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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就是不想走


  姚夭挑衅地看着唐琪,如临大敌般,冷哼一声;“哪里来的逃荒难民,也配让本公主给她斟酒吗?”

  面对姚夭明显的挑衅,唐琪一点儿都不恼,相反笑得甚是温婉。“这位应该就是雪菩萨座下的二公主了!相闻不如相见,果然是个国色天香的妙人儿!美丽的人儿难免心气儿高,目无下尘。但二公主请记得,这里是独孤府,不是雪莲宫!这里的主人姓独孤,不姓雪!雪菩萨已经仙逝,二公主已不再是公主,如今妙公子才是你的主人!主人吩咐做事,难道还由着你高兴或者不高兴吗?”

  姚夭差点儿气炸肺,她看向独孤晚,美眸盈泪,道:“公子……”

  独孤晚温雅地对她绽露一缕微笑,安慰道:“唐姑娘刚从修罗魔君那里逃出来,身心严重受创,你体谅一下吧!”

  姚夭细细咂摸这话里的意思,顿时转怒为笑,轻蔑地觑向唐琪,恍然大悟状:“噢,原来如此啊!在修罗魔君身边争宠失败,被赶了出来,难怪身上这么大的酸臭气!”

  说着,她就伸出素手摸鼻,一脸的嫌弃。

  饶是唐琪再好的涵养,此时也忍不住了。她知道跟姚夭撕扯不出个结果来,就转头看向独孤晚:“独孤世子,你这样对待远客可不甚明智!唐琪并非求着你收留的逃荒难民,而应该是你的座上贵宾!别忘了,唯有唐琪能助世子实现心中所愿。”

  独孤晚心中一动,感觉此女言语深沉,回味无穷。他脸上仍然是温文尔雅的笑:“唐姑娘误会了,我对姑娘绝对任何轻视之心!来,座上请!”

  唐琪深吸一口气,保持着恬淡地微笑,在独孤晚的左下首坐了。而姚夭就坐在独孤晚的右下首。这就难怪姚夭对唐琪如临大敌,这明显就是个来争宠的。

  因为姚夭在独孤晚的身边,很多机密之事她都十分清楚。而对于唐琪的本领和手段,她也素有耳闻,现在见了本人,虽然风尘扑扑,但仍难掩清丽的美貌,若是独孤晚收下她,姚夭自然又多了一个强劲的情敌。

  尽管腹中又饥又饿,唐琪却仅慢慢地饮着一杯清茶。她知道独孤晚身边的姚夭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母虎,守护着属于自己的地盘。所以,她的一举一动必须要小心谨慎。毕竟姚夭是独孤晚身边的宠姬,若是两人撕扯起来,独孤晚不会为了她而惩罚姚夭,即是因为对姚夭的宠爱,也是怕寒了身边人的心。

  所以,她只能步步小心,即要避免跟姚夭正面撕扯,也不能过份软弱而让对方变本加厉。姚夭嘲笑她像逃荒的难民,那她愈加不能流露贪吃之相。哪怕是腹中饥饿,唐琪也仅饮清茶。哪怕是她能一口气灌下一盏茶,也仅小口地抿着,充分展现她优良的家教和大家闺秀的风度。

  薛启华坐在了唐琪的下首,代主人谦让道:“唐姑娘,请用膳!”

  唐琪这才像征性地伸筷挟起一筷子素菜,慢慢地用着。等到吃完了那一点儿素菜,她就放下了筷子,抬头看向一直在不明声色观察她的独孤晚。

  “独孤世子,你似乎对唐琪的冒昧造访并不十分意外,多数已经知晓了唐琪的来意!”唐琪细声细气,极有教养。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刚刚经历了怎样的变故。

  假如不是她满身风尘扑扑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宫廷晚宴中的金枝玉叶,高贵矜持又不盛气凌人。

  独孤晚不由多看了唐琪一眼,此女果然精明过人。言谈间完全不同于普通女子。她一点儿都没有打算拿着她知晓的那点儿机密来做筹码,而是猜测出独孤府强大的信息网,多数已经知晓了毒婆婆和武如意的死讯。而且,她竟然猜出了那两人是他派过去的。

  当然,这些想法也只是独孤晚的臆测。他不动声色,道:“唐姑娘一度成为修罗魔君身边第一得宠之人,就连他的原配萧魅也被比了下去。而且一贬再贬,从魔妃之尊贬为了通房丫环。唐姑娘的手段的确过人,晚甚是佩服!不过唐姑娘即然离开了修罗魔君,投奔晚而来,这说明你已在这场争宠的角逐中败北。但不论唐姑娘来意如何,晚都欢迎!”

  他打太极,将所有问题都原封不动地踢了回去。

  唐琪冷冷一笑,也感觉出来独孤晚的城府。她不由精神一振,若是非要在这世间找出一个能够与君陌心匹敌之人,那么独孤晚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公子该欢迎唐琪的到来,因为我比你派去的那些人加起来都要管用。她们枉送性命事小,耽误了公子的大计事大!与其总是用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不如重用唐琪,绝不会让公子失望!”

  “啪!”姚夭将银箸拍在桌案上,再也忍不住。“你不过是从修罗魔君身边被赶出来的失宠姬妾,居然在公子的面前大言不惭。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看着公子好性,就以为胡言乱语不会被责罚么!”

  唐琪再次冷笑,连正眼都不睥姚夭,更不屑于跟她争辩。她只是看着独孤晚,等着独孤晚的回答。

  独孤晚不由微微蹙眉,瞥向姚夭的目光有些冷,但声音仍然很温柔。“吃饱了么?”

  姚夭听到他关心她,不由红了眼眶。“气都气饱了,哪里还吃得下。公子,你为何让这个女人打扰我们的晚膳,把她打发到下人的房里赏赐一桌客饭就足够了。抬举她,倒纵得她目中无人,愈发狂妄了!”

  独孤晚耐心地听着姚夭数落完毕,这才道:“既然不喜欢她,你便退下吧!”说罢,对侍立在旁边的婢女吩咐道:“带姚姑娘下去用膳,吩咐膳房多做几样姚姑娘喜欢吃的菜!”

  姚夭怔住了,没想到独孤晚竟然赶她走。虽然他很给她面子,还特意吩咐膳房做她喜欢的菜,可是毕竟他留下的是唐琪。

  这个男子,看似温文尔雅,一旦触动他的逆鳞,就会被他以最温柔的方式疏远。

  “公子……”姚夭顿时慌了,忙求饶。“姚夭想陪着公子一起用膳!”

  独孤晚仍然温柔地弯着唇角,但他的眸子里却并无任何笑意。温柔地道:“去吧!”

  姚夭知道再纠缠无益,只好含泪起身,对他福了福身子,然后对唐琪投去忿懑的一瞥,负气离开。

  整个过程,唐琪不发一言。她很清楚,初次见面独孤晚就这么给她面子,当然不是她这个人有多大的吸引力。现在她的模样就如姚夭所说,像个逃荒的难民,哪里能跟美艳不可方物的姚夭相比。

  独孤晚却如此青睐唐琪,刚见面就如此给她面子,无疑是冲着她身上存在的利用价值。

  她的判断完全正确,毒婆婆和武如意都是受独孤晚所驱使,而且不是冲着萧魅去的,而是冲着君陌心去的!至于独孤晚究竟想对君陌心做什么,目的也十分显然。

  要么是想利用君陌心盖世修为来助独孤晚达成野心;要么就是跟已逝的前摄政王司徒贤一样,觊觎君陌心的鲜血。传说,君陌心的鲜血不止可以延年益寿,而且可治百病。

  而独孤晚打从娘胎出来就带有症疾,多年无法痊愈。提起独孤晚,那是天下人称诵的妙公子,可是这妙公子美中不足的是——病秧子!

  短短的瞬间,唐琪的脑子里就转了无数的念头。她能迅速找出对方的贪欲,然后抓住对方的贪欲来展现自身存在的价值,让他明白——她可以助他完成他的贪欲。

  姚夭看似见面就输给了唐琪,其实这只是表象。姚夭并没有输给唐琪,她只是输给了独孤晚的贪欲。

  唐琪深谙人性之阴暗,因为她也曾败给了自己的贪欲。放眼天下,有着颠世的本领,却毫无贪欲之人,只有一个君陌心了!

  想到君陌心,她的心里只有浓浓的憎恨和怨忿。这个男人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最终选择了那个什么都不如她的萧魅!

  这让孤高自许的唐琪无法面对,也是她心里永远的隐痛。想消除这个隐痛,就得除掉萧魅和君陌心。将心比心,她就会明白,同样拥有隐痛的独孤晚做梦也想着消除他的隐痛——病疾!

  再强大的人,若是一副病弱之躯,最终将一无所成。所以说,为了能拥有健康的体魄,独孤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而她正是掌握了这个要害,才会初次见面就能紧抓住独孤晚的心。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向独孤晚传递着这样的信息——她知道很多关于君陌心的秘密,有把握打败君陌心!

  “唐姑娘,晚敬你一杯!”独孤晚对唐琪端起酒杯,儒雅绽笑。

  唐琪心领神会,也端起了酒杯。“独孤公子,请!”

  饮了一杯酒,两人看起来更熟络了一些。

  这时,薛启华适时起身,道:“也许是先前饮了两杯冷酒,腹中不适。请二位容我去去再回!”

  唐琪温柔地笑道:“薛先生请自便!”

  她当然知道,薛启华去去之后不会再回来了。因为有很多话,当着第三个人是不方便出口的。这也足以看出,独孤晚对她的重视。

  等到薛启华离开,独孤晚再命人给自己和唐琪分别斟上酒,道:“唐姑娘能全身而退,已属不易!这说明,你在修罗魔君的心里有一定的地位。”

  饶是唐琪再淡定,也不禁暗自心惊。她感觉,发生在君陌心身边的事情,竟似没有一件能够瞒过独孤晚。甚至,所有她做过的事情,事无巨细,他都一清二楚。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她曾把毒婆婆和武如意当棋子,利用她们想对付君陌心的目的来达到谋害萧魅的目的,可谓借刀杀人,不露血迹。然而,直到此时她才明白,她在无意中也充当了独孤晚的棋子。

  “妙公子自然是神机妙算,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唐琪哪怕心里再吃惊,表面上也没有流露分毫。她日夜兼程,拼死拼活地往骊城赶,就是想着将武如意的死讯作为见面礼交给独孤晚。现在看来,她可以省省了。幸好开始的时候没有急着说出来,否则岂不是被独孤晚看轻。

  独孤晚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他自然喜欢有城府有计谋的属下。看他最宠信的薛启华,就知道他的审美取向。

  “只是……”唐琪慢慢地道:“有一事唐琪不明,请公子作答。”

  “姑娘请讲,晚知无不言。”独孤晚一直都是温柔而谦和的,尽管他拥有世间罕见的显赫身份,但在他的脸上和眼中绝对找不到任何倨傲和狂妄。

  谦谦君子,温文如玉。

  “既然公子如此神算,为何次次失利呢!”唐琪微微摇首,觑目看向他:“对待武如意,公子可是寄予厚望的!”

  提起武如意,独孤晚却微微摇首,低叹道:“很聪慧的妙人儿,又生得花容玉貌,而且修为盖世,只可惜……好胜心太强,反倒误事!她能死在姑娘的手里,也算死得其所了!”

  “……”唐琪受惊不小。独孤晚非但知晓了武如意的死讯,而且还知道武如意是被她所害。

  她都不敢相信,还有什么事情是独孤晚不知晓的。

  难道说,在君陌心的身边,有独孤晚安插的眼线吗?这个丝毫都不奇怪,像他如此手段非凡之人,自然有数不清的暗探帮他搜罗消息。

  尽管武如意死后,唐琪被君陌心逐驱,她立即快马加鞭地往骊城赶。但马儿跑得再快也快不过信鸽。

  她所知晓的那些消息,信鸽早就带给了独孤晚。

  沉默了好一会儿,唐琪嫣然一笑:“既然什么都瞒不过公子的耳目,那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就更加省力多了!唐琪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能够为公子效力,真是唐琪最大的荣幸和福气了!”

  独孤晚跟唐琪过了几招,只觉对方冰雪聪慧,仿佛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心比比干多一窍吧!他认真地觑着唐琪,道:“你来晚的身边一定不会失望!因为晚是惜才之人!比起君陌心的不爱江山只爱美人,晚更重视才华!”

  他这话显然是对唐琪暗示了许多。只要她好好替他效命,他非但会重用提拔她,而且很可能会宠幸她,将她纳为身边人。而他对身边人的宠信程度是基于对方的能力,至于美貌和感情那些东西,都是靠后的。

  唐琪的城府和智谋一流,她在独孤晚的身边无疑比在君陌心的身边更适合她今后的发展。

  彼此都是聪明人,点透了那层窗户纸,两人会心微笑,再对饮了一杯。

  *

  “轰!”萧魅挥掌击出,成功击碎了一块巨石。

  经过两天君陌心对她的点拨,她终于学会了如何运用自身的内力,如何吐纳调息,再配合自身的技艺,简直所向披靡。

  萧魅只觉全身都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而且心随意念而动,虽然无法像君陌心那样弹指间就可以伤人于无形,但弹指间打碎个杯子什么的不成问题。

  “雪菩萨一人的修为无法到达这个境界,看来武如意的的确是吸纳了毒婆婆的全部修为!”君陌心赞赏地看着萧魅,道:“除了武如意,一般人不屑于吸取别人的功力,那等于偷盗行为,与习武之人所不齿。而且吸纳他人功力需要自身具备这种技艺才行。你不在武界中道,不介意这些规矩,而且有本座助你成事,倒真是意外之福。”

  萧魅年仅十八岁芳华之龄,就身具雪菩萨和毒婆婆两大绝世高手的全部修为,世间当属罕见。而且她身体里的内力经过君陌心帮忙她提纯过的,过滤了所有的杂质,输送到她体内都是高纯度的内力,醇厚连绵,当真是无穷无尽。

  又有君陌心这样的盖世高手在旁指点,她只要认真学习,认真修习,当真是前途无量,势不可挡。

  亲手击碎巨石,这对于萧魅来说代表着一个新的里程碑。她再也不是过去的萧魅,而晋级为一等高手了。虽然仍无法跟君陌心匹敌,但估计可以跟刀锋一较高下。

  于是,喜滋滋的女子开始得寸进尺了:“改天把刀锋叫过来,我要跟他比试一下!”

  君陌心替刀锋婉拒了:“他从不跟女子比试!”

  言下之意,让刀锋跟萧魅比试可能伤到刀锋的自尊心。

  萧魅睇着他,哼一声:“什么时候这么会替你的同门着想了!”

  君陌心一向不太待见刀锋,就算勉强同意将其重新纳入麾下,却一直很冷淡。难得他帮刀锋说一句话,在萧魅听来竟很诡异的。

  “随便你吧!你可以找刀锋问一问。”男子适时让步,不再跟她就这个问题争论。

  这就是君陌心的可爱之处,他从不喜欢跟萧魅争吵。只要不涉及到原则性的大问题(比如说让他重写一份和离书),其他的小问题,他都会退而避之。似乎,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争个不停,是件很伤感情的事情。

  萧魅笑了笑,突然就想起了南宫钰。假如换成南宫钰,估计会跟她天天争得脸红脖子粗。没办法,两个人都是争胜好胜的性子,谁也不服谁,只能比赛谁的嗓门高。

  吵到最后,估计就会大打出手了!她打过南宫钰耳光,南宫钰抽过她鞭子,两个人那是毫不客气。

  而她跟君陌心……想到这里,她略有些自责。她好像为了玉蝉之事打过他,而且还冲动之下拿短剑捅过他。虽说并不单单为了玉蝉,很大一部分是被唐琪刺激的,可她毕竟也伤害过他。

  她就是这个脾气不太好,生气的时候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君陌心……仔细回想跟他相识到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似乎从没对她动过手。虽然,他的武功随时都可以碾压她。

  “休息一会儿吧!别杵在那里发呆。”男子淡淡地提醒道。

  萧魅这才发现君陌心已经坐下了,端起一杯茶水,慢慢呷着。

  他们就这样在驿站暂停下来,君陌心养伤,她习武,两人每天倒过得极为充实。

  君陌心特意包下了驿站最大的院落,这两天,天公作美,风和日丽,两人每日都在院子里修习武功,或者饮饮茶什么的,过得甚是悠闲。

  萧魅突然有些理解君陌心为何坚持辞官回骊城老家,这样的时光的确十分惬意又舒心,比留在朝廷里为官要清静得多,很适合他淡泊的个性。

  在君陌心的下首坐下来,萧魅端起新沏的清茶,咕咚咚一口气饮尽。她对茶道没什么研究,不可能像君陌心那样慢条斯理地品饮,习惯端起来一口气喝干。反正这茶盅很小的,一口气喝完非常合适。

  喝过茶,萧魅就端起果盘,慢慢地吃着。

  两天过去了,日子过得很惬意,最最重要的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萧魅觉得,一个新的武学界的新星即将冉冉升起,她将成为下一个武学泰斗。除了君陌心,天下间鲜少能够有人与她争锋。

  没办法,人的成功即需要勤学苦练,也得需要机缘巧合。当然,她能够得此机缘,跟君陌心是分不开的。

  他帮她吸纳了武如意的内力,然后再教习她运用内力。假如她肯在这条道上继续钻研,相信肯定会有辉煌的成就。

  尽管两人已经离婚,而且夜晚分房而居,但白日里他们与平常一样,仍然是夫妻的身份。那些侍婢坚持称呼萧魅为魔妃,她也没再刻意纠正,仅在私下里跟君陌心做了声明。

  “哎,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只是朋友!不过呢,为了你的面子着想,我就不再刻意和下人声明此事,只要你我心中有数即可!等你身体好了,我就会离开。”萧魅说完就仔细观察君陌心的神情变化。

  但她肯定会失望的。因为君陌心的脸上永远是淡淡的冷漠。这个男人天生高冷的气质,面部表情很少,废话更少。

  甚至,对于萧魅的各种聒噪,他更像是在欣赏鸟儿的鸣啼,不置可否。

  有时候,萧魅说了一大堆,却得不到他一个字的回应,就会忍不住推他一把以示存在感。“说话啊!”

  “嗯。”男子给了她一个字的回应。

  “……”

  不过,除此之外,两人间的相处倒是日渐默契。随着唐琪的离开,两人间最大的问题解决,似乎再也没有了根源性的矛盾。

  虽然君陌心一直保持着他的高冷,但是萧魅仍然发现,他时时刻陪伴着她。只要她抬眼,就能看到他那英挺的颀长身影,与她形影不离。

  陪伴应是最长情的告白!萧魅没想到,就在她决意完全放弃对君陌心的感情之时,他又会对她全心全意起来。

  开始的时候,萧魅反复提醒自己要长记性,不许再重蹈覆辙,因此时时刻刻注意跟他保持距离,勉强肢体上的接触。

  但时间久了,那根紧绷的弦肯定得有片刻的松懈。于是,当萧魅跟他闲侃到最得意之时,就忍不住拿手拍他的肩膀。

  他坐在那里喝茶,目不斜视,典型的君子作风,非礼勿视。

  但萧魅对他这样的禁欲风格几乎是完全免疫的。说着说着,她就忍不住动手了——伸手拍他的肩膀!

  对那宛若谪仙般的男人伸出咸猪手之后,萧魅才省起不对,但此时再收手已经晚了!她的纤手滞留在他的肩膀,于是就尴尬了!

  男子一贯的高冷淡定,他只是对肩膀上的那只小猪爪投去了淡淡一瞥,然后再淡淡地看向萧魅,然后仍然淡定地继续饮茶。

  萧魅只好讪讪地抽回揩油的咸猪爪,继续吃自己的果盘。

  真要命啊!她怎么就改不掉这爪贱的毛病。但能怪她咯!他那高冷的禁欲模样,简直就天生引诱人想犯罪。

  这种时候,萧魅才感觉婚姻的存在也并非全无益处。起码可以让她正大光明的揩油!

  调戏美男被现场抓了个正着之后,萧魅一般不会再提及他们婚姻已经解除的事情了。甚至还想着,如果男子跟她较真理论的话,她便以和离书被毁损为理由,让他重写一份。

  哼哼,要想以后不再被姐荼毒,就再写一份和离书来!

  可是君陌心并没有较真,也没追究,当然也不会再给她写一份和离书。

  如此又过了一天,君陌心没提启程赶路的时候,萧魅也没问他身体调理得怎么样了。但看他脸色恢复了正常,应该没有大碍。

  这天,她没再让君陌心陪她修习武功,而是借口自己有其他事情要忙,避开了他。

  然后,萧魅让侍婢准备了纸钱香烛等物,还让膳房里做了许多精致的糕点,还炒了几个荤菜,让宝仪和彩绣两个侍卫用大捧盒装了,陪她一起去玉蝉的墓前祭拜。

  玉蝉去世之后,因为天气逐渐和暖,无法将她的遗体带回到骊城安葬,只好就近安葬在了驿站附近。

  这天是玉蝉的头七,萧魅就亲自准备祭品到她的墓前祭奠。

  将供品摆到了墓前,萧魅焚化了纸钱香烛等物。她摒退了侍婢之后才对玉蝉说:“玉蝉,你是我来到这个世上遇到的少数几个真心对我好的人之一。你是我最好的同龄朋友,是我的好姐妹。就因为君陌心的大男子主义害死了你,我无法原谅他,跟他和离了!”

  义正言辞地说完这些话,萧魅不禁流下了泪水。对于玉蝉的死,她无比伤心也无怨恨着君陌心。但她知道,对于玉蝉之死,君陌心也算仁之义尽。

  毕竟这并非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在这个尚武的年代,处在金字塔尖的人对于底层的人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那时她昏迷不清,君陌心暴躁易怒,再加玉蝉单纯,唐琪狡猾,激怒君陌心打伤了玉蝉。

  事后,萧魅多次调查过。当时哪怕君陌心极为愤怒,他都没有当场掌毙玉蝉,只是吩咐将重伤的玉蝉押进了刑房,等萧魅清醒过来之后再作处置。假如萧魅永远都醒不过来,他准备让玉蝉给她殉葬。

  既使玉蝉被押进了刑房,君陌心也授意太医给她治伤,预防玉蝉会伤重不治而亡。也就是说,君陌心当时并没有想取玉蝉的性命。只要萧魅能活过来,他就不会杀玉蝉。

  但最后萧魅活过来了,玉蝉却在刑房伤重身亡,这无疑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尽管君陌心并没有详细调查此事,也没有替他自己开脱的意思,可是萧魅知道,玉蝉真正的死因还是唐琪给害的。

  就为了刺激萧魅,加剧萧魅和君陌心之间的矛盾,唐琪想办法弄死了刑房里养伤的玉蝉,还做出了伤重不治而亡的现场。

  面对这个黑锅,君陌心并没有争辩,他默默地承担下了害死玉蝉的罪名,并且任由萧魅刺伤了他,作为对枉杀了玉蝉的惩罚。他认为,如果不是他打伤了玉蝉,并且把玉蝉押进刑房里,玉蝉就不会枉死。所以,责任都在他的身上。

  但萧魅却并不这么认为。“我生过他的气,发誓永远都不原谅他!我不会跟杀害你的凶手在一起,那样我就算能够幸福也会感到不安。可是玉蝉,不是我替他说话,你的死看似是他的责任,但他的责任真得不是很大!”

  这时,萧魅听到了轻微的响动。她连忙咽回了后面的话,抬起头来,四处环顾。荒野里,只有风吹过树枝的声响,鸟儿啁啾,天际白云悠悠,四野无比安静。

  可方才她分明听到了一点异样的声响,凭着做刑警的经验和职业敏感,她感觉周围有人。

  来祭奠玉蝉,她并没有带任何的侍卫,甚至就连带的两个侍婢都被她赶走了。荒凉的野地里只有一冢孤坟,还有她独身一人。

  本能地一惊之后,萧魅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她已经今非昔比了!因为她如今有了深厚雄浑的内力,而且还得到了君陌心的悉心指点,在内力修为的运用方面进步极大。现在,就算是刀锋那样的盖世高手跳出来跟她交手,她也能招架了几百招不成问题(只是自我感觉良好,并未真正跟刀锋过招)。

  所以,她并不惧怕自己中了什么埋伏。但是若唐琪藏在附近,再弄些可怕的虫蛊之类,倒是令人防不胜防。

  萧魅悄悄地拿出了短剑,随时准备拔刃。但她准备对玉蝉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只好加快了进度。

  “君陌心的意思是,只要我不死,就不会杀你!如果我死了,他会让你殉葬!我承认他这样做不对,但好在我没死,所以他不会杀你的!真正害死你的是唐琪,不是他!真正置你于死地的也是唐琪,不是他!也许你会说,如果不是魔君惩罚你,先是打伤你又把你押进了刑房,也不会给唐琪可乘之机。但不是这样的!唐琪想害一个人,根本就防不胜防,我不是也一样着道了吗?我中了离魂术,差点儿活不过来。假如我死了,我能抱怨君陌心没有保护好我吗?”

  “玉蝉,不是我帮他开脱,你的死他需要负一部分责任,但大多数责任还是在唐琪!君陌心已经亲手打死了蓉儿那个贱婢,等我再杀了唐琪,帮你报仇!”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他的债不能算在他的头上啊!那样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玉蝉你说对吧!”

  “如果你赞同的话,就不要说话!如果你认为不对……晚上托个梦跟我说,我再重新斟酌!”

  “关于替你报仇的事情就说到这里,现在再说说我跟君陌心……那个我们离婚了,但他因为帮我输送内力受伤,就在驿站暂时调养数日。他还点拨我一些武学方面的技巧,所以呢,我也在这里停留了几日。”萧魅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似乎在思忖怎么组织语言。

  这个时候,她就听到一个冰冷不屑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地响起:“说到底就是不想走,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

  萧魅回过头,果然看到刀锋就立在她身后不远的一棵槐树下面,看着她的时候依然是满眼的不满和轻蔑。

  难怪刚才总觉得附近有人呢,原来是这个家伙在暗中盯着她。同时萧魅心里微微一暖,因为这是君陌心的一贯行事风格。他不陪在她身边的时候一般都会差遣刀锋暗中保护她。

  但这个家伙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不但故意弄出声响引她注意,她没理睬,就跳出来找茬了,简直是狗胆包天。

  萧魅立刻起身,对着刀锋发作:“嗨,你是故意找事的吧!”

  刀锋没否认也没承认,抱着他的长刀,毫不掩饰他的鄙夷和倨傲。

  “来得正好!”萧魅丝毫无惧,相反还兴奋地摩拳擦掌。“正想着找个人来比试一下,你来得正好!”

  她出手就能击碎巨石,找个平常的侍卫来对打怕不小心把人给拍死了。拍君陌心……一则不忍对他动手,二则他太厉害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瞬间被秒,那感觉很挫败,影响她的自信。

  刀锋来得太好了!一则她早就想揍他一顿;二则,他虽然武功高但还没有到君陌心那种非人类的程度,拿来给她做靶子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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