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在意
那是否代表在她心中，他与谁人欢爱，她可以丝毫不以为意？这种感觉一经想想，便一发不可收拾，陆子辰气得面色铁青，却又拿姚素筱的贤良无话可说，他能指责她什么？要是换了别的男人是否该仰天大笑？
姚素筱见陆子辰是真的动了气，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更不知道陆子辰在气着什么，她怯怯的问：“相公，你生气了？”见姚素筱快要哭出来了，陆子辰又于心不忍，他叹一口气道：“筱筱，你为何有这样的想法？”
闻言，姚素筱终觉心内十分难受，于是泪眼相望道：“相公，我本以为只要没有她，你就一定会喜欢我，可事实上不是，她明明已远嫁滕罗，她明有所属。可相公你始终不能忘记她，甚至于看都不看我一眼。”
“相公，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怨你，可是，这样怎么行呢？相公，你是陆家唯一的儿子了，你不能让陆家绝后的。所以，我就想，你不喜欢我，不一定不会喜欢别人的不是吗？所以，只要我找到另一个你喜欢的女子，你也就。你也就可以和她生个孩子的吧？”
说到最后，姚素筱几乎都找不着自己的声音，她看似普通的这些话语，和着的，是她的心酸与大度有容，陆子辰听完这些话，突然有些心疼。他心疼这样一个温良的女子，多么的坚强，甚至把自己所有的冷遇，都归错于她自己。
“筱筱，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只是。给我点时间好吗？”陆子辰同样觉得累，她分明是这么的无害，可正是这种无害，让他好有压力。如果她飞扬跋扈，如果她醋意大发，他都可以对她不管不顾，可她就是这么善解人意，一门心思的为自己着想，他甚至每每面对她时，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相公，我让你为难了是吗？”
她同样是那样的聪惠，所以，又看出了陆子辰的无奈，可她无辜的大眼睛里，盛着的唯有坚忍。
“筱筱，别胡思乱想了，我有你就好，谁也不要了！”他是说真的，虽然，他心中所爱不能为已所拥，但，至少眼前人是一心一意的爱着他的，那他又何苦又辜负一个同病相怜的姚素筱呢？
姚素筱岂会看不出陆子辰的心思，她又一次的感觉到挫败，自从遇到了陆子辰，她的人生的光华，仿佛都已磨灭，而后只是挫败感，一次比一次更甚。
“相公，你都不问问我为你选的是哪家的姑娘么？”
陆子辰摇头：“筱筱，不管是谁，都不要重要了，有你就好！”如果这些话，是在没有前提的情况下，说出来的，姚素筱肯定要感动得落泪。可此时此刻，她听着这些话，只是心痛，她倔强的说：“相公，我为你选的不是别人，是多多！”
这一次，陆子辰更是吓了一大跳，他惊问：“多多？你怎会扯到她？”
“相公既然不愿亲近我，那就亲近多多吧！反正，她是你的婢女已有多年，想必早就为你侍过寝了，给她一个名份，也是应该的。”言罢，姚素筱的心内翻腾，虽然她面色如常的说着这些话，可内心深处，她仍旧是心痛。
陆子辰有些无力的看着姚素筱，意味深长的说道：“筱筱，你是因为多多才胡思乱想的吗？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和她什么也没做过，我从来没有侍寝的丫头，多多也不会愿意做这样的事情，那么，你现在可能安心了？”
“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姚素筱也急了，她真的不是因为嫉妒多多，只是真的为陆家的香火而着急。
“那你问过多多么？”陆子辰也同样反问，姚素筱不语，却咬牙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问！”陆子辰一听这话，直接无语，好半天看着姚素筱说不出一句话来。
“筱筱，别胡闹了！”这是陆子辰第一次这么对姚素筱说话，脸上没有笑意，只是无奈，姚素筱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般，仍旧坚持。
“相公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子辰嘴上这么说着，却是别开脸不看姚素筱专注的眼神。
“所以，你怕了吗？为何你不敢试着接受我们？你明知道多多爱你有多久，你明知知道我等你有多累，可是你装做看不见，听不到。难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了么？”姚素筱此时，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咄咄逼人的不肯放过陆子辰。
“筱筱，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别逼我了，我不会娶多多的，我。”陆子辰话未说完，便听得身后一阵响动，辅一回头，余光只见一袭翠衣飘飘而去。他认出那是多多常穿的那件衣裳，于是，懊恼的看向姚素筱，却只听她疲累道：“去哄哄她吧，你，伤到她了！”
怪责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陆子辰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重重的叹一口气，转身寻了多多而去。而自他转身的那一刻，姚素筱的泪，便已崩然而出，这一切都如她所想，遂她所愿，但，事实发现在眼前之时，依旧那么痛，那么疼！
她并非大方，也并非因为多多是她的亲妹妹而想补偿，只是，她太懂得在陆子辰的心里，多多是特殊的存在。所以，他不想娶多多，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不愿多多受那般委屈。可多多呢？她如是想，假若她是多多，她会愿意的。
所以，如果多多执意留在陆子辰的身边，那为何不给她一个名份，让她名正言顺？同样的，如果她真的爱陆子辰，又岂会在意这虚无飘渺的妾室身份。
多多知道陆子辰跟在身后，所以，她没有再躲，也没有再逃，她的任性从来不会用在陆子辰的身上，她强自抹去了脸上泪珠，一转身，笑颜如花。
“公子！”她唤到，一如往常，陆子辰看着她的笑脸突地觉得无比的厌恶自己，他在自以为受伤的情况下，却一直在伤着同样关心他的人。
“多多，对不起！我刚才那么说不是那个意思。”他解释，甚至自己也觉得无力。多多只是笑：“我懂的，是我配不上公子！”
子辰摇摇头，轻轻走了过来，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多多纤瘦的身子：“不是，是我配不上你们。”
多多的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怎么也忍不住：“公子，不要说了，我都懂的，我从未奢望过的。”
有一种爱，从来只是默默，有谁比她更明白，既已默忍了这么多年，又怎会在乎接下来要默默爱多久？只是，在听到陆子辰亲口说出那句决不娶她，她的心，终究还是那么疼，疼得流着血。
陆子辰，没有再说话，只是那么认真的紧紧的抱着多多，没有松开。而多多，则享受着片刻的亲近与温柔，心碎之余，痛下决心，也许，真的是该离开了。
多多的离去，令陆子辰悴不及防，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多多真的会离开。在他的世界里仿佛一直有一个叫多多的丫头，直到她真的离去了，陆子辰的心，仿佛缺失了一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已习惯了她唤他公子，习惯了她为其更衣，习惯了她为其准备膳食，甚至习惯了她可有可无的存在着。
也许多多这个名字，真的取得很对，多多一直在陆子辰的生命中，看似多余，却实质上重要着。只是陆子辰已习惯了她的付出，所以，反而体会不到那种微秒，可是，当多多就这么离去，不发一言，陆子辰的心慌了。
没来由的心慌，似乎不是爱，却似乎又比爱更深沉。
“相公，你心动了是吗？”聪明如姚素筱，又看出了陆子辰的犹豫，她微微笑着，又提议道：“相公，去找她回来吧！”
陆子辰用手摩梭着眉心，漫不经心的问：“筱筱，为何？我确实想去找多多，可是你为何不介意？是你当真如此贤淑，还是说，你对我确实不那么在意？”
这话一出，姚素筱倒是愣在了原地，末了，她却还是笑了：“相公，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不在意，只是，我希望你高兴起来，也希望多多能幸福下去！”
“这算是你的大度么？多多平日里，对你并不算好，你是要以德报怨？所以才这么替她做主？”陆子辰说话并不算客气，多多的离去，多多少少与姚素筱的安排有关，要不是她提出纳妾之事，他也不必拒绝，多多自然也不会走了。
“相公，你在怪我么？”姚素筱幽幽的问，语气之中，多少带着些不安。陆子辰不语，只是长长一叹。姚素筱见状，终是道出了多多的身世，以及自己想要补偿这个妹妹的想法。陆子辰初闻多多是姚百川的三女，好过天才缓了过来。
“怎会如此之巧？”
姚素筱只是望天：“世间之大，但无巧亦成不了书，人生之久，总会有些意想不到之事。”陆子辰终于将眼光停在了姚素筱的脸上，有些亏欠的问：“筱筱，你为何不怨我？”
“你懂的，不是吗？”她不答反问，却更让陆子辰心中有愧。他上前揽过姚素筱的肩，温和的说：“我们去找多多，顺便，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姚素筱心中一动，乖顺的点了点头：“相公说好，便是好！”闻言，陆子辰不语，只是将她揽得更紧，更紧。
找到多多的时候，她正在为她娘亲的坟头上香，看到陆子辰与姚素筱的出现，她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便问：“你们怎么来了？”
“回去吧，多多！”陆子辰先说的话，而后，姚素筱接了口道：“你在这里，再没有别的亲人了，所以，我们来接你回家！”
“你不要假好心了，我从来就对你不好，你接我回去？”多多又开始针对姚素筱说话，陆子辰的眉眼挑了一下，有些无奈的说：“多多，她总归是你姐姐，你不要这么对她！”
当一切都被挑明，多多的眼红了红，泣道：“公子，连你也这么说我？我为何不能这么对她？为何不能？就算她是我姐姐又怎样？我不会认的，姚家的人，我一个也不稀罕。”她的话，姚素筱听在耳里，也放在了心里，只是，此时此刻，她同样没办法解释什么，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可她的目的是来接多多回去的不是么？所以，她忍了泪道：“我知道你恨我们，可是，相公你也要一起恨了么？他都亲自来接你了，你也要赶他走么？”
“是，我不能赶你们走，所以，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多多言罢，起身就跑，陆子辰见状立马追了上去，身后的姚素筱此时却又开口：“你真的爱相公么？还是，只是依赖？如果你不爱，那我绝不留你。但，如果你爱他，为何又让他为难？你明知道他多么的重视你，所以，你逃了出来，你明知道他一定能猜到你的所在，所以你才在这里等他的，不是吗？”
“可你现在在做什么？生气吗？气相公带着我一起来寻你？多多，我不管你是我妹妹还是别人，我都要说，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今生注定是相公明媒正娶的妻。你就算是再讨厌，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你离得开相公吗？既然离不开，又何必逃走？既然想在一起，又何必拒绝。你以为我让你做妾就是委屈你了么？你又怎知我不羡慕你？你与相公同处有多少年了，而我呢？我与他除了这个名份，还剩什么？”
“如果，如果相公肯爱我一天，真心真意的爱我一天，那么我宁可只活那一天。我能伴着他生生世世又如何？直到终老，他的心也只会属于别人，我认了，所以我不求也不怨。可你呢？你在指责我的同时，你为何不问问你自己的心？你要因为我舍掉你一辈子的爱人么？还是你怕我？怕连我也争不过？”
这些话是彻底的激到了多多，多多站定了身子，愤怒的转身冲她吼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而陆子辰，却在此刻清晰的感受到了他面前的两个女人的伤心，这一刻，他无比的心痛，恨不得将自己一分为二。
“都别哭了，是我不好，我害你们伤心，难过。”陆子辰说着说着，竟也说不下去了，他想了想，终是长叹一声，于是，他又想到了那句话：“再试试好么？”
是的，那夜，她就是这么说的，再试一下，如果实在不行。
如果实在不行又如何，不过是再伤心一回罢了，既然如此，何不试试，假若人生可以重来，他陆子辰一样会选择爱那样一个人。但，旧人已随风儿去，何不珍惜眼前人？
人生，有太多的错过与不等，既然被伤了，何若又伤人？所以，这一刻，陆子辰突然就想通了，于是他开怀大笑起来，笑得在场的两个女人莫名其秒。
他说：“筱筱，我同意了，我要娶多多回家！”
他又说：“多多，我决定了，我要你做我的妻！”
他最后说：“如果可以，咱们试试，你们姐妹不分大小，不分妻妾，只是我陆子辰一人的平妻。”
姚素筱与多多对望一眼，心中各自柔肠百结，‘平妻’这又是一个怎样的选择。但她们同样又听到了陆子辰的那句，咱们试试。
是的，试一试又如何，既然都不愿放手，何不联手？既然都不想离开，何不聚拢？如果，如果说，陆子辰开了一夫二妻同拜天地的先河，那再给他开一个平妻的先例又如何？人生，几多变幻，终不过一句：不悔！
于是二人，不约而同的开口，清脆道：“我们试试！”
也许，是该怪自己太蠢太笨的，为何没有早日看清他们的真面目，还要一直帮他们作恶？当轩辕兰汀将自己还给凌氏父女的时候，她终于顿悟，而她阴暗的痛苦也即将开始。
她随了凌芷芙做了陪嫁的丫头，理由无它，因为粉蝶嫁人了，而为表示对她的嘉奖，凌芷芙承诺带她进入七王府，让她从此衣食无忧。她起初并不快乐，只因，自那以后，再没有见过爹爹和大哥，她不是不想知道他们的所在，只是，她更怕，她怕知道了结果自己会承受不住。
或许，她比旁人更清楚，他们，该是已遭了毒手，她想反抗的，可是她终究是害怕了，凌家父女的手段，她实在是不敢再挣扎。
那一日，七王大婚被轩辕兰汀所乱，易帝大怒，勃然之下，终于将她赐死。那一刻，紫玉躲在角落里默默垂泪，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分明躲过了凌家父女的设计，为何还要自行来送死，紫玉不解，所以只是伤心，只因，兰汀是这个世上除了父母与哥哥以外，唯一真心待她之人，只可惜，她醒悟得太晚。
而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七王被封了太子，而凌振鸿却被赐了绞刑，只因他隐瞒了兰汀的身份在先，冒名嫁了假女儿在后。凌芷芙从侧妃的身份直接的降为了侍婢，地位，甚至还不及原来的自己。
紫玉终日惶惶，而太子却在此时单手抬起了她的脸，太子问：“你是谁？”
紫玉哆索着嘴唇，怯怯的说了一句：“奴婢是凌芷芙的丫环。”她想撒谎的，可她害怕换来更重的惩罚，于是，紫玉还是说了实话。而太子，此时却对着她笑了，笑得那么的无害与风雅。紫玉的眼前，只觉得金星流转，只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太子说：“别怕，她是她，你是你，本太子绝不会迁怒于人！”于是，紫玉感激涕零，跪在地下直磕头。太子扶起了她，那么温柔的笑着，紫玉心神一荡，失神间，太子已打横的抱了她进房。
紫玉含羞带怯的看着太子，一脸的温柔，而太子却是阴邪一笑，冷冷而视。紫玉不解，太子为何与昨日的感觉那么不同，只吓得缩成了一团，在床上发抖。
太子终于又开口，却是说道：“本太子玩够了，你也就没用了！”闻言，紫玉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子，而太子，却是阴冷一笑，太声喊道：“来人啦！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到军营里去，慰劳一下我大易国的铁军。”
紫玉此时再顾不得羞涩，光裸着身子，扑倒在太子脚下，不停的求饶，而太子只是邪邪一笑，一脚将她踹开好远。再然后，进来了一群太子亲卫，他们就那般粗鲁地拖着光裸的紫玉，离开了原本的七王府。
紫玉被拖进了军营，与一群面如菜色的女人们呆在一起，她们大都面容娇好，却眼神呆滞，紫玉没敢问她们话，因为怕得知的情况，令自己发疯。
最终，她选择了活下去，苟且偷生的活着，没有尊严的一如行尸，真到太子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一次，太子是来慰问亲兵的，他没能认出紫玉，因为紫玉已被折磨到不成人形。可紫玉，终究是从军妓营帐中冲了出来，她质问太子为何？
太子邪邪一笑：“为何？因为本太子讨厌你！”
“我从未得罪过你，为何讨厌我?”紫玉不甘心的又问，太子终于大笑出声：“因为，你得罪了轩辕兰汀，所以，你该死，也该受这些罪！”
紫玉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子，而太子则是一甩袖道：“邓统领，把这个女人送去边关，那里的将士，更辛苦，更应该慰劳一下。”闻言，紫玉彻底的崩溃，她泣不成声，疯狂道：“你这个畜生，我还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就这样，紫玉和一批被挑选出来的罪臣之女，又被人折磨着到了云凉边境，这一路，她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如木头一般沉默着，直到，她遇上了那一队白风士兵。押送她的士兵们，几乎都没有反抗，直接的扔下了她和那些可怜的女子，逃命而去。
这没日没夜的折磨，让紫玉好几次在死亡的边缘上，捡回一条命，她拼命咬牙不让自己死去，她的恨，滋长着，怨也疯狂滋生着，她的心，终于开始扭曲。她将所有的怨恨之气，都归于了轩辕兰汀的身上，没有她，就不会有这一切的灾难，没有她，太子绝不会如此对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年，也许两年，紫玉都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直到紫玉的身体，慢慢的起了变化，奇痒无比，直到最后全身溃烂出血。没有人再想碰她一下，终于，她被扔出了帐外，那些冷情的士兵，甚至没有给她一件足以蔽体的衣裳。紫玉终于绝望了，她想：她终于要死了，而且克死他乡！
紫玉终究还是没有死，她睁眼的那一刻，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东哥。东哥对着她笑，她恍惚的看着东哥的脸，问了一句：“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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