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沉思
“良？”
听见西的声音，她抬头看他，他一脸担忧。西很少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她脸上表露出来的一定糟透了。
不能继续垂头丧气了，殷鹤死了，殷家本来就糟糕的状况雪上加霜，她要回去殷二声身边，她要去看他接下来怎么布置。
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虽然恍惚，但还是说道：“回去，殷二声一定会着手处理这件事。”
“好。”他带着她离开，才走了两步，只见她抓住自己的手。
“我们跑了有多远？你能把殷鹤带回来吗？”她问道。
“我离开的时候看见殷家人来了，现在他们一定把他带回去了。”不过，就算殷家人没来，他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去自己去带回尸体。
他的重心一直都只有她，殷家人在他眼里会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她是他的朋友，他只需要负责她的安全。
“走吧。”两人迅速回到街市二楼。
来到殷二声门口前，一路上楼梯，就看见非常多的殷家人也在，他们脸色凝重，见她过来，又见她衣襟上的血迹，纷纷皱眉不语。
来到门口，门是难得打开，可以看见屋里几个人，除了殷疏狂不在，其他认识的人基本都在。
连殷一鸣也在。
还没进去，已经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当时情况太突然了，我听见声音回头，他就带人冲进屋里了，他们措手不及，原本是殷鹤他们占了上风……”殷一鸣坐在凳子上，表情凝重。“没想到，没想到他们有人从后面朝他袭击，殷鹤就受伤了……他一受伤，其他的人也被……杀了。”
说到最后，想起当时的惨况，殷一鸣沉痛不语。
殷二声坐在桌边，听完，面色不改，忽然问旁边的人。“殷良回来了吗？”
突然被点名，她吓一跳，走进屋里。“我回来了。”
屋里除了他们，银剑歌站在殷二声身后，殷黑燕阴沉着脸色不说话，殷歌扇也是，还有其他几个主事，屋里一片死寂。
见她进屋后，只是看看周围没说话，他问道：“你去哪了？”
她回神，看着殷二声，他仍是那个病容，看不出来殷鹤的死对他有什么影响。“我……刚刚在现场，看见……殷鹤了。”
见二声公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这才察觉到自己双手都是血，袖子、衣襟都沾染大片血迹，它们已经干了，都是殷鹤的血。
二声公子对殷一鸣问道：“殷鹤是背后被人攻击才受伤的吗？”
殷一鸣回过神来。“是……也不是，他是被人从前面一剑刺入的。”
“伤他的人你见到了吗？你刚才不是说他是背后被人袭击？怎么剑是从前面刺进去？”二声公子接着问道。
殷一鸣皱了一下眉头。“是先从他背后吸引了注意力，趁他回头攻击的，那个人我不认识，他们都是白家的手下。”
“伤口在腹部，怎么了吗？”她也问道，二声公子哪里觉得不对劲吗？
她看着他，不太明白二声公子想表达什么，想问他时，他已经商讨其他的事了。
“殷鹤的事暂且寄下，我们需要换地方，殷黑燕你带着人先去城东，殷剑歌你负责殿后，其他人按照之前的计划排布，一鸣，你跟着我。”最后，他对殷一鸣说道。
“知道了。”殷一鸣应答，明明他年纪比殷二声大，但对殷二声的发号施令没有任何不满。
说完，二声公子就要进入内房。
“二声公子，那疏狂呢？”殷黑燕突然叫住了他。
他停了脚步的，但没回头。“他有他要做的事。”
二声公子进入之后，其他人领命离开了，走前，殷歌扇看了看她，脸色疲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离开了。殷黑燕也差不多，一手抹着脸，从未这样垂头丧气。
所有人一走，屋里空荡荡，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忽然，内屋里传来殷相的声音。“殷良，你进来。”
她不得不振作自己，掀开布帘进了去。
屋里燃着烛火，更是连窗户都被人用木板封上，还用帘子盖住。
安静，里头安静得可以听见楼下的声音，像瓮里一样。内屋里只有殷相和二声公子。
二声公子只是坐在小桌边，手上无意识揉着账册页脚，殷相坐在屋子另一头，见她进来，示意她看向二声公子。
是他叫她的吗？
她看向二声公子，他却没回神，只是沉思。
“殷相……”她想问他，却见殷相用手点了点唇，让她别说话。
二声公子突然抬头说道：“殷鹤的尸体在楼下，你去验尸。”
“验尸？为什么要验尸？”殷鹤几乎是她看着死去的，重伤在腹部，胸口还有致命一击的剑伤，为什么还需要验尸？
二声公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叫你去你就去，几时我的命令你也要质疑。”
她不说话了，但让她去验尸……她从没学过这些事，让她去验又能看出什么……二声公子是想让她发现什么吗？
她看着二声公子，他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话。他的神情淡漠，双目像井底的黑洞，里面什么也没有。
没有情绪，没有波动，就像无论谁的死都丝毫撼动不了他一样。
她没有再看，匆匆转身离开了屋子。
为什么他要让她去验尸？是要她再一次面对自己的无能？让她明白自己对任何人的生死都无能为力？是让她早点接受这些残酷的现实吗？他想让她变得和他一样吗？
她不想成为他那个样子，殷二声或许不是算得上罪大恶极的人，但，她也无法想象自己无情无心的样子。
来到楼下，按照他人的指路，她来到停放尸体的房间。
殷黑燕他们已经去执行任务了，留下来看守的，只有其他她不是很认识的殷家人，只有一个她稍微认识。西见她下来，也跟了过来。
带路的是殷仁，他听见她想去看殷鹤，自己过来给她带路。
他打开里头的门，屋里燃着熏香，里头的桌椅都移到角落里堆着，只有地上整齐放着一具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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