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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何止多上一份胜算


  慧平大师稍稍平复了心神后又问道:“慧静师兄其余的那两名徒弟也拜入了髻霞山?”

  白云那双澄澈眸子中闪过一刹光芒,点头答道:“不错,我拜入了飞来峰一脉,渐离拜入了孔师叔门下的长虹峰,而小古则拜入了吴飞侠吴师叔的门下。”

  慧平僧人轻轻放下茶盖,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意味深邃地望了白云一眼,深有感触地说道:“你是慧静师兄在山下收入门中的俗家弟子,于情于理也的的确确算得上半个木如寺弟子,只是木如寺这一劫凶险万分,一旦决定了就没有半分退路可言,极有可能成为庙堂与江湖相争的牺牲品,贫僧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与木如寺共渡此劫?”

  不知何缘何故,慧平僧人在说这一席话的时候,灰衣老僧的影子不断浮掠而过,白云紧紧咬住下唇,眼神中透漏出无比的坚毅:“当真。”

  白云的回答似乎早就在老僧的意料之内,慧平僧人微微点头,饮完茶盏内的龙井茶汤,缓缓起身走出屋外。

  白云盯着茶汤略微走神,伸出手指拈起一片茶叶放入口中,茶味苦涩入口却神清气爽,苦涩褪去甘醇津甜回味无穷。

  神思浮沉之际,白云提起神荼也一同走出屋外。

  院子内清净闲适,法愚蹲在墙角正为一株幼苗除去杂草,听见屋内有脚步声传来,回头看了眼走出屋子的一老一小,又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继续埋头照料着他的花花草草,而那头长相骇人悚然的黑虎,饱餐了一顿无涯果子后,趴在院子门口呼呼大睡,约莫是睡得昏昏沉沉,慧平大师和白云走出院子的时候还慵懒地翻了个身子。

  慧平大师望着墙上的佛字,目色滞碍。

  白云站在灰衣僧人的身后,抬头看向阴沉的苍穹观气片刻,目光跌宕地问道:“乌云蔽日,这一劫会在什么时候来呢?”

  慧平老僧平静如水地答道:“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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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苑中,素袍公子负手站在菊篱边上,两个唇红齿白的僧童托着腮蹲在一旁。

  这位公子是主持请上山的贵客,两位僧童虽然玩心深重却是不敢有半点怠慢,可那素袍公子在住进菊苑后一直呆在屋子里头,更没有如何去使唤他们,当下更是头一回走出院子,那位提着古怪木剑的髻霞山客人离开后,素袍公子便挥挥衣袖让他们各玩各地去,两位僧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怕在哪个细节末支惹怒了这位身份不浅的公子,霎时吓得眼眶红了一圈泫然欲泣,谁知道这位素袍公子只是柔声地笑着说,昨夜大战吓得心神疲乏想要好好静养。

  僧童们只好诺诺退出房间,可又生怕落得个怠慢客人的责罪,会被长老和主持追究怪罪,便都不敢走远,守在院子

  外赏玩菊花,随时等着素袍公子的使唤,要是真被责罪起来到还有一个圆好的说法。

  两个僧童出去打了趟水回来,这位公子仍独站在菊篱边上,估摸着一算足足站了一个时辰了,如同海会殿内的佛像一般一动不动,到底是在百无聊赖地发呆,还是在兴致勃勃地欣赏菊景?

  俩僧童只敢用目光交流不敢发出任何异象,唯恐煞去素袍公子赏景的兴致。

  素袍公子的视线目不转睛地落在一株略显颓势的邹菊上,双眸隐隐约约间有暗荧流转,抓着象骨折扇的手悄然紧握。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素袍公子忽地喃喃自语起来。

  素袍公子这一阵自顾自地唠叨,倒是把两个心性纯简的僧童吓得不轻,什么老虎伤人还是什么老虎心,两个僧童听不清楚素袍公子的言语,可联想起那头长相吓人的黑色大老虎,尽管那头大老虎是法愚师兄收服的坐下灵兽,在万佛坪大战如天神降世一般,助一众正派弟子逆转颓势,硬生生撑到肖大掌门前来解局,可对于这头令大雪山方圆数百里闻风丧胆的黑虎,木如寺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有略有听闻,那头黑虎曾在大雪山上活生生地吃了上百人,简直就是嗜血成性的孽障,有一回这头不知天高地厚的黑虎,竟贪婪地窥觊上一位路过的神仙,结果被这位逍遥四海的神仙镇压在大雪山脚下,风餐露宿饮雪食霜整整数百年,后来法愚游历万里路过大雪山,这才将它从老神仙的封印下救了出来。

  细思极恐,两个僧童脸色惨白,急忙顾望四周,仿佛那头一口便能把人脑袋要咬去的黑虎就在附近。

  素袍公子想在院子里头走动走动,却看见两个僧童正蹲在院子外东张西望,神态滑稽至极,便轻声笑道:“我不是让你们各玩各的去吗?怎么,还不舍得走啊?”

  两个僧童脸上泛起了为难之色,支支吾吾地说道:“公子,你是山上的贵客,长老千叮万嘱要我俩伺候好公子,要是被长老知道咱俩擅离职守,追责起来定要罚小僧面壁思过的。”

  上山后,素袍公子难得地舒心一笑,摆了摆手说道:“这院子里头闷得很,也亏得你们在这守了一整天,快去忙活吧,要是长老真的追责起来,你就说是龙公子想清静些许才让你们离去的。”

  蹲在地上的僧童站直了身子,相视一眼后,仍是不敢退下。

  素袍公子又柔声道:“快去吧。”

  这两个唇红齿百童真无邪的僧童咧嘴一笑,朝素袍公子行了一道佛礼:“多谢公子。”

  话未落音,便嘻嘻哈哈地跑出了院子。

  素袍公子渐渐敛起笑意,莫名地叹息了一声。

  这时,房门咯吱地被打开,脸色煞白的紫衣女子扶着房门

  走出院子。

  素袍公子闻声扭过头,眉头一收,急忙向着紫衣走去。

  “秋离,你出来做什么?你伤势未愈这院子里头风又大得很,要是一个不小心着凉了就麻烦了,虽然慧平大师说你身上的伤势虽然已无大碍,可也得静养好些天才能痊愈,你这样任性是要落下病根子的,你要是落了个弱不禁风了身子,以后还怎么伺候本公子。”素袍公子心急如焚,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紫衣,嘴里唠唠叨叨地说道。

  紫衣艰难地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竭力保持稳站,但依旧是摇摇晃晃:“公子莫要担心,秋离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只是精神还未恢复罢了,出来晒晒日光就好。”

  尔后,紫衣面有戚容地望向阴沉的天空,心里头有一股不祥之兆猛然涌现,她挽紧素袍公子的手臂,心事重重地说道:“公子,木如山上乌云蔽日,俨然没有半分佛门之地的灵光气息,数不清的隐晦气象正朝着这里聚拢,不日之内定有大事发生,我们还是快快离。。。”

  素袍公子不作回答,还未等紫衣把话说完,搂着紫衣的芊芊细腰将她整个人抱起,推门走入房间后径直往床边走去,温柔轻巧地把紫衣抱回床上。

  “你就在这好好静养,其他的不用你操心。”素袍公子在床边坐下,轻轻把紫衣额前凌乱的发丝拨开。

  “公子。。。”紫衣欲说还休,素袍公子却用手指止住她的嘴唇。

  “你家公子又怎会平白无故吃饱喝足地在这里等死呢?”素袍公子淡淡一笑,松开点着紫衣朱唇的手指。

  “可那东林府的北府兵杳无音讯,万一吴王真的不顾半点血肉之情,驱扬州城的精锐倾巢而出,公子断无半分全身而退的可能。”紫衣目色黯然,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不断喘着气地说道:“既能把木如寺这根钉入腰脊的长钉连根拔起,还能把公子和龙脉锁收入囊中,吴王这一手算盘可真是打得妙笔生花,难怪皇。。。老爷犹豫不决斟酌再三,迟迟不肯让公子独身下江南。”

  真正身份乃大梁皇子赵成天的素袍公子苦中作乐,笑道:“若非丞相大人据理相劝鼎力支持,在父皇耳边说尽良言益语,我又怎可能得到这次千载难逢建功立业的良机。”

  紫衣平复了一下气息,细语道:“也不知房丞相这一回是对了还是错了,置公子于死无葬生之地后又釜底抽薪,如此一来公子的功绩自当是不比镇守边境的二皇子低了,独身下江南取回由关大梁兴衰的龙脉锁,在这座鱼龙混杂浑浊不清的江湖走上一趟,可比坐镇万军丛中杀敌冲阵还要凶险万分。”

  素袍公子目光在房间中神游,轻轻弹了下紫衣高挺的鼻子,示意她莫要劳神费力地发散思绪,一

  切既成定局多思无益。

  “置之死地而后生,看似愚蠢至极的下下之策,实则是扭转乾坤的上上之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若还不拿出点功绩在满朝文武的面前,那张万人之上的九龙金座就得拱手让人了,又怎能到这最后关头才打退堂鼓呢?”素袍公子坐在床边,把素色长袖叠在膝前说道:“李黑大人向来算无遗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相信他,也只能相信他。”

  紫衣那双秋水长眸如同无魂飘游,她深谙素袍公子的性子,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便再无商讨的余地,沉吟了片刻后说道:“秋离愚钝,还是想不通透公子与白云说那番话的用意。”

  素袍公子深深一笑:“白云铁了心要趟这滩浑水,我不信他真会袖手旁观,多一位窦仙儿,胜算何止多上一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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