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习惯4
第二天，西的消息来了。
有个牧童送信到殷家，她接到信已经是下午，是西的字，他抓到那个叛徒了，正将人看守在城外的村子里。
她接到信就让殷黑燕陪她过去，还没离开，就听见阿清过来传话，殷二声醒了。
刚好，就趁这个机会，和他将情况说清楚。
来到房中之时，殷二声正靠坐在床铺上，说是靠坐其实和半躺差不多，他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差，半睁半合的双眼，发青的脸色，看起来随时都会死的样子。
她问旁边的殷相。“二声公子怎么会这样，他的病……”
殷相沉着脸色摇头，并没有说话，简单收拾药箱就离开，将房间留给他们。
她走上前。“二声公子……”
听见她的声音，他看了她一眼，又疲倦的合上，只有语气和平时差不多。
“你查到了什么？”
不用多言，她知道他在问什么，直截了当说出自己这几日处理的事，以及等会她就要去西那边，审问被逮住的叛徒。
听见后者的消息，他皱眉看她。“你说，你抓到那个叛徒了？”
“嗯，我现在就准备过去。”
“可惜了。”他看向他处。
她不明白他话中什么意思。
他说道：“既然发现是谁，你应该不知不觉利用他向血楼故意透漏消息，内贼这样利用才算有价值。”
的确，他说的有道理，但她等不了这么多了。她现在就想抓到那个人，逼问他究竟是为谁卖命。
“你打算怎么处理？”
“那个人应该只是殷家的一个下人，先审问他是被谁驱使，又究竟卖了多少消息……”
“错了。”他立刻打断。
她不明白。
“你怎么处理他背后的人？”他冷冷看着她，即使病容依旧，对于正事，他依然没有一刻松懈。
“我……”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一时犹豫。
殷二声看见了，说道：“无论对方是谁，你都要一视同仁处理。”
他看起来像是知道背后操纵的人是谁，没来由的，她就是有这样的一种感觉。殷二声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对方牵扯到殷家重要的人，他也会毫不犹豫除掉。
“如果那个人……”是他的亲兄弟呢？如果是殷一鸣呢？他也会这样做吗？
她不知道该不该问，明明事情还没有定论，但就是有一种最糟的感觉会是这种情况。细想下，按照殷一鸣的性格，他就算做出这种事，她似乎也不会感觉讶异了。
“如果那个人是殷一鸣，我也会毫不犹豫杀了他。”看着她，他直截了当说道。
为什么她感觉丝毫都不会吃惊呢，殷二声就是这样的人。
见到她的脸色，他知道她心中猜到几分了，对此，他算是终于有那么一点感到些许宽慰。
“殷良，殷家什么事最重要？”他问道。
“殷家人的性命。”她喃喃说道。
“没错。”他说道：“任何人都是可以被利用，任何事也可以被利用，包括我的死，我的尸骨可以任你处置，我不在乎尸骨无存，你要知道殷家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
“殷良，殷家交给你了。”
她看着他，几乎是瞪着他，对于他的明白的托孤，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往日的伶牙俐齿此刻全然无用，只能感到一股压力袭身，至此，殷家他是真的交给她了。
“你离开吧。”他不再看她，而是看着自己的双手。“让殷相进来，我有话要说。”
她摇摇晃晃退了几步，像是逃离什么一样离开了房间。
太匆忙，一出门就快撞到了殷相。他立刻抓住她快要站不稳的身躯，紧皱眉头。“殷良，你怎么了？”
他一连问了几句她才听见，她看着他，说道：“二声公子让你进去。”
他立刻进去，而她连回头的力气也没有，和殷黑燕立刻离开了。
殷相一进门，就见殷二声又是口呕鲜血，坐都坐不住。他上前，立刻施针，却看得出来，已经全然没用了。但他不甘心，继续试，殷二声却是阻止了他。
殷二声却是用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几乎狠狠咬着牙说道：“你知道有办法让殷疏狂过来，现在，我要见他。”
“想见他可以，你先让我施针用药，先稳定病情再说。”殷相说道。
殷二声怒道：“殷相，你是大夫你还看不出来吗，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阻止我。”
“你才是疯了，我说过我能治好你，就绝对能治好你。”殷相也怒了，但他的手却在细微颤抖。
殷二声要死了。
“殷相！我要见殷疏狂，现在！”殷二声几乎是用尽力气冲他低喊道。
殷相瞪着他，只能大声呼喊下人过来。
很快，因为动用了一些人，殷疏狂很快接到消息就来了。
一接到消息，他就知道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一进门，殷二声坐在椅子上，像以前那样，静静等着他到来。
莫名的，他想起小时候挨训殷二声都是这样坐着等他过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殷二声的作风一直都没变过。就算他是小孩子，也从没将他当成小孩子看待，对待他，要求都是最严苛最无情，拿捏人心又恰到好处，让他即使在他手里吃过这么多苦头，也依然恨不起他。
即使知道他要说什么，也无法恨他。
“如果殷良抓到的人背后是殷一鸣，你打算怎么处理？”一进门，二声公子立刻问道。
问是这样问，但他看起来一点也没犹豫，看起来像是盖棺定论了，背后那个人一定是殷一鸣一样。他明明已经没有亲手经手这些事，怎么可能拥有通天的本事，不用亲身去看，就知道叛徒一定是殷一鸣？
见他一进门便不语，二声公子不耐烦再问：“殷疏狂，我教给你的都忘了吗，再说一次，你打算怎么处理！”
“一视同仁除掉叛徒。”他回答道，双手却是握成拳头，藏在衣袖里。
看出他脸色复杂背后的意思，二声公子仍是坚持说清楚。“你知道除掉的意思还包括杀了吧，殷疏狂，你要亲手杀了殷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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