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夜 下
闻言，冉闵猛地抬头，直视着石俾的眼睛，一股森然的气息从冉闵的身上弥漫开来。但面对着这股似乎能冻结自己灵魂的气息，石俾却仿佛只感觉到一股清风拂面而过一般，没有任何的怯懦，或许是因为他心存坦然，又或许是他心中已存死志，毕竟对于一个连死亡都不怕的人来说，这股骇人的气息又算得上什么呢！这一刻，冉闵恍惚有点觉得自己成为了终极大反派，而眼前之人则成为了一个面对强*暴，毫不屈服的勇士！
“也好，毕竟在战前我便决定此次所遇异族，不留一人，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便应了你吧！”冉闵缓了缓神，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了脑后，然后凝视着石俾回答道。
“不，你不能这么做！即使那些贵族、士卒有罪，但百姓何辜！妇孺何辜！你们乞活军口口声声要反击异族的欺凌，反抗石虎的暴政，但你们现在的做法，与石虎何异？”这一下，原本还显得颇为淡然的石俾突然的激动起来，几乎是在质问冉闵。
听到石俾形如质问般的话语，冉闵仰天大笑，然后冷视这石俾说道：“好一个‘与石虎何异’，如你所说，这胡人入侵中原的三十年来，死去的数以千万计的汉人都是死有余辜吗？他们难道都是贵族、士卒吗？你也是胡人，你应当比我更清楚你们胡人信奉的是什么，肉弱强食仅此而已，什么仁义道德，礼义廉耻都是虚言！听说每逢寒冷来袭，你们都会把那些年老不中用的族人放置于最外围，那些身强体壮的青壮却占据着最里头的位置。你们连对自己部族里的老人尚且如此，又何况是被你们视为牛羊一般的汉人？只有把你们杀得心惊胆颤，杀得寝食难安，你们这些胡人才会知道，这片土地上的主人究竟是谁！
要说我这次带来的兵马倒也有限，自然就更没有时间与你们这些胡人慢慢周旋，对于潜在的敌人，只有死了才成不了威胁不是吗？如此这般，一来会使我军这次突袭能隐瞒更多的时间；二来也会极大的震慑内外胡人，对内更有利于我乞活军日后对司隶的统治，对外则会让一众胡人更加的惧怕我军。”
“你不怕遗臭万年吗？你们汉人中书写历史的好像是儒家吧，他们这些人好像最讲仁义道德的，你今日如此作为，他日你的名声与那残暴的石虎，又有何异！”石俾看着冉闵丝毫不为所动，于是想用“声名”两字来攻破冉闵的内心。依石俾所想，像冉闵这样的汉人不都是最注重青史留名的吗。
“哼，你又错了！”冉闵摇头道：“自从我颁布《杀胡令》以来，儒家那群伪君子恐怕早就将我与那石虎作等同了。“仁义”之类的虚名从来就不是我想要的，相反，我更欣赏这句‘杀一是为贼，杀万是为雄。杀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如果有一天，我冉闵在你们胡人眼中就如同石虎一般，甚至比石虎更残暴，那就是我冉闵的成功。须知敌之善人，便是我之恶贼；敌之猛虎，便是我之爪牙。如今我们汉人与你们胡人之间已经是不共戴天，两方之间唯一的结果便是胜利者踏着失败者的尸体走向强盛，所以只要能削弱你们，消灭你们，一切的手段都是可以的，为此，别说什么仁义之类的虚名，我冉闵纵九死而不悔！”
“将军万寿！”随着冉闵话音的落下，但见原本站立于冉闵身后的一众黑衣卫为冉闵言语所激，此时尽皆一脸崇敬的单膝跪地，为冉闵喝。
“无需如此，起来吧！”冉闵回头说道。
“诺！”
就在冉闵还未回头的一瞬间，冉闵只感觉脑后生风，一股刺骨的寒意直袭冉闵的心尖，危险！
好一个冉闵，面对这种千钧一发的局面既然没有任何的惊慌，但见其猛地向右一摆首，紧接着两指以闪电般的速度，极度精准的便是一夹，顿时这突然袭上前来的弯刀就如同插进了一块坚固的顽石里面一般，顿时不得再有寸近！
还没等身后偷袭之人反应过来，只见冉闵猛地将手腕一旋，罡力直透两指。“蹦”的一下，但见这柄看起来坚硬无比，锋利逼人的弯刀顿时便断成了两节，而身后的偷袭之人也在冉闵这一旋之下随着惯性被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啊，去死吧！”
但是即使是被甩在了地上，这偷袭之人任然没有罢休，只见其运足全身的罡力于持刀的手上，然后对着冉闵猛地一下，便将这已经断了的弯刀狠狠地甩了过去。顿时这柄断刀如若一道流星一般，直向着冉闵毫无防备的的后心袭了过去，速度之快，让此时的冉闵已经是避无可避！
“叮咚！”
在弯刀袭上冉闵背后的一瞬间，这原本凌厉无比的弯刀就好像石虎撞倒了一块钢板上一般，只发出“叮咚”一声响，便直直的的掉在了地上。
冉闵缓缓地转过生来，就仿佛方才的惊心动魄不过是一时的虚影一般，没有任何的变化，对着惊诧得瞪圆了双目的石俾淡然地所说道：“石俾呀，你输了！”
“我输了！”只见原本在冉闵面前如若无人的石俾此时一脸黯然的瘫靠在地上，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道。突然，石俾眼神一亮，然后猛地撑起了身子，然后就势对着冉闵跪了下去，伏首道：“冉将军，石俾在这里求你了，就请你放过这虎牢关的一众异族吧！杀戮太多，是有伤天和的呀！只要你答应放过这些人，石俾任你处置，绝无怨言，即使是为奴为婢。求你了！”
冉闵叹了一口气：“我意已决，绝无更改。你降与不降，死于不死，与此无关。况且，你方才的偷袭已经给你做出了选择，你选的到底是胡人呐，只是不知你那惨死的娘，是否会感到心寒呐！”
“报…”就在此时，但见一员黑衣卫闯了进来，然后对着冉闵传令道：“报将军，关内守军已经被我军尽数消灭，一众俘军与关内的胡人已经被尽数押解到了将军府前，还请将军示下！”
“我随后便到，你先下去吧！”
“诺！”
“你也随我过去吧！”冉闵对着身前的石俾说道，然后在这一瞬间，突然来到石俾身前，对着石俾的肩头猛地便是一拍，然后趁着石俾全身上扬的那一刹那，一指袭上了石俾的丹田，只在刹那间便悔去了石俾二十多年来修炼的罡气。
“噗！”只见石俾一口逆血喷出，然后带着不甘的眼神死死的看着冉闵。
“你有何不甘，方才你跪倒的那一刻，已经把你藏在袖子你的那柄匕首快要拿出来了吧。你认为我会给你两次偷袭的机会？第一次让你偷袭便是在给你一次选择你身份的机会，否则你以为你会近得了我的身？可惜呀，你终归是选择了胡人！带走吧！”冉闵指了指身后的两名黑衣卫，然后便走出了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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