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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20


  众人不知怎么,听着就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也许小榕树就是这样成为今天这个样子的,他也过过这样的童年,不谙世事就如同那瓷实天真的小和尚,又也许,自己也曾是这样的,然而……也许成长是伴随着阵痛的,但是这种痛苦是人生必经的历程,比如说离别,又比如说生死,既然注定要有这么多磨难,现在能享受的童年就一定不要错过。他们各自哀悼着自己寻不着的童年,同时也怀着微笑,祝福着仍在童年中的人……

  小榕树看上去却是最没童心最现实的一个,他笑吟吟地,心事儿全没被那故事分去半点儿,只候他们吃完,便道:“喏,三位,都不想扛刀吧?”

  兆学疚很积极地道:“没问题,我们扛。”

  柳生鄙夷地看兆学疚一眼,不着痕迹地离他远点儿,小榕树脸色变了变,怒道:“你就那点学问!”

  伏翼为了替哥哥解围,便罗罗嗦嗦地解释道:“扛刀,顾名思义,自然就是肩上扛着一把大刀了,嘛人肩上扛着一把大刀?周仓。周仓是谁?关公身边的随从,一分钟也离不开关公,你看三国戏,关公只要一出来,身后一定跟着一个大汉,肩上扛着关公的青龙偃月刀,青龙偃月刀有多重?《三国演义》第一回,云长造青龙偃月刀,又名冷艳锯,重八十二斤。八十二斤重的青龙偃月刀,挎在腰上,迈不开步,扛在肩上,赶不上路。只能找个人替自己扛着,谁肯老老实实替人扛刀?周仓。征战的时候,周仓扛着刀跟在关云长的身后,到了嘛地方,有人请关云长吃饭喝酒,周仓还是扛刀站在关公的背后……”

  柳生见小榕树耐心即将耗尽,马上就要发作,当下怕被殃及,也不敢作壁上观,忙一口切断道:“天津人把看人喝酒吃饭的角色说成是扛刀。”

  兆学疚渐渐摸清了小榕树的脾性,于是很机灵地接口道:“天津人的胸怀豁达,居然把自己的挨饿和历史上的好汉相提并论,这样,饿肚子就不寒掺了,但到底扛刀不是好滋味儿,一个人扛刀无所谓,可要弟兄们一起扛刀就不负责任了,所以,老大虽然戏说扛刀,但却是要我们谁也不用扛刀,个个都得拼命去挣儿,这才是天津好汉子的好品德。”

  小榕树果然回嗔作喜,道:“正是如此!你们自也知道我这妆园是个嘛所在,如今是你们自愿投顺妆园,那就休要再罗唣谁的道道儿,都只妆园一条道儿!但有出力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死力向前,也好同图富贵,同谋大事儿!”

  几个小弟都试过滋味,见到小榕树的笑脸就发寒,于是都硬着头皮答应了。而丁佼瞧着只好笑,几个要工夫有工夫要骨气有骨气的好汉,只可怜浅在年轻,挨不得节时的冷清,在这月圆的团圆之夜,肚儿一瘪,就被一席话、一顿好饭给打倒了!

  收拾了饭桌后,戴门子领一心去睡了,年轻的几个跟了小榕树来到园子里,在早早摆好的茶几前坐下。

  月色十二分清朗,园中的披挂也收拾了,不知有意无意,只余了一条青纱,融在月色中,缭绕飘渺,十分动人。疏朗疏朗的竹架子下,露出园心的一只储水大瓦缸,上面的竹筒淙淙地流下玉柱似的水流,也许是水缸渐渐要满溢了,戴门子关了龙头,水流又渐渐细如丝线、珠子……兆学疚只有些遗憾,隔壁小楼的一窗月华,仍旧只是一个寂寂的空影!

  戴门子来去穿梭,打点收拾完毕后,又照旧在园门口坐定——这夜且不叠木工,而换上了丝绵布料,剪子软尺,嗤嗤地裁缝着,布料剪裁的声音幽幽悠悠如月华,似年华,丝丝缕缕地穿梭人心,不觉有种绵密而动人的疼痛。

  那寂寞而温暖的守护存在——千古难逃《游子吟》!

  ……

  泡在壶里的居然是新茶龙井,水也自是年前的雪水,泡出来的茶水澄清芳香,丁佼手腕抬高,茶水绕着茶杯五个茶杯浇了三圈,刚好杯满茶尽。五个人各自取杯,品着好茶,心下都有点忐忑,小榕树实在不是这么大方的人。

  茶过三巡,小榕树笑道:“别都尽看着我,该丁老板发言才是。”

  丁佼愣了:“我?”

  小榕树干笑,道:“要不就让伏翼说?”

  丁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强撑道:“说嘛?”

  小榕树哼的一声,道:“伏翼,你说说,今儿丁老板都见了哪几个大人物?接了几宗大买卖?”

  伏翼怔了怔,一脸小人,正想开口,丁佼硬着头皮道:“就纳兰王府找了来,是明晚包场。”

  伏翼补充道:“演的是《盘丝洞》,把女儿国那一节儿也连在了一起,有美人救僧人,也有许多烟火弥漫的场景。”

  丁佼无奈,又道:“后来,田中龙一又来找了我……”

  伏翼接着补充:“就在一心砸了轴胎之后。”

  丁佼头疼地瞪了伏翼一眼,道:“你也知道,戏园子属黑龙会保护,也就是管辖范围,他要我明晚在纳兰王府制造点混乱,最好是能放点火,就这样儿。”

  小榕树道:“所以你就想打老学究的主意?”

  兆学疚对这个称呼很抵触,抗议道:“我才二十三岁,怎么就叫老了?”

  小榕树道:“除了戴门子就数你老,难不成叫你小兆?”

  兆学疚瞪丁佼,丁佼笑道:“我是比你们……成熟,不过我不跟你们攀辈分的。”

  兆学疚又看伏翼,伏翼有点害羞,道:“我……只看着老成点,其实也还年轻。一心嘛也说不清楚,算来是七**岁,老大十六、柳生十七,我也才二一。”

  丁佼见不是头,连忙插嘴,道:“我就想借你们兆少给我们做个舞台布景什么的,付钱的。”

  兆学疚刚想答应,却见丁佼根本没有看他,只巴巴的看着小榕树,才忽然晓得自己已不归自己区处——

  小榕树爽快得简直不似小榕树:“好说好说,也可以借个小妖儿喷个火什么的。你尽可说说要求。”

  丁佼一怔,随即抿嘴笑了,道:“我先去吃了夜宵,回头再和兆少细说。”丁佼借机行开,好让小榕树布兵行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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