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南极行动 2

　　经过五次短暂休整后，我们穿过茫茫的毛德皇后冰原，距离科考站还有十公里。

　　前面的车队慢了下来，渐渐停住，前车的卡特从车上跳下来，对我作个集合的手势，我也朝后车作出相同手势后，赶紧抱着枪跳下去。

　　大家都聚在一起，林飞伸出手，我们几个也都把手伸出去，大家在一起击掌后，就各自分散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弥天大雪的黑暗中。

　　我、林飞还有jessica一组，我们三人再次检查枪支，互相伸出大拇指表示ok后，他们俩在前，我在后，朝着阿门森斯科特站前进。

　　如果是在平地，我们三人的速度应该用不了太久，可就是短短这十公里雪原，我们行进了足足三个小时。巨大的风力顶着我们前行的脚步，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夜色。有一段路我甚至看不清就在我前面的jessica，我们三人分别一手搭着前面人的肩膀缓慢前行。这种风力下别说射击，估计枪口都端不稳。我感觉到脚上的作战靴似乎被雪神牢牢抱住，每一次抬脚都要很费力的从雪窝中拔出。林飞走在最前方，这是很艰难的，他不仅要保持住队形，不能让后面的我俩跟丢，又得时刻保持着灵敏的方向感，在这靠近极点的地带，定位器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标识出大方向。

　　我们三人在暴风雪中缓缓前进。我心里暗暗期望其他几组人也可以安全到达。

　　在我快要被汗水湿透的时候，前面的jessica停住了脚步。

　　我很难描述这种暴风雪且温度极低的情况下出汗是种什么感觉，就好像是无数的虫子在身上撕咬。

　　我用手套擦去护镜上的雪花，jessica拍拍我搭在她肩上的手，打出个稍等的手势。我赶紧伸出拇指表示知道。我慢慢地朝林飞走过去，他正拿着红外标记仪在观察前方，我把手搭在他肩上，他回头看到我，冲我点点头，把仪器递过来，我接过来放在眼前，有一个建筑物的轮廓已经被他标记出来，正是阿门森斯科特站。我看到显像仪表上标注还有300米，高度比现在上升20米。我把仪器还给林飞，他接过去挂在后背。作个前进的手势，jessica的手立刻搭在他肩上，我也紧随他俩。

　　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我感到每走一步都离伊娃更近一点，此刻我恨不得立刻飞进那该死的监狱，救出伊娃。

　　我们三人并排匍匐在阿门森的门前，林飞示意潜行进去，避开摄像头。事前奥利佛已经把科考站的每个监控装置的布排位置图给了我们，我早已烂熟于胸。我们三人爬到科考站一侧的汇合点，这是我们选作汇合的C点，在这一点，我们将和威廉以及罗伯特他们两个小组汇合。

　　到达C点后，我们看到也刚刚到来的另外一个组，我一直悬着的心暂时安稳了起来。互相通过手势确定安全后，我们放出红外点射，等待在A点集合的另外两个小组。

　　不到一分钟后，我看到威廉伸出手闪动着绿色发光的标记棒在空中摆动了三下，看来我们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我们同时从雪地起身，猫行向阿门森的大门。

　　科考站的主楼大概分为六个部分，其中有两个大长方形被标记为L和M，四个小长方形被标记为O、P、Q、R。我们这一组负责从小O突进，根据奥利佛分析的数据，地下入口极有可能在M主楼的下方。所以我们从其余的建筑物内依次摸排过去，最后在M楼汇合。

　　官方情报中显示此时的科考站中人数为64人，其中科考人员为38人，也就是说还有26个人是负责保护科考站的特殊人士。

　　人数不多，那就说明守卫监狱的人员大部分都在地下。

　　我们通过连接在楼体外部的梯子顺利进入小O的楼体。接通耳边的频道后，传来奥利佛那熟悉的声音，嘿，大家，极夜行动正式开始。请确认。

　　频道中接二连三传来大家进入后报告安全的声音。

　　行动开始。

　　我和林飞掏出消音手枪，jessica拿出干扰枪，这是用于干扰楼内的监视器，每经过一处摄像头，jessica都会准确无误的击中它，我们得以在监视下隐身透过。

　　小O楼内排查过后，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我和林飞继续前行，在通过一长段走廊之后，我们进入L楼体呢。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这些科考专家平时都在做什么，只是有一点非常奇怪，虽然几栋大楼内住上不到七十人的确很空旷，但我们行进这么久不要说科学家，甚至连特情人员都没有发现。

　　我站在墙边，伸手拉住林飞，林飞停下来，低声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道，哥哥，你不觉得不太对吗？

　　林飞和jessica一起说道，没有人。

　　我点头。

　　林飞在频道中呼叫道，各小组，请回话，是否有异常？

　　大家在频道中都表示暂无异常。

　　威廉突然说道，很安静，没有人，也没有科学家。

　　频道中一时静默起来。

　　奥利佛突然说道，嘿大家，等一下，有未知干扰在入侵我的频道。

　　林飞扭头对我打个蹲下前进的手势，我会意，掏出手枪。我俩行进到一扇门边，分别蹲在门的两侧，林飞冲我点点头，我将手枪对准大门。Jessica从身后走过来，左右看了我俩一眼，一脚将门踢开。这是一间住宿房，我们迅速进入房内，蹲在窗户下的墙边。林飞拿出一副夜视低望镜放在窗边，观察了一阵，只见他眉头越来越紧。此时频道里传来威廉的声音说道，各小组收缩至窗边，观察远处。

　　林飞问道，威廉，你看到什么。

　　威廉没有回话，凯文先道，我在Q点。有人正在靠近这里，大概十人左右，都使用了防红外夜间作战服，无法确定武器状况。

　　威廉说道，我在R点，情况和凯文一致。不明人数的武装分子正靠近我们。

　　林飞想了一下，说道，奥利佛，刚才侵入情况怎么样？

　　奥利佛说道，有人通过美国卫星给我传来一组加密信号，正在破解，档案名叫什么，终结者。对，叫终结者，你听说过吗林飞？

　　终结者？林飞看向ica说道，终结者计划？那个早已被搁浅的核试验？

　　奥利佛说道，稍等，我正在破译，诸位，我说，我估计我已经被定位了。这项计划是总统签名的程序，我刚刚被迫入侵了它。

　　威廉在频道里道，各小组准备应战。

　　我接过林飞手中的低望镜朝窗外看去，不免一惊。尽管那些人很隐蔽，但人数众多到大雪和暗夜已经无法掩盖他们悄然靠近的迹象。

　　我低下头，将狙击步枪握在胸前。

　　林飞说道，威廉，做好撤退准备。我们恐怕是中埋伏了，伊娃应该不在这里。

　　威廉应声道，各小组狙击手注意，不要等他们靠近。各自锁定目标，二十秒钟后开枪。

　　我爬行至房间另一侧的窗下，轻轻将窗子打开，一股冷风瞬间穿进房内，我打个冷颤，端平枪口，缓缓抬头后锁定一个风雪中时隐时现的身影。

　　二十秒。威廉的声音再次响起，开火！

　　我能感觉到枪口一震，子弹飞出，击向远处的那个身影。紧跟着，我从狙击镜中看到了令我周身恐怖的一幕，雪地上跃起的身影足足布满整个镜区。我一惊，眼睛脱离瞄具，在我眼前，开始有无数的人影在黑夜的大雪中闪动，我在频道中听见凯文有些颤抖的声调骂了句shit后，本能的将头迅速低在窗台下，紧跟着，枪声大作。子弹击碎窗户打进来，打烂屋里的一切，对面的墙壁上瞬间迸裂出几十个弹洞，在暴风雪中的子弹简直就像过年放鞭炮的声音，密集到我根本无法抬头。我看向林飞，他和jessica也躲在窗户下，林飞大叫道，大家在二楼的一律到一楼去，不能让他们攻进来。

　　他喊完就低头朝门外跑去，我和jessica紧随他身后。

　　频道里传来威廉的声音，他喊道，人太多了，我们火力分散，大家都进入L和M楼体，守住大楼。快！

　　我根本顾不上分清前方有什么东西，只能低头猛跑，头顶的子弹嗖嗖地飞，把屋里的东西打的四分五裂，我撞倒了好几张摆着的桌子，一路跑到L楼的1楼，看准前方一个巨大的墙体烟囱，一个猛扑滚在它的后面。

　　林飞在频道中说道，林昊，守住大门。

　　我一转头看出去，我斜前方2点钟方向有一个进入楼体的大门，我看过去，刚好有两个人进屋，我手起枪落解决掉两个，却换来一阵枪弹，打的我眼前石屑横飞，我再无法探头。我急忙一个就地翻滚躲在一张桌子的后面，掏出Glock18朝门的方向还击。

　　从耳机里可以听到不断的枪声，看来我们已经陷入包围圈。

　　威廉又在耳机里喊道，大家不要专注抵抗，瞅准机会，撕裂防线杀出去，只有突围，不然我们全军覆没。

　　奥利佛的声音也响起，他说道，所有人听着，你们必须赶快冲出去。我刚刚破译了这个档案，在你们所处的阿门森斯科特站的下方除了克罗米勒监狱以外，还有一个巨大的核辐射符号。刚刚，就是刚刚，它好像启动了，我这里看到的时间显示是30分钟。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想你们最好在这个数字蹦完以前离开那里。

　　我一路胡乱开枪还击，一路朝林飞跑去。我坐在他身边，头往外看去，几个穿着雪地服装的人刚刚进来，我举枪干掉其中两个，其他人就开始躲藏，不停地朝我们射击。

　　我对林飞喊道，怎么办？

　　林飞道，冲出去，他们会炸掉这里。

　　我心里一惊，说道，炸掉？怎么炸掉？

　　林飞一边开枪一边说道，就像刚才奥利佛说的那样。

　　我开了两枪，突然被他这句话吓到，停止射击然后看着他喊道，你说什么？奥利佛？不可能，不可能，那是核弹，这里是南极！

　　林飞一把拉起我，我俩一起飞扑向一张公文桌后面，跟着爆炸响起，刚才那地方显然被手雷袭击了。

　　威廉在耳机里喊道，林飞说的对，大家现在准备突围。

　　我一把抓住林飞的肩膀，边开枪边说，这是核弹啊，怎么可能。

　　奥利佛突然插话进来道，林，你不会真以为南极上空的臭氧空洞是温室效应吧。哦，不好，卡恩他们交火了，shit，有人在进攻我们。

　　我大叫道，奥利佛，奥利佛，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奥利佛没有再回应，一长串枪声交织在频道中。

　　怎么回事，竟然连卡恩他们也遭到进攻。

　　朱莉说道，威廉，你在哪儿。我们已经到了门外，准备往跑道撤离，hooverisdown（胡佛阵亡），重复，hooverisdown（胡佛阵亡）。

　　听到朱莉的喊话，我心中猛地一阵抽动，我咬牙骂了句fuck，站起身，手起枪落，击倒几个露在外面的人，我索性双手各持一枪，一路朝门外杀去。

　　突然，左边冒出一个人，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我，我一惊，却来不及掉转枪口。那人额头突然出现一个弹洞，我用余光看到林飞已经跟上来，jessica也出现在我右侧，我们三人都是双手持枪，背靠背，一路朝门外杀去。

　　Jessica从后背取下一把M16递给我，我接过，冲正奔过来的雪中的身影一顿猛扫。

　　林飞喊道，威廉，罗伯特，我们现在往F点撤退。

　　大雪中不时的有人朝我们冲过来，枪火声不绝于耳。我们三人始终保持着背靠背的三角形朝着汇合点行进。我感到腿部一麻，应该是被子弹扫到，但是顾不了那么多，根本没办法低头去查看伤势。现在形势对我们来说还算比较有利，大雪仍旧在下，我们互相都看不到对方，虽然他们人多，但我们也占着雪大的优势能突围出去，而汇合之后该怎么办？我一面开枪还击，一面思索。按照原来的计划撤退显然已经不行了，我们现在被敌人设了埋伏，如果强行回到雪地车那里撤走，肯定会被全歼在雪原上，现在看来，我们只有突破到科考站唯一的一处飞机仓库，驾驶飞机离开。

　　到达F点后，我们三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还好大家伤势并不严重，林飞要求在频道中报告损伤，胡佛被机枪扫中，已经不治，罗伯特被强攻的敌人打中大腿，流血不止，在如此低的气温下随时有生命危险。其他的人都只是被子弹击中腿和手臂，都伤的不重。

　　我想起胡佛，心里又一阵难过。威廉在频道中说他已经和朱莉汇合，正抬着胡佛的尸体过来，他们选择了物资仓储那边，追兵不多，我和林飞也掉转枪口，紧盯着那个方向，等威廉他们赶来的时候，可以掩护他们。

　　卡特在频道中说道，他们三个人被围在P点的楼内，根本突不出去。

　　林飞朝墙上捶了一拳骂道，fuck。林昊，你和jessica守好这里。威廉，威廉，我是林飞，你们现在走到哪里了？

　　我拍拍林飞的肩膀，朝前指了下，然后迅速开枪，击倒几个已经看清的敌军身影，威廉和鲍勃正抬着罗伯特，从大雪中跑来，身后是朱莉和凯文正在朝追兵开枪。

　　我瞅准机会，飞快的跑出去，抢到威廉身边，接过他手中的担架跑起来，威廉回头，和朱莉他们射倒追来的人。

　　我们躲在汇合点。大家都一脸的愤恨。鲍勃连骂几句fuck后重重捶在墙上。凯文盯着林飞道，林，看来他们是不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这里。

　　林飞没有说话，把弹夹上满，说道，那我们就杀出去。威廉，鲍勃，咱们去把卡特他们救出来。林昊，你们守在这里，现在距离核爆炸还有二十二分钟，守到十五分钟，如果我们还没回来，赶到机场离开。

　　我一把拉住他，想说什么，但是没法说出什么来，因为他说的是对的。朝最坏的后果打算想，我们必须得有人活着出去。

　　林飞和jessica抱在一起，两人都没有说话，jessica眼中明显含着泪水。

　　林飞轻轻说道，我会把他们一起带过来的。

　　我抬头看向威廉和鲍勃，他俩正看着我，我们三人拥抱了一下。威廉道，嘿，林，要找到凯瑟琳。

　　我重重地点点头。

　　林飞走到我面前，说道，听着弟弟，关键时刻我不太想说煽情的话。如果我回不来，你一定要出去，找到凯瑟琳，找到我们的母亲。

　　我一下子没忍住眼泪，让它静静地顺着脸颊流向衣领。

　　林飞跟凯文对了下拳头，互相轻轻地一笑，这一笑中，双方都承受了生离死别的太大的压力。

　　威廉他们三人再次检查弹药后，从墙体后一跃而出。

　　我看着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雪中。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还有八分钟的时间，外头的大雪中突然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出现，我心头一喜，急忙探出身去看，凯文一把将我拉回来，紧跟着子弹就打了过来，凯文一边还击一边道，他们都受伤了，不可能是这种跑步姿势。

　　我竟然忘了这一点。

　　我和jessica守住墙体的另外一点，奋力还击。

　　我不敢多想林飞他们究竟有没有突围出来。我猛力地扣动这扳机，把心中的怒火打在枪口的火舌上。

　　凯文大呼道，林昊，jessica，我想你们如果再不动身，就赶不上飞机了。

　　我心里一惊道，你说什么？不行，我们三人必须要一起走。

　　凯文说道，如果没有人守住这里，我们三个人都赶不到机场。

　　我说道，我守在这里，我要等到林飞他们回来。

　　Jessica突然惊叫一声，我和凯文转头看过去，只见她坐在地上，持枪的一只手捂住肩头，鲜血正汩汩地从防雪服中渗透出来，透过她的指缝流了出来，她抬起头，艰难地说道，狙击手。

　　然后她便靠在墙体边上晕了过去。

　　凯文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道，必须要撤了，不然我们三人都会死在这里。林昊，听着，不管是凯瑟琳还是林飞，他们都需要你，需要你去完成很多事。别再磨蹭了，赶快带着jessica走，快！

　　我转过头，强忍住眼角的泪水，大吼一声，一把抱起jessica，朝身后的机场冲过去。

　　我知道这一冲，或许我就永远和我的哥哥林飞还有威廉他们天人永隔了，我知道，那么多敌军面前，活着的机会有多么的渺小，而且，这里马上将要面临核弹的袭击。

　　我忍不住眼泪，任由它流出来。我紧紧地抱住jessica，脚下的步子尽管很踉跄，但我努力用最快的速度在大雪中奔跑。

　　我知道，既然不能回头，那就只有冲出去，生存下来，才能复仇。

　　一声巨大的爆炸在身后响起，我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我知道，凯文给我争取的时间不多。我大叫一声，全身的力量都发泄在双腿上。

　　机场越来越近。

　　我抱着jessica冲向跑道，从大雪中看过去，黑夜里一片虚无什么也看不到，我步履蹒跚的沿着跑道一路跑去，4000多米的跑道我冲到了尽头，然而却没有飞机。

　　我终于坚持不住，一下子跪倒在雪地里，放下jessica，大口的喘着气。

　　没有飞机。没有可以逃跑用的飞机。我逃不掉了，一时间所有的绝望都凝聚在我心头，我痛哭失声。

　　我从腿上的枪袋中拔出手枪，一边痛哭一边填满子弹，既然走不了，我就回去和他们拼了。至少在我死前，我要看到林飞，哪怕是具尸体。

　　我看见jessica躺在雪地上，身子下的白雪已经被她的血水浸湿，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毫无血色的脸庞，我突然想到了伊娃，这一瞬间，我清醒起来。

　　我不能就这样死掉。伊娃还没有下落，我必须要找到她。我们大家正是为了找到她才遭到了埋伏，全军覆没。对，凯文拉响手雷牺牲自己掩护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逃到机场，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喘着气站起来，眼睛迅速看向四周，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逃出去。

　　经历了那么多我都没死，我更不能在这里倒下，现在我的肩头上所承担的，岂是一点点的血海深仇！

　　我飞快的脱下作战服，用力将袖子一把撕下来，小心翼翼地抱起jessica，双手托住她的肩头，用腿顶住她的伤口，然后将作战服的袖子从她胸前缠过，牢牢地在她肩膀上打个死结，扎住她的出血点。我再次抱起她。

　　我记得在基地的时候看科考站的结构图，机场附近有个小仓储，如果不出意外，那里应该有科考队员外出考察的工具，或许是几辆“猎人”摩托。

　　我飞快地跑向仓储，一脚把门踢开，果然，在几块巨大的保温布下，果然有几辆雪地“猎人”摩托。

　　我横跨过摩托车，骑在上面，用撕剩的作战服将jessica紧紧绑在我的胸前。我抬腕看表，剩下十分钟的时间。

　　我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核弹的袭击。但我必须放手一搏。

　　摩托驰骋在雪原上，我把油门轰到最大，已经完全顾不上冰缝和起伏不平的雪地带来的翻车危险，我努力保持着车体的平衡，时速80公里，已经是雪地摩托所能承受的极限了，但是我必须争分夺秒。

　　基地显示的资料中，距离科考站十八公里的地方有一处巨大的自然冰缝，分为三级落差，第一级和第二级之间是一片海水，第三级以下是深不可测的裂缝。

　　如果我是幸运的，在爆炸前赶到那里，我想那里的海水可以替我们抵挡住冲击波的袭击，生存的几率会更大一点。

　　可是如果赶不到那里，强大的冲击波在这个范围内，足以击碎我和jessica的内脏，我们就将长眠在这片冰天雪地中。

　　我只能赌一把。

　　摩托车疯狂地颠簸在雪原上，我能感到它的底座已经快被这样的车速所带垮，但我不敢减慢速度。

　　裂缝。裂缝。裂缝。

　　我怒吼着，把油门拉到底，摩托车击打在翘起的冰层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我整个身体一下子悬空，我感到刚刚剧烈的颠簸感也猛地消失，我向下面望去，一片茫茫的水面。

　　摩托车带着我和jessica飞速的坠下裂缝。

　　突然，四周一片安静，暴风雪的声音，摩托车发出的声响，一下都听不见了。紧接着，我的耳膜猛地一痛，痛疼感迅速充满我整个脑袋，身后一片强光袭来，我不敢回头。一声沉闷的响声犹如野兽的嘶吼，在一片静寂中夹着热浪冲过来，我再也把持不住摩托车，刚才热浪的冲击力将我的脊柱拉的咔咔作响，我努力地抱紧jessica。我感到脑袋一阵强烈的眩晕，在我的身体彻底失去知觉之前，我听见我下坠后砸破水面的声音。

　　远方云端里的巨大亮光和冉冉升起的蘑菇云，将极夜的南极点照的很亮。科考站在热浪里微微摇动了几下，便如同沙子一般被飓风吹的七零八散，巨大的爆炸使冰层裂开一条几公里长的裂缝，好像一副笑脸，在耻笑人类所作出的蠢事。极夜的空中变的很亮，灼眼的光球像是太阳般照耀着这片所谓的从未被污染过的大陆。

　　一切都开始沸腾，而沸腾后的一切，又都变得死一般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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