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6
闹铃清脆悦耳的响起来，赵二喜蒙着被子将一旁床头柜上的闹铃扔在地上。
这可能会成为这个月摔坏的第六个闹铃，已经到法国三个月了，这该死的时差还让她时常睡不醒。
“该起来了！”肖奈拉开窗帘，塞纳河畔美丽的景色瞬间映入眼帘，他打开窗，风带着新鲜空气溜进房间。
赵二喜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
“起、床、了！”肖奈坐到床边，试图将被子掀开。
怎么知道赵二喜的手指牢牢抓住被子，真是每天早上都要这样来一遍。因为她睡眼朦胧的样子真的很令人爱怜，所以他总是乐此不疲。
“要迟到了，真的”，肖奈猛得压在她的身上，看来今天只能粗鲁一回用自己的重量叫醒她。
果然赵二喜哎呦一声叫唤起来，不过睁开眼就可以看见肖奈帅气无比的侧脸，她也生气不起来。
“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肖奈一句话，让赵二喜收起笑容，她挣扎着从床上跳起来，“完了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她抓过椅子上准备好的衣服刚想脱掉睡衣，想起来肖奈还在房间里。
“你不觉得，要回避一下吗？”虽然赵二喜现在跟肖奈在法国共住同一个屋檐，共睡同一张床，不过天地可鉴他们两个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因为还只是未婚夫和未婚妻的名义。
若不是以订婚的方式出国，不管是赵家父母还是肖爸肖妈都不肯。
赵家父母担心肖奈这个极其出色的女婿像煮熟的鸭子飞了。
肖爸肖妈担心好不容易到手媳妇见识国外更好的男人甩了自家儿子。
于是乎两家长辈们见面举行了一个订婚宴，恨不得让肖奈和赵二喜领了结婚证才出去。
“不用，我觉得我在这里挺好”，肖奈一手支颊，已经做好了欣赏未婚妻更衣的场景。
“……讨厌！”赵二喜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抱着衣服就把自己关在浴室里，若是有时间她真的会好好吐槽肖奈的色狼属性，不过现在她真的快要迟到了！！
国外上个还真的是很在意学生平时的品行，虽然法国的老师总是慢悠悠地，但是也绝对不能被发现比老师还要晚到。
赵二喜匆忙换下睡衣，冲到房间里拿起书包就往身上背。
“我出门啦！”她跑到玄关开始换鞋子。
“张嘴”，肖奈看到她依言张开嘴巴，将已经烤好的吐司塞进她嘴里，“路上小心。”
“谢…”，她叼着吐司，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算是告别，风一样地冲下楼梯骑上自行车。
“哎”，肖奈摇摇头，他转过头看到因她随手扔在桌子上的睡衣，还有从包里散落下来的纸张……整个房间就像蝗虫过境一样，混乱不堪。
只是过了一个早上啊，他捡起地上的纸，上面是画画的草稿，也不确定是否是重要的东西，只能用吸铁石搁在冰箱上，等赵二喜回来认领。
肖奈重新坐回餐桌，他现在要开始享用真正的早餐，过一会再收拾这个因赵二喜过境而糟乱的房间。
肖奈从凉拌色拉里挑出几粒玉米放在桌上，“那你一会也留下来一起打扫吧。”
不知何时飞进来的鸽子，正大摇大摆地走在餐桌上，它偏着头发出咕嘎一声像是在应和肖奈。
总算成功赶上的赵二喜一坐到位子上就赶紧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最重要的是，打开录音笔将老师的上课全部录下来。
虽然法国美院老师上课为了关照国际学生，统一用英语上课，不过对于赵二喜这种英文烂成渣的人来说，老师说的话就是天方夜谭——她完全都听不懂。
刚刚开始的一个月简直就是崩溃的，在法国白天上课，晚上就用录音笔回放上课内容，肖奈听完以后再翻译过来教她。
不过要教学校上课的东西，更重要的是肖奈还要教她英文，除了温习法国老师讲课的内容，还要背单词，努力扩展自己的英文词汇量，这个才是最痛苦的。
所以在法国的第一个月，赵二喜都没能好好睡觉，眼下挂着黑眼圈恨不得周末快点到来，好让她睡觉。
现在赵二喜已经稍微能够听懂老师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只要一用到专业术语，她还是云里雾里。
什么欧洲古典美术…那种专业术语，简直就是背得脑浆都流出来，她也还是记不住！！
不过肖奈是她的王牌，所以比起其他中国留学生，她能够跟上老师的节奏，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
上完课后，不，全程录音完毕，等到放学，赵二喜长舒一口气。
她跟同学前往附近的中餐厅，打包了一些饺子才返回住处。
“肖奈，我回来啦！今天有饺子哦…”，她一跨进房间里，就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看到肖奈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从他摊开的书和亮着的电脑屏幕来看，也能是工作中克制不住睡意睡着的。
因为时差的关系，和致一的大家开会、参加游戏测试总是在法国凌晨，跟美国方面合作开视屏会议也是在午夜，等赵二喜下课后还要辅导她英语。
肖奈没有在法国上过一堂美术课，但已经把欧洲美术史了解得比她自己还要透彻。
其实自己想来，真正缺少睡眠的大概是肖奈，而不是赵二喜。
当每天早上她起床困难的时候，总是很怀疑肖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脸神清气爽地做完早餐出现在自己面前？
赵二喜轻手轻脚不愿意惊动肖奈，她走进厨房想把饺子热一热，今天就轮到她大展身手准备一顿晚饭吧？
除了饺子，她还准备做一些糖醋黄瓜作为开胃菜，然后再做点与肉有关的菜品？
‘啊！对了，昨天微波炉坏了’，她撅起嘴开始翻找平底锅，干脆煎饺子当热身吧？冷的饺子完全不好吃耶。
赵二喜小心翼翼地启动着电磁炉，生怕发出响声吵醒肖奈，毕竟是因为租的房子是开放式厨房，没有门来屏蔽做饭的声音。
她一边开始洗黄瓜，一边在平底锅里面倒着橄榄油放在电磁炉上，拿过工具开始给黄瓜去皮。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赵二喜将饺子放到预热的锅里，她没控制好力道，其中一个饺子溅起的油滴在她的手腕上。
“哎！烫！”赵二喜捂着手腕，后退的时候腰撞到了餐桌…更痛。
餐桌椅子晃动的声音惊醒了肖奈，他转身看到她在厨房里就觉得不妙。
“怎么了？弄疼哪里？”他冲到赵二喜身边，仔细查看她捂着的手腕，不知是因为刚刚睡醒还是太过担心，语调有些低沉，“说了很多次，你不要进厨房。”
“我没事的，只是被溅到了一下”，她的手腕上只是有点发红，什么事都没有，“不能什么都让你来，我也可以帮忙分担的。”
“不用，我来就可以”，肖奈伸出手关闭了电磁炉，赵二喜实在是粗心，所以总是在厨房里出岔子。
“我…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她抓住肖奈的衣袖，实在是不愿意见到他眼里对自己的无奈，“什么事…全部都是你来，你本来就这么辛苦，我还添乱。”
很多次她都在想，自己来法国留学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第一次在异国他乡迷路，手机也没有装导航，微信定位偏移，她也说不明白自己在哪里，结果肖奈花了两个小时找到她。
第一次在外国餐厅点菜外卖，可是她说不清楚要吃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外带，又是打电话求救肖奈，最后才给自己解围。
住在一起下厨的总是肖奈，她不知道怎么起油锅，切个菜也容易晃神切到自己，马桶漏水、换电灯泡的永远也是他。
“我真的是很讨厌，很讨厌这么没用的自己！”赵二喜开始嚎啕大哭，这些眼泪不是没有理由，而是在法国的这一点一滴迸发出来。她每天上课最后都要依赖肖奈，到底她能够做成什么呢？
最后有一天肖奈会不会厌倦这样愚笨的自己？厌倦这样白天黑夜颠倒的日子？
只要想到这里赵二喜就会陷入无限恐慌，可是最终她还是什么都做不好。
“不哭…哎…”，肖奈抽出纸巾，弯下腰帮她擦拭着眼泪，他有些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就哭了起来，但只要她哭就一定是自己的错。
“我不讨厌，反而很喜欢这样的你”，这样他就不用老是担心，独立自主的赵二喜会不知何时就飞走。
她在绘画上展露了前所未有的天赋，就大概就跟她完全没有生活能力和语言学习能力的天分一样出色。
“不论做什么，对我来说都太过轻松太过容易，我很难有大家所谓的成就感”，在别人眼里肖奈作为大学生创业，成立了致一科技又和风腾合作，三年都不到便身家几翻，上市也指日可待，又参与到电竞的发展中。
只是刚刚出道的大学生就拥有如日中天的事业，在旁人眼里仿若开了外挂般的人生，不过这都是肖奈觉得公司为了发展，不，他个人为了前进而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你不同”，肖奈抚摸了她的发。
他的眼神很柔和，那双黑色水瞳若是仔细看，就好像带着一片汪洋之海，让赵二喜每次都会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你的快乐和痛苦来得突然，也不可思议”，肖奈不明白自己只是顺手换了一个灯泡，她为何欢呼雀跃地说要庆祝。不知道该用哪个色调的时候，会皱着脸说再不大吃一顿要烦躁的死掉。
赵二喜的情绪波动，是肖奈所无法预测的，即使时时刻刻在一起都无法想象下一刻她会肆意地笑还是会撅着嘴烦恼。
“我总是很想将你绑在我身边”，他的手拨弄过她的刘海，与她额头相抵，“希望你永远长不大，一直这么依赖我。”
日夜颠倒的工作对肖奈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不要哭，你已经很出色了。”
虽然有自己的辅导，但是语言完全过不关的赵二喜咬牙坚持了三个月，也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她没有一次说过想要放弃，因为画画大概是她最大的梦想。这种对梦想的执着以及热爱，大概是肖奈永远无法理解的，没有什么对自己来说是唯一的，因为一切都信手拈来如此轻而易举。
只要赵二喜不言弃，肖奈就陪她一起全力以赴。
跟她在一起，就好像在度过另外一种陌生的人生，这种未知的感觉深深吸引着他。就像她的作品，美轮美奂地如此不真切。
肖奈默默延迟了订在今年毕业季的婚礼计划，对赵二喜只字未提，他知道如果法国的学业不顺利，可能会延长在海外的学习时间。
如果现在就对赵二喜求婚，也会影响到她的学习心情，肖奈放在抽屉里、准备求婚用的钻戒始终没能拿出来。
“我真的…最最最喜欢肖奈你了”，她搂着他的脖子，再一次留下眼泪。
这并不是感到悲伤才流的泪，而是明白肖奈对她的爱也许比自己的更加深刻。
肖奈不曾因为她犯的错误或她的缺陷而忘记她的本质。
就算赵二喜总是感到自己内心丑陋的时候，他还会记得她的美丽；
当她心碎的时候，肖奈还记得她快乐的样子；
当她做了令自己羞愧的事时，他也还会记得她天真无邪的时候。
最后她茫然失措的时候，他也还会记得她的目标。
肖奈自然有一种吸引异性的魅力，可是赵二喜与他共同生活之后才更加确信，他那无法言语的守护一定会让两个人相守一生。
“我啊，真的好期待成为你的新娘”，她搂着肖奈的脖子，他自然的将她抱了起来。
“真巧，我也是”，肖奈也幻想过这个场景，那个时候穿上嫁衣的赵二喜一定比世界上的任何异性都要来得漂亮。
赵二喜小声地咬着肖奈的耳朵，“呐那个…我学校的路上有一个教堂，很漂亮的说~”
“嗯？”就连肖奈自己也觉得心跳有点加速了。
“我们去结婚吧？”她因自己大胆的言论而脸红，本来双方父母已经约定两个人毕业就会结婚，可是按照她对英文不开窍的样子，可能毕业遥遥无期。但……无论怎么样她都想要成为肖奈的新娘,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肖奈放下她，“不能反悔，现在就去！”
“反悔的人是小狗”，赵二喜伸出小手指，“来！拉钩！”
肖奈勾过她的手指，于是两个人真的只是带了钥匙，他将准备好的钻戒藏进口袋，骑着自行车荡着赵二喜就来到教堂。
因为周二有夜礼拜的原因，神父正在准备着今晚的讲道。
肖奈对着神父说明了来意，虽然他和赵二喜都不是基督教徒，但是神父说——仁慈的父会包容一切，仍然抽空为两人准备了一个简单的婚礼誓言。
时间太过仓促什么也没有准备，神父只是给了赵二喜一个洁白的婚纱头盖，她捧着手花等在礼堂门外。等到约定的时间，她推开门缓缓走进教堂。
肖奈站在那一头正在等待着她。
难以想象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居然走到了一起，也许是丘比特出了什么插错？从相遇的初夏起，肖奈开始为她牵挂，赵二喜为他犯傻，走到今天也像一个童话般不可思议。
肖奈觉得自己手中握着的戒指也有了滚烫的热度，现在的场景并不是自己计划中的婚礼，可是终于等到了真正拥有她的这一天。
他起誓，他会一直爱着她。
单膝下跪变出钻戒的肖奈，让赵二喜吃惊地几乎拿不住手里的捧花。
他的整个人因玻璃彩窗射入的斜阳而熠熠生辉，赵二喜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我，肖奈，愿意娶赵二喜作为我的妻子。你将成为我终生的朋友、伴侣、我惟一的真爱。在这特别的日子里，在上帝面前，我将我的承诺给你”，肖奈将戒指套进了她的无名指，“我承诺，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将永远在你身旁作你的丈夫。”
“我承诺，我将毫无保留地爱你，尽我所能供应你的需要，在危难中保护你，在忧伤中安慰你，与你在身心灵上共同成长，我承诺将对你永远忠实，疼惜你，直到永永远远。”
神父用英语来阐述两个人在上帝的面前结为夫妇。
赵二喜听不太懂神父在说什么，不过不要紧，她能够了解肖奈所能传递出的一切。
她与肖奈十指紧扣，在神父、在基督的面前许下最庄严的诺言。
在仪式结束的最后时刻，他撩起了面纱，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
那一个夜晚，肖奈与赵二喜散步过塞纳河畔，他背着她仰望巴黎铁塔，看着她伸手好像要抓住星星一般乱舞。
“可以再亲你一次吗”
“不行”，赵二喜哈哈一笑，“我怎么可能会这么说？”
她主动踮起脚尖，将唇送到肖奈的面前，“因为现在我是你的妻子，全是你的。”
“……”，肖奈失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因为你至今为止都守着你的诺言”，赵二喜曾今数次担心，两个人在法国同枕共眠的这段时间，肖奈能很好的忍住吗？好几次都能看到他极力克制自己而凸起的青筋。
“现在你就不用太克制了吧？”她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好奇又胆怯，如果是肖奈的话她又能放下心来，因为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呵护着自己。
肖奈落下亲吻，渐渐升温，两个人吻着连一秒都不愿意分开，互相拥抱着跌跌撞撞地走上楼梯，就连用钥匙开门的瞬间，他都怕赵二喜溜掉一般，另一只手牢牢地将她圈在怀里。
今天晚上任何会议都要推掉，谁也不要跟肖奈提工作，他解开了自己的衬衫，太过于粗暴导致扣子崩开散落在地上，被她踩在脚底下咯得生疼。
赵二喜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开灯！”
“好”，他解开她的衣服，这一次她没有再挣扎，因为这是夫妻般自然的结合。
…………………………
“哎呀！”赵二喜因为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裸地裹着被子从床上掉了下去。
只有这一次肖奈没有穿戴整齐在床边叫她起床，而是朦胧地睁开眼，看到她因为睡相太差掉下床而勾起嘴角。
“哎”，赵二喜为了缓解尴尬，开完笑得说，“你老婆好像是一个很粗糙的人诶！”
“是吗？我没有觉得”，肖奈抿着笑，“我可是没出息地迷恋着她呢？”
她重新爬到床上，凑近了问，“有多没出息啊？”
“不知道，你试试看怎么样”，他抓住了赵二喜的手腕，将她拖到自己身边，“今天的日程需要变动一下怎么样？”
她抓着被子，生怕走光，“好啊，反正老师说今天早上放假。”
“好不够，你觉得，我会满足于仅仅半天的时间吗？”肖奈掀开被单，不顾她的尖叫整个人钻进去跟她紧紧贴在一起。
“你昨夜一直不放我去睡觉！！还要怎么样？！”赵二喜觉得眼睛才闭了一会会就天亮了，“我要睡觉睡觉睡觉！”
“好啊，跟你一起睡”，肖奈亲吻了他最心爱的新娘，“在你醒来之前我会这样抱着你。”
“那就好”，赵二喜戳了戳他□□的胸膛，他是她最爱的新郎。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还会在亲朋好友地祝福下再举行一场中式的婚礼，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吧？
眼下，所能感受到的只是彼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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