈妈揉肩膀，听到她的话顿了一顿，拍拍胸口顺顺气，“吓死我了，我以为说今晚表白发生关系……”
唐雪晴没忍住，噗嗤一笑，凑过去抱着小妈妈，“妈咪~”
小妈妈一脸嫌弃地扒拉掉她的手。
“你结束约会了，直接跟我们回家。”她们闹着，大妈妈思忖片刻，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6点吃饭，9点就可以回家了吧？”
唐雪晴面上摆出了乖巧的笑，点点头装作很听话的样子。
其实她心里根本不这么想。
以烨斯餐厅的浪漫氛围，大妈妈和小妈妈这种二十年恩爱如一日的人，只会比她和童淼淼混得更晚吧？
——
5点，唐雪晴穿着新裙子，抚着刚做的卷发，站在宿舍的阳台看下头可供停车的树荫下。离得稍远的对面已经有了一辆车，正是她的妈妈们坐的，门窗紧闭，前座有司机一脸尴尬地张望四周，后座藏着一堆为女儿操碎心的妻妻，等着看来接人的童淼淼到底什么样。
唐雪晴叹口气，给小妈妈发了条信息，“你们不要太明显哦。”
“你记得让她下车，给你开门。”小妈妈替她出主意，“就说穿着裙子不方便。”
唐雪晴哭笑不得，“这条裙子有什么不方便的嘛。”
小妈妈说了一句让她害怕的话，“她不愿意，就是不体贴。”
唐雪晴无奈，想回一句“淼淼也是女孩子，互相体贴互相照顾不挺好”的，想到大妈妈如临大敌的严肃脸又打消了念头。
过了一会儿，童淼淼来了，不用她花心思整开门的戏码，见到她在阳台就直接下车跟她招招手。
唐雪晴看了一眼，发现童淼淼今天不一样了：平日里一件卫衣一条牛仔裤就出门的懒呆子，今天居然穿了连衣裙，化了淡妆，穿的运动鞋改成了单鞋，虽然也是平底，但可以看作是为了开车考虑，情有可原。
“哇。”唐雪晴一见面就惊叹，“淼淼，你今天好漂亮~”
童淼淼帮她拿包，放到后座，“你也是，头发刚做的吧？”
“嗯~”唐雪晴眨巴眼，多讨一句夸，“你注意到了啊？发型师说特别适合我。”
童淼淼诚恳说，“好看，就是味道太浓了。”
“……”唐雪晴咬咬牙，全亏妈妈们在不远处暗中观察才忍住没黑脸，拿出香水往自己身上喷，“是吗。”
童淼淼倒是从她僵硬的笑里体会到了不当之处，“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哎？”唐雪晴习惯了童淼淼怼人之后表情无辜、一脸“我做错什么了吗”的欠揍样，突然被道歉很是不习惯，“你不用道歉。“
童淼淼笑了一笑，忽的靠近了。
唐雪晴紧张，垂眸咬唇，用软软嗲嗲的声音问，“怎么啦？”
“别看，听我说。”童淼淼低声说，“对面那辆车有人盯着你。”
唐雪晴想不到童淼淼这么机警，惊了一惊，“不会吧。”
“真的。”童淼淼瞥了一眼，语气笃定，“你先上车，我找一下保安。”
“不要啦。”唐雪晴知道童淼淼说得到做得到，慌张挡在前头，“我们都要走了，不用管她们。”
童淼淼皱了皱眉，“她们？你怎么知道不止一个？”
“……我猜的。”唐雪晴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更慌了。她一时编不出合理的借口，干脆使出了装可怜**，垂眸抿唇，揪着童淼淼的衣袖弱弱哀求着，“我们上车嘛~”
童淼淼半信半疑，被她推着往车子走。
上了车，童淼淼关起门就盯着她看，“唐雪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真不知道。”唐雪晴扁扁嘴，装傻到底，“我顺口说个‘她们’而已啦。“
童淼淼思忖片刻，点点头，“哦。”
“嗯嗯。”唐雪晴松口气，系上安全带，“我们走吧。”
“不急，我打个电话找人来处理一下。这种人跟到了宿舍楼下，很危险，你不能因为现在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忽略不管。”
唐雪晴看到童淼淼一本正经翻通讯录，而且真翻出一个a大校园警卫室的电话。
这这这……童淼淼居然有a大校园警卫室的电话？
唐雪晴愣了一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童淼淼摁下了通话。她慌了，心一横果断抢过来，“你不用打了，我老实跟你说，车里面的人是跟踪的变态，是我的妈妈们。”
童淼淼要抢回手机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啊？”
“她们知道我今天要约会，不放心，就跟过来看看。”唐雪晴破罐破摔，把一切都说清楚了，“但是我跟她们说清楚了，保持距离，以后再谈见面的事情。你不用害怕，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她们绝对不会打扰我们的。”
童淼淼陷入沉默。
“淼淼。”唐雪晴不安戳了戳童淼淼的手，“你生气了？”
童淼淼回过神，板起严肃的表情，“我得去问个好。”
说着，童淼淼转身下车，毫不犹豫。
“不用啦。”唐雪晴急急跟上去，“真的不用管她们的。”
童淼淼只问了一句，“你不愿意向她们介绍我吗？”
“……这倒不是。”
“那就现在介绍。”话音刚落，童淼淼就打开了后备箱，拿出了里头的鲜花和礼盒，“我们过去吧。”
唐雪晴要说的话就这么噎住了，挪不开目光，不住打量包装精美的礼物，“这是……”
“给阿姨们的礼物。”童淼淼说，“我们过去吧。”
唐雪晴惊奇，“你准备了给我妈妈们的礼物。”
童淼淼摇摇头，“这些是我给你准备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刚才想了一下，这两样东西送给阿姨们也很合适。对不起，我下次再送你礼物吧。”
“……”
唐雪晴不生气，反而笑出了声。
约会也是泥石流呢……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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