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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1


  兆学疚抗议道:“我不能做夜工,昨儿就一夜没睡,谁也不是铁打的!”

  小榕树冷笑道:“这茶就是给你们解乏的,今晚谁也别睡了。要名要利要富贵,都得从仿龙尊上下手,想要仿龙尊,成败只在这一夜!”

  三人面面相觑,都自悔喝了这小子的茶,以至又赔上一夜。然而就赌气不喝,估计也工也还是得做!

  兆学疚打定主意后却最是上道,随即接下去慷慨激昂地道:“谋取仿龙尊,于公理:宗社党是企图复僻的前清权贵的组织,取仿龙尊也是为了蛊惑人心,根本没有艺术的价值;而黑龙会我在日本时没少听闻,它原是日本右翼组织,原名为玄洋社,甲午中日战争结束后,日俄加紧着争夺中国东北。1900年内田良平等右翼分子聚会东京,决定成立以夺取黑龙江流域为目标的政府协力团体,故命名其为黑龙会。1901年2月3日该会正式成立,内田任首领‘主干’,头山满任顾问。机关报《黑龙》,主张驱逐俄国,使日本独占中国东北、蒙古和西伯利亚,开展所谓大陆经营。黑龙会与政府、军部、财阀关系密切,专为日本军国主义的对外侵略效劳,从事谍报、策反、挑衅活动。1918年世界大战后,就充当政府的打手,伙同军警镇压国内进步势力。现在黑龙会进驻天津卫,企图染指龙尊,绝对居心叵测,倒不如我们谋了,也好将陶瓷艺术发扬光大!”

  说到这里,兆学疚瞟了恹恹的柳生一眼,又道:“这事有名儿、有利儿,弄好了,还可以重谋出身——只图钱的,三万赏钱自然能分得不少份子;想从商的,自可归了黄家,与天下第一仿一较长短;要从军的,便可跟了段执政,与天下虎狼一决高下!不过我还是觉得在这江湖中打磨,自是最好的英雄待时之法,不服官、不服管,举一条义旗,自有出头之日。”

  小榕树见兆学疚主动为他们的“盗”正名,自然欢喜,而伏翼和柳生似乎也被兆学疚描绘的锦绣前程所打动,有了动力。兆学疚见众人都有反应,也自欢喜——想必只要用对了方法,这江湖中的人和事都是有转圜的余地的,只可惜之前都没用对方法。于是他更加振奋道:“既然明晚是动手的好时机,那我今晚就和伏翼去纳兰王府踩踩点……”

  小榕树一个白眼翻过去,道:“你少去添乱!好好的做些儿烈性的烟花火焰,要用!那丁戏子与那纳兰是戏台上的故交,他能把消息报与我们,定然也不肯纳兰为敌,不下重药这把火就烧不起来!”

  兆学疚随即想到:那丁佼租住在妆园、捧得宗社党的少宗主纳兰小王爷为台柱儿,戏园子又开在黑龙会的管辖范围,而他四边不靠,却又能面面俱到,靠的就是这个平衡的法则,自然是谁也不会得罪!当下兆学疚就有些儿不情愿,却也无奈何,自己和淫浸在这江湖中长大的小榕树比起来,实在要嫩了许多!

  于是由小榕树点将布兵,几个人依计而行。

  柳生和伏翼自穿了夜行服出门儿,兆学疚由小榕树带着来到了一间密室,只见里面硫磺、硝石、碳火等物一应俱全,端的是个好的火药制作室。

  兆学疚既惊且喜,只听小榕树吩咐道:“这是个制火药的,前面还有机关的、铁器的、迷药的,各是各的制作室,你自小心些,不懂的别乱闯乱碰,戴门子只在门口边儿上的木工房住,有不明白的去问她,缺什么也找她。”

  兆学疚哪里不懂,在各种仪器原料中只如鱼得水,顷刻便忘了小榕树,小榕树见状也欢喜,自去了。

  一夜无话。黎明时分,兆学疚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也顾不上找寝室,倒头就呼呼大睡,刚合眼就被小榕树踢醒,待睁眼看定,却是伏翼和柳生也自回来了,身上仍穿着夜行衣,饶是二人身手精力过人,也脸有疲色,而留守的小榕树似也一夜没睡,眼像兔子一样却兀自精光四射。

  更深不知眠,月色冷落,渐渐化在了晨色奥蓝无边中,那园子里的水缸偶尔仍有“滴答”一声,不似凝露滴漏之水,反似一夜月华凝就的泪。对楼的小轩窗,那寂寂的夜读之影静静地散发着孤独的婵娟之声,夜夜不缀,却也赶不上这时代的变异的遗恨,年华总如流水。

  有人走到一室的门口,“咚咚”两声,窗和门都关定了,把那恬静寂寞的时月堵在外面,屋内,昏黄浑浊的灯烛点起,四个长长短短的人影围定桌子的灯烛坐下……

  伏翼灌下一杯凉茶,津津乐道地开言:“这事儿得先从好几年前说起,这应该是十二年前,大清亡国后,宗社党成立,企图武力复僻。这宗社党的骨干多是皇室宗亲,因为从事暴力恐怖行动,也就没有善终,几届宗主都死于非命,于是三四年后就落到了这纳兰家,纳兰家本就没多少势力财力,只占了个王爷的虚名,刚当上宗主就在第三遭必杀日时被人暗杀了,于是,十六岁的纳兰小王爷便被推上了少宗主的位置……”

  兆学疚看一眼小榕树的面色,好心提醒道:“这纳兰家的闲事儿你以后再说……”

  伏翼怔了一下,又震起精神道:“我省得,就从这明天的宴会说起吧!”

  三人这才出了一口气,不料,伏翼开口说出来的又是:“这也得从好几年前说起,这几年天津卫一直不是很太平,特别是这日租界,每年总有那么几天会有暗杀事件,被人称作必杀日。一是西洋人的劫日,就在八月中旬的某一天,据说那天正是八国联军入侵的纪念日……”

  兆学疚有点失神,就答腔道:“八月三,我经过啦!干下这番大事的想必是个好汉子,可这样的暴力革命可取吗?有无后继的活动……”

  伏翼自听不懂兆学疚说什么,可见有人答腔他很高兴,当下更抖擞精神道:“今年那必杀日,杂耍剧院里就埋了烈性炸药,只是没伤着人,而第二遭,就是明儿,在阳历上讲是九月十四日,一般死的会是东洋人,为嘛选这一天,规律还没找着,而这第三遭则是前清权贵……”

  柳生冷冷地道:“你再扯下去,这第三遭儿马上就该轮到你了。”

  伏翼见众人都脸色不善,于是抖了抖,道:“那还说这第二遭儿吧,第二遭儿是东洋人的劫日,宗社党为了撇清自己,也为了能在他们的劫日里少一个敌手,便主动在明天晚上大宴宾客,以示光明正大无暇分身。明儿新历就是九月十四嘛!那纳兰王府里守卫家丁不少,都佩了枪,做主的是一主一仆,纳兰小王爷和管家太监阿德,据说他们家还有个格格,八年前,父死家败时就离家,再没回来过,此刻也不在王府……”

  小榕树脑门上的青筋跳呀跳,他一字一顿地喝道:“我现在只要听你今晚进了纳兰王府后发生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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