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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苏姀归来!!!!


  “黔城和冀州之前多为平川,唯有这两处易设伏。”

  嬴纵目光冷沉的落在那三尺余宽的堪舆图上,小小的青铜战旗在舆图之上参差不齐摆着,将可分配兵力之地标注的十分清楚,而嬴纵眸沉若渊,仍在谋策更好的战法。

  朱瑞站在一旁眼底立刻生出亮光,拱手道,“末将请命!”

  嬴纵眉头微皱,道,“不急。”

  宁天流往那堪舆图上细细看了几眼眉目一舒,“五万兵马对上十三万,委实不简单,偏生煜王对你熟悉至极,恐怕不能简单的就被打败了,另外他身边也并非无能人异士。”

  嬴纵闻言眯了眯眸子,忽的抬手将一枚摆在黔城到冀州路上的旗子朝黔城的方向放的更近了几分,宁天流见之眉头微蹙,“你这是要……”

  “黔城易攻难守,煜王必知道。”

  嬴纵薄唇微动,朱瑞便蹙眉道,“王爷的意思是直接诱忠勇军来攻城?可若是末将在路上未曾拦住忠勇军,那黔城岂不是危矣,黔城城防薄弱……”

  朱瑞说着话,嬴纵已又将两面小旗子移了一下,道,“正因为如此,你才不能给他们突破的机会,忠勇军和禁卫军多在君临,并不擅长山林作战,就在此处设伏最佳,我与你三万兵马,分伏与梨山东西,另拨一万人马前去诱敌,与梨山之南阻击。”

  嬴纵极快的说着话,而后忽的将一面旗子落在了梨山以北,“待忠勇军入了包围圈,便在此处放一万精锐,煜王第一次出兵绝对不低于五万,你们必须在忠勇军的援军赶来之前结束这一战,否则这一万人便难救得回来。”

  那一万人乃是断忠勇军后路之用,若是援军赶至便会被包围,自是危险至极。

  朱瑞点头应是,忽的问,“临战之时若有人降……”

  嬴纵眸色冷沉一瞬,“他们本都是天子亲军,且许多出自勋贵世族,若有降,只除去军籍贬为庶民,旁的都既往不咎,忠勇军本就人心不齐,希望如此能少些杀戮。”

  宁天流和朱瑞对视一眼,宁天流皱眉道,“一万人马,煜王是否能中计?”

  嬴纵眼神笃定而深邃,“煜王若有其他倚仗,必定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若他不中计反而好办许多!这一万人马乃是奇袭,即便诱敌不成功与我军也无妨碍”

  嬴策了解嬴纵,嬴纵同样也了解嬴策,宁天流点了点头,便笑道,“可是要让我去诱敌?”

  嬴纵看了他一眼,竟是摇了摇头,“这次先让别人去,你与我留在黔城。”

  宁天流有些意外,“我不去谁去?”

  嬴纵此番回来并未带回所有的天狼军将领,相反将王翦等人都留在了北边,宁天流觉得他当是最为合适的那一个,却不想嬴纵竟然不打算叫他出马!

  “诱敌而已,让别人去也可,朱瑞身下两个副将皆可统军,今夜还有二人要到营中,让他们历练历练吧,第一战,煜王大抵不会派出精锐。”

  嬴纵说完宁天流有些意外,“今夜还有谁会来?”

  容飒闻言一笑,“是王妃早前救下的两个小兄弟!”

  宁天流依稀想起来从前秦王府之中却有那么两个少年,可那二人在宁天流看来只是王府的侍卫,却没想到嬴纵对这二人如此重视。

  来的人,正是明生和清远。

  夜色初临,二人披着一身夜间凉意而来,昼夜赶路,两少年稍显的有些凌乱狼狈,可那一身的朝气却是如何都挡不住,甫一入营,二人恭敬行礼之后便在大帐之中看了一圈,在没有看到任何的关于沈苏姀的痕迹之后,二人眼底都是一暗!

  “起来吧,说说君临如何了?”

  嬴纵着二人起身,明生和清远便都站了起来,清远比明生外向些,闻言便主动答道,“回王爷的话,秦王府外一直有人监视,可至我们离开秦王府也未受到什么攻击,沈府那边也有人盯着,和咱们王府一样,沈府也是好好地,另外辅国大将军一直派人看着沈府,大将军夫人也回沈府住了几日,煜王并未动国库,亦未打沈府的主意!”

  宁天流此刻仍在帐中,闻言便挑眉,“申屠孤?”

  清远便恭敬的点了点头,宁天流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便看着嬴纵道,“说起来,这位辅国将军也是有几分手段,早前因卫尉营在他手中煜王第一个就想拉拢他,奈何其人软硬不吃,对煜王的手段不闻不问只护卫君临安稳,偏生底下那群人对他死心塌地,煜王为了君临不乱倒是未曾对他下手,连我的骁骑营都被煜王伸了手,眼下卫尉营倒还算完整。”

  嬴纵便眯了眯眸子,“卫尉营人数不多,不值得煜王冒险,眼下煜王出来了,卫尉营留在君临倒是可以和忠亲王和小十一起护卫君临。”

  嬴纵话音刚落,明生便道,“王爷说的不错,我们离开之时十殿下已去寻了辅国大将军,煜王虽然离开了君临,可君临之内还有许多他的人马,有辅国大将军在,十殿下行事会便利许多,宫中暂且平安无事,煜王并未对朝臣们下杀手。”

  嬴纵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宁天流在旁也有些意外,“煜王如此行事是何意?他集结大军到了黔城,却不动君临……眼下天下都知奸佞是他,难道他真有信心打败了天狼军而后再回君临登基称帝吗?天狼军只回来了五万,要想彻底的压制你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嬴纵眸色沉暗,并不答此问,只看着清远和明生道,“你们一路也累了,先下去歇着,明日一早便有战事交予你们,莫叫我失望!”

  清远和明生眸色一亮,对视一眼面上都生出笑意,拱手一拜,“是,必不叫王爷失望!”

  说着二人便转身退出,嬴纵眯眸一瞬,浑身的气势冷了下来,宁天流见状也是一叹,看着嬴纵忽然道,“若是你和他到了非要绝个生死的时候,你下得去手吗?”

  嬴纵默了一瞬方才道,“权利场上本就是非生既死,天流,你太低估我了。”

  宁天流松了口气,“你如此说我才放心了,这次不叫我出马,也好,对了,煜王首次出兵还不知会有多少,莫不如将城中这一万人马再加上。”

  嬴纵摇头,“黔城不可失,这一万人马留下守城。”

  宁天流挑眉,“怎么,你觉得煜王会从其他地方绕道来夺黔城?”

  嬴纵微微扬首,“或许,我总觉得这一次不会这样简单……”

  ·

  日头初起,黔城郡守府正院之中还是一片晨时的宁静,晨风和煦,曦光微醺,唯有内室之中偶有几分压抑的喘息泄露出来,鸦青色的帐幔四垂,将床帐之内的风景遮掩的严严实实,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子低低的吟哦声暧昧的响起,将整个内室都染上了春色。

  “桑榆……舒服吗?”

  餍足的语声带着浓重的鼻音,低哑的好似一双猫爪子似得从人心头滑过,床帏的摇晃减小,桑榆又长又重的深吸几口气才缓过神来,绯红一片的小脸上隐有汗意,听到嬴策这话却更是羞涩的说不出话来,嬴策长臂一揽将她抱进怀中使劲的啄了几口,这才抬手滑过她身上点点青紫痕迹,疼惜的道,“也不知怎地,我分明已经很轻了,却还是……”

  雪白一片的背脊上满是暧昧的印记,桑榆低唔一声连忙将锦被拉起来将自己盖了住,见她如此嬴策面上笑意一浓,大手在她身上轻轻的抚着,深深的吸了一口床帐之中暧昧的味道埋头到了她的肩窝之中,“桑榆,桑榆……”

  嬴策猫儿似得低喃,桑榆被他蹭的脖颈发痒,笑着躲了开,低声道,“天已经亮了呢,王爷是否要起了?不是说今日还是要出去巡视?”

  嬴策完全没有要起床的意思,留恋的吻她的颈侧,桑榆缩着身子躲避,刚躲开又被拽了回来,桑榆身子发颤的低低笑着,想了一想又道,“王爷再不起刘嬷嬷就要说我了,桑榆为王爷更衣吧,今日王爷出巡,可要桑榆跟着侍候?”

  “你好好在家里等我就好。”

  嬴策一边抚着她的腰肢一边落下一语,桑榆身子一颤,忽的僵了一瞬,她面上的笑意一淡,再不躲避,只乖顺的点头,“好。”

  嬴策不是不需要人侍候的,只是到了黔城之后,她就再不能与他一起出去了,他身边站着的乃是另一人,桑榆闭了闭眸子,深吸了几口气心境才平复。

  落在腰上的手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桑榆却再不如早前那般嬉笑着左右闪躲,嬴策很快发现了桑榆的不对劲,他动作一停,一把将她抱着与自己面对面起来!

  四目相对,桑榆眼底果然暗暗的。

  “桑榆?你想和我出去?”

  桑榆眸光一闪,抿着唇摇了摇头。

  嬴策看着桑榆的眼光又爱又怜,苦笑一瞬揽住她的后颈吻了上去,唇齿纠缠的一番缠绵,这才将气喘吁吁的桑榆放了开,抬手落在她唇角磨挲几下,嬴策这才无奈道,“桑榆,我恨不得将你一直绑在身边,只是这城中多有流民,我出巡之时会有危险,怎好带着你?”

  桑榆垂着眸,听见这话眼睫微颤。

  嬴策一把握住桑榆的下颌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桑榆,你不信我?”

  桑榆怔怔看着嬴策,点了点头,“桑榆信王爷。”

  嬴策的唇便高高的扬了起来,朝前一凑吻了她一下,忽的抵着她鼻尖道,“桑榆,喊我的名字,莫喊我王爷了……”

  桑榆闻言一怔,继而眼底闪出几分慌乱的光,“这怎么可以!桑榆不敢……”

  抬手在她唇上一按,嬴策笑着道,“你敢违抗我的命令,还说自己不敢?”

  桑榆被他一睹当即呆住,嬴策便继续鼓励道,“是我命令你喊我的名字……”

  桑榆便深深地抿了唇,她从来谨守本分并不仗着嬴策的宠爱有所逾越,犹豫许久,见嬴策一脸真诚满是鼓励终是深吸口气缓缓地动了唇,“嬴……嬴策……”

  那声音弱如蚊蝇,却叫嬴策朗声笑了出来,他一把将桑榆勾进自己怀中,笑得胸膛微震,桑榆小脸贴在他胸前,微抬着目光看头顶的笑颜,见嬴策笑得如此快意,她面上便也生出了几分笑意,动了动唇,又喊了一声,“嬴策……”

  嬴策低头对上她小鹿似得清亮眸子笑意更深,心满意足的将她紧搂了住。

  内室之中正一片温馨,外头却响起了轻重有致的敲门声,桑榆和嬴策同时听到,嬴策的笑意一淡,桑榆便道,“王爷,是否有人禀事?”

  嬴策显然知道来找他的事有多重要的,将她静抱了一会儿才语声懊恼道,“真是多睡一会儿也不成,昨夜累着你了,你且歇着,我需得起来了。”

  桑榆闻言眉头一皱便欲起身服侍嬴策,却被嬴策一把按住了她的肩头,嬴策故意沉了眸子看着她,“又敢违抗我了?”

  桑榆如今见他这模样却是不怕了,似是知道他的心疼,终是抿了抿唇又躺下。

  嬴策便满意笑了,倾身吻了她几下才起身更衣,他身上不着一物,起身便是一丝不挂,桑榆见此低呼一声连忙转过了头去,嬴策笑着自己给自己更衣,稍作洗漱之后才又来到床边,看着桑榆道,“你好好在家里,今日或许会有些晚,你可以早些歇着。”

  桑榆嗯一声点点头,嬴纵便抚了抚她的面颊转身走了出去。

  脚步声远去,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而后屋子里便彻底的静默了下来,桑榆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床帐发起呆来,小鹿似纯净的眸子里溢出几分笑意,舌尖微动,忽的呢喃出两个字来,“嬴策……嬴……策……嬴策……”

  一遍遍的将这两字换了千百种语气念出来,却每一种都自带了缠绵,桑榆不自觉的转头看向窗棂之处,待看到外头的天色之时才骤然回过神来,此时已经比她平日里的起床时间晚了许多,在心里上她还有些不适应,眉头一皱,她赶忙掀开锦被坐了起来,目光一扫瞟到自己身上的星星点点,面上立刻红的要滴出血来。

  慌忙的穿好衣裳收拾好床铺走出去,正看到刘嬷嬷等在外室,刘嬷嬷乃是西岐影身边的人,是煜王府的老人了,见到刘嬷嬷桑榆面上闪过两分自责,连忙低头,“嬷嬷……”

  刘嬷嬷面上却是慈笑一片,拉着她的手道,“姑娘辛苦了,这边来吧,王爷吩咐为姑娘准备的药膳,姑娘试试合不合口味?”

  桑榆面露惶恐,“嬷嬷,这怎么可以?”

  刘嬷嬷一笑揶揄道,“有什么不可以,王爷的吩咐老身可不敢不遵。”

  刘嬷嬷说着捏了捏桑榆的手,意在叫她也要乖乖的听话,桑榆便不好意思的一笑随着刘嬷嬷走了,一边走桑榆又往外头看了一眼,问,“嬷嬷,王爷今日要去何处巡视?听王爷说外头城中有流民不是很安全呢。”

  刘嬷嬷闻言眸色一暗,强笑道,“姑娘放心,王爷身边护卫很多。”

  桑榆叹口气点点头,“也是,是我想得太多了,王爷是好人有老天保佑的……”

  刘嬷嬷笑着应了一声,将话题移到了今日的药膳上。

  ·

  “王爷!刚送来的急报,秦王今日发兵了!”

  听到幕僚的急声之语嬴策眼底寒芒一闪并不意外,只问,“秦王发兵几何?”

  “一万人马,距离我们已经不到百里了!”

  幕僚答的利落,嬴策闻言却是一愣,随即眼底寒芒更甚,使劲的握了握拳头,直朝着郡守府议事堂而去,眼看着要走到议事堂门口了,却有道红衣身影从堂中走了出来,嬴策不用细看便知道是西岐阑珊,他皱了皱眉,面无表情的与西岐阑珊擦肩而过入了议事堂!

  西岐阑珊本想抱怨嬴策来得太晚,却不想嬴策竟然全然的无视了她,面上怒色一闪而逝,她深吸了口气方才转身挂着完美的笑容进了议事堂,并非是她已淡了怒气,实在是因为这议事堂之中还坐着旁的人,她实在不想让别人看了笑话。

  坐在议事堂中的有十多人,除却卫城和七八个大秦的将领之外,其余四人皆是陌生面孔,嬴策刚坐在主位之上那四人之中的一人便道,“煜王殿下,今日秦王殿下已经朝黔城发兵,且不知您有何应对之策?”

  嬴策面上一片冷沉,看也不看这四人一眼只看向卫城,“都吩咐下去了?”

  卫城点点头,“王爷放心,城防全然不必担心。”

  嬴策微微点头,想了想方才道,“点五万兵马,准备迎战,痛追不舍。”

  此话一落,堂中人都是一默。

  西岐阑珊也跟着皱了眉,见众人不语便委婉的道,“王爷,此番秦王那方只有一万人。”

  秦王只有一万人,他们只需守城便是,根本无需理会,出城迎战也就罢了,痛追不舍却实在有些令人费解,若是诱敌之计该如何是好?

  西岐阑珊落下此话,嬴策并不理,只看着卫城道,“传令去吧。”

  卫城和西岐阑珊想的一样,然而嬴策的目光太过威慑,将他想说的话都压了回去,卫城犹豫几番,终于点点头站起身出去传令。

  “且慢!”

  刚走出几步,那早前说话的陌生面孔忽的出了声。

  卫城下意识的在堂中顿足,那说话之人便皱眉看向了嬴策,早前嬴策的无视已叫他不满,此刻见嬴策下了这军令就更叫他鄙夷又不耐,那人直接道,“王爷此行实在是欠考虑,天狼军可不是那等来送死的傻瓜,王爷莫要冲动。”

  嬴策凝眸,唇角勾出了一丝冷笑,“若孙将军在北魏遇到了这等军情会如何处置?”

  来人姓孙,乃是北魏某军中的副将一位,正是北魏拓跋昀派来帮助嬴策的众能人异士之中的一位,嬴策早前耐不住西岐阑珊的纠缠召见过这几人,却没想到今日这几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坐在了议事堂之中,他冷冷看了西岐阑珊一眼,眼底的冰凌更重了几分。

  这位孙将军闻言笑了笑,眼底满是得色,“秦王此番只派了一万人马,足见的是为了刺探我方军情,我们只需紧闭城门便是,何必迎战,待这一万人马无功而返,秦王必定会再派兵马来,我们到时候在途中设伏便是,另外,孙某不是已经将更好的法子告诉王爷了吗?”

  说着话,那孙将军看了身旁坐着的一中年男子一眼,阴测测的笑道,“程兄手中的鸠夜毒乃是百年难得一年的上品,只需王爷派百多甲士乔装打扮往那冀州城中一下,半日之内冀州城中便难有活物,王爷,想要皇位便要狠得下心,您不杀秦王,秦王却要杀您呢!”

  鸠夜毒乃是一种在夜间炼制百日的剧毒,雨水即溶,见到日光便会挥发,一旦挥发,连空气都带着剧毒,此毒因为烈性因此下毒也要小心谨慎,通常下毒之人十有**也难逃一死,再加上冀州城没有内流河出入,要下毒就只能入城,因此这下毒之事只能让嬴策下令由大秦士兵去完成,孙姓将军眼底盛满了阴鸷的兴奋之色,仿佛冀州城人畜死绝是一件很能取悦他的事,在他身旁坐着的几人眼底都有难以掩饰的讽笑。

  嬴策听话听到一半就垂了眸,他左手放在椅臂之上有节奏的敲着,等孙姓将军说完话他依旧没有抬起眸子来,只是语声淡而平静的道,“孙将军此言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道理,对了,诸位来秦之前不知道魏帝是如何交代的呢?”

  孙姓将军闻言便和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几人眼底有幽芒一闪而逝,而后那孙姓将军便转头看着嬴策道,“陛下交代让我等竭尽全力帮助殿下夺得大秦皇位!”

  嬴策点点头,一边起身一边道,“魏帝为了我大秦内政真是费心了!”

  嬴策语声平静,这感叹似乎当真是发自肺腑,孙姓将军几人眼底生出几分笑意来,嬴策已朝堂中的卫城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不过,魏帝似乎忘了一件事……”

  平淡的语声之中似乎有什么蠢蠢欲动,孙姓将军几人眉头一皱,看着嬴策的侧影似乎都在问拓跋昀忘记了什么事情,嬴策走到了卫城身边,目光却不看着卫城,卫城正有些不解,嬴策的手却忽然伸向了他腰间挂着的三尺青峰之上!

  “魏帝忘记了……”

  嬴策道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手急速的落在了那银色长剑的剑柄之上,猛地拔出,以一个堂中众人目不斜接的速度朝身后坐着的四人挥去!

  “我大秦的内政,不需要其他人来插嘴!”

  剑影闪烁,伴随着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伴随着血沫奔出血管的声音,孙姓将军听到嬴策充满了戾气的话正要开口便觉得脖颈之上一凉,他身边的人欲起身反击,可腿上还未使力胸前便是一痛,另一人低喝一声,一道剑影却从天而降直劈到了他的脑袋上!

  三剑连杀,剑剑毙命……

  第四剑停在第四人的咽喉处,嬴策目光森冷,唇上还挂着薄笑,他饶有兴味的看着那早前还耀武扬威的人瞬间面如死灰,薄唇轻启道,“魏帝也像你一样愚蠢吗?!”

  那人早被吓得面色煞白,三个同伴死的惨烈,下一个极有可能是他,他要如何才能取悦这个远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厉害的杀人不眨眼的王爷呢?

  “是!陛下像……像小人一样蠢!”

  为了活命,这人道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笑话,嬴策给面子的笑了笑,而后,剑尖一滑毫不留情的刺进了那人纤细的脖颈,那人面上还有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取悦了嬴策的松快,然而那剑尖那般毫无预兆的刺入,他甚至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已经被死神带走了魂魄!

  嬴策猛地拔出长剑来,血沫喷飞染红了他的衣裳,他眉宇之间闪过几分厌恶之色,转手便将长剑扔回给了卫城,卫城抬手接过,面色亦是煞白!

  嬴策便扫了一圈这议事堂中之人,没事人一般的拍了拍手,平静道,“大秦之事总叫旁人插话算什么呢,诸位当记住,这城中只有本王的话才是命令才需要执行。”

  说着嬴策便扫了卫城一眼,卫城拿着那还在滴血的剑背脊一寒,早前别人一声“且慢”就叫他停了步子……思及此,卫城对嬴策行了一礼便转身出去传令,却不想刚走出两步便听到嬴策淡声道,“府中后院之中还有七人,既然这四个都死了,那七个怎么好还活着?”

  一片死寂的议事堂之中只有刺鼻的血腥味和那滴答滴答的流血声,死的四人依旧瘫软的坐在椅子上,红白之物喷溅的到处都是,一片叫人作呕的触目惊心,卫城听到这话额角溢出冷汗,咬着牙关应了一声“是”,快步走出议事堂去后院处理剩下的七人。

  嬴策这才走到主位之上落座,丝毫不去看那四具尸体和地上已经汇成溪流的血渍,只淡声吩咐道,“点五万兵马出城迎战,秦王或许会在路上设伏,告诉将士们,若不能成功突围便是个死,但凡有临阵逃脱或投降者,立斩无赦!”

  ·

  “王爷,清远和明生诱敌成功,煜王点了五万兵马出城追逃!”

  容冽拿着军报大步而来,嬴纵一听这话眉头便皱在了一起,打开军报一看,“啪”的一声拍在了桌案之上,快步起身走到那堪舆图之前,眉头紧锁的研究起来!

  “一万人马竟然真的诱敌成功了,煜王绝对不会一点都不怀疑这是个局。”宁天流站起身走到嬴纵身边,又道,“你在怀疑什么?如你早前所言,煜王如此必定有所倚仗,他所有的兵力都在黔城,黔城到冀州也必定会经过那梨山,若是从别处派兵绕行偷袭冀州要费极大的功夫不说更不可能一点都不惊动我们……”

  嬴纵的目光四落,忽然看向了极为遥远的一处,眉头猛地一皱,他转头看向容冽,“这几日北边可传来什么消息?”

  容冽一愣,只以为嬴纵是在问沈苏姀,便道,“西楚那边再未传别的消息。”

  说及此嬴纵的眸色便是一沉,却是抿了抿唇道,“我问的是沥州!”

  容冽恍然大悟,却是摇摇头,“不曾。”

  宁天流闻言有些疑惑不解,“怎地想到了沥州?你们不是从沥州来的?”

  嬴纵沉眸,“我们的确是从沥州来的,可那沥州守将却不一定真的投诚,若真如我所料,那便是好大一出请君入瓮……”

  微微一顿,嬴纵又道,“这沥州城乃是一处关卡,与普通的城池都不同,沥州分南北两道城门,过沥州得要过城中,容冽,吩咐我们的人入城看看!若不是从南边走的,便一定是从北边绕行的,凭着那周勇的速度,只怕已经快了,早些得到消息好早做准备!”

  “周勇……这个周勇是否和西岐侯爷有些关系?”

  宁天流适时问一句,嬴纵便点头,“若是煜王有何倚仗,便是这周勇了!”

  宁天流也凝了眸,“要确定周勇那里有没有异动需要多久?”

  嬴纵狭眸,“或许我们还未得到确切的消息周勇已领兵到了黔城之下了!”

  宁天流拧眉,往那堪舆图上一看道,“朱瑞的四万此番对上煜王的五万人马也不算难打,只是得讲求个速战速决以防黔城派援兵,一旦黔城派了援兵朱瑞还指着咱们城中的一万人出去增援呢,可眼下若是周勇真的举兵来袭,咱们别说增援了,这冀州城易攻难守咱们根本就自身难保,朱瑞那一处只怕也是难过了……”

  前有黔城那边的增援,后有周勇带兵攻城,嬴纵不仅无暇去救朱瑞,自身也难保,而朱瑞若是被前后夹击,那被围攻的就不是忠勇军乃是他自己了!

  宁天流急声问一句,“是否要将朱瑞调回?!”

  嬴纵眯眸,“退回城中也是易攻难守,还不如留在梨山。”

  天狼军擅长山林作战,若是留在梨山天狼军的战斗力便是忠勇军的三倍有余,胜算也更大,可是朱瑞等人留在了梨山,这冀州城便只剩下一万人马了,周勇带的兵可不是忠勇军那等没有打过仗的富贵子弟,在这平原之上,天狼军的战力并没有超出周勇的兵许多,反而是周勇的兵力数量是天狼军的三倍,冀州危矣……

  宁天流苦笑一下,“你这样安排,不是没了退路?”

  嬴纵面色淡然,“所谓孤勇,不正是因为没有退路?”

  微微一顿,嬴纵又道,“何况,天狼军无需退路。”

  话音落下,嬴纵转身便出了大帐,翻身上了赤焰的马背,带着数十侍卫便出了大营,宁天流在后御马跟上,二人出了大营一阵策马便到了冀州城楼之下,冀州来去只有这一处城门,即便如此,这城门也远远没有君临来的坚实……

  此时已经是暮色渐起,嬴纵和宁天流登上城楼之时便看到了天边连绵不断的火烧云,红彤彤的云彩铺满了整个天际,仿佛一场滔天大火一般肆意吞吐,城楼之上风声赫赫,战旗烈烈,本来的驻军都换成了天狼军将士,见嬴纵亲至,所有的将士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听到了吗?马蹄声……”

  嬴纵在城楼之前站定,忽的开了口,宁天流眉头一皱,仔细的听了许久也未听到什么,正觉得嬴纵是否想错了,容冽却又急急登上了城楼,递上一份军报道,“主子,煜王的五万兵马已经在梨山和朱将军交上手了……”

  嬴纵打开军报看了一眼,扬手便将那军报化作了一把齑粉,沉声下令道,“吩咐下去,今夜死守冀州,天狼军荣辱尽数在此战了!”

  容冽转身便去传令,夜幕缓缓降临,整个冀州城都被笼罩在了战前的阴霾之下。

  嬴纵自上了城楼便再未下来过,眼看着夜色渐深冀州城外却仍然是一片平静,宁天流拧眉道,“你是不是预计错了,周勇或许没有这样快!”

  嬴纵并未直言回答,却是看向了天边的一颗星子。

  “今夜必有战事。”

  他语声沉稳,分明是杀机四伏的话,却仿佛蕴含着安稳人心的力量,宁天流听着眸色一凝,面色也肃然起来,命人拿来自己的佩剑,与嬴纵一起守在了城楼之上!

  北边的消息还未传来,地动山摇的马蹄声却响起在丑时过半!

  天上的星子被施了法术一般的隐去,冀州城外的原野之上骤然之间漆黑一片,那马蹄声含着腾腾的杀气,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声势浩大,却不见一点儿光亮,城楼之上烽火大亮,却仍然让弓箭手们寻不到敌人的踪迹!

  “五十丈!”

  “三十丈!”

  “二十丈!”

  “射——”

  城墙上的副将大喝一声,“咻咻咻”的箭雨当即如蝗虫一般朝城楼之下落去,箭雨激射而出,然而城楼之下除了马儿的嘶鸣之声之外竟然没有一点儿人声!

  蹄声开始远去,那副将丧气的道,“都住手!是计!”

  的确是计,扰乱人心的计,耗费天狼军物资的计!

  周勇不愧是在北边有几分名号的战将,一上来便让天狼军将士们的自尊心受损,马儿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有空的,似乎也有真的,没多久,箭矢又铺天盖地朝城楼之上激射而来,蹄声震耳欲聋,天狼军将士们甚至不知敌方的弓箭手何时到了自己的领区!

  天狼军有将士受伤,然而这才是开始!

  轰然作响的车轮声响起,丈余长的火箭,投石机,云梯接肘而来,这一夜,对于冀州而言显然太过血腥和残忍,并不坚实的城墙很快出现漏洞,天狼军将士们有条不紊的防守险险生出了乱象,天色仍然漆黑一片,周勇的士兵们却如鬼魅一般的越来越靠近城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今夜天时与我们不利,必要撑到天亮!”

  嬴纵的声音仍然沉着,有他压阵,城楼之上的将士们心中有底,即便有些忙于应付却也不算慌乱,然而随着城下的攻击越来越强劲,饶是训练有素实战经验极强的天狼军们都有些力疲,破绽越来越多,伤亡更是不断的增加!

  “去备马……”

  嬴纵忽的下了令,容飒一听这话便是眉头一皱,“主子的意思是?”

  “我出城一趟。”

  嬴纵从来都只骑赤焰,一旦他那一日不骑赤焰便一定是要去做危险的事,他这话一处容飒并不意外,却是瞬间皱了眉,然而他还未出声,却有道清脆的女声比他更先开了口!

  “不可!”

  这清脆的女声来自众人身后,几人回头望去,却见竟是一身白衣的宁微倾出现在了城楼之上,见几人看着她她也不怕,径直走到几人身前看着嬴纵道,“王爷,此处不是天狼军大营,我可以来了吧?王爷乃是天狼军主将,怎可出城冒险?”

  宁微倾目光灼灼,宁天流眉头微皱,嬴纵……淡淡的转过了头。

  嬴纵看着容飒,“选一匹脚力好的战马!”

  容飒看到嬴纵眼底的沉冷哪里还敢说什么,甫一转身便下了城楼,宁微倾见状眸色猛地一暗,“王爷请以大局为重,王爷……”

  “来人,请郡主回去!”

  此令一下,当即有两个侍卫上前来抬手一请,宁微倾见状眉头一拧不愿走,嬴纵扫了一眼那两个侍卫,那二人当即便将宁微倾的手臂抓了住,宁微倾面色一变开始挣扎,“你们这是做什么,别碰我,哥哥,你倒是劝劝王爷……”

  宁微倾挣扎着被带走,一边嘶声喊着话,宁天流扶额一瞬只当做未曾听见,嬴纵目光深沉若渊更是只盯着黑漆漆的夜色深处,还有半个时辰便要天亮,是周勇的最佳攻城之机,亦是他力挽狂澜的最佳时机,眸色一眯,嬴纵豁然转身往城楼之下去!

  “小心些!”

  宁天流沉声交代一句,嬴纵微微颔首与他擦肩而过,宁微倾挣扎在城楼口上,看着嬴纵如此不死心的喊着,“王爷,王爷留步!”

  嬴纵充耳不闻此话,可就在他就要踏上下楼楼梯的那一瞬,身后骤然传来了郑希的声音,“王爷!敌军有异!王爷!敌军似乎……退了!”

  郑希的声音嬴纵自然不会忽视,他脚步一顿,利落转身走到了城墙之前,朝那夜色茫茫之中一看,再凝神细听,果然发现敌军攻城的节奏乱了许多,不仅如此,更是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天狼军们还没有开始最后的反击,他们正在势头上,这会子因何而退?

  嬴纵眉头一皱,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夜色深处!

  宁天流几步走到嬴纵身边,“是不是佯装退败?”

  佯退是敌军攻城之时常用的计策,目的在引诱守城之军打开城门,嬴纵凝神听了片刻,忽的沉声道,“不是佯退,他们的后方出了问题!”

  这句话笃定而有力,而骤然平静下来的战场更是佐证了他的话!

  前一刻还喊杀声震天的战场顷刻间一片死寂,嬴纵和宁天流在这不同寻常之中齐齐沉默了下来,而嬴纵将目光落在那隐隐可见鱼肚白的天边眼底有幽光闪烁!

  全体天狼军将士都默契的沉默了下来,心中却不约而同的有个认知:有人帮了他们!

  可帮他们的人是谁呢?!

  天就要亮了,天一亮,这个答案就会被揭晓!

  天边的鱼肚白在渐渐地放大,藏黑的天穹被一只大手拉了开,几缕微光从天穹如水一般流泻而下,黑漆漆的原野终于露出了模糊的形貌,便是这一丝微光,让众人看清了前方正在靠近冀州城的万人军队,蹄声整齐而轻快,没有杀气,并非敌军!

  旌旗猎猎,随着那队伍的不断靠近,忽然有眼神好的士兵认出了来人是谁!

  “殷!是个‘殷’字!是凤王!”

  “是凤王!是琅琊凤王来了……”

  “竟然是凤王!好好好!凤王威武!”

  越来越多的士兵看清了那高高飘扬的旗帜,一片呼喝声之中,一直静默未语的嬴纵忽然语声微颤的出了声,他双眸深邃的看着那军队的领头之人,语声不大,却清晰有力的盖过了所有人的欢呼,他说,“不是凤王,是她来了……”

  时间不够了最后写的有点草,等我润色下大家明儿可以重新看看,万更送上,多谢小摎和蘑菇的礼物!爱你们!

  纵子,亲妈对你好不?终于不用只能看别个秀恩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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